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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19■方

长江丛刊 2020年30期
关键词:凤凰樱桃蚊子

■方 林

蚊子一直想请一请老大,老大总是推辞,不肯答应。这次之所以能成行,表面上看是机缘巧合,实际上还是精心策划的结果。

老大的儿子在港大读研,新处了个对象,国庆长假临时决定不回来啦。老大夫人思儿心切,要去看看儿子。因为高铁票紧张,华哥请蚊子帮忙,弄好了嫂夫人往返的车票。为给嫂夫人饯行,蚊子做东,华哥作陪,请老大及夫人小聚了一次。

席间,夫人对老大一人在家不放心,要华哥多加关照。华哥作为部门负责人,直接属老大领导。自然不在话下。

几个人一合计,最后决定,找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去钓钓鱼,既可以放松心情,又锻炼了身体。

这正是蚊子求之不得的事。他是做建筑工程的。城市广场即将竣工验收,因为施工中规划的微调,导致附属工程量增加了不少。这事又没有重新招标,处理起来很是麻烦。华哥虽与蚊子是大学同学,但他只是个副官,没有老大的签字认可,工程便无法验收。给请动老大去钓一次鱼,岂不是天赐良机。

蚊子行动迅速。联系好了在鄂西山区做行长的同学,选择了一个风景秀美的水库垂钓。又请了他在铁路时的一个好兄弟刁子帮忙,早早备齐了出行的一应所需。

华哥是个细心的人,怕蚊子粗心大意,又对吃、住、行等方面做了梳理。然后对蚊子说,你准备得不错,只是好像缺了点什么。

华哥说,你想啊,我们一行五人,除去做饭的樱桃,其他都是光棍呢。你能不能调动一下你的资源,带上个有点层次的过去,调剂一下性别落差?”

蚊子心领神会,便请在报社做摄影记者的凤凰一同前往。凤凰是个单身贵族,原与蚊子有私交的。国庆长假正愁不知怎么个消遣,听说要她陪老大一起出去耍几天,心里也高兴,可口里却说:“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要不看在你的面子上,管他是谁,我才懒得理。”

这天,吃过晚饭,六个人分乘两辆车,星夜兼程,直奔鄂西仙女湖。

樱桃是蚊子的老婆,却不愿坐蚊子车。蚊子这次开的是奔驰,车上坐着老大,华哥和凤凰。樱桃说,蚊子的车贼脏,我不稀罕。刁子说,下午他专门洗过的,干净得很,哪里会脏的?樱桃苦笑一下,说刁子,你什么都不懂的。刁子不再言语。其实,他心里镜子似的。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仙女湖到啦。

刁子把皮卡停好,准备下车。樱桃却一把将刁子拉住。

“兄弟,帮我把那个妖姬看好了。她说不定跟蚊子早有一腿的。我曾在蚊子的微信里,看他们经常哼哼唧唧的。”

刁子笑笑。他心里明白蚊子为什么把凤凰请来。

“嫂子,哥也是为了事业。你把心装在肚子里好了——凤凰飞得太高,那不是哥的菜!”

“量他也不敢。你告诉蚊子,竖着我干不过他,可他总有横着的时候。他要犯贱,小心我卸了他的阳具,捣碎了喂狗。”

刁子苦笑一下,摇摇头,便下车去搬车上的家伙。

接应去桃花岛的船,早在码头边上等候。

蚊子和刁子并接船的人一道,把钓具、炊具,一一搬到船上。那艘小型游轮,早已堆放得满满当当。船长笑道,哥几个不简单。这哪里是随便玩玩,你们未必是国家钓鱼队的吧?

一行人便向桃花岛进发。

船在湛蓝的湖面缓缓地行进。两岸青山逶迤,苍翠中间杂着秋枫的嫣红,几缕白雾,如游丝般的缠绕山间,显得空濛而悠远。山水相接的地方,不时可以看到成群的白鹭,或上下翻飞,或掠水相戏,别有一番情趣。

华哥见凤凰拿着专业相机,不断地拍着景色,便提议道:

“老大,照几张相吧?你看,这景色多好!”

“要得。”蚊子附和。“老大先照。”

老大微微一笑:“这么好的景色不照,照我老家伙干嘛?会煞风景的哟。”

凤凰停止了拍照,有些歉意地回头望老大一笑:“老大,你太谦虚了。在我的镜头里,你不仅有山的伟岸,更有松的挺拔。在哪里,你都是最美的风景!”

“说得好!此处应该有掌声。”华哥带头鼓起了掌。几个人跟着拍起了巴掌。

樱桃拍着巴掌,却小声跟刁子咕哝一句:

“拍马屁的,听了都想作呕。”

老大被蚊子拉到船头,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蚊子也想和樱桃合个影,便向樱桃招手。樱桃装着不曾看见,自顾跟刁子说话。凤凰把相机塞到蚊子手中,又伸手在蚊子大肚子上一摸,说道:“哥,瞧你这一副好下水,也是风景啊。刚才跟老大站一处,硬是降住了老大呢。罚你给我和老大好好照几张。”

说完,凤凰就小鸟依人地傍到了老大身边,脸灿烂成一朵向日葵。

樱桃见了,贴了刁子的耳朵哼唧:“你看,我说呢,这雌儿骚吧?什么人都敢摸,什么地方都敢靠!”

刁子抬头看时,凤凰的大胸,很瓷实地贴在老大的身上。他对樱桃说:

“嫂子,你也去照几张吧?”

樱桃呼地站起,说:“去去去,老娘要上厕所。”

樱桃原不知道凤凰也去的,蚊子没跟她讲过。自看到凤凰后,女人的醋劲就来啦。在皮卡车上,不停地在刁子耳边,数落蚊子种种不忠。刁子一向视樱桃为大姐,见她念念叨叨,哪敢不理不睬的?只得陪她闲聊,也不时开导几句,平平她的怨气。驱车四百多公里,刁子眼都没敢合一下。现在,船行绿水,风轻日丽,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一会,船尾便传出刁子轻微的鼾声。

前面甲板上,几个人围着老大在说笑。蚊子说,凤凰很会唱歌的。华哥提议凤凰清唱一曲,让大伙感受一下什么叫天籁之音。凤凰谦虚了会儿,真的就像模像样,挺胸唱起《洪湖水浪打浪》来。一曲唱毕,果然不同凡响。华哥说,想不到凤凰的歌声竟是如此动听的。简直就是歌霸。凤凰说,华哥睁眼说瞎话的。在这里,老大才是“哥霸”,她充其量只算个麦霸。蚊子站在华哥旁边,正好与凤凰对面,瞥一眼凤凰胸部,小声说道:“你不止是麦霸,也是奶霸。”凤凰假装生气,粉拳就在蚊子的胸口轻敲一下,笑着骂了句:“就你色!”说完,又拿眼瞟一下老大。

樱桃坐在船舱里的后排,表面在闭目养神,可实际上,她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的蚊子。蚊子和凤凰开玩笑,一丝不落地落到了樱桃的眼里。她一把推醒旁边的刁子,就要发作。刁子赶忙道:“姐,不能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刁子不再闭目养神了。他怕樱桃心里有气,便无话找话,和樱桃聊起了他们一起在铁路工作时的过去。他说,他刚转业到铁路的时候,举目无亲,好艰难的。要不是当站长的蚊子照顾,不是樱桃帮他找媳妇,他说不定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人呢。他感谢蚊子送他上了铁路学校,感谢樱桃帮他找到了一个好贤内助。他这一辈子,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樱桃听了,心里便温暖起来,不再去计较蚊子和凤凰。说她好怀念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的。拿点低工资,过着平常人的生活,穷是穷点,可一家人始终处在一起,好温馨的。单位里,人与人之间,也多是真诚相待,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即便有过什么意见,说过了,便忘啦。回头,还是兄弟姐妹。哪像现在啊。

刁子知道,樱桃现在有些后悔啦。蚊子在铁院,学的是工程建筑,觉得在铁路上,只能混点。犹豫一番之后,他和樱桃一起下海打拼。起初,夫唱妇随,也累,也开心。但后来,蚊子为了开拓事业,渐渐多了些应酬,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樱桃对蚊子,便从起初的支持,逐渐变得怀疑,甚至不再信任啦。夫妻时常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事,争争吵吵,失却了往日的和睦与温馨。十多年过去,钱是越挣越多,可是两人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淡了。

聊着聊着,樱桃的眼里,便泛起了泪光。

刁子说,姐你要看开些。你和哥之间,并没多大矛盾的。只是沟通少了。好比建筑和水泥,搅拌不够,泥到墙上去,气眼就多,墙体的质量就有问题。两人彼此注意些,相信一切都会和好如初的。

樱桃说,她努力过,但总是感到力不从心的。说罢,便是一声叹息。

船在山峰与山峰夹就的水面,曲曲折折地行进着。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如是者三,桃花岛终于到了。

这桃花岛,果然是名不虚传,别有洞天。岛不大,四周是茂密的森林。一条窄窄的石板路,拾级而上,直达山顶。山上有座庙,建成水库以后,这里四周环水,便断了香客,现已荒废。庙前的平地上,铺着青石板。倒是庙前的几棵古榆钱树,显得格外苍劲,挺拔,仿佛向游客述说着悠久的过往。

“这真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啊。”蚊子和刁子把发电机、灶具以及帐篷之类的生活物品抬到山顶后,一边擦汗,一边由衷地赞叹道。

整个上午,选钓位,搭钓台,在一个个钓点布下重窝,刁子忙得不亦乐乎。他知道,鱼获多少,往往取决于选点做窝。有点无窝,鱼获不多。有窝无位,功亏一篑。刁子把唯一的铧尖位置留给了老大。铧尖的两边是华哥和凤凰。他和蚊子甩边。

钓台搭好,刁子开始打窝。他先把一袋袋甜玉米,用皮划载到点位,集中倒下,确保窝子大而不散。又在离岸五十米左右深水区里,布下两个重窝。他想,万一台钓不理想,还可抛投或筏钓。

老大在一旁看着,觉得刁子办事靠谱。

待一一操持停当,华哥和蚊子的帐篷已搭建完成,樱桃的午餐也已备齐。

开席时,华哥说大家一路奔波,晚上还得夜战,现在喝点酒了好午睡。怎么样?

老大说,神仙难钓午时鱼,中午可以多休息会儿。

蚊子打开一瓶飞天茅台,先给老大斟上。然后依次倒满。轮到给刁子斟酒,老大却要接过酒瓶。他说要亲自给刁子斟上一杯,并说刁子兄弟最辛苦。刁子其实喝不惯茅台,他原想喝灌啤酒的。老大亲自斟酒,他只好接了。心下便觉得,老大这哥们还挺平易近人的。

因为大家都困,一个小时,饭局结束。大家纷纷钻进帐篷去抢瞌睡。

下午四点,钓将们各就各位。樱桃钓鱼不在行的,兴趣也不在钓鱼上。在钓台上坐不到一会,便在各个钓点转悠起来,不时给大家补补茶水,说说笑话什么的。然后便钻进树丛,说是去寻野菜,晚上打牙祭。

夕阳西下,只有刁子先后上了几条黄尾,且不大。老大一副姜太公钓鱼的样子,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凤凰本来就是个打酱油的,她才不在乎钓多钓少。只是蚊子和华哥有些坐不住了。

蚊子跑到刁子那里,抓了坨饵料,路过华哥钓点时,分了点给华哥。回到钓点,继续抛竿。又钓了一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蚊子不钓了,跑去看刁子。刁子问蚊子用的什么饵料。蚊子说,先用荤的,再用素的,现在用你的。可就是荤素不吃,死不开口。

刁子一本正经,说没关系。供给侧改革你搞不了,那就直接挂上人民币,让他妈的自己到水上超市去选。

蚊子说,扯蛋,有你这么教徒弟的吗?

直到晚上九点,除了刁子,其他人仍然是空军。老大说,续个窝吧,吃了饭,晚上好夜战。

刁子又去续窝。

吃饭时,大家都说不喝酒。这时凤凰站起身说:

“各位大哥大姐,承蒙抬爱,这次我来,见识了美景,品尝了佳肴,真是感到三生有幸。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要参加。今天,我就借蚊子哥的酒,敬哥哥姐姐们一杯!”

几个男人都望着老大。老大说,晚上最好不喝酒。凤凰却说,皓月当空,庙台高筑,山清水秀,晚风清悠。帅哥靓女若对饮,定胜却天宫无数。华哥说,此话有理。华哥叫蚊子斟酒。

刁子暗暗叫苦。他不仅仅是喝不惯茅台,更为要命的,他是怕晚上喝多了出事。这水库可比不得浅水塘啊,人要掉到水里,只怕是凶多吉少的。但有什么办法呢,他说了不算。蚊子是东家,再加上凤凰一闹,几个人便眼放绿光,心生痒痒,硬生生又整下了四瓶酒。一桌六人,只有樱桃滴酒未尝。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樱桃累了一天,腰酸背痛,早早躺下。其余的人又披挂上阵了。只是一直不见什么起色。

转钟过后,刁子不声不响,搞了一条米级大翘嘴。

众人激动一阵,以为时来运转,大鱼将至。结果还是空喜一场。

老大有些沉不住了。他想试试筏钓。

凤凰看老大去筏钓,顿时来了精神,也要一起去。

刁子说,美女,那很危险,最好你明天白天上去。

凤凰不以为然,说老大说他游过长江,我掉下去了,他正好英雄救美。

老大笑笑,两人上船,向深水窝点划去。

月色虽好,五十米开外,其实只能看个轮廓。不一会,船上便有了低低的说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接着便传来老大惊恐的声音:

“快!快!救人……救人……”

岸上的人为之一震。刁子把探照灯打过去一看,天啊,出大事啦!皮划翻了,倒扣在水面。老大一手拍打着水面,一手摁在船底上。凤凰已经看不到影子。

“快把凤凰拉到船边,让她扶着船。”刁子喊道。

“我哪里游过长江,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兄弟们,快点救救凤凰,她沉下去了。”老大几近绝望。

刁子对蚊子说:“我先过去。你再划船去。注意带上绳子和下沉物。”说完,一个猛子扎了过去。

华哥是旱鸭子,只能干着急,一个劲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蚊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只能按照刁子的吩咐,机械地做着手上的事情。上了船,他忽然一拍脑袋,要华哥快去叫樱桃。

蚊子到了倾覆点时,刁子已在水底捞了一遍。中秋时节,深水很冷,刁子已经牙巴骨打架了。老大扶着船沿,一副傻帽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的威严与持重。刁子一时无暇顾他。他知道,救起凤凰,才是当前最最要紧的事情。

刁子要蚊子把系到腰间的绳头往上提到后背肩胛处,上拉时减少阻力。又交代蚊子,注意绳子的信号:用力下拽,就是要他快往上提。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头扎向了湖底。

刁子在水中,越往下,越冷。好在自小在长江边长大,水性好。不一会,他感觉右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这时,他已处在碰撞物的左下方了。壮着胆子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大坨又软又滑的肉。再摸,是人的胳膊。刁子的心一阵狂跳。一把抱住横在他面前的又软又滑的肉体,把手里的绳子使劲一拽,迅速上浮。

到了水面,刁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把凤凰抱到船边,交给蚊子,顿时感到连爬上船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老大站在船上。当看到凤凰时,竟两腿一软,一言不发,瘫倒在船上啦。

当凤凰近乎全裸地摆到樱桃面前时,樱桃先是一怔,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了下来。然后哇地一下就吐了,恍惚这溺水的是她,而不是凤凰。她心里感到无比厌恶,也无比愤懑,但作为医生的良知告诉她,这是个生命,是个需要她迅速施以援手,才有可能被唤醒的人。

刁子知道樱桃心里十分矛盾,在一旁催促道:“嫂子,再不抢救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刁子面色发乌,牙巴骨还在打架。

樱桃的下嘴唇咬出了血印。她抬头看到刁子的眼里满是善良和恳求。

“你留下帮忙,”樱桃冷冷地说道。“其他人——滚开!”

樱桃快速地清理凤凰的口腔鼻腔,打通气道,按压,倒水,起搏心脏。刁子始终给她打着下手。

背角处,老大坐在青石板台阶上,捧着头,羞愧难当。华哥则在和蚊子商量对策。华哥说:“蚊子,这事很严重,真的很严重!你要自觉把责任担起来。”

这时的蚊子,只有唯唯诺诺的份。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只好硬着头皮,应承起一切该来的或不该来的。谁叫他把凤凰特意邀来呢?人倒霉时盐罐子还真他妈的能生蛆啊。这时,蚊子的感觉里,他心里的苦水,比凤凰肚子里的水还要多得多!

过了许久,刁子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蚊子立马迎头截住。

“救过来没有?”

“缓过来了。得亏有嫂子。”刁子懒懒地说道。“我上去拿毯子和开水。”

华哥蹭到老大跟前,低声说道:“老大,还好。”

老大长舒一口气。

“兄弟,我真没动她。真的。她是要洗澡才掉下去的。”

华哥叹道:“人缓过来了就没事了。一切我会摆平的,保证没事。”

华哥又把蚊子拉到了一边:

“蚊子,你一定要把每个人的口封好。这开不得玩笑,你懂的!”

刁子知道,华哥说的每个人,其实只有他和樱桃。

见蚊子惊魂未定,华哥说,“人没事,一切都好办。这叫险中取胜。你的事,应该无忧了!”

时近中秋,月明如洗。当刁子听到蚊子与华哥的交谈时,他的心里顿时感到一种揪心的疼痛,甚至屈辱。他默默地把毯子盖到凤凰的身上,点上一支烟,走到一边去,坐下。看到眼前一汪碧水,他的心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第二天早晨,刁子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他感到身子有些飘,还是硬撑着爬出了帐篷。他看到其他帐篷里没什么动静,就披了件外套,顺着仄仄的石板路,走向湖边。走过拐角,他一眼看到樱桃独自坐在一块片石上。刁子走过去,叫了声:“嫂子。”

樱桃慢慢站起身,眼睛定定地望着刁子。

“刁子,我要离婚!”樱桃决绝地说。

刁子吓了一跳。

“嫂子,别乱说。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想清楚了。”樱桃哽咽,“我原来以为,我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好疑神疑鬼的。其实,我错了。昨天的事情说明,蚊子变了,变得很龌龊,变得没了底线,我已经受不了啦。”

樱桃哭了。

刁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他上前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

“嫂子,这是你的一道坎。你要想清楚。不离,你是我嫂子。离了,你依然是我的恩人,我的姐!”

刁子说完,樱桃含着泪苦笑道:

“就你嘴巴甜!”

这时,蚊子从山上下来,把皮卡另一把钥匙交给刁子。

“兄弟,昨晚非常感谢你!这车以后就归你了。”

刁子坚决不要。他知道这车值好几十万,还是新的。

“你个傻逼,要起。”樱桃从蚊子手中夺过钥匙,塞进刁子的裤兜。

临近中午,蚊子的同学派昨天的船主送来了丰盛的午餐。可吃饭时,谁也没有沾一滴酒。蚊子对船主说,感谢老板,心意和酒我全收了。

吃完饭。大伙搬家伙上船。返程。

中午,秋阳朗照。桃花岛渐行渐远。参天的古榆钱树和废弃的庙宇,渐渐地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却平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青山不墨千年画,绿水无弦万古琴。阳光下的仙女湖依然美丽。只是走在这湖上的一群男女,再也没了初来时的惊喜与欢快,一个个沉默不语。

方林,原名姚在斌。湖北沙洋人。长期从事经济社会管理工作。有多篇(首)小说、散文、诗歌见诸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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