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大地 心怀浪漫 仰望星空——农民工诗人杨成军诗歌解读

◆谭朝霞

一、身份：为农民工抒写的诗人

在2012年东方卫视《中国达人秀》的节目舞台上，48岁的农民工杨成军朗诵了一首自创的表现农民工生活的诗歌《哥们别想家》，备受瞩目，他也成为了以诗歌晋级的第一人。“相信梦想、相信奇迹”的节目核心价值在这个普通农民工身上得以彰显。此后，杨成军以“农民工诗人”的身份陆续出现在各级媒体的重要报道和节目中。《新闻直播间》《新闻联播》《焦点访谈》《朝闻天下》等四个栏目对其进行跟踪报道，一时间杨成军成为了百姓眼中家喻户晓的名人。

杨成军，吉林长春德惠市夏家店镇的普通农民，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家中堆满了名著名作。他酷爱写诗，曾在二十多年前写诗投稿失败，被编辑质疑模仿匈牙利著名诗人裴多菲的诗歌，从此决心再不写诗。为供两个儿子上学，1998年外出打工。长期在外的漂泊生涯，想家了就给在家务农的妻子发短信进行交流，用诗歌来宣泄情感，妻子曾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读者。打工归来，把自己创作的诗歌写了满满的一册子。

……长夜对谁言/绵绵相思寄短信/预发怕扰你睡眠/在外打工难”（《无题》）

家乡，有诗句栖落在树枝上/还有一片舒婷那叮当响的月光/我站城市的在夜空下仰望/工友说是无聊/诗友说是感伤/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只有泪水/滴落在了远方”（《远方》）

睡板铺/住陋房/佳人晨起劈柴忙/玉碗斧柄握/香汗滴滴长/轻轻举/慢慢扬/小小佳人下厨房……（《工棚做饭女》）

常年的打工生活，往返于城市与农村之间，杨成军对农民工的感受最清楚。十四五个小时的劳作之余，每当夜深人静，工友熟睡之后，他拿出手机将自己对生活和对农民工群体的感悟，创作成随笔、诗歌写在手机里发给妻子分享。凭着自己质朴率真的笔触打动无数观众和读者。现如今，有越来越多的读者了解到了他的生活，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生活的积淀，他的诗歌更多地描绘农民工这个群体。通过真实地写这个群体，让更多人关注打工者，关注他们的生活，为农民工书写一直是杨成军最大的心愿。《农民工》《哥们别想家》《我的锤子不再年轻》《我的乡愁》《我的一天》《心中有一条大道连着我的家》《家事》《我是一个建筑工人》等大量作品均是杨成军为农民工抒写的诗篇。

一根根钢筋/无休止地戳向天空/太阳把我疲惫的身影/缩短又拉长/最后，被碘钨灯/轻轻地拾起/顶尖的呻吟不时/从脚下传来/锤子的轰响是最美妙的打击乐/不妨把吊车的转动声/当作一种和弦/而不是叹息/那么，锯齿发出的声音/绝不比大提琴拉出的声音差/暂且把工头的吆喝/算作一个休止符吧……我们就像一盆汤上面的浮油/汤需要我们的点缀/而我们却融不进汤里/我们共同拥有一个/好听又特别的名字/叫农民工（《农民工》）

节气还没有立冬/我的心已结冰/混凝土泵车喘息沉重/承载梁的支撑/显得弱不禁风/黑心棉衣变得单薄/瑟瑟耐不住寒风/尽管戴了手套/手指也成了钢钉……街对面的鲜花店门前/烤鸽子老哥生意正隆/锯子的声音木讷/手里的锤子/已不再年轻（《我的锤子不再年轻》）

我的乡愁是村口路上彳亍的脚步/我的乡愁是车站码头/躺在编织袋上呆滞的眼神/我的乡愁是钢筋混凝土旁/挥汗如雨的身影/我的乡愁是工棚中/夹在书页里的一声扁扁的叹息……我的乡愁是永远也走不完的/工地与家的那一段距离”（《我的乡愁》）

有学者认为打工诗歌“是新世纪诗坛的又一风景，它是打工者写作的诗歌，带着鲜明的弱者立场和强烈的底层生活体验”[1]。杨成军的诗歌通过表现农民工生活、工作场景来表达农民工的无奈、愤懑和坚守。

虽然杨成军“抒发的是一己的、个人的小场景，但作为生命的个体，这种‘小场景’又往往能以小见大，一滴水见大海”[2]。十几年的打工生活就像一种生活积淀，杨成军通过自己的创作心路历程，完成了出诗集的心愿。从他的诗歌中我们能体会到，杨成军是一个有情怀、有使命的诗人。诗作中有歌哭言笑、有汉子的筋骨、更有春风般的温暖，温暖世道人心。农民工群体通过杨成军的抒写，不但获得了主流媒体的关注，也受到了整个社会的关注。

二、作品：杨成军的诗意生活

杨成军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始终坚持向真向善向美的诗歌趣味和审美价值。他的诗中有真情、有真意，诗中有千千万万农民工的真实生活。他的真诚、他的朴实无不给人一种情感上的认同；他的诗歌中充满了对妻儿、家庭、农民工兄弟、社会浓浓的爱意，让人感受到了温暖。他的诗追逐一个个朴素的梦想，也带着人们一起逐梦飞翔。“脚踩大地的真，心怀浪漫的爱，仰望星空的美”是杨成军诗歌创作的美学体验和精神世界。

（一）脚踩大地、质朴感人

杨成军的诗歌主要表现农民工真实的生活状况和精神面貌。近二十年的打工生活是其诗歌创作的主要源泉，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倾注在诗词表达中。虽诗词话语简单直白、朴素，但催人泪下。如作品《我是一个木匠》《在东北》《夜班》《祝福》《夫妻夜话》《哥们别想家》《我的锤子不再年轻》《我是一个建筑工人》《我是一个农村妇女》等表现的主要内容是农民工和农民工妻子的生活及内心情感等。

……在远方打工的男人渴望/把钱甩在炕上/女人那笑脸就像成熟的玉米/渴望被收割/如果再给秋天一点颜色/一车一车的感情一定装满了农人的心窝（《成熟》）

杨成军曾说：我的诗歌形式多数介于诗和歌词之间，希望能有机会谱曲传唱，为农民工代言。杨成军的诗歌没有华丽的辞藻，多为直白的写作手法，因为都是真实的生活、真情实感，用普通百姓的大白话更容易让人理解和接受，也更容易为农民工赢得更多关注。

诗作《哥们别想家》用朴实的大白话让人心酸不已，热泪盈眶。

知心工友三五个/灯光暗淡围着坐/拼凑几块木床板/一盆散白轮着喝/没有好看的电视/没有女人来陪着/一碟咸菜花生米/忧伤开心别装着/哥们喝醉了/千万别想家/三亩五亩地/有咱媳妇哪/哥们喝醉了/千万别想家/孩子和爹妈/有咱媳妇哪……哥们不是跟你吹/大楼一天一层高/哥们没喝醉/咱也不想家/三斤二斤酒/那不算个啥/哥们喝不醉/咱也不想家咱的家里边/还有一枝花（《哥们别想家》）

杨成军的作品通过写实的手法，不但把农民工的真实生活展示出来，也写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写他们对家庭、对孩子、对社会的爱，更写出了农民工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有一颗颗炽热的心。最真诚、最质朴的情感也是最易打动人心的。诗里有真情，唯有真情能流动，流出眼眶叫动容。

或许还有/天边的一勾月牙/挂在树梢/或许还有异乡的风/趴在窗台/都会在夜里/喊醒你的乡愁/然后悄悄数着泪声/一滴、两滴、三滴的/等待黎明/最听不得的是乡音/一句土掉渣东北话/坚强这东西刹那/就会像决堤的大坝/一溃千里（《想家》）

打工的汉子你慢慢地走/留下小妹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受/牵着你的手/跟在你身后/哥这一去呀/啥时能回头/早知打工郎这么没有谱/不如在家里当个老丫头/打工的汉子你要好好地走/你要把小妹时刻挂心头/工地活累不要拼命地干/伙食不好常到外面吃点肉（《送你到村口》）

正是作品中最质朴的心里话，才最真诚也最感动人。创作者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情感去创作，怎能不打动人。诗人的感性，想到动人时刻，先感动了自己，从而让人潸然泪下。杨成军的诗歌，可以让更多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让更多人体味到农民工的酸甜苦辣和丰富多彩的世界。

（二）心存浪漫、唯爱永存

作为一个极为普通的农民家庭，杨成军与妻子的生活时常伴有风雨雷电、云雾阴霾，然而几十年来夫妻二人依然心存浪漫，把爱绽放。老杨会给过本命年的妻子送漂亮红毛衣，会为她写诗并为她念诗，还与她许下浪漫的约定。

如果有可能/我带你去远行/躺在德德玛的草原上/数最亮的星……你曾经说：等老的时候/开上一部车/装着我们的故事/一直开到梦的尽头/你曾经说/你曾经说/你曾经说——走在爱的旅途/我们的脚步多么轻松（《如果有可能，我带你去远行》）

外出打工的日子里，妻子始终是他的精神支柱，家里都靠妻子来操持。杨妻十几年如一日，毫无怨言，并且理解、支持和鼓励杨成军写诗，让他很感动，这些为妻子而作的诗歌中表达对妻子的歉意和感激之情，更充满了对妻子浓浓的爱意。因此，杨成军很多的诗歌为妻子而作，诗中洋溢着浪漫的情怀和至上的真爱。

……蜂儿酿蜜蚕吐丝/自己辛苦自己知/莫道伊人劳作苦/苦尽甘来秋收时”（《插秧女——写给妻子》）

那一年我们相约去看海/对海的向往就一直萦绕在了心间/这一天我们来到了松花江边/海的宽阔就瘦成了窄窄的对岸/你说江那边青青的山/绿色绵延成此刻的心情/就当是梦里的海在天边的蓝/我说江的尽头一定是蓝蓝的海/你看沙滩下有贝壳在倾听潮的呼唤……你有你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有我虔诚般的浪漫/慢慢地太阳亲吻了红色的水面/慢慢地一条小船划过了一道江湾/就像淘气的孩子头枕着妈妈的臂弯/一天就归结于孩子般甜甜睡去的笑脸（《假装看海》）

今夜就要触摸你的厚度/心情是儿时的马驹子/蹦跳着撒欢/秋天已经打好行囊/只要小村的媳妇一个电话/就能风驰电掣地回家/有一种收割不能提前预支/但可以提前思念/小村已经把镰刀磨得锃亮/期待着某种体验/累死累活的季节/被诗人写成了浪漫（《打工的农民和秋天的故事》）

杨成军有些诗歌以妻子的口吻进行写作，如作品《送你到村口》：“牵着你的手/跟在你身后/村口这条路/长长没有尽头/沉重的行囊/背在哥肩上/就像一座山/压在妹心头//打工的汉子你慢慢地走/扔下小妹我/你知道有多难受……”

像大多数家庭一样，杨成军夫妇生活中有辛苦、孤独和抱怨，但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相依相偎，相互扶持的信念，尤其是诗歌背后传递的真情与浪漫，并没有因为生活的磨砺而褪色，反而在他们的相互思念和携手前行当中更加深厚和持久，他们朴实的生活当中流露出来的幸福感，让人感到非常温暖。这份爱让杨成军家庭永远幸福美好。

种地的女人/把生命的全部/种进了这一片土地/也种进了/土地，男人的心里（《种地的女人》）

爱/就是绵绵雨丝/苦苦的相恋/绿色就丰满了/疯长了整个夏天……爱/就是牵着你的手/无论前边有多么坎坷/心都是甜的/直到永远……（《爱》）

朴实无华的语言，流露出了夫妻间坚不可摧的浓厚情感。在杨成军的心里有着“那一片漫山遍野的烂漫”（《春天的味道》）。

著名诗人韩作荣用一个“爱”字来概括杨成军的所有作品，表示“如果没有爱，杨成军的文学作品就失去了体温。”[3]正是这一个“爱”字，让我们感受到了作品的温度，获得了情感上的认同。

（三）仰望星空、逐梦诗歌

当有人虚度年华，浑浑噩噩生活时，杨成军选择用诗歌来追梦，不负人生美好时光。杨成军酷爱写诗，梦想自己的诗歌能够传唱大街小巷，梦想带着自己的妻子去旅行。憧憬希望，仰望星空、追求美好生活，在杨成军的诸多诗歌中可见。我们在《四月（相约春暖花开）》《蛰伏》《期待一场春风》《我看到了春天》《像风一样飞》《天空下》等作品中感受到杨成军的逐梦之旅。

从今天起，向梦开始的方向出发/寻找最初的想法……最后，把来时的路重新走一遍/这样就能知道怎样去填平小路上的坑洼/让思想开始润滑/让石头重新开出灿烂的花（《向梦开始的地方出发》）

在小村/与秋天相遇/季节都在饱满中欣喜欲狂/把干瘪的诗句放在农田里喂养/奶色的果浆让思想逐渐肥胖/在阳光下顺着小路前行/感觉就是方向/有触角伸进时间的痒处/寻觅一种叫做休闲的时光/在曲径通幽山转峰回处/相约一场远离尘世的田园风景（《在小村的秋天，相约一场快乐》）

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因此我对她充满了幻想/我想让我的老婆穿上好看的时装/我想让我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养/我想让我的家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我有一个美满的家》）

在诗歌里追逐自己的梦想，燃起心中的希望，现实生活中一个个普通的梦想得以实现，杨成军的诗歌插上了翅膀，带着人们去逐梦飞翔。

作为家长，杨成军带孩子追梦。他以身作则，通过读书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从而引导孩子，开阔视野。写诗、读书改变他和孩子的生活，改变全家的生活状态。如今，杨成军的儿子学习优异，考上了重点大学。

作为老公，杨成军带妻子追梦。妻子曾经的梦想，就是想走出屯子，抛掉一切烦恼，去草原享受那份宁静。杨成军带着妻子在自己的诗中逐梦：“如果有可能/我带你去远行/躺在德德玛的草原上/数最亮的星/如果有可能/我带你去远行/坐在外婆的沙滩/看最白的帆影……”

上有老，下有小，得了强直性脊柱炎，身体状态不佳的杨成军，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下，他用文学、诗歌中强大的信念来支撑，与妻子进行心灵上的沟通，依然憧憬远方，踏上逐梦之路。

“星星最亮的地方，时常在梦里向你张望”。央视科教频道《世界读书日特别节目》中，著名作家毕淑敏老师谈读杨成军的诗歌时表示：“读杨成军的诗歌是对我们心灵的一种濡养，特别是在特别艰苦的物质生活当中，我们不放弃希望，感知幸福，令人感动。”

杨成军在诗中追梦，终梦想成真。他带着妻子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来北京，第一次到天安门看升国旗；第一次与著名作家、诗人面对面交流；作家出版社与其签约出版诗集；著名作曲家徐沛东老师邀约作曲家们为其诗歌谱曲，并请他参加“2012中国打工歌曲演唱大赛”。一个普通农民工的普通梦想，上了央视《新闻联播》。著名歌唱家德德玛被夫妻二人的故事感动，邀请杨成军夫妇到内蒙古草原做客，还专门为夫妇创作了一首歌曲《我有一个梦》。

作为诗人，带着农民工追梦。杨成军希望将自己创作的诗歌谱写成歌词传唱，让更多的人来关心身边农民工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将诗歌变成歌声，唱给千万农民工，唱给城里的不了解农民工生活的人去听。在“2012全国打工歌曲创作演唱大赛”中，杨成军作为这次大赛中唯一一位农民工参赛者，创作的诗歌《工棚酒歌》（原名《哥们别想家》）《如果有可能，我带你去远行》获得铜奖，《出门人》获得银奖。

诗如其人，活得有意义有价值。杨成军的经历，给所有农民工带来了巨大的精神支持。杨成军虽然生活在偏僻的农村，物质生活不是很富足，但是拥有丰富的精神财富。他的生活像写的诗歌一样朴实无华却充满热情、乐观、温暖和爱。“人生自有诗意”，生活有诗就有希望，用诗温暖自己和家人，温暖农民工兄弟，也温暖读者的心。

我不能把这时光留住/那就锁进我最初的梦里/让花朵尽情地绽放/让绿草凄凄，在山坡上美丽（《在鲁院的日子》）

仰望星空，逐梦诗歌。在诗歌的道路上、在生活道路上、在人生的道路上，杨成军还有更多的梦去圆。

三、立场：重塑农民的工文化身份

杨成军的诗歌虽也有表达打工者身处他乡的苦闷彷徨，但已不再是对“农民工”文化身份的焦虑与困惑的“苦难叙事”，他的笔下始终充满着乐观的情绪情感和昂扬向上的精神。正如诗作《农民工》中写道：

我们是一群离阳光最近的人/我们是一群穿裙子的季节穿棉袄的人/我们是一群城市里/播种楼房同时也播种梦想的/农村人

如果给我/一首诗般的感动/我就会繁衍出/满眼的绿色和澄黄/给季节增添魅力（《盼雨》）

就算在人生路上一再地失败/也胜似在一个岗位上/重复着昨天、今天甚至明天/不如做一枚流星/即使瞬间的美丽/也要照彻人间（《无题》）

无论是城市的街道/像河流一样寻找出口/也无论是农村的玉米匍匐在地/像被子铺满了我的心情/苞米累了，需要休息/我也累了，但是我要坚持/要么还真的是一个丰收年哪/我时常这样想（《在路上》）

长期以来，掌握着主流话语权的城镇人对农民工多关注外在，不太关心他们的内心世界，甚至很多人漠视这个群体，对他们投射了异样和不友好的眼光。农民工在人们心里一直是“扛着一个编织袋或大麻袋，拎着一床破棉被，天南海北四处窜，车站码头到处是，地上随便一铺就能睡”的整体形象。因此，杨成军表示，希望通过自己的诗歌，借助大众媒体的力量，改变社会对农民工的固有认识。在杨成军的笔下，农民工有可爱、令人动容的一面，他们有情感、有思想，有对家庭、妻儿的责任和爱，有对工作的艰辛付出，有对社会的无私奉献等等，他们的内心世界也是丰富多彩的。

2012年，杨成军第一次与著名诗人、诗评家面对面交流。中国作家出版社举行了杨成军的诗歌专门研讨会，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家出版社社长何建明、著名诗人韩作荣等人做了专门评点。何建明表示：“期待像杨成军这样的非职业文学爱好者、文学工作者，参与我们国家的文化、文学大繁荣、大发展大潮当中。”[4]从此，杨成军的诗歌受到了主流文化的认同与接纳，从而进一步重塑了农民工的文化身份。由于杨成军的诗歌获得了主流媒体的广泛传播，大众通过感受杨成军的诗歌，从而关注中国千万农民工群体，关注他们的生活、生存环境、内心世界以及梦想。农民工也有诗一般的生活，有火热的生活体验，有深厚的认识积淀，有炽热的情感，更有需要发泄的内心情绪。他们为城市发展艰辛付出，渴望被城市理解包容；他们有爱，渴望被爱；他们有梦，渴望圆梦。

“农民工诗人”杨成军的出名源于一场选秀，但是他的生活绝不是作秀，他的成功是来自于他真诚的生活态度，来自于他和妻子之间浪漫的情怀，更是来自于他对诗歌的热爱和追逐梦想的力量。“至于热议或关注，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回到诗歌本身，有时人为地或刻意热捧、热议，反而会伤害到诗歌和诗人。”[5]

注释：

[1]王万森，吴义勤，房福贤：《中国当代文学50年》，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88-289页。

[2][5]张健，宋静思：《诗歌指向世道人心》（文学期刊掌门人·对话中国文学期刊掌门人⑤——对话《诗歌月刊》主编王明韵），《人民日报》，2015年11年17日第24版。

[3][4]2012年1月26日，央视《新闻联播》对杨成军的专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