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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犯罪大师、尼采与超人的崛起

2020-11-14

电影新作 2020年1期
关键词:蝙蝠侠奴隶尼采

薛 亮

1940年第一次亮相在DC漫画《蝙蝠侠》(第一期)里的小丑,最初以典型黑帮的形象示人,几十年来逐渐演变为流行文化艺术史上最不祥的人物之一。蝙蝠侠漫画主笔格兰特·莫里森曾说:“论冷酷,小丑远胜蝙蝠侠。两人关系就像耶稣与魔鬼、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汤姆猫和杰瑞鼠……”蝙蝠侠的冒险总因小丑的侵入而变得更有趣。小丑的作案动机很难用逻辑解释,其犯罪行为无法预测,颇具创意地制造混乱,搅得哥谭市天翻地覆——小丑以其复杂的性格和独特的犯罪风格圈粉无数。DC宇宙里的小丑,总是一边讲笑话一边找机会杀死蝙蝠侠,为此他不惜杀害数十万哥谭市民;他将自己的罪行视为艺术创作,充斥着扭曲的审美。

1975年5月,小丑有了专属自己的漫画系列作品,并一直连载到今天。小丑成为电影角色是在1966年的《蝙蝠侠》电影里;2008年诺兰的电影作品第一次在大众文化里掀起了小丑狂欢;2019年以小丑为第一主角的同名电影正式上映。小丑凭借其阴冷邪恶的超级恶棍形象,助力“蝙蝠侠”作品成为流行文化史上最成功的文化符号之一,年轻粉丝们对小丑主题的手办、游戏、服装饰物等周边产品趋之若鹜。尽管大反派充当主角并非电影史的主流,但电影《小丑》似乎呼应了全球正在兴起、逐渐蔓延的某种“愤世嫉俗”风潮,小丑式暴力行为越来越常见,而且极具传染性。

一、权力意志支配下的小丑成为“超人”

理解了尼采的超人概念就可以理解小丑。尼采的超人出现在他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这本书设定了一个关于查拉图斯特拉的虚构故事,他从山上下来是为了和全世界分享他的超人智慧。对尼采来说,超人是由他的意志力驱使的,向着自我克服的目标而不断行动,过程是变革性的。尼采写道:“我教你何谓超人,人是应被超越的某种东西。为了超越自己,你们做了什么?”

尼采进一步阐明了这一前提:“掌握自己是所有任务中最困难的,需要最大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经历了力量的最大增长,如果幸福是力量增长的感觉,是一种阻力被克服的感觉,那么超人将是最幸福的人,因此也是存在的意义和理由。”

尼采描述的是一个激进型的人格结构:一个经常与自己和他人交战的人。小丑具备了超人具有的三大特征——自我克服、热爱命运和永恒轮回。自我克服的概念是个体内心经过不断斗争而重建了自己的生命。拥有启动自我克服过程的能力完全在于权力意志,权力意志是自我克服的核心,它是超人参与和把握生活本身的主要过程,它是批判性的自我反省和观察的过程。正如尼采所写:“我在哪里找到生命就在哪里找到权力意志;甚至在仆人的意志中我找到做主人的意志……生命本身就告诉了我这个秘密:看啊,我就是那个必须一次又一次战胜自己的人”。

我们该如何想象小丑身上的这种特质呢?假设一个情境——小丑是一个来到地球的外星人。作为一个外星人,他的行为在我们看来可能是陌生或不同的,他的行为在我们看来可能是邪恶或错误的。然而,外星人并不会根据我们的道德体系或准则来衡量自己的行为,它从自身的角度来衡量自己的行为——这就是超人的本性。超人可能会陷入我们所说的“杀人狂怒”,他可能会以精神病患者的方式行事。然而对超人来说,这些术语毫无意义,因为他没有用我们的道德来定义他自己,他被自己的行动所定义,被自己的权力意志所指引。这种权力意志显而易见,这就是小丑所做的一切。

“amor fati”是拉丁语中“热爱命运”的意思。对尼采来说,只有当我们学会接受黑暗和危险时,我们才能开始真正了解生命本身。因此热爱命运异常重要。以权力意志为指导,超人获得了克服所有事情的信心,伴随着这种自信而来的是对未知事物的热爱,未知不再是令人畏惧的东西,而是令人喜爱的东西。只有面对未知的命运,一个人才能不断地检验自己战胜权力的意志。电影中小丑用孩童般的天真和幼稚接受社会成见和习俗观念,这体现了他对未知命运的“爱”,他生活中的所有困顿、生命中的所有转变,他都无条件地接纳——包括对父亲和自己幼年时期的重新认识——父母亲对自己身世的“罗生门”一次次地颠覆了小丑对自己身世的认知,这形成了小丑之为超人的最后一个特征:永恒轮回。

“Eternal recurrence”指的是,如果你不得不一次次地重新开启自己的生活,你必须完整地接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为了接受永恒轮回,自我和解是必要的,因为之所以自己的生活会一次次轮回,是因为过去犯的错又大又深,什么样的生活允许如此犯错?他必定是在寻找黑暗。由于小丑的权力意志能够帮助他克服任何障碍,那么永恒轮回对他来说不再是痛苦,因而小丑生活中不存在负罪感。小丑遵循的是权力意志和自我克服,那么当成为超人的路途中需要做一些所谓黑暗的、邪恶的行为以便更深地了解自己时,小丑变得不再犹豫。如果说小丑杀死三个华尔街精英后沸腾了社会,那么小丑真正认识到自己并接受这样的自己则是在医院杀死“撒谎”的母亲的时候——这一刻,中年的小丑再一次面对了命运中最大的未知,继而重启了自己的生命,在血红的笑脸背后、诡异的笑声中小丑用挑战人性底线的方式终于实现了自我克服,终于成为尼采式超人。

海德格尔曾提出过一个观点:如果我们的英雄展示了我们自己所应代表的社会意义以及我们应该是什么样的话,那么反派的价值就在于告诉我们自己不应该是什么样的。尼采认为,那些参与创造未来的人需要受到过去伟大英雄的激励,最终才能战胜这些英雄,从而成为“超级英雄”——未来更伟大的英雄——超级英雄通过取代曾经是榜样的英雄而成为英雄。看起来,英雄是在向超级英雄发展的过程中必须克服的东西。对尼采来说,自我超越的过程包括战胜社会所珍视的英雄,查拉图斯特拉便战胜了当时“更高的人”。当我们考虑到小丑的“天敌”蝙蝠侠时,上述观点是极有道理的。如果蝙蝠侠代表了社会所珍视的英雄,那么他与小丑联系在一起就相当于成就了小丑对“英雄”的克服,以便小丑迎来自我超越,迈向尼采意义上的“超级英雄”。

二、“超人”小丑与“愤世嫉俗”的蝙蝠侠构成尼采式的“主奴道德”关系

小丑代表了一种不断制造痛苦的力量,目的是为了了解自己。他有不可阻挡的权力意志,他毫不迟疑地拥抱命运,他毫不留情地铲除他所认为的障碍,不带一丝内疚和悔恨,在这方面,小丑近乎超人。那么,他和蝙蝠侠的关系是如何发展的?为了更好地理解小丑及其“镜像”蝙蝠侠,我们再次引用尼采的概念——“主奴道德”和“愤世嫉俗者”。尼采的“主人道德”和“奴隶道德”是从他的道德谱系中发展出来的。尼采认为主人道德是创造和定义价值的道德。如果主人把自己定义为善,那么与他相关的一切都是善的。主人不需要认可,因为主人通过行动创造判断。尼采写道:“高尚的人把自己当作决定价值的人;它不需要认可;它判断,对我有害的东西本身就有害;它知道自己是给事物带来荣誉的人;它是创造价值的人”。

我们可以看到,主人以其自身为道德衡量标准,小丑认定自己是“主人”,他在这种模式中通过行动来定义他所做的事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过懊悔。小丑不会以他人“更高”的道德标准来看待自己的行为,他的行为就是他的道德。因此,对他有利的行为被认为是好的。与此相对的是脱离了主人道德的奴隶群体,由于是贵族的对立面,奴隶的特点被认为是“败坏”了的主人道德。道德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区分善恶。尼采在他的《超越善恶》一书中把奴隶描述为“被侵犯、被压迫、受苦及不自由的人,他们对自己感到不确定甚至厌倦自己……奴隶的眼睛里看不到美德,他对所有的善都保持怀疑”。与主人道德不同的是,奴隶道德的判断并非建立在行动的基础上,而是在和更高的权势进行比较后得出,尼采把奴隶道德描述为“一种尝试颠倒主人道德模式,奴隶道德认为不幸的人才是‘好’的,只有贫穷、无能、卑微的人才是‘善’的,受上帝祝福的……而那些强大高贵的人,却是邪恶、残忍、好色、贪得无厌、不信上帝的人,将永远被诅咒”。

我们可以把主人道德和奴隶道德之间的对抗看做是与小丑和蝙蝠侠一种有趣的对比。正如上面所说的,小丑自认为是主人道德的化身,他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定义他所做的事情,他是自己行为的评判者和评价者。相反,蝙蝠侠以一个有着更高目标的英雄形象来诠释奴隶道德,他因父母双亡而备受煎熬,他以社会中普遍认定的正义标准指导自己的行为。蝙蝠侠用奴隶道德所认为的邪恶认定小丑。有趣的是,在尼采的理论体系里,奴隶道德的恶反映了主人道德的善。在奴隶道德中,小丑是邪恶化身,虽然他总是微笑着,但那不是奴隶道德所认定的温暖微笑,而是超人邪恶的微笑。奴隶道德和主人道德不断地发生冲突。虽然尼采认为主人道德已经灭绝,但他也提出,在更复杂的社会及文化中,两者的冲突还在继续。正是这种“复杂”现实下的对抗才是小丑这个人物如此深刻的核心原因。

当然,如果没有检视奴隶道德中关于“愤世嫉俗”的部分,那么在小丑和蝙蝠侠之间做出简单的二元对立则是片面的。愤世嫉俗是蝙蝠侠性格所体现的特质部分。在尼采看来,奴隶的道德反抗始于当愤世嫉俗者变得具有创造性且开始创造价值的时候,而愤世嫉俗的实质却是自己被剥夺了做出真正反应行为的权力,只能用幻想的报复来补偿自己,因此愤世嫉俗的奴隶将永远是奴隶。这是对蝙蝠侠的典型描述——他压抑的行为举止(如不杀人的规矩)否定了自己的本性。他在所有事情上都充满了复仇的欲望,他独特的创造性行为是对父母之死的某种报复性补偿。根据尼采的观点,愤世嫉俗情绪的存在,必定有个不和谐甚至充满敌视的外部世界存在,那个世界就是哥谭市,充斥着奴隶道德所认为的邪恶行为——谋杀、强奸、抢劫……一个永无休止的、罪恶的粪坑。尼采写道:“愤世嫉俗的人既不正直也不天真,对自己不诚实、不直率。他的灵魂眯着眼,喜欢藏在有秘密通道和后门的地方,他的言语、他的精神激发着他的敌意;他懂得如何保持沉默,如何不健忘,如何等待以及如何保持谦卑”。

遵医嘱,指导患者合理使用口服降糖药或皮下注射胰岛素,以控制血糖,同时积极治疗其它并发症;在此基础上,根据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健康管理模式的要求,对纳入病例进行统一管理,建立个人档案,加强健康宣教工作,同时定期进行随访观察或电话随访,详细记录患者的血糖水平及病情变化情况。

这是对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双重身份的完美描述。蝙蝠侠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蝙蝠侠利用影子来隐藏自己,他永远不能忠于自己。他做事的动力和动机就是无法忘记、不能原谅父母的死亡。蝙蝠侠为自己的行为设置了一道闸——保护无辜者、维护法律、维持秩序。其实,这是代表奴隶道德的蝙蝠侠为了自我保护和自我肯定而“被迫”神圣化了的谎言,就如同蝙蝠侠每次出动都需要戴起面具一样,其“法外制裁”的行为也需要一个“面具”。

然而小丑是不戴面具的角色,他脸上血红的涂抹是为了一种彰显而非掩饰自己,他的情绪是完全公开的。他是一个在生活挑战中永远快乐的人,他锲而不舍地寻找下一个机会,直到进入死胡同,即便这样他仍不懊悔,因为懊悔需要一个更高的权威来指导他的行为;懊悔需要追忆,超人则永不回头。这也呼应了小丑未知的身世,在扑朔迷离的身世争议中,到头来我们都不能确定他的父亲是不是托马斯·韦恩。作为人物的小丑和作为符号的小丑都没有起源,因为起源要求反思和质疑自己是怎么来的。与蝙蝠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蝙蝠侠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遵循着比他自己更伟大的准则,他是生活在暗处的观察者,是等待时机下手的人。对于主人道德(小丑)来说,道德上的痛苦须经历并克服;对于奴隶道德(蝙蝠侠)而言,道德上的痛苦则需要包扎和抚慰。

直到小丑从昏厥中醒来并站立在众多欢呼雀跃的“小丑”中间,我们才看到了小丑作为超人自我超越意志的显现,他的“权力”持续传播,看起来势不可挡,他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得到世人“肯定”后的幸福感,而这种幸福感是建立在哥谭市一系列暴行基础之上,正如尼采所写,幸福是一种力量增强的感觉,一种抵抗被克服的感觉,然后超人将是最幸福的人,这是超人存在的全部意义和理由。小丑眼里爆发出作为超人全部的荣耀,他不断地(而且永无止境地)进行自我克服的过程,并沐浴在他的权力意志中。而此时,亲眼看着自己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布鲁斯·韦恩,正在转变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他即将屈服于他压抑的本性,并透过受限的手法展开复仇,真正地沉陷在奴隶道德之中。尽管在每一部《蝙蝠侠》作品中,无论漫画、动画、电影甚至游戏,蝙蝠侠与小丑的争斗都以小丑的死亡结束,这一刻是奴隶道德战胜了超人的主人道德,但蝙蝠侠自己也承认,即使现在阻止了小丑,小丑也会再次爆发——因为作为超人的小丑,“永恒轮回”是其宿命。

三、当今社会思潮里的“小丑”

“我不懂什么是懊悔。我喜欢欺骗。我基本没有那种非理性地纠结某事的情绪。我自认为我是个敏感、聪明、自信、做事有策略的人,我不理解为什么别人有困惑,为什么会有情绪化的社交行为……”一位被诊断为罹患反社会人格的作家如此评论自己,这些话几乎都是对小丑性格的描述。在安东尼·伯吉斯著名的社会问题小说《发条橙》里,也有类似小丑的都市年轻人,所有这些人都充分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是非法的,整个社会将其视为不良行为,但并不能阻止他们。他们的行为可能出于经济匮乏、政治压迫、意识形态或社会阶级反思,总之他们在动荡中寻找安宁——如同小丑,在社会灾难的阵阵哀嚎声里,唯有他在笑。

从20世纪后半叶开始,越来越多的作家、影视制片人对“超级恶棍”表现出过分的嗜好,既点燃又奉迎了人们心中的“恶意”。了解“小丑”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众多观众和读者对小丑系列作品的热烈追捧,尤其那些深受西方流行文化熏陶下的都市年轻人,他们对小丑所拥有的力量趋之如鹜,导致这种情绪在现实生活中一点即燃,每一个实施暴行的人都试图感受来自于自己内心的尼采式超人的力量,他们将小丑看作一个真正的、非传统的超级英雄,小丑试图超越传统的道德准则,这些道德准则恰恰约束着如蝙蝠侠般的传统超级英雄们,而小丑式的社会人则以小丑般的笑声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并试图通过权力意志实现自我克服,自我超越,这在数字化信息时代的文化传播媒介中被无限放大,形成一种所谓的“小丑信条”——保持冷酷的傲慢、简单而强势、具有很强的控局能力;无视社会习俗、漠视他人;不会感到内疚和懊悔;最终抹除共情力和同情心。

针对社会中“英雄”(蝙蝠侠)所代表的理智和规范的力量,小丑们明确主张将社会规范的身份与理智的个体分离,当每个人都涂成小丑模样实施暴行的时候,我们相信,他们秉持“小丑信条”用同一性的身份特征划分自己人、区分敌对者,并且深深地隐匿自己,以实现真正疯狂的“超理智”。因此在漫画、电影叙事中,逐渐成为超人的小丑无视社会规范,扰乱他人情绪,将受害者的愤怒或痛苦转变为施暴的理由,推动社会混乱的生成,然而小丑一次又一次地被蝙蝠侠击败,这表明“小丑”们充其量是“干扰”而不是对抗占主导地位的权力体系。当代社会发展呈现出一个特征——从单纯以外在法律形式为基础的权力转向以持续的、内在化的控制为基础的权力。事实上,最好的抵抗形式不是小丑所代表的那种仰赖所谓权力意志与整个社会展开正面对抗的形式,而是利用对方的逻辑来对抗其自身的权力,从而在其内容和形式上使其暴露出重大缺陷。

总之,很多文化艺术作品一反常规,把小丑这种超级恶棍作为主角来表现,更应意识到解读小丑的现实意义在于认清——将“小丑”从相对封闭的动漫文化话语空间输出到主流大众文化中并将之作为主要角色来处理——这是充满争议且值得商榷的。在全球贫富分化急速加剧的严酷现实下,在席卷全球多地的各种“抗议”浪潮下,人们更应该正确而清醒地认识小丑:其存在意义并不是要战胜社会体制继而取代之,而是通过反复测试社会文明原则,迫使每一个人重新评估我们认为理所应当的那种社会结构。

【注释】

①Robert Moses Peaslee.Performativity,Supersanity,and the Mutability of Identity[M].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Jackson,2015:35.

②Friedrich Nietzsche and R.J.Hollingdale,Thus Spoke Zarathustra:A Book For Everyone and No One [M].New York:Penguin Books,1969:41.

③Friedrich Nietzsche and R.J.Hollingdale,Thus Spoke Zarathustra: A Book For Everyone and No One[M].New York:Penguin Books,1969:27.

④Friedrich Nietzsche and R.J.Hollingdale,Thus Spoke Zarathustra:A Book For Everyone and No One[M].New York:Penguin Books,1969:137.

⑤Heidegger,M.The origin of the work of art.In:A.Hofstadter,trans.Poetry,Language,Thought[M].New York:Harper & Row Publishers,1971:15-87

⑥Friedrich Nietzsche, Beyond Good and Evil[M].New York:Vintage Books,1966:205.

⑦Friedrich Nietzsche,Beyond Good and Evil[M].New York:Vintage Books,1966:207.

⑧Friedrich Nietzsche,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s[M].London:Vintage Books,1967:46.

⑨M.Gregory Kendrick.Villainy in Western Culture:Historical Archetypes of Danger,Disorder and Death[M].M&C Publishers.Jefferson,North Carolina.2016: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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