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歌词创作的出新
2020-11-14沈小冰
■沈小冰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创新是文艺的生命,要把创新精神贯穿文艺创作生产全过程,增强文艺原创能力。”歌词作为文艺创作的一种重要形式,如何写出新意,应成为新老词家注重思考的命题。
词作大家乔羽先生曾经说过:“歌词最容易写,歌词最不容易写好。”笔者觉得最不容易写好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难以出新。在我们对歌词的审美中,在众多出版和发表的新词中,常常让我们反复品读乃至打动心灵的,就源于歌词的某些方面有所创新。因此,笔者想结合个人的创作经历以及对优秀歌词的感受,谈一谈歌词创作出新这个问题。
一是歌词的构思要出新。所谓歌词的构思,应该包含以下几个方面,例如选题、立意,以及对素材的剪辑,对整首词的结构布局等。一般来说,一首歌词的诞生,多是受到为我们所熟悉的生活素材的冲击和启发,有了创作的灵感,觉得这些素材中有可以写成歌词的成分,从而进行创作的构思。也有一些是命题的,比如参加一些征歌或是为一些演出而进行创作等等。但是,无论因何而写,歌词创作的第一步同唱都发端于对它的构思,开始于我们所积累和感受过的思想或素材,从中去寻找创作的灵感,进行艺术的构思布局。如何出新,就看构思布局是不是有属于自己的个性特色了。在歌词的立意上,最好要有时代感,让人或读或唱觉得有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不是感到似曾相似、墨守成规。比如著名词家赵凌云的那首《我爱数学》:今天的自习没有作业/我翻书找带笑容的那页/一条抛物线勾住我的目光/你和函数在那边私语窃窃……开头短短的几句,就通过几个全新的意象引起我们阅读的渴望,抒发着作者心中对数学的那一份真挚的热爱。当然,这只是从立意上来讲,出新更多的还要靠构思的巧妙和语言的形象运用,就算陈旧的题材,同样可以写出新意来。
每一个题材都可以有千百种写法,比如歌唱祖国是一个大的概念、大的命题,半个多世纪以来,写这个题材的词作家多不胜数,写得好不好问题就在构思立意新不新。乔羽从一条大河找到了创作灵感,写出了《我的祖国》;陈道斌在中国古老的历史文化中找到了创作灵感,写出了《书香中华》;石顺义从《黄河源头》选题创作,抒发对祖国的热爱以及展现中华民族勇往直前的精神;张千一则从《青藏高原》入手,写出了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美和追溯洪荒远古的民族情感。同样写乡情、亲情,晓光写出了《那就是我》,陈树写出了《九月九的酒》,陈哲写出了《黄土高坡》,付林写出了《妈妈的吻》……别人写过的题材,重新来写时,在构思立意上最好要有自己的创新,才能有成为经典的可能。
二是写作的角度要新。选好角度是一首歌词能否出新的重要因素。古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同样一个题材,你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一样的新感受。方文山曾经写过一首词叫做《兰亭序》,这个题材一般人不敢写也不容易写好,因为难出新。但方文山却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写出了新的意蕴:摹本易写/而墨香不退与你同留余味/一行朱砂/到底圈了谁/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他竟能把一篇古代的美文、一幅经典的书法作品,化为一首美丽典雅的歌词,演绎一种唯美的爱情,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成功的创新,这大约也是他最值得我们学习借鉴的地方了。
再比如浮克的那首《快乐老家》,他把快乐比作了“老家”,这就很有意思。快乐原本是一个形容词,何以把它喻为老家呢?家可是名词哦。继而又想,快乐为什么不可以比喻成老家呢?不仅可以,而且这个比喻很新鲜、生动、巧妙,出新恰是这首歌词的特色和成功之处。还有张海宁的《爱情鸟》同样写得别致巧妙,作者不直接写人和人的爱情,而是通过描写树上的一只在呼唤配偶的鸟来倾诉自己对爱情的渴望和向往,写出了爱情题材歌词的新范例,受到了许多年轻男女的喜爱,这就是角度出新带来的效果。
三是作品的开头要出新。这里所指的开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凤头豹尾”中的凤头,既包括内容的开篇,还包括歌名。头开得好,语句新美而准确,形象而生动,就容易吸引人。比如《黄河源头》:黄河的源头在哪里/在牧马汉子的酒壶里/黄河的源头在哪里/在擀毡姑娘的歌喉里……作者用了几个设问句,加上富有诗意的回答,可谓出新出彩。比如《青藏高原》的开头: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几个设问句用得很新、很悬,把观众的心一下子抓住了。再比如《思念》: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也是用的设问句开头,感觉既新奇又别致,真令人一见钟情。
同样,一首歌词如果有一个新鲜的歌名,也能够吸人眼球,如《雾里看花》《摇太阳》《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隐形的翅膀》《时间煮雨》等等,叫人一看歌名就不俗,就想去读想去听。虽然《老虎爱大米》《大王叫我来巡山》等歌名也引起来一些非议,但它们的流行从创作的角度来分析,不能不说跟其新奇别致的歌名有很大的关系。歌词创作需要大胆的想象,把不合情理的事物通过想象描写得让人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这就是创新的魅力所在。
四是运用的语言要出新。一首歌词作品,如果题目不新,构思、立意、布局、角度也一般,但你能够把语言玩出新的特色新的韵味,也是一种出新的展示,也或可取得成功。歌词的语言出新,不仅在于遣词造句的功夫,还要看你捕捉意象的能力,看你的比喻是不是新鲜生动形象出彩,有没有涵蕴。在一些好的歌词作品中,语言出新的例子枚不胜举,如《父老乡亲》中的:胡子里长满故事/憨笑中埋着乡音,就很形象、感人;如《涛声依旧》中的: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在枫桥边……流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尘封的日子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既有诗意,又颇具新意;如《信天游》中的: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亲过我的脸,有一种自然的新和美;如《牵手》中的: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同一样个词语,再一句词中改变了属性,就形成了出新的效果。我曾经写过的一首《江南雨巷》中的:江南的雨巷很短很短/铺在唐诗里/平仄三五行/江南的雨巷很长很长/藏在游子心/轻愁三千丈,就被很多人称作是出新的句子,因而受到喜爱。当然,在一首歌词中,不可能要求作者句句出新,能有几句新意盎然的语句,这首词就有了光彩,就有了新鲜感。常常也就是这几句出新出彩的句子,会撑起整首词的脊梁,让人欣赏和赞叹。
词作家刘鹏春先生曾经说过:“文艺创作只有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作品才能够出得来、走得远。”歌词也是如此,只有在创作的选材、立意、构思、布局、角度、语言上出新了,才能激发作曲家的创作激情,才能引起读者观众的共鸣。相信我们只要肯在创作上下功夫,在出新上花心思,就一定能写出一批有新意有创意的优秀词作来奉献给人们,点亮自己的艺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