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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安妇”公共创伤记忆的数字化构建
——以“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为例

2020-11-10彭韵筑张一凡叶瑞恒张景源

图书馆论坛 2020年11期
关键词:慰安妇南京记忆

彭韵筑,张一凡,叶瑞恒,张景源

0 引言

日军“慰安妇”指的是1932年“一二八事变”至1945年日本战败为止的期间内,在日军占领区的陆海军慰安所中,被迫为日军、军属提供性服务的受害女性[1]。二战期间,日军以欺骗、诱拐或强掠等手段征集女性,在作战区域内开设慰安所,遭受迫害的女性包括中国、日本、朝鲜等多个国家的妇女,人数多达40万,其中20万左右为中国妇女[2]28。慰安妇制度对受害女性造成极大的身心创伤,成为影响中日、韩日友好交往的历史问题之一。随着全球意识与和平理念的盛行,慰安妇问题引发广泛关注。传统的慰安妇问题研究较侧重价值层面的判断,常常使用学术语言,令普通民众对这个问题感到难以接近。这既不利于历史真相的昭告,也不利于和平意识的深化。本文探讨慰安妇问题为何要回归公共领域,以及如何回归的问题。鉴于此,笔者所在团队设置“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尝试以社会学、历史学和前沿信息技术、大众传媒相结合的方式,探究数字人文方法在史料保存、呈现、传播与研究中的应用,以及历史学在21世纪的发展方向。

1 慰安妇问题源起与困境

慰安妇问题正式进入大众视线,起于1990年初洛杉矶KDED 电视台播出的《战争时的世界》节目,一位身在美国的日本人宣称,日本之所以会在太平洋战争初期取得胜利,是“因为有韩国慰安妇照顾着日本的士兵”[2]17。该言论激起了轩然大波,韩国妇女团体和各界人士纷纷做出抗议。1991年,韩国慰安妇幸存者金学顺出面指证慰安妇真相,奔赴东京状告日本政府[3]。她的举动给了其他慰安妇幸存者极大的鼓励,此后陆续有受害者站出来控诉日军暴行。随后国际社会也开始对这个群体投以关注,兴起了支援及维权运动。比如,韩国首尔关心慰安妇命运的民众每周三于日本大使馆前举行集会,促使日本政府正视慰安妇问题,做出道歉和赔偿,集会所在的道路被命名为“和平路”,并设立“和平少女像”[4]。这些举措从韩国推广到中国、美国、加拿大等国家,推进了慰安妇相关历史的传播。

然而,慰安妇讨还公道的过程并不顺利。日军在战败后集中销毁了许多相关的档案资料,部分受侵害国家也因内部局势或政治考量等复杂的因素,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并未重视对这段历史的查证和研究。因此在早期,能够证实慰安妇制度存在的证据并不够充分和有力,各国在慰安妇问题上难以达成共识。日本政府认为慰安妇并没有遭到强迫,拒绝对慰安妇进行国家赔偿,慰安妇对日本政府的起诉均以败诉告终。

直到1990 年代初金学顺事件引发国际讨论,各界才开始正视此问题,并在此后30年间做出种种努力,采集了大量的口述证言材料。比如,我国海南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采集和记述了陈金妹等海南慰安妇制度受害者的证词,编成《铁蹄下的腥风血雨——日军侵琼暴行实录》[5];苏智良、经盛鸿、陈丽菲等[6-8]长期致力于慰安妇幸存者的搜寻和取证。一些心怀大义的日本学者也致力于搜集慰安妇制度的证据,他们对参战的日军士兵的采访、对原始资料的搜集等工作,使侵华日军的罪行更加确凿无疑,这对慰安妇幸存者讨还公道是极有力的支持[9-11]。

由于早期的忽视,相关人证与物证在时间消磨下已不复完整和清晰。当年参与此事的日军士兵和慰安妇幸存者也大多步入老年,或离世或因疾病和衰老难以提供准确的证言。截至2019年8月30日,我国认证并在世的慰安妇制度受害者仅余16名,平均年龄94岁,幸存者还将不断减少[12]。传统的寻访式研究方法显然已经无法适应当下的实际情况和需求,如果学界对慰安妇制度的研究始终集中于史料的挖掘和梳理,而不针对证据的保护措施、史料的呈现方法和公共记忆的构建进行深入的探究,以及不将形成的研究成果带入普通民众的视野,将不利于慰安妇研究的长远发展,也不利于为慰安妇讨还公道、争取日本政府道歉与赔偿。

同时,在城市化水平迅速提高的情况下,能保存下来的作为慰安妇制度实行场所和重要物证的慰安所建筑屈指可数。南京地区就是如此。南京是当年侵华日军设立慰安所最多且类型齐全、实施慰安妇制度最完善、时间最长的地区之一。在1937年12月中旬日军占领南京后不久,慰安妇制度就在南京开始建立,并一直延续至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据估算,南京地区的侵华日军慰安所至少有60座,这个数字随着调查的深入及史料的新发现还在不断增加[13],非常具有研究意义和考证价值。目前慰安妇幸存者中持有实证最多的几位,如留下“怀孕的慰安妇”等照片的朝鲜慰安妇朴永心,都曾有在南京地区慰安所受难的经历,并对此进行过确切的指认。但目前在南京地区仍然保存民国时期建筑结构的慰安所旧址仅剩利济巷一处,其余的早已拆除而改建为居民区或写字楼[13]。作为亚洲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慰安所旧址,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比较冷清,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其独特的城市记忆价值。笔者所在团队之所以选择南京地区作为“地域”媒介,不仅是出于在此地求学而生出的深厚情感,更是因为南京地区之于慰安妇研究的特殊意义。侵华日军慰安所作为慰安妇制度实施的场所,在以往的论文及著作中多是零散出现,鲜有系统全面的清点和整理。即使偶有名称、地点等信息统计,也是以表格或名单的形式呈现,很难引起大众兴趣,形成有益的信息传播。

综上,目前有关慰安妇问题的研究存在着两个困境:其一,在文献资料和实物材料严重缺失并仍在不断消亡的情况下,以史料分析为主要方式的传统史学难以对慰安妇问题进行深入全面的研究;其二,由于命题自身的沉重、严肃以及历史专著的艰深,公众对慰安妇历史既缺乏主动了解的热情,又缺少获取讯息的途径。近代以来历史学的日益专业化似乎使它与社会公众之间产生了隔阂,慰安妇问题被局限在学术研究之中,这既不利于历史真相的普及与细节的挖掘,也不利于塑造铭记伤痛、珍惜和平的共同意识。因此,在当下,如何在不伤害幸存者身心的前提下挖掘历史细节、再现历史真相,在兼顾区域和平的同时唤醒民众的集体认知,成为慰安妇研究急需解决的问题。在此情形下,新兴的数字人文方法与创伤记忆理论可为解决慰安妇历史问题提供新的思路。对慰安妇群体的创伤记忆进行数字化构建,使其回归公众视野和公共领域,不仅有利于证据的保存,也可推动慰安妇相关历史的社会传播与普及,使慰安妇研究突破当下面临的困境。

2 研究综述

“创伤记忆”源自心理学领域的“创伤性记忆”,本是指主体对生活中具有严重伤害性事件的记忆,这种伤害包括生理上和心理上的[14]。由于人类自我意识的保护机制,创伤性记忆往往容易被压抑或遗忘,但它会在潜意识中持续地影响主体的行为和情绪,且记忆创伤是治愈创伤的必要前提,因此创伤记忆一向是心理学的重要研究对象[15]。近年,命运共同体理念日益深入人心,战争、恐怖袭击、大屠杀等人类共同的创伤经历越来越受到注视,创伤记忆由此进入文学、历史学、社会学等领域,成为重要命题。

目前历史学领域的创伤记忆研究主要着眼于创伤记忆的唤醒和建构,即历史事实的再现。但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创伤记忆往往会被主体压抑或遗忘,表现为大众对相关事件的不主动关心、无法共情,以至于历史的真相和细节被局限于受害者的记忆和学术研究之中,难以实现公共化。我国早期的战争、大屠杀相关研究和宣传更关注国家和集体的苦难,强调死伤人数、民族危机、国家利益遭到损害,对个体而言,以这种方式建构起来的是“国家观念”的创伤记忆,尚未触及自我意识的伤痛,社会上虽已基本形成了共同的价值观念,但并未引发广泛而深刻的共鸣。直到近年来,个人的身心在战争中遭受的创伤才得到重视,涌现出记录战争幸存者生活现状的论著和文艺作品,国家更是采取纪念日、纪念活动、纪念馆等方式,试图唤起潜藏在深处的关于战争的创伤记忆,使不忘过去、向往和平成为整个社会的共同意识。

对创伤记忆如何进行公共构建、又如何发挥其独特作用的问题,社会各界早有许多讨论。国内学界已出现关于公共创伤记忆的实践,研究方向集中于口述历史和公共史学。事实证明,公共化呈现的确有利于拉近社会公众和历史创伤的距离,消除二者之间的隔膜。例如,2016 年以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与南京大学口述历史协会合作开展“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口述历史”项目,通过寻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采集大屠杀期间的历史材料,深入了解幸存者们战前战后生活的真实状况。这些珍贵的证言不仅作为书籍整理出版,还被剪辑为纪录片和音频,发布在公共平台上,目前已积累了数十万播放量[16]。这充分说明,运用现代化的传媒手段和技术呈现严肃的历史事实,可以引发民众的关注和兴趣,而构建公共记忆是消除民众隔阂、普及历史真相的有效途径之一。

已有学者论证了将慰安妇的创伤经历转化为公共记忆的可能性,并提出在慰安妇问题上应当另辟蹊径,从社会公共领域着手促成创伤记忆的固化,通过自下而上的记忆传递,促使各国在政治上达成共同的历史认知,进而形成国家及地区的共同记忆路径和思路[17]。一直以来,对慰安妇、大屠杀等问题的认知分歧始终阻碍着中日、韩日之间关系的改善,但当历史的伤痛成为民间社会的共识,这种公共创伤记忆或许能作为纽带,构建起全新的国家关系。因此,对慰安妇记忆进行公共构建不仅是为了不忘前事、治愈创伤,也是为了维护和平。要达成此目标,不仅需要政府和学界的研究宣传,更需要民众自发的了解和关注。

关于引发民众关注的技术与手段,与新兴技术结合的数字人文方法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近年有许多相关研究与实践,其中将AR技术与地理学科乃至人文学科相结合的并不鲜见。增强现实技术(Augmented Reality,AR)1990 年被提出,在医疗、军事、古迹复原、工业维修等领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也逐渐被运用于文化建设,与人文学科联系起来,如Fiore等[18]开发的Android应用为旅游者提供包含景点的历史文化信息的AR 体验。国内在此领域也有一些探索,孙敏等[19]明确了增强现实地理信息系统(Augmented Reality Geographical Information System,ARGIS)概念、组成结构及研究框架。总的来说,AR技术在地理学科的应用多以增强用户体验为重点,强调现实场景中虚拟标识等的展现,而缺乏与地图结合并科学地联系地理数据、历史事件的探索;主要用于实景再现,没有结合地理坐标和历史材料制作地图的先例。

与此同时,地理信息系统(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 或Geo-Information system,GIS)在历史学研究中的应用和实践由来已久,且十分广泛。陈刚[20]利用超媒体历史地理信息系统从多度恢复和再现六朝时期建康的历史地理风貌;罗桂林等[21]利用3S技术、网络信息技术、数据库技术等完成了丝绸之路新疆段历史地理信息网系统的开发与设计;杨申茂等[22]以明长城军事聚落为时空研究范围,采用地理信息技术手段收集、整理相关历史地理信息资料,建立明长城军事聚落历史地理信息库;胡昊宇等[23]选取具有典型战乱特征的三国时期,对历史典籍和地图进行筛选和整理,基于WebGIS技术,设计实现了囊括局势分析、战事模拟、任务追踪、遗迹查询在内的三国历史地理信息系统。

总的来看,地理信息技术应用于历史学中,主要发挥着建立历史地理信息资料库、分析一定历史时期内不同变量间的相关性等作用。尽管在历史地理和文化地理研究中,地理信息技术的应用仍面临一些问题,但它拥有巨大的潜力。本文利用地理信息技术的这一优势,将其运用于构建公共记忆之中,以期解决本文所要研究的问题。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文的探索和实践不以历史地理信息库为终点,而是在这一基础上,结合AR技术与3D建模对历史场景进行复原与尽可能真实的呈现,并与用户进行交流和互动,更具有生动性与沉浸感。案例项目所制作的AR故事地图,一方面将AR技术与GIS、历史文献有机结合,把承载真实地理信息和历史事件的地图以AR技术展现出来,极大地增强了其表现力;另一方面,与其他AR地图项目不同的是,它所展示的城市建筑并没有现实中的实际对应点,由于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大多已经在城市的飞速发展中消失了,因此地图本身和其上的模型都是根据文献复原而来。从这个角度看,此项目无疑是未来走进历史的一次全新的尝试与探索。

3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

本文以“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为例,展示运用数字人文方法及公共史学、创伤记忆等理念构建慰安妇公共创伤记忆的具体过程及其成果,以佐证其可行性。

3.1 设计理念与原则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的目的,是将慰安妇的个人创伤构建为公共记忆,采用公共史学方法,采用寻访和社会调查等方式,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投放应用为目标。本项目进一步拓展了公共史学的方法,将GIS 技术和AR 技术应用其中,形成历史学理论、社会学方法和前沿信息技术三位一体的新模式,再现南京慰安所的旧址原貌以及其中发生的历史事件,探索突破当前慰安妇研究困境、消除民众心理隔阂的新途径。

地图具有强大的叙事能力和对读者的视觉吸引性。故事地图是在地图的基础上,侧重于实现地理时空事件的可视化。AR故事地图则更进一步,在故事地图的基础上充分融合AR技术,扩展地图的动态表达能力,构建三维叙事空间,从而更加直观和生动地再现故事场景的时空特征。以创伤记忆构建的视角来看待,AR故事地图同样是承载记忆的设施,只是不同于博物馆等传统纪念载体,它的载体是智能手机应用和一张符合标准的纸质地图。这是一种全新的历史呈现方式,也是一种全新的纪念形式,与书籍、雕像、纪念馆相比,它更具时代气息,既有严肃的历史探讨,又有技术的突破和创新,在史料保存、记忆传递等方面有着独特的优势。

著名德国记忆研究史家阿莱达·阿斯曼归纳出4种对待过去的创伤性记忆的模式:对话式忘却、为了永不忘却而记忆、为了忘却而记忆和对话式记忆[24]。通过AR故事地图让慰安妇的群体记忆转化为公共记忆,既是为了永远铭记、讨还公道,也是为了忘却伤痛。因此,故事地图的叙事脚本应以切实的史料和数据为本,尽可能客观地呈现历史记忆,因此本项目组只对其进行梳理与整合,而不掺杂个人情感观点。慰安妇制度本身便是极为惨痛的一段历史,展现其本来面貌便足以激起民众物伤其类的悲悯与对和平的向往,刻意的引导反而会画蛇添足、过犹不及。北京大学林庆新教授曾指出,在进行创伤记忆研究时应当避免因为与某些自己想象中的幸存者发生认同而根据自己对施暴者的认识来描述或重构施暴者经历,以防止产生错误[25]。因此叙事脚本的每一个环节,项目组都尽可能以建筑、照片、日军档案等资料加以佐证,对于难以核实的证人与证言则单独列出,而不纳入叙事的主线之中,避免因记忆模糊、同情等原因导致的过度推测。

3.2 设计方案与流程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的主要内容,在宏观上,是以南京曾有过的各个侵华日军慰安所为研究对象,将其按时空顺序呈现在AR三维地图上,并与慰安妇及慰安所的相关历史资料相结合,制成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地图。在细节上,笔者结合朴永心重返利济巷慰安所的过程,还原当时慰安所的室内外环境,制作具有强交互性的故事地图。成品是一款基于南京慰安所史料而运营的跨平台AR交互软件——“南京慰安所AR故事地图”以及一款ARMap在线编辑平台。该项目以全新的技术手段构建关于“慰安妇”历史的共同创伤记忆,旨在呼吁各界正视慰安妇问题。

项目前期工作分史料、技术双线并行。在史料搜集过程中,一方面采取史料搜集与提取、实地考察、走访调查的方式进行资料整合与数据挖掘;另一方面与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达成协议,获取陈列馆在史料提供与史观把控上的支持和指导。据此,团队整理出80余万字的资料汇编集(其中包括对部分史料的勘误与归档,以及对现留存的慰安所进行拍摄、测量、坐标校正等)和一份较为可靠详实的慰安所档案(其中包括慰安所的经纬度定位、结构数据、相关事实、新旧照片等)。这些资料目前已数字化,录入“南京慰安所史料库”网站(http://sgis.site/w/main.html),以支撑技术工作和之后的检索研究。

在软件设计中,为将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分布情况完整清晰地展现出来,首先结合SLAM(Simultaneous Location and Mapping,同部定位和建图)和GIS技术,制成“南京1937近代地图”,将其与各慰安所的经纬坐标一一进行对应,从而构建南京日军慰安所的空间关系,建立“南京慰安所分布图”作为软件AR识别的基底。而后采取3D建模和unity场景搭建方式,制成慰安所AR三维地图,插入慰安妇和慰安所的故事脚本,制成具有三维动态场景、沉浸式交互系统、多平台传播功能的“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软件。本研究从数据层面对传统位置信息在unity3D中的实现过程进行优化,以实现精确的时空模型构建,达到实现符合地理空间精确定位的AR 地图制作。技术路线、软件架构以及软件结构示意图见图1~3。

图1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软件技术路线

图2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软件架构

图3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软件结构示意图

目前项目已初步完成,获得网站数据库、APP(智能手机应用)、ARMap在线编辑平台等作品成果。同时,项目与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分馆——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江苏省测绘资料档案馆、南京玖布图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等分别达成协议,在项目作品完成后对成品进行展示与推广,投入到社会公共事业之中。

3.3 成果呈现

项目最终成品为一款智能手机应用与配套的纸质地图。当用户运用电子设备扫描纸质地图“南京地区慰安所分布图”,各个慰安所地点将以三维模型的形式、按照时间顺序依次出现在屏幕当中;而具体扫描某个地点,对应地区的慰安所三维模型便会于屏幕中拔地而起,将慰安所旧址的原貌、对应的文字档案、影视资料和人物故事入口呈现在用户面前,并为用户提供强交互性的接口,见图4。由于史料及物证有限,项目能较完整地进行侵华日军慰安所故事还原与史料梳理的只有利济巷慰安所旧址一处建筑,它也成为本项目的中心。对其他慰安所的3D模型,大多通过所附之文字档案和照片的方式进行展示和标注。为增强地图故事性,项目采用史料较为丰富完整且极具代表性的朴永心老人的故事作为主线,基于相关史实与人物采访书写故事剧本,将相关影像资料按照脚本进行梳理和剪辑,并配以旁白,引导用户点击场景组件,进而逐步了解老人受害的经历。下文以慰安妇制度受害者朴永心老人的故事为例,展现本项目将慰安妇的经历进行公共化呈现的过程。如图5所示,在APP首页点击“朴永心的故事”选项,即可进入影像、文字与互动相结合的展示过程。文字部分史料主要采自慰安妇问题研究专家苏智良教授的著作,所用影像剪辑则来自由南京广播电视台和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联合摄制的纪录片《揭秘日军“慰安妇”制度暴行》[26]。

图4 “南京地区慰安所分布图”APP效果示意图

图5 APP主页面

故事的起点是朝鲜平安南道南浦市的一个小村庄,1921年朴永心出生于此,当时朝鲜被日本吞并已达10年。由于家境贫苦,她并没有上学,而是在家中做农活。当时朝鲜有很多如她一般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年轻女性,她们的单纯和贫穷使她们成为日军诱骗的目标。日本警察以招募勤务人员的理由,将17岁的朴永心和同村的另一位少女带到平壤火车站。在这里,包括她在内的20 几位朝鲜少女被带上列车,前往中国南京[27]。APP以地图上坐标点的变换展现朴永心从平壤到南京的过程,采取由微观到宏观,再由宏观到微观的视角,定位到1939年的南京东云慰安所(故乡楼慰安所),即今天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的前身。

图6 定位东云慰安所(故乡楼慰安所)

在此节点,用户若通过点击组件,选择继续观看影像资料,便可以查看朴永心老人于2003年赴南京指认东云慰安所的记录;也可选择进入东云慰安所的3D 模型中,自由游览模型内部。两种模式均配有详细的文字说明、旧照、现照以及相关证人证言,力求以全方位、多层次、多种形式的信息强化感染力。

图7 东云慰安所3D模型

朴永心在南京度过了3年,这段经历观看结束后,用户可以选择进入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分布图,通过点击慰安所的名称查看各慰安所的模型数据、相关史实;当然也可以选择继续观看朴永心离开南京去往滇西后的经历。

图8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分布图

朴永心的遭遇是当年侵华日军慰安所所有受害女性的一个缩影,难得的是目前发现的证明日军暴行的有力证据大多与她有关,这使她在慰安妇问题研究与宣传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即便如此,朴永心老人也仍未等到日本政府的公开道歉和赔偿。唯有社会公众理解了慰安妇的苦难,自发性地关心她们讨还公道的进程,让来自民间的凝视力量促使日本政府正视这段历史,慰安妇问题才有解决的可能。让更多人了解慰安妇、关注慰安妇,这也正是本项目将朴永心老人的经历作为主线的用意所在。

4 历史学通过数字人文回归公共领域的路径

慰安妇研究的困境其实是专业化的历史学与公共领域产生隔阂的重要表现之一。自近代以来,随着信息技术快速发展和教育普及,获取和传播知识的门槛日益降低。一方面,迫使以知识积累为重要内容的传统史学研究做出改变,向着专业化、科学化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娱乐风气的盛行使公众视野中的历史庸俗化、猎奇化,民众虽有极其便利的渠道,但较少主动去了解和思考比较严肃的历史问题和历史命题,这使得历史学和公众之间有了距离。近年学界已然注意到这个问题,开始反思旧范式、探索新道路。“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的实践和成果表明,数字人文方法是使历史学重新回归公共领域极为有效的方式,此种回归有两条路径可走。

4.1 让历史回归到公共领域和公众生活中去

以罗伯特·凯利和韦斯利·约翰逊为首的公共史学家们提出,史学知识和技能应当扩大应用范围至学术界以外的场所之中,这些场所主要是指政府机构、博物馆等在日常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公共领域[28]。而起自中山大学的“华南学派”则是以华南地区为试验场,探究一种“历史人类学”的研究范式,这种范式要求深入田野实地调查,通过亲身实践和亲自访谈获得最鲜活的社会史资料[29]。这两种理论都强调史学研究应该走出学院的象牙塔,回归到公共领域和公众生活中去,并且为达成此目的,都提出了与其他学科相结合的方法,如社会学的调研方法。不过,公共史学虽已看到了多学科交叉的前景,但仍然局限于人文社科领域,而忽略了时代最前沿的信息技术。在案例项目实践过程中,史学研究理论、社会科学方法、地理信息技术以及大众媒体宣传的互相配合,使我们看到了历史学新的发展路径。

目前公众对新技术的兴趣十分高,如AR技术、VR 技术、智能机器人技术都是话题热点,一方面是因为信息技术代表时代潮流前端;另一方面也有新技术形式有趣生动、更吸引人的原因。AR故事地图作为以AR技术为基础的新的历史呈现形式,也拥有这种天然的优势。AR技术在此项目中的具体实现方式,就是将根据文献考证、实地测量而建成的慰安所建筑模型组建为完整的三维场景,通过AR镜头与用户设备镜头的联动投映到真实空间的位置,达到增强现场感的效果。为实现场景的交互事件,软件为场景中的组件添加了强用户交互性的脚本。比如,在“利济巷”场景中,通过控制虚拟相机的位置,用户可以通过点击相关组件(如物件、地点),将操控视角移动到指定坐标位置,获取更详细的图情信息。这样的交互设计将AR与VR技术结合,构建利济巷旧址陈列馆的三维空间模型,在应用中通过AR环境的交互,进入沉浸式的VR场景,如身临其境般游览利济巷展览馆,并可由VR场景返回AR交互场景。可查看、可互动的三维模型和智能手机应用,比起文字或影像资料,更为直观、形象,加上新技术的吸引力,这种方式比较适合社会公众想了解“慰安妇”相关历史的需求,也就更能获得社会群体的理解和支持。

本项目还将AR 故事地图与传统的博物馆、历史陈列馆、档案馆等公共设施结合起来,与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江苏省测绘资料档案馆合作,在馆中陈列相关作品,以供游客参观。博物馆与地图、博物馆与三维建模技术的结合在当下已不鲜见。例如,南京博物院在展馆地面绘制大幅《平江图》以展示南宋时期苏州城风貌,又在多个展厅运用电子屏幕展示文物的三维模型。文物和古建筑都存在不可复制性,它们的珍贵使观众往往只能隔着防护玻璃与之相会,而AR技术和三维建模技术则有效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电子设备中的模型既完整保存了文物和建筑的细节,又可供民众近距离反复观赏,这无疑拉近了历史学和公众的距离。

除了在博物馆等严肃历史场景的应用,项目还尝试使慰安妇问题走入公众的日常生活,激发人们了解慰安妇历史的热情。为此我们改进了识读地图的技术,使APP的扫描能够识别各种尺寸的纸质地图。有此突破后,纸质地图不再局限于固定场所,能够加入印刷品、出版物甚至网络页面之中。这便是数字化信息技术的另一大优势:时间与空间的不受限制。无论是慰安所旧址、少女雕像,还是博物馆、纪念馆,都是在各地修建的、难以移动的实物,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信息过于琐碎和分散,很难形成直达内心深处的震撼感。AR故事地图则将南京地区的所有慰安所的资料集中于一处,并且依托电子设备技术,意味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持有电子设备和对应的应用,都可查看相关的建筑模型和史料。新的载体即数字化平台,相较纸质书籍而言更为便捷,且不会因时空的变换而磨损,不仅能使有关慰安妇制度的资料得到有效的整理和保存,更能使原本难以触及的文献、影像等进入普罗大众的眼中。

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项目成果的效用,使慰安妇问题进入大众视野,项目在多平台宣传的同时,还与主流媒体达成了合作。笔者所在团队开辟了官方微信公众号、官方微博,在各大视频平台如B站、腾讯视频建有官方账号,一方面全程记录工作进度与项目成果;另一方面以此类平台为契机向外传播与科普慰安妇问题相关知识与进展。目前项目自媒体已获得上万次的点击量,官方公众号推文也受到多家媒体关注与转载。另外,项目已与澎湃新闻达成相关合作意向,将会在澎湃新闻开辟专栏,推出以“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为主题的系列文章。以全新生动的呈现方式与大众媒体的宣传相配合,实现公共领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并保证民众被引发兴趣后能够获取了解真实历史的途径。

可见,信息技术手段可以通过改变呈现形式、更换载体、扩大宣传等方式将原本局限于小范围专业领域的历史学转向公共领域。传统史学往往依托于图书馆、博物馆、档案馆等设施,以文献、文物、影像资料等为表现形式,对于未经历史学、文献学、考古学等专业训练的民众而言未免过于艰深,并且史料和研究成果难以保存、移动与扩散,社会公众在日常生活中很少能接触到相关信息。多学科交叉的数字人文方法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AR、GIS、计算机技术等前沿科技使史料打破时间和空间的束缚,成为普通民众随时可触及的信息;现代大众传媒技术则进一步扩大技术应用的对象,并通过宣传将原本存在的设施和新建立的数字平台结合起来,将同一个历史命题下的各类信息联结成网络,全方位地进入社会公共领域和公众视野的各个层面。

4.2 让公众参与到历史的解释中来

“公共史学的目的不仅是让历史回归到公共领域和公共生活中,而且要让‘公众’(the public)参与到历史的解释中来,赋予他们解释历史和发出声音的机会。”[28]关于让公众参与历史解释,口述历史已进行许多尝试,总结出了相对科学的方法理论。本项目运用口述历史的方法,对慰安所旧址进行实地考察,同时寻访附近居民,以调查相关建筑变迁的历史。遗憾的是,由于现存慰安妇人数过少、分布零散,团队未能采集到幸存者的第一手访谈材料,但经过努力取得了利济巷陈列馆的资料共享和苏智良教授的史料支持,不仅得到完整真实的“慰安妇”幸存者的口述历史材料,还搜集到部分日军士兵、目击者的证言。

AR故事地图与之前的历史地理实践一个明显的区别在于,它所展示的虚拟城市建筑并没有现实中的实际对应点,因为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大多已在城市的飞速发展中消失了。因此,该项目的场景构建是与现实地图进行对接,依靠文献考证、实地测量等方式完成建模。但目前相关的研究中并没有系统化地记录和统计慰安所建筑的数据,一些诸如层数、高度、内部设施等的信息,都是散乱地分布在部分的历史叙事中,有待挖掘和整理,因此幸存者和目击者的证言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本项目所用史料有相当一部分从源头上便是来自公众的。

AR故事地图具有极强的“浸入感”,这种虚拟与现实相对照的空间呈现方式使公众在观看过程中获得了全新的历史感知。慰安所建筑是记忆与现实交汇的节点,也是慰安妇与公众之间的桥梁。保存较完好的慰安所旧址,如利济巷便是侵华日军暴行的有力实证。如前所述,由于个人记忆的可信度很难保证,只凭口述的证言,慰安妇对日本政府的控告很难取得成功。但当朴永心老人重返南京、指认出利济巷慰安所后,她的记忆和仇恨再一次被唤醒,在朝鲜曾述说过的证言在这座建筑中得到了证实。例如,她曾居住过的“十九号房间”与她曾描述过的完全一致;她曾讲述过自己被一名日本军官刺伤后,在隔壁一家小诊所医治,还提到过杂货店、水塘、桥梁等周边景物,此间诸多细节,也与当地环境和居民证言相吻合[2]12。实物与证言相互印证,才能使侵华日军的暴行得到彻底的证实,而真实性也同样是共同记忆不可或缺的基础。这样有力的事实,能使观者受到更直观的视觉冲击,产生强烈的认同感与同情心。

无论是能够采集到影像和数据的慰安所旧址,还是早已湮灭不存的慰安所,本项目都通过实地考察的方式拍摄了当地现状的照片,与旧址共同展示,并附上文字说明建筑变迁的情况。新照呈现的是用户所熟知的南京,甚至可以在现实中找到相关的建筑,它们通常处于崭新繁华的大厦或平静祥和的居民区。但旧照却揭开了平和的表象,昭示着几十年前这里曾是浸满妇女血泪的慰安所。今与昔的强烈对比,必能唤起用户的感慨,体悟到和平的来之不易;更能使慰安妇的创伤记忆进入日常生活中,令他们印象深刻。个人在成长过程中会与建筑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记忆与每个人切身相关,又各不相同。因此对同一段历史、同一座慰安所,不同的观者会产生千差万别的感受,此刻他们便参与到了历史的解释之中。有了参与感,随之而来的便是责任感、使命感,以及自发关注的热情,这是单纯的文字描述难以实现的。因此“AR故事地图”不仅是一种社会服务性质的文化设施,还兼具爱国教育、和平教育、历史普及的功能。同时,由于载体的特殊性,AR故事地图可以如少女雕像一般在世界范围内推广开来,进入世界各地的慰安妇历史纪念馆,使国际社会、世界民众共同参与到公共创伤记忆建构中来,成为和平意识、反战运动的推动力。

慰安妇问题向公众开放后,便不再是静止封闭的历史,而成为了处于不断变动中的当下社会的一部分,参与进当下的社会进程,与此同时,社会公众自然也就成为了创造和解释历史的主体之一。手机软件、网站、自媒体平台等新的载体都具有天然的强交互性,用户使用APP时进行的每一步操作、在各平台留下的每一句评论,都是当今社会对“慰安妇”问题的态度和想法的体现,都会被网络记录下来,成为历史进程的一部分,也成为公共创伤记忆的组成部分。这些新生史料和原始资料通过网络平台公开传播,慰安妇问题将引来社会学、传播学等不同领域的关注与研究,在这一过程中,公众不仅参与了历史的解释,还为历史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对慰安妇制度幸存者而言,AR故事地图不仅是保存和呈现证据的有效方式,也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之一,这也是通过公众实现的。创伤理论和治疗专家朱迪思·赫尔曼认为,创伤不能独自面对,只有“在关系中”才有康复的可能,创伤的复原首先应以恢复幸存者的权利和建立新关系为基础。根据赫曼治疗创伤幸存者的经验,幸存者在某一时刻一定会感到与另一个人的联系,也会因另一个人的慷慨、善意和宽容而感到与他的联系,由此开始与外部世界重新建立联系[30]。通过AR故事地图建立起的全球网络,能够为慰安妇幸存者建立新的社会关系,使其与公众紧密相连,去除过往经历带来的孤立感,从而起到治愈创伤的作用。另外,公众通过故事地图对“慰安妇”问题产生共情后,自发形成的共同认知会自下而上地影响日方政府的决策,为幸存者讨还公道进行助力。这样,公众参与到慰安妇问题的解决过程之中,以自身的力量影响到历史走向。公众不再是历史的旁观者,而成为历史的创造者。

5 总结

历史学从来不是脱离现实的学科,相反,史学研究的宗旨便是以古鉴今,即为现实社会的发展服务。只是近代以来人文学科科学化的潮流使得史学向高度专业化发展,逐渐淡出了公众的日常生活,“慰安妇”问题的困境正来源于此。限于史料的匮乏与命题自身的沉重,慰安妇问题长久以来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与关注,相关研究也难以取得进展,社会公众对其一知半解,甚至产生了许多误解。但历史普及与历史情感宣传本应是公民教育的重要内容,属于慰安妇群体的创伤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公共领域,唤醒民众潜意识内的战争创伤,不是为了强调仇恨,而是为了凸显和平的可贵,更是为了自下而上促使日本政府端正态度、承认错误。这也是世界人民的共同期望。

“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为慰安妇历史研究和创伤记忆的公共构建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虽然方式与之前社会各界的诸多举措不同,但公共记忆的构建无论是通过何种方式,其目标都是希望“人们牢记历史、不忘历史悲剧,就是为了从中汲取深刻的经验和教训,避免历史悲剧的重演”[31]。而笔者所做的工作就是为了保存证据,即使百年之后,幸存者离世、旧物文献遗失、被告者矢口否认,依然有可供查证的证人证言资料,有世界各地的雕像、地图和纪念日,更有全世界人民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支持。只要国际社会在慰安妇问题的认知上达成了自上而下的共识,慰安妇的创伤记忆就绝不会被淡忘,这便是构建公共记忆的意义所在。希望通过民间公共记忆的构建,自下而上地传递历史共识,为受害妇女讨还公道。案例项目受到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等机构的高度肯定,也正体现出公共创伤记忆构建的迫切性和历史学对公共事业的重要性。这或许会成为史学研究体现自身价值的新的领域。

通过“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的AR故事地图”项目的实践,笔者看到了历史学研究的新的可能性。专业性学术研究的价值不可否认,但公共领域的历史普及、宣传与教育也不容忽视。这不仅是为源源不断的历史系学生谋求出路,也是为了历史学的价值得以真正发挥。历史学者参与公共事业的方式是非常多样化的,如历史遗存的整理与保护、史料搜集与筛选管理、政策分析与建议、大众媒体宣传等,都是史学研究方法可以得到充分应用的领域,而这些新领域的开辟都离不开新兴的技术手段。在案例项目中,数字人文方法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提高普通民众的历史意识,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研究远离社会的状况,还将学院派研究的成果推广到全社会,成为学院派史学和现实社会的桥梁。推及整个历史学领域,数字人文可利用更加新颖、生动、有感染力的技术和方法,将散见于世界各地的原始文献和遗物实现共建和共享,让研究者和公众有一个更完整的视野来看待相互连接的文化和历史,从而使历史学从图书馆、博物馆、档案馆、高校等走向开放的社会。在未来,更多数字人文项目的运用与开放,可让广大公众参与历史资源挖掘与服务。随着现代通讯技术的发展和数字人文合作研究的深入,历史学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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