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山水画之笔墨特色

陆璐

〔摘 要〕明代画坛派别林立，晚明崛起的松江画派成为文人画的巅峰，其开创者董其昌笔墨特点鲜明，秀润而淡雅，其用笔婉转流动，用墨更是一绝，以“淡”为宗。

〔关键词〕董其昌山水画；笔法；墨法；笔墨

董其昌是松江画派的开派宗师，其山水画被赞誉为文人画之顶峰.其山水画的一大特色便是笔墨，董其昌之笔墨特点鲜明。

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号思白，又号香光居士，松江派开派宗师。董其昌主要活动于明晚期，于23岁开始執笔于山水画，早期一直致力于书法研究，故而其书法成就亦很卓著。因其熟心于书法用笔，故初入山水画之时，以书法用笔之方式来写山水，由于书法用笔讲究提、按、顿、挫，他的书画用笔又脱胎于其书法用笔，其山水画用笔方法独特有韵味，用笔使转的提顿扬抑，笔墨枯润层次的变化，因他“以书入画”所以其山水画风格也呈现出自由、洒脱的面貌。总的来说，董其昌山水画的笔法风格溯源于他的书法用笔，亦可称为“笔法脱胎自书法”。

董其昌山水画的笔法脱胎于书法，所以他的山水画笔法变化多端，内容丰富。从笔墨风格上看，他的山水画笔法呈现自由与洒脱之感，这源于其书法用笔风格的融合，那么，为何董其昌的书法呈现自由之貌呢？这与他的生平经历、个人喜好以及性格密不可分。董其昌生活于明末，明代“游戏禅说”之风尤为盛行，禅学思想亦给予他极大的影响。从笔墨技法方面看，董其昌在山水画中运笔的收放、虚实、浓淡、枯润、粗细等各种技法变化多端，丰富多彩，通过这些变化的运笔方式使其山水画给人以不同的审美体验，既彰显了他山水画的成就又显示出他在书法上的造诣以及优秀的文化素养，充满了文人风范。文人绘画注重自娱，追求平淡、天真，这种风格亦在玄宰之画中体现出来。董其昌的山水画线条勾勒注重抑扬顿挫，作画笔法脱胎于书法，致使他的山水画柔中带刚、有骨有肉、淡雅又不失根骨，亦堪称一绝。

董其昌作画注重追仿古人，但他又不是完全模仿，他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将自己的想法融汇于画中，最终形成自家风貌。《夏木垂阴图》便是这样一幅作品，追仿董源，又借鉴黄公望之笔法，再加入自身想法，便成为可代表他自家风的作品。用笔上使用阔笔中锋，笔肚含墨饱满，而后使用长披麻皴，以书法用笔之方式去勾、斫、皴山石，去捕捉山石中的骨力，阴阳向背，山脊走向等山的骨架，用笔灵活多变，内容丰富多彩，使其山水画充满了灵动性。

董其昌不仅仅是笔法如此之丰富，用墨方面更是一绝。董其昌山水画中的最大亮点莫过于用墨的雅致，他用墨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淡”，那么他这种用墨“淡”的特点，又溯源何处呢？首先这与当时的时代精神密不可分，明末“游戏禅说”思想在文人士大夫中盛行，动 便提“禅”。董其昌也受当时风气影响，而他又受儒佛、道思想影响极重，故这种影响便自然而然地显示在其画面上。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个人的品行、性格与想法，董其昌一生向往隐居生活，这种平淡、宁静的生活是他所期许的，他的画中便会流露出这种向往，董其昌又属文人类，故作画本着一种“聊以自娱尔”的想法，自然心境平淡天真。

董其昌的山水画用笔潇洒灵动，他的墨法表现则更能代表他的风格，“淡”便是其山水画用墨的精髓，董其昌说：“ 用墨须使有润，不可使其枯燥，尤忌浓肥，肥则大恶道矣”，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很明显看出董其昌用墨的特点。他的绘画分为三类，第一类以表现笔法为主，第二类以表现墨法为主，第三类便是设色山水。著有张庚记：“麓台云：‘董思敏之笔犹人所能，其用墨之鲜艳，一片清光，亦然动人，仙矣，岂人力所得而为。”以笔墨自娱，不但画有墨气，书法亦有，从这些语句中我们便可以看出，董其昌对其笔墨的自信程度，亦有名句方薰云：“学香光而不先悟其用墨之法，譬犹水路而乘舆也。”可见文敏墨法之精妙。董玄宰画山水擅用泼墨、惜墨的技巧，墨色的浓淡干湿，恰到好处，墨色枯润流转，画面仍然以“淡”为宗，但在“淡”的基础上又变化颇丰，董其昌以用墨之法见长，“淡”既是他用墨的风格，又是他山水画总体画风的一个显著特点。董其昌注重仿古，但他的仿古又不是单纯模仿，而是有取有舍地学习。学习古画之神韵，并加之自己的创新思维，使得他的画虽是摹古，但又不乏新意，形成独特的自家面貌。因其重仿古，所学之人甚多，故其山水画在用墨上亦有其所学之人的一些特点掺杂其中，所以风貌独特。总的来说，董其昌山水画的墨法，一曰：“淡雅”，二曰：“秀润”，三曰：摹古兼创新之自家风貌的“用墨之法”。董其昌在摹古中，学米用功深，米芾之横点法给予董其昌极大影响，这种影响在《潇湘白云图卷》中显得尤为突出。

董其昌的《潇湘白云图卷》墨色颇丰，柔润之貌表现得淋漓尽致，虽是学米芾之技法，但更注重汲取其画中神韵，因其学米用功之深，故其山水画落笔之处皆有米法之影。《潇湘白云图卷》表现的是潇湘一带的自然风貌，潇湘雨后水气氤氲，云气飘漫，阴柔秀润，董其昌以米芾之横点法表现此地之风貌，他用墨渍出烟云、树林之景物，以深旷悠远之笔写淡远之景，墨色鲜润、秀雅。董其昌山水画以自娱为主要目的，自诩“墨戏”，擅长弄墨，用墨技术之高超，我们可以从玄宰之画中看出，他的用墨之法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我们了解了玄宰之笔法、墨法的一些风格特征，但笔墨才是山水画的核心，既是讲山水画，那么其笔法、墨法一定是互通有无、不可分割的。一个画家的山水画笔墨技法或为笔法统摄于墨法之中，抑或为墨法统摄于笔法之中，“笔墨”置于一处方得完整。中国画向来注重意蕴的表达，山水画既属中国画，那么，山水画的意蕴又如何表达呢？自然是体现在笔墨之中，笔墨并非是一种简单的技法方面的内容，笔墨中也可呈现一个时代的特征、一个画家的情怀等等，笔墨不仅能传递太多东西，而且极具审美意义，笔墨始终是山水画的价值所在。

董其昌的画以气格空灵，笔墨滋润、清厚、明净、莹润为特征，他流转动人的笔法与柔润雅致的墨法共同构成其独特新颖的自家风貌。他以书法的笔墨修养，融汇于绘画的皴、擦、点、染之中，因而他所作山川树石、烟云流润，柔中有骨力，转折灵变，墨色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董其昌山水画所表现出来的独特的笔墨特征便是“淡”，而他所说的“淡”，一方面为“意淡”，另一方面便是“笔墨之淡”，玄宰画风整体面貌便是清淡，此为董其昌山水画笔墨特征之其一；中国画注重师法自然，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学山水画第一步乃学习古人，第二步便要回到实践中去探索、体验，品味大自然的平淡天真，以笔墨写山水之神韵，第三步便是从大自然中出来，汇总自身的新领悟，加之创新的新想法，最终表现出一种崭新的山水画新面貌。我们可以总结得出他的山水画笔墨的另一大特征便是笔墨道法自然，这是其二；其三，追求意境是中国画的灵魂所在。那么，董其昌的山水画意境自然也不可或缺，他的山水画整体呈现平淡幽远之风貌，董其昌是如何通过笔墨来表现这种平淡幽远之境的呢？淡墨是表现这种意境的最好方式，这就是董其昌山水画笔墨特征之三，笔墨之境；其四，董其昌山水画笔墨特征为悠然、超然，这种悠然超然的笔墨主要是由于其身处混乱时局而又身居高位，为求自保，不可在其画面中流露出对政治的评判，故其只可以在画中表露自然隐逸之貌，以自娱为主。

董其昌的艺术成就涉及绘画、书法、理论等方面，无论从哪个方面，我们都可看出他成就卓著，本文着眼于董其昌山水画的笔墨技法方面谈论其成就，他的山水画用笔总结四字“以书入画”，用墨总结四字“以淡为宗”，笔墨特点总结为“秀润淡雅”四字。

（责任编辑：杨建）

参考文献：

[1] 陈辞著. 中国名画家全集·董其昌[M].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5第1版

[2] 李青. 董其昌山水画的笔墨之美——读《画禅室随笔》有感 [A].艺术评鉴

[3] 姚青华编著.中国历代山水名作技法解析[M].经济管理出版社，20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