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语境下当代艺术与消费文化的关系

摘  要：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消费时代悄然而至，生活水平的提升使得人们对文化生活的要求日益提高。当代艺术以其多元化的表现形式和不断探索，在消费文化带来的影响下逐渐受到大众的广泛关注。消费文化为当代艺术带来更多的关注度，也为当代艺术的创作提供了沃土，涌现出一批杰出的当代艺术家。而当代艺术则开创了新的消费模式，为消费文化增添了新的内涵。以日本当代艺术家草间弥生为案例进行分析，探索当代艺术与消费文化二者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当代艺术;消费文化;草间弥生

在经济全球化背景的当下，以西方为引导的消费观念已逐渐渗透到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伴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大众的消费欲望也不再满足于物质产品的消费，对于精神文化的需求日益高涨，艺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精英活动，而开始走进普通大众的生活。其中当代艺术以其多样化的表现形式和更贴合大众的当代观念，受到大众的广泛关注和喜爱。需求创造市场，伴随着大众对于当代艺术的关注度不断上升，当代艺术也逐渐地受到消费市场的影响，呈现出不同的发展趋势。

一、当代艺术成为新消费资源

消费时代人们的消费需求升级，不仅注重消费的品质，对于消费的文化性也日益看重，追求个性化、多元化。为了满足消费者多元化的个性需求，商业开始与艺术跨界合作，“艺术+商业”新模式成为时下流行趋势，当代艺术成为新消费资源，调动了消费的活跃性。

（一）当代艺术介入商业综合体

随着消费的升级，传统商业综合体已不能满足大众的需求，大众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物质消费，而开始注重消费过程的体验感受，消费业态的创新、商业空间的趣味性、商业空间环境的营造等成为大众对于商业综合体考核的新标准。而在这一系列标准中“颜值”成为了商业竞争中吸引消费者的有效利器，“艺术+商业”的体验式商业成为了消费新态。

城市商业综合体的快速发展，导致相互之间的竞争压力增大。商业综合体过于关注经济职能，缺少对城市人文和艺术等方面的价值追求，在业态、空间设计等多方面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同质化倾向，大众的消费体验相差无几。基于商业的发展需求，商业综合体纷纷采取差异化的竞争策略，当代艺术的介入为商业综合体注入新的活力。首先，当代艺术不拘泥于形式，不受空间的限制，能够充分融入商业空间，其形式语言夸张丰富，极具视觉冲击力，在装饰空间的同时提升空间的文化氛围，一改空间冰冷乏味的旧态，提升了大众的消费体验。其次，当代艺术具有较强的互动性，增添了商业空间的趣味性，满足了大众的现代网络社交需求，吸引了年轻大众前往打卡，为商业带动客流量从而刺激了消费。此外，当代艺术本身极具话题性和关注度，商业综合体可以借机艺术营销，通过艺术家的声誉提升自身的品牌形象，实现差异化的竞争优势。2012年“LV”与艺术家草间弥生合作创立了“LV草间弥生概念店”，概念店整体设计均采用草间弥生的经典波点元素，店内陈列的产品也是与其合作设计的限量款，整个空间充斥着“圆点”，似真似幻，极具视觉冲击与艺术格调。

当代艺术大众对于艺术有着巨大的需求，这使得当代艺术具有巨大的消费潜能。当代艺术与商业综合体的结合，促进了消费环境的提升和消费体验的升级，与艺术家合作的过程也是对其企业形象的塑造和提升，艺术不再孤立，而是成为了中介，成为了消费的延伸。

（二）当代艺术成为消费符号

当今社会人们对于消费的追求越来越看重文化内涵。消费者不再只追求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更注重商品所附加的文化符号;消费者不再将商品视为纯粹的商品，而是将其视为具有象征意义的物品;消费也不再是纯粹的经济行为，而是转化为在某种符码之下，以差异化的符码作为媒介所进行的文化行为。消费不再是简单的人与物的关系，大众通过“符号式”的消费获得自身在社会中的身份认同。

英特尔公司前总裁葛鲁夫曾说过：“整个世界将会展开争夺眼球的战役，谁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谁就能成为世纪的主宰;能与对手形成差异，才有个性，才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1]如今当代艺术已成为消费营销的一种常见手段，与商业的跨界合作成为时代潮流。品牌看中的不仅是當代艺术联系当下热点、表现手法的夸张多样以及个性鲜明而极具话题性，更因为是在消费社会下当代艺术延伸出的具有象征意味的符号，即社会文化地位的附件。艺术家通过将艺术与商业的联名设计，将自身的理念与品牌相融合，赋予产品属于自己的符号价值，所以，大众消费的不仅仅是商品的使用功能，也包括商品所附加的艺术价值。

当代艺术始终走在文化前沿，联名合作对于品牌而言更是对其形象的不断更新，使其品牌更具文化性。艺术没有国界，但艺术家有国籍之分，当品牌进入一个新市场通过与当地知名艺术家的合作，可以迅速塑造品牌形象，提升知名度，实现品牌对于新市场的开发。其次，艺术作品本身拥有一定的受众，联名合作可以最大范围地归并具有相同审美价值取向的消费群体，实现对于不同差异的消费群体的挖掘。UT系列是UNIQLO创造的全新联名系列，以基本款的T恤为载体，融入世界各地具备高度认同热门的IP内容，从而创作出带有鲜明的地域印记的印花UT。UNIQLO在2014年与草间弥生合作了UT系列，将其作品中极具代表性的元素波点融入UT设计中，T恤上的印花不是对于其元素的简单印刻，而是对其作品进行了再创造，产品一经上市就销售一空，有价无市。对于大众而言消费的不仅仅是一件UNIQLO的T恤，更是其姓名符号下所象征的意义，即草间弥生所代表的艺术品位。而对于草间弥生的追捧者而言，他们收藏的是一件艺术品，一件草间弥生的作品。

当代艺术的“符号式”消费，满足的不是大众对于物质的需要，而是大众对于社会地位的需求。当代艺术的符号消费使得艺术不再是不可再生的，它潜藏着被持续开发的消费可能。通过把握大众对于各种符号的需求，将当代艺术与商业结合，从而刺激消费活动，为消费文化增添新的内容。

二、消费文化对当代艺术的影响

消费社会下的当代艺术已成为市场的产物，市场成为衡量艺术价值的最高标准。不同于其他艺术有着一定的评判标准，当代艺术的价值通过市场的炒捧以及知名度的高低来判断，其具有高度不确定性，是一种“高风险”的押赌。资本的进入使得当代艺术的创作热情格外高涨，这为当代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平台。

消费市场下艺术成为了投资的商品，充满了投机性，资本通过囤积抬价为其制造市场需求，与其他机制一起，形成一个包装、制造价值的文化网络。消费文化逐渐主导当代艺术的风向，资本一旦选中某个艺术家，便会为其进行制造需求的宣传战略为其造势，并连同其他评论机制共同炒作，从中共同获利。在2014年结束的纽约大型秋拍上，草间弥生共有12件作品被买走，而12件全都达到了拍前估价。其中《White No. 28》在佳士得“战后与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中拍出了710万美元的高价。从2004年到2014年仅仅十年间，草间弥生的市场总拍卖价值就增长了数十倍，2018年更攀升到1.02亿美元，一度蝉联四年全球最贵女艺术家。这其中除了草间弥生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也不乏消费文化下资本的运作。

暴利的诱惑使得资本大量进入艺术市场，投資者纷纷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有才华的艺术家进行投资，并为其造势以提高其作品价值。艺术家不再是作品背后的英雄，而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展露在公众的眼前。“所有经济和文化的操作者都迅速协同行动起来，把艺术家推向所有应当露脸的地方，在那些大杂志、博物馆收藏和大型国际文化活动中亮相。”[3]艺术家自身也成为了“商品”被大众所消费，这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创作平台，各大品牌纷纷开始寻求与知名艺术家联名合作，宣传营销扩大消费群体，从而拓宽市场。而艺术家则通过商业合作，提升了自身的声誉，扩大了作品的影响力。近年来草间弥生相继与LV、UNIQLO、可口可乐等知名企业联名合作，推出一系列经典设计，企业雄厚的资金支持给予草间弥生充分自由发挥艺术的空间，同时企业的宣传营销也提升了她的大众知名度，使其个人形象与作品深入人心，为其身价的节节攀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巨大的市场需求对于当代艺术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对于艺术家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他们可以拥有更多被挖掘的机会，从而施展其才华。但市场的关注也对艺术家有了更高的要求，他们需要炒作的热点，需要拥有更强大的内心作为“商品”被大众消费。在消费文化的作用下，当代艺术作品的价值也变得有待考量，是真才实学还是市场的炒作？艺术家的创作是出于对当代问题的思考，还是为了噱头博关注？

三、结语

消费时代下当代艺术和消费文化的关系是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当代艺术成为消费媒介，成为消费包裹文化的外衣，提升消费体验，刺激消费的发展，为消费增添了文化内涵。而消费文化则为当代艺术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创作平台和新的素材，激发了艺术家的创作欲望，从而促进了当代艺术的传播与发展。

参考文献：

[1]江绍雄.广告创意与实训[M].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社.2018：19.

[2]斯托拉布拉斯.走进当代艺术[M].王瑞廷，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5.

[3]河清.当代艺术：世纪骗术——《艺术的阴谋》更新版[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206-207.

[4]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何蓉，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