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楼》： 女性困境的现实表达

陈丹

“女性+悬疑”是近年来国际剧集市场的大热类型。如英剧《杀死伊芙》、美剧《致命女人》、韩剧《迷雾》，不仅收视高走，也斩获了不少国际奖项。今年以来，国内悬疑剧创作升级，类型进一步细分，以女性为主角的悬疑剧也开始进入大众视野。其中，《摩天大楼》豆瓣评分8.1，腾讯视频播放量突破3.5亿（截至9月17日数据）。

“这种类型很难碰到一个好剧本，如果遇到了，我们愿意通过它开启一个创新赛道。”企鹅影视副总裁、《摩天大楼》总制片人方芳介绍，《摩天大楼》打动她的一点是女性力量——在悬疑剧外衣的包裹下，讲述了一个女性群体觉醒的故事。

8个篇章 4大板块 解剖“摩天大楼”

《摩天大楼》改编自作家陈雪的同名小说：在一幢摩天大楼内，美女咖啡店店长钟美宝（杨颖 饰）被害，围绕钟美宝一案，大楼内匪夷所思的人际关系也开始浮出水面。

时间回到2018年11月，方芳团队接到了这个项目的8集剧本，很多人看完后非常兴奋——悬疑性与女性话题、原生家庭问题糅合在一起，元素非常丰富。谁杀死了钟美宝？原著是一个开放式结局，方芳团队最早看到剧本时谜底也未揭晓。以钟美宝被害为线索，小说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故事概念及人物设定，但如何将一个文学性强的故事改编成一个受众人群更为广谱的悬疑剧本，难度不小。

编剧团队的改编方向是在抓住原著核心的基础上，大刀阔斧地调整故事结构，凸显悬念感;同时对情节和人物进行更加细致的刻画，使故事落地。

在具体改编过程中，编剧团队明确了最终的凶手，同时增加了两个主要人物——郭涛饰演的钟敬国和杨子姗饰演的杨蕊森。以这两位警察的追凶过程，串起整条故事线索。在戏剧结构上，全剧8位嫌疑人构成了8个人物篇章，每个人物两集故事。这些主要人物既与主线“钟美宝之死”有关联，同时又有着自己的故事。

与此同时，全剧16集故事可以划分为四大单元，每个单元都是故事发展的一个阶段。在第一阶段，通过钟敬国和杨蕊森的视角，观众看到了很多人物及他们身上的疑点;第二阶段则通过搜证、推理，将前一单元的疑点、线索摊开;第三阶段，随着信息增多，整个故事的主线基本展现在观众面前;第四阶段，故事复盘，将案件、人物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从悬疑剧的流派分析，《摩天大楼》在叙事上更接近社会派推理。为了抓住观众，剧组加入多种元素，并以多元表现手法强化内容的悬疑性。如，加入家庭伦理元素、喜剧元素;在表现主角童年时期所遭受的苦难和暴力时，创作团队大胆使用了动画，以童话故事的形式，暗示现实中主角所遭遇的一切。

“在人物编排和情节设计上，我们希望让每个人物与观众建立共情，并通过不断反转，抛出线索。”方芳形容，就像挤牙膏一样，随着剧情推进，一点点给观众透露讯息和线索。观众一块块拿到拼图的碎片，到故事结束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女性力量的觉醒

“这部剧真正想要表达的并不是谁杀了钟美宝，而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再有下一个钟美宝……”导演陈正道在豆瓣写道。

谁杀死了钟美宝？解谜过程是《摩天大楼》叙事的主要线索。随着剧情的推进，这个女孩的成长与挣扎，以及她和她的朋友们所面临的困境，也展现在观众面前。正如原著作者陈雪的评价：“摩天大楼和谋杀案的结合，其实是一个世界的缩影。”

陈正道介绍，《摩天大楼》的灵感来自于生活中、网络热搜上时常看到的一些耸人听闻的犯罪案件。“当我们带着猎奇的眼光去围观评论的时候，是否认真想过这些事情可能就发生在你身边的朋友或者家人身上。”

该剧以一个极端的例子，展现了一个女孩子成长历程中可能遭受的苦痛——家暴、性侵、PUA。这些成长经历对于钟美宝来说，形成了一种不良认知图式，这些创伤不断影响着她和弟弟的思维、情绪感知模式，以及自我认知。

钟美宝的朋友之一李茉莉也是很多当下已婚女性的缩影。她在“重男轻女”父亲的打压式教育下长大，进入了一个男性主导的行业，即便能力优秀，还是因女性身份被排挤。结婚后，她的老公虽然很爱她，但也认为娶了她，她的作品就是属于自己的。

这些人物和事件投射了很多现代女性所面临的困境和情感旋涡，如她们可能遭受到的暴力、在职场中的不公平竞争环境、家庭要求女性的付出等。主要人物之一——女警察杨蕊森则让观众能够从女性视角设身处地体验女性困境。

“杨子姗饰演的警察前期比较呆萌、比较菜鸟，但经历一件件事情之后，她会越来越有力量。这是这个角色的人物弧光，她能够让观众有一种情感的代入，她的成长也能激励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方芳表示。

钟美宝等人物的成长环境黑暗而压抑，但世界并非没有一点微光。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她们之间的互帮互助，形成了這部剧的另一种张力。李茉莉、丁小玲和钟美宝相识于少年时代，她们间的友爱互助，支持着钟美宝走出原生家庭的影响。小说作家吴明月和钟美宝之间、钟美宝母亲钟洁和叶美丽之间，双方的关系则更是一种互相理解与救赎。

“在人物和故事上，我们希望能够带给观众温暖的力量和美好的期望。”方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