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令秧
2020-11-06郑宇辰
郑宇辰
摘 要:《南方有令秧》是笛安的第一部历史题材小说。该小说以历史题材为背景,写出了女主人公令秧从16岁嫁入唐家到32岁生命结束,终其一生为了一块贞节牌坊的坎坷人生。小说中交织着多重线索,人性与现实,温暖与残酷,复仇与宽恕,挣脱与自我救赎等。本文通过对小说中多重线索的挖掘,对《南方有令秧》里的主人公令秧进行人物分析。
关键词:《南方有令秧》;令秧;人物形象;特点
“在这个世界上,关于描写女人的故事数不胜数。尤其是女人写女人。”故事开始于1589年,写的是为了一座能带来家族荣誉的旌表贞节的牌坊苦熬一生的节妇的故事。
万历十七年,那一年令秧十六岁,嫁给了殿试进了三甲,却已经被削了官职归了民籍的唐简做了填房夫人。在旁人看来,令秧的亲事是一桩好姻缘。但是令秧没有想到的是,进了这个门之后,她开始了生命的远征,未来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秧嫁入唐府不久,老爷便摔下楼去,不久就离世了。而那些唐氏一族自视权威的长辈亲族们,念想族里二十余载未出过烈妇,即以各种方式逼迫令秧服毒以示贞洁,其全族人也可因此获得贞节牌坊光耀门楣免去赋税。在一位门婆子和谢先生的策划下,令秧靠肚里怀上的孩子保住了性命,从此为了得到一块贞节牌坊而终其一生。在以后的又一个十六年日子里,川少爷、云巧、连翘、谢舜珲、唐璞等不停地闯进她原本早该结束了的生命中,有的人给了她温暖,有的人陪伴了她一生,有的人最终反了目,有的人最终离开了她。在令秧“多活的”這十六年里,她为了一块贞节牌坊,尝遍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和酸甜苦辣,受尽委屈和折磨,最终选择在牌坊落成的那一天服毒自尽,留给世人一个“贞烈”的好名声。
一、前期:胆小怯懦与单纯天真
小说的开始,笛安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主人公的人物形象。笛安没有用大量的文笔去直接描述令秧的外貌以及性格,而是采用一系列的事件,语言神态以及唐家下人们的说法从侧面展示了十六岁时的令秧单纯善良的小女孩模样。
在笛安的笔下,令秧是一个不识字的姑娘,她靠着本能生活下来。在她嫁人之前,令秧一直憧憬着以后的生活。但是小女孩家的心思总是羞于见人,即使是对最能掏心窝子的海棠姐,也只是聊聊琐碎的闲话,并未表露出自己任何的想法。进门之前的令秧,心性也都如孩子一般,那个时候的令秧,是最天真单纯的令秧。
令秧的善良和天真体现最淋漓尽致的是在老爷重病卧床后,对云巧的态度上。当她看到云巧因为老爷的病日渐消瘦,任自己的一头黑发沿着床沿垂下扫到地面的时候,令秧心急如焚,“她硬是死死地将云巧的手掌攥着,直到她不再挣扎,一点一点,把镯子推到了腕子上——大小刚刚好,“我娘留给我两个,这就是她戴过的最好的东西,一个给你,一个我戴着,云巧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你就在,我跟你一起把孩子养大,你懂不懂?”[1]
这个时候的令秧已经比刚入唐府的时候多了一丝的稳重与担当,至于云巧,她早已将她视为能掏心窝子说话的人,也是她在偌大的唐府唯一信任的人。所以在面对云巧的自我了断,她不顾一切地抱了上去,在云巧失去生的信心时,她毅然决然地把自己最珍贵的手镯套在云巧的手上,更是立下誓言,要与云巧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
在小说的刚开始,笛安通过描写令秧嫁人之前的生活,和进门之后与云巧的关系,对老夫人以及老爷病重后对老爷的态度上,显示了令秧从一开始的单纯天真,胆小怯懦,到后来的稍稍稳重的性格变化,展现了令秧初期的孩子心性。
二、中期:自我挣脱与反抗
令秧的性格开始发生变化是在老爷去世之后。老爷去世之后,蕙娘请到家的那个“教书先生”谢舜珲的出现,也是后面令秧性格发生变化的一个重要推动人物。
老爷死后,那些自视权威的长辈亲族想尽办法逼令秧自尽。在他们眼里,令秧只不过是让唐家光耀门楣的工具,是让他们免去赋税的一个手段罢了。没有人在意那年的令秧只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尚未成熟的孩子。当那些长辈亲族对令秧轮番轰炸,在祠堂里不停地诵读整个家族几百年里恭顺贤德的女子,“她的腰支撑不住了,不得不用胳膊撑着蒲团,她觉得自己像个木偶,若不是有提线抻着,四肢早已散架。”终于,折腾了数日之后,令秧发出了绝望的声音:“我死就是了。”可是最终,她没有死成,是祠堂的门婆子救了她,说她有了喜脉,唐氏一族的香火需要令秧来延续下去,不得有损。
人生的谎言总是要一个接一个地编织下去。令秧活下来了,仍旧用着夫人的身份去安排日常事务。这个时候的令秧比以前更多了一丝坚韧,也许是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人要比以前更加坚强吧,从她当初和川少爷云雨之事过后,当初天真单纯的女孩令秧早已蜕变,变成了一个隐忍坚韧的女人。
苍天见怜,赐她一个孩子。从此她便坐稳了唐家夫人的位子。只是,她想要的,还有一个贞洁烈妇的名号,那座牌坊就是最好的嘉奖。为此,她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谢先生帮了她大忙,为她谋布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棋局:帮她筹办百孀宴,危急时刻让她断臂明志,以她为原型写了一出《绣玉阁》,很快她的事迹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徽州休宁有个贞洁烈妇,如何如何。他们为这个大计谋划了十五年,也并肩作战了十五年。这十五年,她变得让人好生陌生,说话办事处处是一个正房夫人的做派:会打官腔,会和旁人周旋,更会一口一个“贱蹄子”地叱骂宅子里的丫头。那点眼波深处的少女的懵懂与羞赧不知从何时开始消失殆尽,倒是虚假的微笑更加得心应手了。但是谢先生知道,令秧还是那个令秧,时不时她的天真无知踉跄着跑出来就更让他确信这一点。他谢舜晖不是观世音转世,也不是对她存有二心,只是单纯地想成全一个人,做一场游戏。所以,当令秧在牌坊到手后又怀了一个孩子时,他虽遗憾惋惜,却也最后成全了她一次。就像令秧将毒酒一饮而尽时说的:我是高兴。他也不枉认识她一场。而于令秧来说,这抢来的十五年,有滋有味儿,终于尝到了普通女人都有过的耳鬓厮磨的味道,真不白活这一遭[2]。
三、后期:无情与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