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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粉”为什么不喜欢影视改编

2020-10-29《看理想》编辑部

读者·校园版 2020年21期
关键词:原著影视想象力

《看理想》编辑部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们快要被不断包抄而来的影视改编宠坏了。比如,先看完电视剧或者电影,再掉头回去看文字的时候,角色是带脸的,对话是有声的,情节是在脑内不断播放画面的。

生在一个影视化的时代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有机会看到古代文明的重现、矮人与精灵的战斗、赛博世界的光影。但同时,我们的想象力又是如此脆弱,以至于基于文字的个人幻想可以轻易被洗牌,真的很难留下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基于文字的想象可以说是想象力的起点,我们的想象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懒的?也许是从接受的内容越来越具象开始的。说起美人鱼,你是不是会不由得想起那个红头发、绿尾巴的迪斯尼动画形象?但是原著里其实除“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外貌描写了,所以为什么你想到的不是一个金黄色头发、蓝尾巴的小美人鱼呢?

人是会偷懒的,我们的大脑也是。我们逐渐形成在影视画面中直接获取形象的习惯之后,也正在逐步丢失从文字中获取抽象形象、在自己脑内重组的能力,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

所以,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接受还是不接受,一切都注定回不去了。在影视化的围追堵截下,我们还剩什么各不相同的个人想象?也许是《背影》里“父亲”翻火车站台时那个笨拙的身影吧,毕竟我们脑海中的闰土都是同一个样子的——就是课文旁边的插画里的那样。

也许你会说,虽然影视化的过程对文字内容进行了限制性的再加工,但它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更确实、更长久、更可供调取的记忆,这有什么不好的呢?画面的确把关于文字的记忆变得更真实了,但同时,因为我们脑海里有画面的部分被定向加强了,所以没有画面只有文字的部分就被削弱了,最终会在记忆的竞争里走向遗忘。

再回忆起《哈利·波特》的时候,我们很容易想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魁地奇比赛、霍格沃茨保卫战、斯内普之死……但是说到由女主角发起的家养小精灵解放运动,也许很多读过原著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因为这部分在书中花了大量笔墨去写的支线情节,在电影里被完整地删掉了。

当然,无论是更严肃的文学名著,还是更大众的网络小说,在改编的时候被排除在外,以至于被大部分人遗忘的原著经典情节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豆瓣用户Enjolras就说过:“事实上,‘还原原著从来都只能是加分项,而不是必要项。否则,没有一个金庸迷能接受任何一个版本的《倚天屠龙记》,因为书中张翠山的成名兵器是判官笔和虎头钩,而不是电视剧中的剑。”

虽然我们都明白在这个时代,文学作品不可避免地要依靠改编才能在大众语境中获得更长久的生命力,但是在改编这件事上,“原著粉”对剧方的声讨也从未停歇过。如果是大刀阔斧的“魔改”,那必定是骂声滔天;就算在外人看来是“良心还原”“忠于原著”的改编,“原著粉”多多少少也总能挑出错来。

之前有过很多大IP的“书粉”在面对改编内容时都号召“书剧分离”,但最后,不成功的改编会被时代淘汰,成功的改编只会更加成功地覆盖原著。我们记住了太多,以至于根本不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几年,随着IP开发链条不断成熟,很多新鲜火热的书都进入了改编流程。

无法否认的是,这些内容确实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更加丰富、真实、可以全身心投入的世界。杜拉斯在《情人》里面描写的炎热而又单调的生活环境,在《情人》电影镜头里变得真实可感;《冰雪奇缘》的同款裙子给了太多女孩“拥有魔法”的机会。但同时,这个开发的固定顺序,其实也是产品内容一步步填充并挤占你所有感官的顺序。

这种信息填塞,让我们越来越习惯于被动输入而不会主动创造:不停接收被設定好的内容,喜好和口味越来越趋同,最终被商业体系打造成标准消费者的样子。

为什么改编的上下游不可逆?就是因为当你已经全盘接受了某个形象被设定好的面孔、动态、声音甚至触感之后,再折回去看单纯的文字、图片、有声剧,都会在脑子里自发地补足其余部分——而且在这里,一千个人会不约而同地补足同一个哈姆雷特。

如果你还记得,《小王子》故事的开头是“我”小时候画了一条正在吞吃大象的蛇,而在大人们的眼里,那只是一顶平平无奇的帽子,于是十分挫败的“我”感叹道:“大人们靠自己永远搞不懂任何事,总是需要别人替他们说明。”

愿我们能永远记住那个不是帽子的可能。

(杨子江摘自微信公众号“看理想”,邱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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