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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他走向红区

2020-10-29陈若星

今传媒 2020年9期
关键词:斯诺毛泽东

陈若星

(一)

端午节那天下午,和家人一起驾车从咸阳机场方向往西安市区走,经过一个绿树成排、绿草如茵的地方,以前去宜家家居返程时也曾经经过此地,给我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

记得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接近中午时去宜家家居广场,下午才出来,几乎消磨了小半天时光。当时的宜家商场中,人头攒动,有些摩肩接蹱的感觉;宜家餐厅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所以返程经过这里时,一种别样的感觉扑面而来,涌入心扉。相比于闹市中无处不在的喧嚣,这个地方的绿荫、静谧,让人的心灵获得一种异样的安宁。那天,车子缓缓地沿着林荫道穿行而过,呼吸着路边蔓延的草地上散发出的苦涩清新的味道,使人會联想到一种青绿颜色的浆汁的气息,深感这是一个能够让人放空自己,沉入思考的好地方。

就是在那一次,知道了那个令人有怦然心动之感的地方,便是大名鼎鼎的汉代未央宫遗址所在地;那也是一个我许多年来心仪已久的地方。

作为一处久负盛名的,应该是上古时期皇家宫殿遗址的苑囿,我曾无数次地经过她面向着西二环大道訇然敞开的正门,也曾浅尝辄止地,进园去游览、散步。那里有着凌空耸立的大风阁,有泛着微波的湖水,有雕梁画栋的仿汉代建筑、壁画、石像,在夏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但在几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我却是从后面慢慢地走近她的。说来读者也许不信,从前后两面不同方向的走进,带给我的,是迥然不同,甚至是相反的两种感觉。前方,彩旗猎猎,金碧辉煌,闹热,欢腾,五彩缤纷;而后方,则幽深,宁静,深浅不一的,或浓重,或淡雅,或轻浅的绿,点染着树木、草地、远林。

那样从近到远、从远及近的绿色的画幅与光影,熏染着每一寸空间的绿色的气息,晕染出纵深的油画般的图景,使人顿生一种能够在古与今之间往返穿越的感觉。甚至,李敖翻译的那支爱尔兰民谣也浮出在心头:“当风笛呼唤,幽谷成排,当长夏已尽,玫瑰难怀”。

当时想,也许,这就是这座古代遗迹的A面与B面吧?A面,让人能够体味到大汉时代的大气磅礴、荣耀辉煌;而B面,则在邃远静谧中带你穿越时空,透视千年时光。

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来到了许多年前便心仪已久的地方,全家人也欣然同意,于是把车停在后门不远处,一起步行进去,在草地上、树林边,盘桓、逗留了一个下午。

虽然时在端午节小长假,又是初夏的午后,园子里的人仍然很少,寥寥数人,慢慢地、安静地从远处走过。我禁不住地放飞思绪,因为,这种深邃、宁静,真是太适合遐想了。多年前阅读时,铭记在心的一个故事,慢慢地浮现出来。

之所以心心念念,一直想来到这里一睹真容,是因为,84年前,这里,就是这里,见证了一次伟大的启程、开始、出发。

(二)

84年前,1936年夏天,也是在6月。一天早晨,一辆挂着窗帘的汽车,从西安市内,一路绝尘,疾驰而来,停在了这片茂林蓊郁、绿草覆盖的汉代皇宫未央宫遗址前面。车辆停稳后,从里面走下来一行人。一位是几天前刚从北平抵达西安的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一位是名字叫做乔治·海德姆的皮肤黝黑的美国青年,后来这位青年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叫马海德;一位是身穿灰色绸大褂,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中国人,一眼望去好像是一位富裕的商人,他自称王牧师,其实真名叫做董健吾,是大名鼎鼎的“红色牧师”;最后,是一位戴着墨镜,身穿中山装的东北军军官。

下车后,那位东北军军官和王牧师似乎有一些话要私下交谈,于是,斯诺和海德姆便走到废墟上去,还一边试图去捡拾起那些两千多年以前大屋顶上残存下来的瓦当碎片。王牧师和东北军军官静静地站着,轻声地谈论了一会儿。

在尘土飞扬的一路上,那位坐在汽车里的国民党军官一直沉默不语。这时,他向着斯诺和海德姆走了过来,卸下墨镜,摘掉帽子,一头黑油油的浓发下面,是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青铜色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斯诺看出来,这位军官装扮的人相当年轻,他的这身制服是伪装,他并不是坐办公室的官僚,而是个户外活动的人,斯诺后来注意到,这个人的行动有一种黑豹的优美风度,在那套硬邦邦的制服底下,一点儿也不失轻巧矫捷。

青年军官跑过来,突然一把抓住斯诺的胳膊,斯诺没有想到,青年军官的手像铁爪子那般有力,不禁痛得退缩了一步。

这时,青年军官把脸凑近斯诺,笑着眨眨眼睛,一边把斯诺的双臂紧紧地握在自己的那双“铁爪子”中,一边摇摇脑袋,滑稽地噘起了嘴,“瞧瞧我!”他低声说着,好像一个有什么秘密的孩子一样高兴。“瞧瞧我!瞧瞧我!你认出我来了吗?”

青年军官从斯诺的胳膊上松开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胸膛:“我是邓发”。

邓发?邓发……哦,邓发是中国共产党秘密警察的头子。而且还有,悬赏五万元要他的首级!

邓发对斯诺——这个自告奋勇到所谓“匪”区去的美国人感到很高兴——不断地拥抱斯诺。并且毫无保留地表示,要把自己最好的马,自己的照片,还有日记,都交给斯诺。

那天,他们在那个土堆上站了一个小时,一边谈话,一边看着下面绿草掩盖的皇城遗址。就是在这里,邓发告诉斯诺,将由谁护送斯诺去红区,斯诺一路该怎么走,在红色中国斯诺应该怎么生活,邓发向斯诺保证,他在那里一定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在三天之后晨光熹微的黎明时分,西安城那一度“金城汤池”的高大木头城门,在送行的邓发与“王牧师”手持的军事通行证的魔力前霍地打开,拖着门上的链条当当作响。

之后,斯诺与海德姆在西安北郊的一个路口,换乘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美国道奇牌大卡车,在红军地下交通员刘鼎的护送下,开始走向陕北红区。

(三)

1905年7月19日,斯诺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堪萨斯城。他的家,在默希尔大街一座四周围着白色栅栏的双单元三层小楼里。斯诺的父亲是一位小印刷厂主,对孩子从小就强调按劳付酬、自力更生。斯诺从小就同哥哥一起,在父亲的印刷厂里打工,挣些零花钱。

1925年,斯诺考入密苏里大学,主修新闻专业。

1927年,斯诺22岁时,来到了罗斯福轮船公司一只名叫“拉特瑙”的船上当甲板水手。斯诺实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实现自己海外旅游的梦想。

“拉特瑙”这艘船的航线,包括巴拿马、夏威夷、菲律宾和中国。

1928年的7月,斯诺从日本来到了中国的上海。

在上海,斯诺的第一个落脚点是美国人办的《密勒氏评论报》。

在《密勒氏评论报》,斯诺的第一个采访任务,是组织采写一系列文章,介绍中国铁路沿线城镇的风景名胜,目的是为了帮助中国政府恢复旅游业,说服美国人相信可以安全地在中国观光旅游。

斯诺在充满好奇神秘的采访中,感受到了当时的中国官僚腐败,哀鸿遍野。

他看到了,在山东,日本人肆意扣留中国的列车,并声称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在张家口附近的一个旷野小站,一辆破旧的列车拉着两车厢挤得满满的面黄肌瘦、苍白无力的,几乎赤裸的女孩子,送往工厂和妓院。

在他们的终点站萨拉齐,内蒙古土默特右旗的一个小镇上,满目凄凉,毫无生机。路边,甚至连树也被剥光了皮,正在枯萎下去;村子里绝大多数的泥砖房屋已经坍塌,奄奄一息的农民和孩子东一个西一个地坐在或躺在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神情麻木;两位年轻妇女,衣不蔽体,晕倒在路旁,一些农民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她们身边走过,看都不看一眼;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光着身子,全身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污垢,正使劲地摇晃着他躺在地上的父亲,大声哭叫着。斯诺走过去,在孩子身边蹲下,一摸孩子父亲的脉搏,才知心脏停止了跳动,已经死去。

就这样,斯诺看到了中国贫穷、落后、饥饿的乡村。触目惊心的所见所闻,令他大吃一惊。

斯诺回到上海后,北方电报大楼的电梯口所发生的一件事情,又使他陷入了无限的沉思。

当时,斯诺和一个中国人都在那里等电梯,而当他和中国人一起走进电梯时,一个英国人来了。这位英国人,竟然指着中国人的鼻子大声吼道:“滚出去!”这位中国人一下子不知所措,斯诺也惊呆了。英国人又指着电梯口一侧的墙上写的字条继续吼道:“你没看见吗?”

顺着这个英国人手指的方向,斯诺看到电梯口墙上的字条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那个中国人没有办法,只好委屈地离开了。

1932年,上海“一·二八”抗战爆发,斯诺曾采访十九路军蔡廷锴将军。在日本人占领区,斯诺看到遍地的尸体、被焚毁的房屋,以及杀人放火的日本士兵。

从1928年到1936年间,斯诺在中国度过了8年时光。其间,他曾到中国东南沿海、云南及东南亚一带旅行并采访;其间,他的母亲去世,他因而放弃了返回美国的打算,留在了中国;其间,他与海伦·福斯特相识、相恋、结婚,并定居北京。

最重要的是,在这期间,他结识了宋庆龄和鲁迅等伟大人物。在采访北平“一二·九”学生运动时,又结识了姚克广(姚依林)、王汝梅(黄华)、张兆麟、黄敬(俞启威)、陈瀚伯、龚普生、龚澎等进步学生,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及其重要部门的领导人。

1936年,斯诺又接到兰登出版社哈里森·史密斯先生的来信。

这封信又在重复着一个曾经提出过的要求,请斯诺去写红色中国。而且,兰登出版社同意事先预付一定的稿酬;当斯諾将这个打算告诉《纽约太阳报》和《每日先驱报》时,这两家报纸都十分赞成斯诺的计划,《每日先驱报》还答应负担斯诺此行的全部费用。

当时,斯诺这样对为他担忧而犹豫不决的夫人海伦说:“国民党越是封锁,越是造谣,共产党红军就越成为一个禁地,一个神秘的谜。他们十年来一直大喊‘赤匪,蒋介石也接二连三地去消灭共产党,但是共产党依然存在,而且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他们到底是神话故事还是什么,西方人,包括中国人,都不知道真相。这些年,红军一直在战斗,但没有任何一个外国记者,甚至没有一个外国人进入过红军控制的地区,如果我能去的话,就将获得世界独家新闻。而且这是一个全世界等待了九年的头条新闻”。

斯诺说,机会千载难逢,不能错过。新闻史上从未有过比这还要好的机会。斯诺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设法打破这一持续九年的新闻封锁。

为了使红军同意接受自己的采访,斯诺专程去上海拜访了宋庆龄和鲁迅,取得了宋庆龄的帮助。

在中国革命胜利前夕,毛泽东就曾说过:共产党是个穷党,又被广泛地无孔不入地宣传为杀人放火,奸淫抢掠,不要历史,不要文化,不要祖国,不孝父母,不敬师长,不讲道理,共产公妻,人海战术,总之,是一群青面獠牙,十恶不赦的人。

当时,被统治势力所掌控的国家政权和宣传机器,对中国共产党进行了彻底的妖魔化。

后来,斯诺在陕北见到毛泽东后,毛泽东将一叠照片递到了他的手里,这样说道:“斯诺先生,这些照片都很珍贵,希望你把它带出去,推荐给新闻报刊发表,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我们共产党,看看我们苏区的人民是怎么生活、怎么战斗的!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赤匪们都长得是什么样子,到底是不是丑八怪。这样,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喽!”

应该说,埃德加·斯诺这次对红区,特别是对毛泽东的采访,从历史的前后左右来看,都是一次绝佳的、超乎寻常的、成功的采访。

对于斯诺来说,对红区的探访和历险,使他获取了被红区以外的世界,特别是海外世界从未获取过的最为珍贵的第一手的新闻素材;这次异常成功的采访,奠定了斯诺在全球领域、在世界范围内一线记者这一不可撼动的牢固地位,他新闻生涯的成功大门就此开启。

而对于中国革命的领袖毛泽东来说,在这次采访中,他赢得了他的采访者由衷的敬意。因而,斯诺不吝赞词地,同时又是非常实事求是地对毛泽东进行了讴歌:毛泽东宛如一颗璀璨的红星,辉映大地。

毛泽东以其渊博的学识,洞察中国历史与现实的眼光,纵览中国和世界形势与格局的宽广视野,精锐的辩证思维,透彻的深入分析,由内向外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与毛泽东就抗日战争和中国革命问题深谈之后,斯诺对毛泽东更为崇敬。他感叹说:“毛泽东那时43岁,只比我大14岁,但是他的阅历不知比我丰富多少倍!”

斯诺还说道:“毛泽东生平的历史是整整一代人的一个丰富的横断面,是要了解中国国内动向的原委的一个重要指南。”

“首先,切莫以为毛泽东可以做中国的‘救星。绝不会有任何一人可以做中国的‘救星。但是,不可以否认,你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天命的力量。这并不是什么昙花一现的东西,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根本活力。你觉得这个人身上不论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都是产生于他对中国人民大众,特别是农民——这些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贫穷饥饿、受剥削、不识字,但又宽厚大度、勇敢无畏,如今还敢于造反的人们——的迫切要求作了综合和表达,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假使他们的这些要求以及推动他们前进的运动是可以复兴中国的动力,那么,在这个极其富有历史性的意义上,毛泽东也许可能成为一个非常伟大的人物。”

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细节,都给斯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一次深夜的谈话时,看到一只只扑火的小飞蛾,毛泽东说:“飞蛾扑火,是为了寻求光明;我们共产党人、我们红军,也是为了让中国的劳苦大众开辟光明世界而赴汤蹈火呀!”

在一次田间劳动时,毛泽东戴着草帽,也弯腰在那里收割麦子,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一个农民把自己头上的毛巾解下来,递给毛泽东。毛泽东微笑着拿过来擦擦脸上的汗,又还给他。斯诺说:“毛泽东和农民们一起劳动,他像农民一样。这让我吃惊。”

在苏区,曾经对斯诺是那么神秘的一切,如今又是那样的新鲜。物质上的贫穷与精神上的富有,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毛泽东在给斯诺讲述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经过后,欣然挥毫,抄写了著名的《七律·长征》,赠送给了斯诺。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看着毛泽东潇洒遒劲、不拘一格的书法,一种荡气回肠的王者风范和天地英雄的豪迈自信、力透纸背、入木三分的恢宏气度,使斯诺的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惊羡和尊敬。

(四)

1937年10月下旬,斯诺从西安回到北平,结束了长达3个多月的“冒险之旅”。

斯诺的此次采访,成为了其记者生涯的巅峰,也成就了他作为20世纪“记者之王”的事业。

与此同时,国民党控制的新闻机构也发布消息说,共产党红军已经处决了埃德加·斯诺。在美国国内,合众社已经在电讯稿里发布这条消息了。

很快地,为了证明斯诺没有被共产党杀死,北平的美国大使馆专门为斯诺举行了别开生面的新闻发布会。

紧接着,一系列的爆炸性新闻,宛如石破天惊般地出现:

首先,毛泽东头戴八角红星帽的戎装照片,在《密勒氏评论报》一版显著位置大幅刊出。人们第一次看到了“赤匪”头目毛泽东的形象。

接着,斯诺采写的《毛泽东论中日战争》等文章,也在各大中英文报刊的头版刊出。

其间,燕京大学新闻学会在未名湖畔的临湖轩召开全体大会,请斯诺作访问陕北的报告。斯诺在大会上,首次放映了反映苏区的影片和幻灯片,300多人把会场挤得水泄不通。海伦把斯诺拍摄的经过放大的100多张照片散发给同学们传看。

这段日子里,斯诺的一篇篇新闻稿件,成为世界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国内外各种报纸、杂志争相连载、报道斯诺撰写的中国红军和苏区的通讯。

1936年11月14日,斯诺将毛泽东与他在1936年7月15日和16日晚上9点开始的关于抗战形势的对话,发表在他到中国走上记者之路的第一站——《密勒氏评论报》上。

1937年7月开始,斯诺所撰写的关于毛泽东个人生平事迹部分的文字,在美国的《亚细亚》杂志上分四期连载。

1937年8月1日,《毛泽东自传》的中文版首先在上海复旦大学文摘社出版的《文摘》杂志开始连载。

1937年11月1日,上海复旦大学文摘社出版了《毛泽东自传》单行本,成为红极一时的“畅销图书”;不久,近20种不同版本的《毛泽东自传》在全国各地出版。

1937年10月,《红星照耀中国》在英国出版。

一个月之内,这部书重印了3次,发行了10万册,翻译成了6种文字。

斯諾被赞扬为:我们这一世纪中作出最伟大个人贡献的新闻记者。

对此,斯诺这样说:在中国,多年来只听到国民党人讲话,现在,终于,通过我的新闻报道和我的书,人们有机会听到中国共产党人讲他们的观点了,我很高兴,这一点已经成了事实。

时任美国驻华大使的詹森这样说:共产党、毛泽东好厉害!他们真的懂得笔杆子的威力!他们通过埃德的笔进行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和共产党形象的宣传。

时任美国驻华武官史迪威这样说:埃德的《红星照耀中国》将会是本世纪中一名美国记者写的最伟大的报告文学作品。它让世界看到了另一个中国,同时也让中国人在日本侵略、民族危亡的紧急关头找到了民族最伟大的统一,找到了民族的灵魂。

而这次石破天惊的新闻行动,则使斯诺找到了自己作为新闻记者的价值,它让斯诺赢得了读者、赢得了信任。

在《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斯诺这样评价1936年6月在西安西北郊汉代未央宫遗址上的那次会见:

“我无法向你形容那一时刻在我感情上引起的奇怪冲击——由于我们所在的环境而这么强烈,又是这么奇怪地富有预兆性质,这么奇怪地超脱于我、超脱于中国的那部分变化无穷的历史;因为这些共产党人把这个地方当做我们四个人可以安然无事地碰面的安全场所,似乎是很不协调的,但是又是很合乎逻辑的,而且毕竟是在这里,在二千多年以前,当时已经够激进的大汉族统治着一个统一的、当时是进步的中国,成功地在战国的混乱中巩固了一个民族和文化,使得后代从此以后以汉族子孙自称,就在这样的地方会见这个令人惊讶的现代革命年轻战士,又是多么合适啊!”

[责任编辑:杨楚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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