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襄渝线藏品
2020-10-28李永安
◎文·图/李永安
从参加修建襄渝线至今已经47年了,我总是难以忘记这段艰苦的经历,让我触物生情的就是襄渝线上留下的物品,这不是一般的藏品,是深深印在心里的怀念。
我的襄渝线藏品是一副听诊器。这个听诊器是1971年3月我到襄渝线以后母亲给我买的,从西安寄到安康所在的连队。我当时在连队担任卫生员,母亲得知后很是高兴,不仅寄来了听诊器,在信中还要我好好学习业务知识,好好为学生服务。我拿着母亲寄来的听诊器感到很新奇,看来看去就是不会用。就在这个时候,西安巡回医疗队有两个医生来到了我们营,其中一个医生姓黎,他时常到我们连队巡诊,每次给同学看病的时候,他都让我跟在身边,手把手的教我怎样用听诊器诊断病情,并让我多学习多实践。于是,我不论是下工地,还是到工地卫生室值班,都把听诊器带在身边。最难忘的一次是在工地值班,那是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飕飕的风从木板的缝隙吹进屋子。忽然,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头戴安全帽,脚穿高腰胶鞋的民工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后边还紧跟着两个民工。我仔细一检查,这个民工是被石头砸伤了。我急忙到隔壁叫来军医,军医进行了紧急处理以后,立即打电话联系了一辆翻斗汽车,拉上受伤的民工,我拿上氧气包就上了车,司机加速马力,车子向五里外的卫生队驶去。路上,翻斗车在简易的山路上颠簸,受伤的民工突然出现昏迷,我一边用听诊器监听着心跳,一边给伤员吸着氧气,车子走到半山路上,前边出现了灯光,走近了,才看清是卫生队专门来接伤者的救护车,受伤的民工又被抬到救护车上。车子开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从襄渝线回来以后,我的这个听诊器一直保存着。在漫长的四十多年岁月中,我经历了几次搬家,几次处理废旧物品,可这个听诊器就是不舍得丢掉。母亲在世的时候,老人家长期血压比较高,每次下班回到家里,母亲都会说上一句:“给妈量量血压。”我会在大立柜里取出听诊器和血压计,为母亲认真地测血压。母亲去世后,这个听诊器就静静地放在了那里。四十多年过去了,听诊器的两根胶管已经老化了,两根电镀耳管也已锈迹斑斑,唯有圆圆的听头还透着亮光。我用一个铁盒子将听诊器的散件装上,很珍惜地保存着。看见这个听诊器,我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在襄渝线的岁月,想起了襄渝线上点点滴滴的往事。
我的第二件襄渝线上的藏品是一个纯白颜色的搪瓷缸子,这个缸子是我担任卫生员时用来装消毒纱布的。记得那是刚到工地的时候,各方面条件比较差,连一个放消毒辅料的器具都没有。有一天,我到营部去领药品,顺便就向值班军医说了此事,值班军医点了点头,就在架子上取了两个装着药棉的带盖的白搪瓷缸子递给我说:“拿去吧,好好为大家服务。”这两个白色缸子我一直使用到离开襄渝线。后来一个缸子在搬家时丢失,这一个至今保存着。
我的第三件藏品是两张老照片,一张照片是1971年4月30日,我和连里的同学谢晨明的合影。那天晴空无云,我俩顺着汉江边一直向安康县城走去。进了安康城,我们两个人在一家很小的饭馆里吃了凉糕,就匆匆地寻到了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没想到这张合影成为永久的思念。1973年7月,我们从襄渝线退场分配时,谢晨明分配到陕西富平一家大型国企,以后又离开了厂子,我们至今没有见过面。还有一张照片是1972年6月30日,我在襄渝线加入共青团的日子,我到安康照相馆照了一张相片,给母亲寄去。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照一张普通的相片都要爬山涉水到县城去,真是太难了。这两张照片已经发黄陈旧,但意义非凡,见证了历史,见证了我的人生,的确是我珍贵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