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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缅怀敬爱的老首长刘亚楼同志

2020-10-27

福建党史月刊 2020年10期
关键词:刘亚楼航校空战

王 海

刘亚楼同志是我十分敬重和爱戴的老首长,我的成长和进步与他的培育和教导分不开。

解放战争时我在东北老航校学习,刘亚楼同志是东北民主联军参谋长兼东北老航校校长,为航校的建设作出过重要决策,为克服办校过程中遇到的重重困难作过宝贵的指示。航校创建初期,人员来自四面八方,他们中有经历过长征和抗日战争的老红军、老八路,有参加革命不久的年轻战士,有我党通过各种途径培养出来的航空技术人才,有从国民党空军起义过来的有识之士,还有侵华日本空军投降后的留用人员。这些人出身经历不同,思想觉悟高低不一,作风习惯千差万别。为了加强航校的领导,在刘亚楼同志的主持下,调整充实了领导班子,把我党早期培养的航空技术人员安排到各级领导岗位,他还提出了正确的办校方针和合情合理的人事政策。总的精神是:在航空器材、油料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千方百计改进方法,埋头苦干,用有限的航空器材、油料尽可能培养出较多的有组织领导能力、初步掌握航空技术的骨干,为建设人民空军奠定基础条件。在人事政策上则明确提出:充分发挥共产党员、革命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和领导骨干作用,争取、团结、教育和改造各类人员,尊重和珍惜技术人才,充分发挥他们的技术专长。对国民党空军起义人员,思想上给以教育,政治上给以信任,工作上使他们有职有权。对收编留用的日军人员,生活上予以优待,人格上予以尊重,工作上严格要求,思想上尽力启发教育,使其认识到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行,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将功赎罪。由于领导班子强而有力,方针政策对头,从而使各类人员团结起来,步调一致地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航校既有的飞机陈旧,器材奇缺,油料补给不上,因而影响了飞行训练。加上国民党空军的飞机不断凌空袭扰,使航校不得不一再搬家,先是由通化搬到牡丹江,后来又由牡丹江搬到了密山,工作环境既不稳定又不安全。这种情况下,有人对办好航校、创建人民空军失去信心,甚至要求回陆军到前线去打仗。刘亚楼同志得知这一情况后,耐心地对同志们说:“办好航校是有困难,但我相信在校党委的领导下,经过全校上上下下的一致努力,眼前的困难一定能够克服。我们的人民空军,在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也一定能够建立起来。过去,在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我们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创建中国工农红军,现在也一定能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地创建起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一席话说得大家心服口服,顿时打消了疑虑,坚定了为航空事业奋斗到底的决心。从这时起,刘亚楼同志卓尔不凡的气魄、才能和形象,就深深印在我的心上。后来的事实也完全证明了刘亚楼同志的高瞻远瞩和对革命形势分析判断的正确。东北老航校经过艰苦奋斗,从重重困难中闯了过来。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环境日趋安全,条件有了改善,航校的训练规模和开设的期班也随之扩大。继飞行教员培训班,飞行一期甲、乙班和一、二期机械班毕业之后,又开设了二、三期飞行班和三、四期机械班,还办了场站班、通信班、气象班、仪表班,在校学员达320余名。到1949年7月,共培养出各种航空技术干部560名,为创建人民空军创造了条件。刘亚楼同志当之无愧地成为人民空军的首任司令员。

志愿军空军米格战机起飞迎敌

我从航校毕业后,分配到人民空军组建的第一支航空兵部队第四混成旅第十一团任中队长,开始飞的是拉-11活塞式歼击机,不久又调到装备米格-15喷气式歼击机的第二十团。在这里,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刘亚楼同志考虑问题的深刻、全面和远见。第一支航空兵部队按常规理应称第一混成旅,为什么称第四混成旅呢?刘亚楼同志解释说:这是仿效毛主席早年建军的做法。毛主席在井冈山创建红军时,一开始建立的就是红四军。空军把第一支部队称第四混成旅,其用意是要继承和发扬红四军的光荣传统,把人民空军建设好,待将来部队组建多了,哪支部队表现卓越,战绩突出,就改称第一师,以鼓舞全体空军,起到榜样作用。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后,人民空军很快也参加了抗美援朝作战。为了加强空军部队建设,适应抗美援朝作战需要,我于1950年底调任新组建的空军第三师第九团第一大队大队长,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战前训练。1951年4月25日,全师奉命编入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的战斗序列,担负起战斗值班任务。

在两年多的抗美援朝作战中,我多次聆听、学习并由始至终地贯彻执行了刘亚楼同志的决策、命令和指示,深感刘亚楼同志是位杰出的将才。参加抗美援朝作战时,人民空军还处于初创阶段,仅有两个歼击航空兵师、一个轰炸机团、一个强击机团,共有各型作战飞机不足200架。而美国在朝鲜战场上已投入14个联(大)队,共有各型作战飞机1200架,其数量6倍于中国空军。双方空军兵力对比如此悬殊,并没有动摇组成志愿军空军赴朝作战的决心。然而,要与强大的美国空军交锋,不能莽撞行事,必须进行审慎扎实的准备。诸如采取什么作战方针,如何使用兵力,选择什么时机,以什么方式和步骤参战,都是必须预先研究解决的重大问题。以刘亚楼同志为首的空军党委经过深思熟虑,反复论证,作出了如下决策:一、考虑到前线作战的急需,尽管空军部队刚刚组建起来,还没有经过充分的训练,但是不能等到练好了再来,只能是边打边建,边打边练,在战斗中锻炼成长;二、关于兵力使用问题,考虑到空军部队新建,并且数量很少,决定不过早地零星地使用兵力,以避免与敌人拼消耗,而是将训练出来的部队逐渐积蓄起来,在达到一定数量时,即至少可以出动100至150架战机时,选择适当时机集中机动地使用出去,直接给敌人以最大的杀伤,这样才能有效地发挥空军的威力;三、为慎重起见,在正式参战之前,应以飞行大队为单位进驻前沿机场,在苏联空军的掩护下,选择有利时机进行实战练习,然后再转入参加实战。刘亚楼同志将上述各项决策书面报告毛泽东主席,得到毛主席的批准。在整个抗美援朝作战期间,志愿军空军认真贯彻执行了上述方针,取得了一次次胜利,创造了以弱胜强的奇迹。

在空战中战胜敌人,除了要靠飞行员的勇敢加技术、靠性能良好的飞机外,还必须有一套符合客观实际的机动灵活的战术,有了地面和空中的正确指挥,才能充分发挥人和武器的作用,达到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目的。刘亚楼同志十分重视空战战术的研究。他认为,志愿军空军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实践,对客观认识已经比较清楚,有可能把最根本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提炼概括出几条适用于空战的战术原则,为此于1951年11月至12月间亲赴前线,摸索、研究和总结空战经验。参战部队每打一仗,他都参加战后讲评会,与飞行员一起探讨、研究空战的经验教训。

这期间我正在前线参战,刘亚楼同志点名让我汇报空战情况,介绍空战经验,一点一滴问得很仔细,做得对的予以肯定,做得不对的予以点评,讲得条条是理,使我从心里佩服。他鼓励我不光自己要勇敢作战,更重要的是要带好空中编队,讲究指挥艺术,发挥集体作用,发扬集体英雄主义,使我受到深刻教育。

刘亚楼同志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调查研究,并与时任志愿军空军司令员刘震同志反复探讨,取得共识。他们一致认为,采用大编队大机群出战很笨,不灵活,敌我双方一接触,即被打散。打散以后,能够保持四机协同作战的不多,一般只能保持双机协同作战。一旦形成单机就很不利,凡是被敌击落击伤者,多半是单机活动的。据此,志愿军空军采取的战术应是多批小编队、分梯次进入战区,集中兵力于一个空域,并力求保持四机或双机协同作战。这样就灵活得多,也容易争取主动,有攻击有掩护地打击敌人。于是,刘亚楼同志于1952年4月正式提出了“一域多层四四制”空战战术原则,并对这一战术原则的基本含义作出了明确解释,即同批同梯队出战的机群,以四机为单位,按不同间隔、距离、高度,采取层次配备(最少配置两层),构成小编队、大纵深的战斗队形,按照统一的作战意图,以长机为核心,在目视联系和战术联系的范围内,保持一域,相互协同作战。实践证明,这是克敌致胜的有效战法。我们在空战中运用这一技术,灵活机动,给了美国远东空军以沉重打击。1952年5月1日至1953年1月26日,我们第三师奉命参加第二轮作战,在此期间,全师共战斗起飞141次1147架次,实战31次338架次,创造了击落敌机32架、击伤18架的胜利成果。

朝鲜战争结束后,我师由东北军区空军建制调归华东军区空军建制,担负国土防空作战任务。这时我已升任副师长,后又升任师长。刘亚楼同志对我师的建设和我本人的进步成长寄予厚望,几乎每次见面都要了解我师和我本人的情况。当我向他汇报时,他总是仔细地倾听,不时插话提问,对做得好的给予肯定和鼓励,对存在的缺点错误给予耐心教育和引导。刘亚楼同志每次同我的谈话,都使我受到教育、鼓舞和鞭策,即使挨了批评也感到心悦诚服。每次见面谈话后,心里总是默默地发誓自勉:“一定要干好工作,带好部队,要争气,否则就对不起刘司令的亲切关怀与教导。”

刘亚楼同志不仅从思想政治上关心干部,而且对干部的身体健康和生活体贴入微。有两件事使我至今难以忘怀:一是1955年我作为空军战斗英雄的代表,参加由各条战线的劳模和英雄组成的代表团,到大连、旅顺欢送苏军归国后,准备转道北京回部队驻地浙江嘉兴,火车票都买好了,刘亚楼同志见到我后却说:捷克斯洛伐克正在北京举办展览,机会难得,你去参观一下,可以长长见识,你先把火车票退了,过几天我安排你搭乘顺路的飞机回去。没想到他后来竟安排我搭乘总参谋长罗瑞卿同志的专机回部队。另一件事是1964年我到西北某地集中进行歼-7飞机机载导弹打空靶课目的专项训练,完成任务准备返回部队时,突然患了急病,高烧40多度。驻地卫生所因条件限制,反复检查,查不清病因。6天时间,体重降了3公斤。带队领导怕耽误治疗,直接打电话到北京,向刘亚楼同志报告我的病情。刘亚楼同志非常重视,立即安排一架飞机,派空军总医院空勤科主任潘天鹏带着一名护士长飞到西北,为我诊断治疗。经过化验,确诊为疟疾。对症下药后,高烧很快退去。随后,飞机又把我送到北京,住进空军总医院,经过治疗和休养,很快恢复了健康,重返工作岗位。每当想起这一桩桩往事,我心中就对刘亚楼同志充满崇敬和感激之情,同时也深深感受到革命军队这个大家庭的温暖。

刘亚楼同志对我的教诲和关爱使我终身受益,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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