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链” 商业计划中的互联网思维

汪勇

(中国长城工业集团有限公司， 北京100054)

1 引言

2020 年3 月18 日， 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 用猎鹰9 号火箭发射了60 颗“星链”宽带卫星， 至此累计发射了362 颗卫星(含两颗实验星)， 一跃成为全球最大商业卫星星座运营商。

2020 年“星链” 将进入密集发射期， 全年预计发射24 次， 平均每月两次， 到2020 年底，SpaceX 将发射1620 颗“星链” 卫星。 SpaceX 副总裁马克·容科萨表示， 12 次发射将确保“星链” 覆盖美国， 24 次发射后， “星链” 将覆盖世界上大部分人口， 而30 次发射将足以覆盖地球。

表1 “星链” 发射统计Table 1 Statistics of Starlink satellites launched

由于SpaceX 从未公布自己的商业计划， 本文试图从SpaceX 启动“星链” 计划开始， 通过蛛丝马迹追寻SpaceX 开发“星链” 的动机与商业模式。

2 SpaceX 实施“星链” 计划的价值驱动

2.1 “星链” 是SpaceX 打破发射服务“天花板” 的重要方式

有业界分析人士这样认为: SpaceX 最大的成绩在于使用可重复使用技术大幅降低了发射的价格。 当我们使用经济学理论来进行分析， 我们知道商品价格降低将促进消费， 从而会有更多的人购买发射服务。 但是， 在卫星发射市场上， 销售数量的提高并不仅仅取决于发射服务价格的下降， 运载火箭只是人们通往太空的手段， 更具价值的是发射到轨道上的那些东西， 比如卫星等有效载荷或者人。 如果这些“乘客” 的费用降低不下来， 人们就没有理由去追求更多的发射次数。

在整个航天产业中， 发射服务仅占全球航天产业总产值的2%， 发射服务的“天花板” 在这里使得SpaceX 要么另寻出路， 要么自己创造更高的“天花板”。

毫无疑问， “星链” 就是SpaceX 为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个更高的“天花板”。 而SpaceX 本身在这一计划下的好处至少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发射订单数量本身就决定着一个发射服务供应商的存亡， 拥有越多的订单意味着这个企业的生命力越强， 自产自发的“星链” 盘活了SpaceX 的发射业务； 其次， 作为系统化工程的运载火箭，需要不断通过工程实践提高技术成熟度和熟练度， 越多的重复性使用， 可重复使用的火箭的经济回报就越高； 再次， “星链” 打开了SpaceX 的运营业务， 在占有轨位频率方面取得了先机。

2.2 “星链” 是SpaceX 业务转型的重要举措

2015 年是SpaceX 开始大发展的时期， 全年飞行了7 次， 占全球飞行总次数的8%， 也是在那一年， SpaceX 启动了“星链” 计划。

2015 年1 月16 日， 马斯克宣布将投资100 亿美元建造4425 颗卫星组成的“星链” 星座。 2015年1 月20 日， 谷歌和富达投资宣布向SpaceX 投资10 亿美元， 这笔钱专用于“星链” 项目。

2015 年6 月28 日， 猎鹰9 号升空后爆炸，SpaceX 遭遇重大挫折。 根据《华尔街日报》 2017年1 月13 日披露的一份SpaceX 内部财务文件显示， 2015 年6 月的失败， 再加上后面几个月的发射推迟， 导致SpaceX 在2015 年度亏损25 亿美元， 营收下降6%， 此前几年SpaceX 虽然获得许多订单， 但是获得的利润微乎其微， 可以说此时SpaceX 的家底很薄。

《华尔街日报》 回顾了SpaceX 公司2011 年至2015 年底的财务业绩， 并做出了对未来十年的预测。 未来SpaceX 公司发射服务业务的营收只能保持平稳， 大幅营收还是需要靠卫星运营。

图1 《华尔街日报》 配图Fig.1 Illustrating picture by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根据《华尔街日报》 对SpaceX 前员工的采访， 综合这份泄露的财务文件， 表明SpaceX 此时也寄希望于通过运营卫星来获得大量收入。

2.3 “星链” 拉高SpaceX 估值， 为新一轮筹资打开局面

2015 年“星链” 计划刚刚宣布时， SpaceX的估值在100 亿美元。 2018 年4 月， SpaceX 又筹集了5.07 亿美元， 此时SpaceX 的估值是250 亿美元。

2020 年2 月6 日， SpaceX 首席执行官戈恩·肖特威尔在迈阿密摩根大通主办的一次私人投资者活动上公布， SpaceX 正在考虑剥离“星链” 卫星业务， 并在未来几年内公开募股(IPO) 上市，SpaceX 估值应声上涨。 在宣布计划IPO 当月，SpaceX 又宣布了新一轮2.5 亿美元的融资计划，此时SpaceX 估值已达到360 亿美元。 随后埃隆·马斯克否认了SpaceX 将对“星链” 进行拆分上市的说法。

3 “星链” 的商业模式

商业模式指企业和个人在生产和经营的过程中组织生产要素与试车场中其它各个经济体之间的交易关系和连接关系。 简单地说， 就是形成人们愿意付费的产品与服务。

从商业理论来说低轨星座有其明确的目标市场、 价值定位、 竞争分析和生产销售解决方案，并且形成了闭环， 这也是资本纷纷进入这一市场的重要原因。

具体分析“星链” 的商业模式， 我们一是要看盈利模式， 二是要看销售模式， 三是要看渠道模式。

3.1 “星链” 的盈利模式

当SpaceX 的经营团队被问及“星链” 的商业回报时， 首席执行官戈恩·肖特威尔在参加2019 年的巴黎卫星商业周时说， “在这个阶段不要问价格和计划”； 马斯克则在2019 年Starlink -0.9 发射后坦诚地说， SpaceX 尚未试图为 “星链” 赢得客户， 他认为最好先牢牢掌握星座部署计划。

目前低轨星座处于一个大发展阶段， 但每个星座都面临巨额的投资与开放市场的竞争。 “星链” 的竞争者OneWeb 已经传出破产传闻。 在无法证明能够找到足够多的客户来覆盖数十亿美元成本支出的情况下， SpaceX 通过“星链” 的密集发射， 在还未运营阶段就使公司估值增长到原来的3 倍有余。

3.2 “星链” 的销售模式

低轨星座不只要与其他低轨星座进行竞争，也要与高轨高通量宽带通信卫星运营商进行竞争， 数量在40 家左右。 资费将决定最终用户的选择， SpaceX 计划2020 年中开始在美国提供卫星宽带服务， 目前美国手机资费在80 美元/月左右，如果“星链” 的资费高于这个数字则竞争力会相应降低。 目前“星链” 还未公布其资费标准。 此外， 适用于低轨星座的平板天线也是竞争力的重要体现， 目前SpaceX 正在加州霍桑的工厂生产地面终端。

3.3 “星链” 的渠道模式

作为全球化的低轨星座， 必须推动落地运营权， SpaceX 称其正在逐国洽谈落地权， 也取得了一些进展。 竞争对手OneWeb 称自己为卫星互联网服务的“批发商”， 向当地国家电信合作伙伴和政府企业销售服务， 而“星链” 是以消费市场为核心， 希望成为一家全球网络服务提供商。

综上所述， 在SpaceX 开发“星链” 的过程中体现了多种互联网思维。 第一， “星链” 计划始终处在聚光灯下， 将自己打造为行业标杆， 所谓“目光聚集之处， 金钱必将相随”， SpaceX 估值应声上涨正是体现互联网思维中的“流量思维”； 第二， 互联网思维中的“极致思维”， 就是把产品、 服务或者用户体验做到极致， “星链”计划中卫星的设计满足了一箭60 星这种前所未有的方案， 同时也解决了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 对于星座组网计划的政策规定， 抓住了“痛点”。 随着商业航天跨界投资者的增多， 相信会带来更多的思维模式， 从而推动商业航天向多样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