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与文学的关系刍议
2020-10-21李小鹿
李小鹿
摘 要:作为造型艺术的绘画和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都来源于社会现实生活,在反映和表现现实生活的形式上,既存在差异,又相互融合,有着深层次的内在联系,具体表现在艺术语言的关联、表现手法的借鉴、诗画意境的相通三个方面。
关键词:绘画;文学;艺术语言;表现手法;意境
1、文学语言和绘画语言的联系
美学理论认为文学语言具有间接性和广阔性,而绘画语言具有形象性和确定性。文学与绘画各自的语言特征,使得两者的相互借鉴和结合成为可能。
文学形象不能通过感官进行直接把握,需要读者充分发挥想象,在脑海中呈现出具体的画面,这就构成了语言艺术形象的间接性。例如,通过阅读联想,我们可以感受到《三国演义》描绘的宏伟战争场面场。此外,文学作品能够突破时空限制,全面展示广阔而复杂的社会生活,这就使得文学语言具有广阔性。例如《战争与和平》展示了一个时代的社会生活与人们的精神面貌。
“绘画是一门运用线条、色彩和形体等艺术的语言,通过构图,造型和设色等艺术手段,在二度空间(即平面)里塑造出静态的视觉形象的艺术。”[1]绘画塑造出具体的艺术形象,其表现内容具有形象性和确定性。例如齐白石的《虾》生动地描绘出虾在水中泛游的姿态。
当然,与文学相比,绘画的表现领域相对狭窄,受时空限制,只能选取某一瞬间的静止状态来进行描绘,同时,无法说明人物具体的心理内容。而文学语言具有内在的说明功能,这就使得二者有了結合的可能和需要,于是产生了插图、连环画等与文学紧密结合的绘画品类。可见,绘画和文学在语言艺术方面各有所长、存在差异,它们有相补充和借鉴的必要。
2、绘画借鉴的文学因素
2.1、寓意
文学作家在创作过程中,“总是把物的客观性与索要附属的主观的东西二者有机的交融在一起,体物附情、真实感人。”[2]画家在创作过程中借鉴文学托物言志的手法,寓意于画。绘画有着深层的负载内容,这与文学提倡的“文以载道”是相近的。
2.2、象征
象征是借此喻彼,引它义于画外,具有程式性、符号性。绘画往往运用“象征”这一文学表现手法刻画物体。原始图腾即是一种象征符号,是原始社会中各个氏族部落的祖先和庇护者的象征。在民间年画中,也存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例如石榴象征“多子”,而蝙蝠象征着“多福”。
2.3、情节
明人谢肇制说:“自唐以前,名画未有无故事者。”情节本是小说、戏剧、叙事诗歌等文学样式的要素,画家借鉴文学要素,截取生活中的某一顷刻作为绘画的题材。同时,为了克服绘画不擅于表现过程的局限性,理论家们进行扩大画面涵容量的探讨。例如,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就选择了揭露叛徒犹大之前的紧张顷刻。可见,绘画表现的每一个细节正如文学作品每一段情节,都是从真实生活中来,又高于生活的。
2.4、对比
画家在创作中十分注意疏密相间,突出详略结合,在对比过程中把握主题。绘画中形的大小方圆曲直长短疏密繁简,色的黑白深浅显晦冷暖干湿浓淡,以及对构图影响最大虚实与疏密都是的对比因素。绘画强调构图虚实、疏密相结合,不可平均用力,否则画面便会陷于平庸。
2.5、题材
东西方早期绘画多取材于文学作品。从古希腊神话故事到基督教圣经故事,从《荷马史诗》到但丁、歌德等人的文学作品,画家们从中找到了无尽的素材。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取材封建社会放荡而堕落的皇室贾氏,敦煌壁画的《尸毗王本生》也是根据宗教教义绘制出来的佛教故事。
3、文学借鉴的绘画技巧
3.1、角度的运用
绘画讲究角度处理。艺术家往往通过选取适当的角度,勾勒出物体的形象特征。文字和绘画相似,着眼点和取景角度的选取。南朝诗人谢眺的“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通过不同的角度观察,凸显出景色的变化。“余霞散成绮”是仰视所睹:余霞飞散,绚丽如绮;“澄江静如练”是俯视所见:澄江清澈,幽静似练。通过不同角度的描写,凸显出美妙的景色。
3.2、空白的运用
空白又称留白,是中国画中描绘景物和经营构图的重要手段。我国山水诗和山水画善用“空白”技巧,形成诗画合一的审美意识。例如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作者运用“空白”技巧,写孤舟独钓,突出渔翁的孤独形象,而又把“鸟飞绝”“人踪灭”作为虚写,渲染江雪中寒冷静寂的气氛。通过虚写在画面和情景间留下空白,构成奇特的意境,让读者尽情展开联想。
3.3、透视的运用
透视又称远近法。把具有高、宽、深的立体物或空间结构反映到画面上,表现出物体本身和物体之间的层次属性,充实画面所蕴含的内容。古典山水景物诗人往往利用透视原理,勾勒出生动的画面,延伸诗的意境。例如元代马致远的《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诗人选用了几种具有特色的事物,层层透视,延伸意境,描绘出一幅凄凉的图景,透视出流浪者孤寂悲伤的心情。
4、绘画和文学意境相通
意境集中反映出了绘画与文学的内在关系。从中国古代画论上看,西晋陆机在《文赋》中指出“情随境迁”的现象,南朝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明确提出“情以物迁,辞以情发”。[3]从中国古典诗论来看,从唐代司空图的“韵味说”,宋代严羽的“妙境说”,清代王士祯的“神韵说”,直到近代王国维的“意境说”,都认为诗歌中蕴含意境。在创作实践中,艺术家往往寓情于景,例如画家常以梅、兰、竹、菊入画,以它们来寄托情怀。散文家在艺术创作中,精心挑选自然形象来创造意境,矛盾以傲然挺立的白杨树来寓意抗日军民的顽强斗志,高尔基以暴风雨中的海燕来歌颂人民的革命斗争。王夫之曾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分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 [4]可见,绘画和文学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十分重视意境的创造和运用。而想象贯穿于绘画和文学的意境创作过程中,将两者巧妙地联系在一起。文字的描写对画面进行补充,使得画的内容更加丰富,富有诗意。绘画的空间想象更加形象,使得文字更易被理解,丰富文字的意境。因此,绘画和文学更为内在的联系方式,也便是意境的相通和融合。
参考文献
[1] 彭吉象.《艺术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301.
[2] 王向峰.《文学的艺术技巧》[M].湖南:春风文艺出版社,1981,57.
[3] 王进祥,等.《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上)[M].北京:中华书局,1980,205.
[4] 王进祥,等.《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下)[M].北京:中华书局,1980,278.
(作者单位:福建省泉州第九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