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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轻与重”主题

2020-10-21王芳

科学导报·学术 2020年7期

王芳

摘  要:《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以被苏联入侵的捷克为大背景,米兰·昆德拉以哲学思辨的方式叙述了身处动荡时代中的托马斯、特蕾莎、萨比娜和弗兰茨间的情感纠葛、人生际遇,以独特视角揭示现代人类生存困惑,不断寻求本真的自我。

关键词:性与爱;灵与肉;轻与重

引言: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对“轻与重”、“灵与肉”关系的探讨,是对现代人生存境遇的关注——在性与爱、灵与肉间的迷惘、挣扎。

1.性与爱的轻与重

托马斯在与女性友人的交往中奉行“性友谊”原则,有性而无爱,沉醉于肉体的欢愉,他追求一种轻松的、超脱的、自由的感觉。他将家庭、婚姻和责任视为生命中沉重的包袱,这重担使其倍感压抑,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切断亲情、婚姻关系,在与不同女性友人的性爱中寻求快感与满足,享受偶然性带来的新鲜感。在与特蕾莎确立关系后,他依旧与其他女性保持性友谊关系。他不愿被特蕾莎牵绊,不愿承担“爱”这沉甸甸的重担,于是不断逃离,同时也迷失了自我。他在追求无责任重担的性爱中,逐渐发现超脱一切的自由根本不存在,特蕾莎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卸下的重担。因此他从苏黎世回到布拉格,从城市回归乡村,不停追随特蕾莎的步伐,只为减少特蕾莎的痛苦。他的一生在浪荡中发掘并追求不羁的自我,向往至高无上的自由,但也背负着无形的生命重担——爱。

2.灵与肉的轻与重

肉体是灵魂的承载体,灵魂隐藏在肉体最深处,肉体与灵魂总是处于分离合一的矛盾关系中。特蕾莎追求灵肉合一的爱情,她将自己的灵魂与肉体都交托与他,忍受托马斯出轨所带来的伤害与折磨。她梦到自己赤身裸体与托马斯的情妇站在泳池边,托马斯掌握生杀大权,她的灵魂在梦醒后深感颤栗、害怕,羞辱感侵袭她的内心。她在爱情、婚姻中饱受煎熬,在灵肉关系的追问中,她将自己的身体交于一位工程师,她尝试通过体验托马斯“性友谊”式的生活,体验抛却重担的轻妙的感觉,但事与愿违,她的灵魂受到重创,恐惧吞噬她,它就像那只伤痕累累、被折断爪子还在勉强抽搐的乌鸦。她在爱情的泥沼里挣扎,在灵与肉之间纠结,在希望与绝望、幸福与痛苦的交替考验中,她负重前行,最终她在乡间大自然中获得心灵的安逸,在卡列宁身上感受到纯真的爱,领悟到灵与肉本就矛盾,灵肉合一或灵肉分离都是个体选择的结果。

托马斯的情人萨比娜认为灵肉可分,追求灵魂的解脱最重要,享受肉体之欲是挣脱束缚的途径。她不媚俗,敢于背叛一切,不愿被既定的社会规则束缚,不愿受制于各种秩序,不愿被生活俘虏。在萨比娜眼中,似乎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束缚她的精神自由。她和托马斯都追求“灵魂之轻”,追求轻盈的人生,都重视作为个体的“我”的生命价值,都想挣脱生活的负重,但是她比托马斯更激进、坚决、决绝。

3.生命在轻重之间

生命若一味追求重,人生会陷入沉重,生命个体最终会被重担压垮,陷入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中;而一味追求轻,抛却一切责任,逃避人生的痛苦与烦恼,起初或许会获得心灵的释放与解脱,但当眼中、心中忽略了一切,最后只有孤独的自我,只有漂泊的灵魂;生命就像断线的风筝,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翔,但确没有方向与归宿,最终归于虚无。无论是托马斯、萨比娜追求的轻,还是特蕾莎追求的重,都是对自我生命本质的认知,对自我生存方式的选择,都渴望自身价值能得到充分体现。

托马斯一生与众多女性发生性关系,他认为在那个高压专制的环境中,只有“性”还具有一丝私密性,其不同之处显得弥足珍贵,促使他追逐女性的不是肉欲之欢,而是征服世界的这一欲念,他认为世间每一个作为个体的“我”的独特性都隐藏在身体最深处,用肉眼无法看穿,必须深入其中去揭发它、挖掘它、征服它,他想要用解剖刀划开世界这横陈的躯体,他想要发掘并征服不同女性体内最深处的秘密,他想以此来反抗越来越小的生活范围、越来越压抑的生存空间,因此他沉迷于无需负责的性游戏,享受“不在乎一切”所带来的满足感,但却并未获得灵魂的解脱,沉醉于肉体的欢愉是其自我麻痹的方式。特蕾莎的出现让他的生活陷入肉欲之轻与责任之重的艰难选择中,他一方面享受不同性爱的刺激感,一方面又费劲心思向特蕾莎隐瞒情人的存在。他看似在不断逃避责任,亲自切断亲情、抛弃忠贞的爱情,但同时又陷入责任的泥潭中,背负着隐形的重担。在目睹特蕾莎因爱情背叛而痛苦不堪,因噩夢缠绕而惊恐不以时,他会主动给予她安慰,安抚她脆弱且受伤的灵魂;在与情人发生关系后,他会仔细清洗身体以免让特蕾莎痛苦;他以为自己的“性友谊”也可以适用于特蕾莎,他以为自己可以抛却对婚姻的责任,但他却让自己陷入了沉重之中。在特蕾莎离开他时,起初他感到欣喜,但最终陷入痛苦、空虚之中,或许在他初次留特蕾莎在家中过夜时,注定他必然背负“爱”这沉重的十字架。他明白在与特蕾莎的关系中,表面是特蕾莎离不开自己,实质自己无法离开特蕾莎,因此在特蕾莎每一次离开后,他都去寻找、追随她的步伐,他离不开特蕾莎,实质是他无法真正抛却责任,丢弃生命之重去追求所谓的轻盈人生,最终他选择接受荒谬的世界已设定好的游戏规则,与特蕾莎一起承担生命之重。

4.结语

随着现代科技、物质文明的不断发展,人逐渐被“异化”,他们就是机器中的型号尺寸相同的螺丝,没有任何个性。所信奉的传统价值思想被现代文明杂碎,新的世界无法给人安全感,身处这个世界的人,就像是地洞里的鼹鼠一样,惶惶不可终日,被无尽的孤独感、恐惧感、焦虑感所包围,为了寻求出路,有人选择苦行僧式的负重前行,有人选择抛却一切的反叛式生活,但两种选择都不能真正解救自我,都不能救赎灵魂。轻重本就矛盾相存,执拗地追求一方,只能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肉欲放纵留下的是生命难于承受的轻,生命本在轻重之间,拥有了生命根基,才能更好的寻求灵魂的解脱。

参考文献

[1]  李丽君.生命在轻重之间——解读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J].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6).

[2]  廖丽霞.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与不能承受之重——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解读[J].逻辑学研究,2005(06).

[3]  李卫华.生命:往返于两种失落之间——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J].嘉兴学院学报,20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