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中关于围绕“意象”展开教学的几点看法

胡可白

“不学诗，无以言。”

“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孔子

圣人对于少年的诗歌教育非常重视，上下五千年历史文化中亦涌现无数经典，唐诗、宋词、元曲，大部分学生都能说出点东西来。而相对于古典诗歌教学，现代诗在初中语文教学中相对弱势。

有语文教师认为，现代诗既没有什么格律又缺少韵味，没什么教头。再加上中考往往很少涉及，更加造成现代诗教学流于形式的现状，要么将其作为字词句章的训练载体，对学生进行语言训练，要么作为道德教化载体，通过归纳所谓“中心思想”来对学生进行思想品德教育。这两种教学思路，其中任何一种都可以收到或部分实现教师预期的效果，但它的根本性错误在于，针对现代诗歌教学，教师没有把“通过诗歌学习激发独特的心灵感悟”这一教学目的贯彻到教学过程中。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绝大多数学生对所学现代诗歌了无印象，了无兴趣，最终造成他们青少年时期诗教的荒芜，以及因失教失养而对诗歌的麻木不仁。

“重要的诗人总是从个人的经验出发，到达时代的中心，并准确地把握那个时代的灵魂”（谢冕《实现的与期待的》），现代诗歌相较于古典诗词更有其独有的艺术形式和审美价值，尤其是诗人所倚赖的具有独特含义的“意象”，“世人很难通过语言传递抽象的情感，即使勉强为之，也难以引起读者的共鸣，反而容易引起读者的反感。因此通过玫瑰、树、云、云雀等意象来激发读者的情感是诗歌创作的最佳手段”（黎智敏《诗学的构建：形式与意象》）。因此，教师必须立足对其意象的解读和把握，才能加深审美价值理解，使教学实现培育学生审美能力的应有之意。

一、找准意象，紧扣主旨

意象既是对现实生活的描绘，又是诗人的审美创造和情感升华。抓住意象，就能加深对作品内涵的理解。《星星变奏曲》中“变奏曲”这一借用的音乐术语，提示本诗围绕一个主题与主要意象变换情境、委婉抒情，而整诗含蓄朦胧，意境优美。对黑暗冰冷的现实的否定，对理想的向往和追求，尽管迷茫失落而不失坚定的希望，即为本诗的主题，“星星”即为本诗的主要意象。“星星”在不同情境出现和不同事物相结合所表现的情景、氛围不同，以“星星”象征光明，即诗意、春天、温暖、希望和自由等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但诗中的“星星”又有其特定情境和意味，即它所显现的不是阳光普照的光明，而是茫茫黑夜中闪现的点点光明，寄托诗人在现实中执著追求的理想。

诗人之所以选择“星星”这一意象表现自己所思所感所悟，是因为“星星”最先点燃了他灵感源的导火索。诗中借用人们对星星的凝望，更衬出现实的黑暗和残酷。在这个现实里，不仅太阳失去了，连“瘦小的星”也被风吹落。星星是“一首诗”，一个“柔软得像一片湖”的晚上，一个缭绕着鸟语花香的“春天”，是“飘动的旗子”，是“火”。诗人对这一切愈是尽情讴歌，愈显出愿望与现实的反差，也愈让人于温柔的静穆中体验咸涩的况味和沉重。

二、品味意象，体会意境

现代诗歌的教学，教师如果不能体会其意境，以其昏昏是不能使学生昭昭的。意境作为“象外之象”，是通过意象营造出来的审美空间，能产生“言已尽而意无穷”的审美魅力。读《错误》不能不为诗中意象所感染，被营造出的意境撩动人心。开头一句“我打江南走过”，“江南”是全诗关键所在，本是地理名词，但在诗中却演变为一个文化概念，一种以文秀、典雅、滋润、优美等为特征的文化类型，与北方的刚毅、雄强、坚韧、苦难相区别，更具女性特征。江南多水，水是江南文化的命脉，所以江南文化也可称为水文化，与女性的阴柔刚好一致。《错误》的“主角”是女性，闺中等待着归人的妻子和母亲，正好用江南来象征。围绕江南，诗人铺设了一系列意象，“莲花”、“东风”、“柳絮”……这些意象都是江南典型的物象，都可作江南的替身。这些意象的特点是轻、小、安静、伤感、纯洁、美丽，寄托着诗人对女子的无限爱怜。再比如“三月的柳絮不飞”，正是春光不到的意思，但又比“春光不到”更富有表达效果，不仅更形象，更具画面感，而且因其沉积的文化，能够引发更多的联想，因此比一般直白的表达更精粹。而其他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跫音不响”、“春帷不揭”……则更像无声电影，默默进行，却别有一番动人的滋味。

三、强化意象，升华情感

不少现代诗，往往秉承古典诗歌“贵含蓄，忌直露”的特点，诗人往往是有话不直说，有情不直抒，而是通过具体意象进行委婉曲折的表达。教学中，教师通过引导学生把握诗歌的意象，就能成为感知和升华诗歌情感的一把金钥匙。冰心的《纸船》教学，教师紧扣住“纸船”这一主体意象，引导学生品味渗透在“纸船”中的浓浓情感。教学片断如下：

师：诗人用什么来寄托心中对母亲的思念？

生：纸船。

师：纸船哪里来的？

生：诗人叠的。

师：叠了多少只？表示什么意义？

生：很多只，纸船越多，表示对母亲的思念越多。

师：用叠纸船的方式来表示“我”的思母之情，这种行为，是“我”一时冲动吗？

生：不是。

师：我们从哪些词可以看出来？

生：“从不肯”、“总是”、“妄弃”等，可以看出作者对母亲的思念是由来已久。

师：诗人将叠好的纸船抛在了大海里，这样的小船儿漂浮在大海上经得起浪涛汹涌吗？从哪些诗句可以看出？

生：从有的……，有的……。

师：但诗人停止这样的做法了吗？我们从哪些词可以看出作者是一如既往地坚持着？

生：“仍”、“不灰心”、“每天的”、“總希望”等，可见她对母亲的思念是执着的。

师：同学们，冰心的这首诗，紧扣“纸船”这一主体意象，用“留”到“叠”再到“抛”这一系列动作，无比细腻地表达了一位游子对于母亲的深深思念，而这一切的思念都化在“纸船”上。我们领悟这首诗，一定要把握好“纸船”这一意象的深刻寓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领会其所要表达的深刻主题，深入感知冰心对母亲的美好情意。

博尔赫斯说：“把诗交到一个不懂诗的人手里，就像把一把剑交到一个小孩子手中一样危险。”普希金14岁写出《致纳达丽雅》，15岁写《致诗人朋友》，而使其声名大噪的名作《皇村回忆》则是他中学升级考试时创作的。教好现代诗，即使教不出诗人，也完全可以教会学生阅读诗歌，从新的角度阅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