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现状及潜力研究

王霄 张璐

摘要：本文基于2004-2018年纺织品出口的贸易数据，分析了中国与中亚五国的纺织品贸易现状及特征，运用拓展的引力模型对中国向中亚五国纺织品出口贸易的影响因素和贸易潜力进行了分析。研究表明：经济规模因素对中亚五国与中国的纺织品贸易产生了正向影响;人口因素、距离、汇率对中亚五国与中国的贸易产生了负向影响;同为SCO成员国对双边纺织品贸易产生了正向影响，同为WTO成员国对双边纺织品贸易的影响不显著。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的纺织品贸易潜力比较适度。

关键词：纺织品出口贸易;引力模型;影响因素;贸易潜力

中图分类号：F7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13X（2020）09-0012-05

一、引言

纺织业是中国传统工业的支柱，是我国的民生产业，建国以来，我国纺织业不断的发展壮大，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改革开放后，我国的纺织业建立了完善的上下游产业链。中国已成为纺织品生产和出口大国，在世界纺织市场上享有重要的地位。拥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能源资源和战略性地理位置的中亚地区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陆上要冲，是境外起点，也是核心区域。中国与中亚国家友好交往数千年，曾共同协作促进了古代丝绸之路的发展与繁荣。中国的纺织产业已发展到棉花等纺织品原料极为丰富的中亚国家市场。

引力模型自提出并应用到贸易探究中已经几十年，可以很好地测算双边贸易的影响因素及贸易潜力。不少学者运用引力模型实证研究了我国与中亚五国的贸易问题。强国令（2019）运用贸易引力模型考察了SCO、制度环境对中国与中亚五国贸易的影响;任慧（2019）在分析中国与中亚五国蔬菜出口贸易现状的基础上，通过构建引力模型实证分析中国与中亚五国蔬菜出口贸易的影响因素。谭晶荣、王丝丝和陈生杰（2016）分析了中国与中亚五国主要农产品贸易现状，并建立引力模型实证分析了双边主要农产品的贸易潜力;卫丁和许臻真（2017）通过构建扩展的引力模型，对影响中亚五国与中国贸易的因素进行分析;崔登峰和邵伟（2017）引入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构建了扩展的引力模型，实证分析了中国向中亚五国出口贸易影响因素和贸易潜力。

通过分析现有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在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背景下，研究者们对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的相关研究较少。中亚五国在“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丰富的纺织品原料，使得中国如何利用有利因素，充分发展与中亚五国的纺织品贸易变得具有现实意义。因此，本文基于2004-2018年中国中亚各国的纺织品出口贸易数据，对中国向中亚五国纺织品出口贸易的现状及特征进行研究后，运用扩展的引力模型分析了纺织品出口贸易的影响因素以及贸易潜力，并提出相应的结论与政策启示。

二、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的现状与特征

改革开放后，中国的相关产业如纺织业迅速发展并处于优势地位。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品生产国和出口国，拥有世界上最完整的上下游产业链，具备高水平的加工设施、完整的纺织行业类别、先进的技术和高性价比。中亚五国作为棉花主产区和原苏联纺织原料生产基地，具有很强的纺织品原料生产能力。前苏联解体后，大多数国家的纺織工业被破坏，逐渐衰落，原材料的生产也受到严重打击，以至于纺织品产量大幅度下跌。中亚五国独立之后，各国政府试图采取措施发展自己的纺织业，但纺织业基础薄弱，使得纺织品产量过少，一度无法满足国内需求。

（一）哈萨克斯坦

在前苏联时期，哈萨克斯坦的纺织业较为发达。苏联解体后，哈国的纺织业便呈现下滑的发展趋势。由于设备老化、技术落后等原因，哈国的纺织工业难以发展。在哈国的加工工业中，轻工业是唯一一个生产率下降的行业。纺织品制成品的输出几乎为零，大部分是原材料的输出，国内纺织品短缺情况时有发生，完全无法满足国内市场的需求，其90%的纺织品依赖进口。

（二）吉尔吉斯斯坦

吉尔吉斯斯坦的纺织业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发展，该产业部门是吉国重要的轻工部门。该国成为WTO成员国后，本土生产的纺织品遭受国外市场的强烈打击，纺织业损失巨大。由于吉尔吉斯斯坦多数纺织企业的生产技术落后、设备磨损严重，一些纺织企业处于停工或破产状态，严重影响了吉尔吉斯斯坦的纺织业发展。吉尔吉斯斯坦主要生产两种纺织材料：棉和羊毛，但其对纺织材料的深加工能力不强，受此影响，目前吉尔吉斯斯坦国内市场销售的纺织品大多依靠进口，吉尔吉斯斯坦国内纺织服装市场上，90%的市场份额被中国制造加工的产品占据。

（三）塔吉克斯坦

塔吉克斯坦位于中亚的东南部，是最早响应“一带一路”倡议的国家之一，也是全球第一个和我国签订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谅解备忘录的国家。塔吉克斯坦大部分耕地用于种植棉花，约90%的棉花出口到纺织加工工业发达的国家。塔吉克斯坦长期以来一直重视畜牧业的发展，尽管棉花产量高，但纺织业发展不足，纺织品生产严重短缺。近年来，塔吉克斯坦开始重视纺织工业，积极引入合资企业、吸引外资，促进了国内纺织工业的发展。然而非合资的大多数纺织企业却面临着生产设备和技术陈旧老化、产品质量不达标以及经济效益差的突出问题，生产的纺织品服装质量较差，缺乏竞争力。

（四）土库曼斯坦

土库曼斯坦的经济增长一直是中亚国家的首位，而且本国积极发展多元经济。土国政府非常重视该国纺织工业的发展。独立后，土库曼斯坦投入大量资金并引进了大量外国直接投资，以迅速发展纺织业。土国新建了许多位于棉花产地附近的大型纺织综合体，这些综合体的建立为土库曼斯坦提供了一个从棉花加工到成品生产的相对完整的纺织工业体系。

（五）乌兹别克斯坦

乌兹别克斯坦坐落于中亚腹地，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支点国家。乌兹别克斯坦作为世界第五大产棉国和第二大棉花出口国，具有丰富的棉花资源优势，其农业以棉花种植为主。虽然乌国出口大量的棉花，但因加工能力有限，以出口原棉为主，成品量少。近几年，乌兹别克斯坦加快了纺织业的发展速度，发展成就突出，纺织业发展前景较好。

三、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出口贸易影响因素分析

20世纪60年代，Tinbergen首次将引力模型引入到国际贸易学科的实证分析中，证实了两国或者两地区之间的贸易流量与每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规模呈正相关，和两国或两地区的地理距离呈负相关。贸易引力模型的一般形式是：■。其中，Tij是两国之间的贸易额，Yi和Yj分别表示两国的GDP，Dij是两国之间的贸易成本（通常为两国之间的地理距离）。传统的引力模型只有两个变量，而在实际的经济生活中，两个国家或地区之间的贸易往来经常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Helpman和Krugman（1985），Wool-dridge（2002）等对传统引力模型进行了扩展。随着引力模型的不断扩展完善，学者们逐渐将人口、汇率、开放程度和政治制度等影响双边贸易流的相关变量引入引力模型中，从而提高了引力模型的灵活性和可靠性。本文以研究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出口贸易的影响因素及贸易潜力为目的，充分分析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纺织品贸易的现状和特点，并在传统引力模型的基础上进行相应的扩展，使引力模型得到的结果更加准确可靠。

（一）模型构建及变量说明

本文的研究目的是探究影响中国纺织品出口至中亚五国贸易的主要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测算分析我国纺织品出口到中亚五国的贸易潜力大小。本文将选取双边GDP、双边人口数、双边地理距离（首都之间的距离）、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双边是否同时为SCO成员国、双边是否同时是WTO成员国指标。

本文采用贸易引力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参考已有学者的研究文献，同时结合本文的研究目的。根据传统引力模型，贸易国之间的GDP及重要城市的空间距离对双边贸易有重要影响。本文所采用的数据是面板数据，时间跨度为2004年到2018年，选取我国对中亚五国的纺织品出口额为因变量，双边的国内生产总值、地理距离为自变量构建引力模型，考察我国纺织品出口至中亚各国贸易的影响因素。构建的引力模型基本方程如下：

在此基础上，引入更多变量对影响我国纺织品出口量的因素进行分析，得到扩展后的引力模型如下：

上述模型中，上标t表示第t年，下标i表示第i个国家或地区，下标j表示中国。各变量解释说明如下：

（1）表示中國对中亚各国的纺织产品出口贸易额的对数值，中国对中亚各国的纺织品产品出口额越大，说明我国对中亚五个国家的纺织品出口贸易越成功。

（2）表示中亚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的对数值，代表中亚五国的经济实力，也反映了国家进口能力。中亚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越大，说明其进口我国纺织品的能力越强，纺织品的市场越大，潜在的纺织品进口需求越大;反之，该值越小，说明其进口我国纺织品的能力越弱，纺织品的市场越小，潜在的进口需求越小。预计符号为正。

（3）表示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的对数值，代表我国的经济实力和经济规模，反映我国的出口能力。我国国内生产总值越大，说明我国生产纺织品的能力越强，潜在的出口纺织品能力越强;反之，该值越小，说明我国生产能力越弱，出口能力越弱。预计符号为正。

（4）表示中亚各国的人口数的对数值。

（5）表示我国的人口数的对数值。

随着世界人口的不断增加，各个国家的人口规模已成为影响贸易流量的重要因素。一方面，人口规模的增加将直接影响国内需求的增长。人口数量越大，对纺织品的需求越大，从而可能导致对进口的需求增加;另一方面，人口规模大的国家，其国内劳动力越丰富，大大提高了国内纺织品的供应能力，出口也就越多。但是，人口数量的增加也将使国内纺织品成为大量外国纺织品的替代品，这将减少双边贸易。所以，人口数量因素对双边贸易的影响并不确定。

（6）表示中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空间距离的对数值。两国贸易的贸易成本非常重要，在一般程度上地理距离可以反映我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贸易成本。中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地理距离越短，说明我国与中亚各国进行纺织品的贸易成本越小，可促进出口;反之，地理距离越大，贸易成本越大，对出口贸易产生不利影响。预期符号为负。

（7）表示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对数值。汇率越高，说明人民币升值，中亚各国货币贬值，不利于我国纺织品出口到中亚各国;反之，汇率越低，说明中亚各国货币升值，促进我国纺织品出口到中亚各国。预期符号为负。

（8）是虚拟变量，若t时期i国与j国同属于上海合作组织则取1，否则取0。同属于上海合作组织，贸易壁垒会相对减少，能够有效促进双边的贸易。因此，预期符号均为正。

（9）是虚拟变量，若t时期i国与j国同属于世界贸易组织则取1，否则取0。预期符号均为正。

（10）表示模型的随机误差项。

（二）数据来源

文章选取 “丝绸之路经济带”范围内中亚五国作为具体研究对象，模型选取2004-2018年间中亚五国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分析我国纺织品出口中亚各国的影响因素以及测算我国纺织品出口到中亚各国的贸易潜力。引力模型各变量解释及资料来源如表1所示。

（三）模型回归结果及相关分析

文章运用Eviews软件对引力模型进行回归测算，并对模型的回归结果进行比较和分析。测算结果如下：

传统引力模型（1）的实证结果中，看到估计结果还是比较理想，可以看出，模型中的变量都在10%的置信度下显著，决定系数R2为0.870，调整后的决定系数R2为0.861，F值为92.499，说明模型的拟合效果较好。其中，中亚各国的GDP和我国的GDP、我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地理距离三个解释变量通过了置信度1%的显著性检验。除此之外，5个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符号也与预期的符号相符合。中亚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增加0.529%;我国国内生产总值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增加2.928%;中亚各国的人口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减少1.374%;我国人口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减少53.044%;中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地理距离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下降17.842%。

随后，加入更多的解释变量后，从表中可以看出扩展后的引力模型（2）的拟合效果比模型（1）拟合效果更好。模型（2）的决定系数R2为0.915.调整后的决定系数R2为0.905，F值为88.730。其中，中亚各国的GDP和我国的GDP、我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地理距离、中亚各国的人口数、两国是否为SCO成员国五个解释变量通过了置信度1%的显著性检验。SCO的作用非常明显，但WTO的作用不明显，且系数符号与经济预期不相符，可能因为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还未加入WTO，WTO的促进作用还未充分发挥。除此之外，其余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符号与预期的符号相符合。回归结果变量解释：中亚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每增加1%，我國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增加1.029%;我国国内生产总值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增加2.587%;中亚各国的人口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减少2.795%;我国人口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减少24.344%;中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地理距离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下降8.514%;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每增加1%，我国出口至中亚各国的纺织品额将会减少3.516%。

从以上实证结果可知，双边经济规模GDP、是否属于上合组织与我国出口到中亚各国的纺织品产品额成正比，而双边人口、地理距离、人民币实际有效和与我国出口到中亚各国的纺织品产品额成反比。

四、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的潜力分析

本文根据扩展的引力模型（2）的回归方程计算贸易预测值，然后求出实际出口值与模型预测出口值之比，得出贸易潜力系数。当贸易潜力系数小于0.8时，表明双边贸易发展空间很大，属于潜力巨大型;当贸易潜力系数在0.8-1.2之间时，表明双边贸易仍具有一定的发展空间，属于潜力开拓型;当贸易潜力系数大于1.2时，表明双边贸易过剩，未来发展空间较小，属于潜力再造型。

根据扩展后的引力模型的计量结果，可以得到具体的估计方程式为：

根据上诉具体的回归方程，可以对2004-2018年间中国对中亚各国纺织品出口潜在贸易额进行估算，将其与实际出口额相比较，如果实际的出口贸易额大于潜在的出口贸易额，说明我国对中亚各国纺织品的出口贸易过度，如果实际贸易额小于潜在的贸易出口额，说明我国对中亚各国纺织品的出口贸易不足，双边之间进行纺织品的贸易还有很大的潜力。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潜力测算如表3所示。

从表4可以看出，在大多数情况下，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的纺织品贸易潜力价值接近1，这表明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纺织品的贸易潜力适中。根据表4，总体来说，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多为潜力巨大型，表明中国与这两个国家纺织品贸易状况较好，贸易前景好，合作空间广阔;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多为潜力再造型，贸易额较其他国家少，短时期难以实现新的突破;乌兹别克斯坦由之前的潜力巨大型转变为潜力再造型，说明中国对其纺织品出口贸易逐步增大至难以有新的突破。近三年，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多为潜力开拓性，说明中国与这三个国家的纺织品出口贸易趋于稳定，长期以来就没有较大的突破，但具有一定的发展空间;土库曼斯坦由潜力再造型向潜力巨大型转变，说明中国对该国纺织品出口的贸易规模开始增大，有了大的突破和提升空间;而乌兹别克斯坦依旧难以实现新的突破。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2004-2018年的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出口贸易数据，构建扩展的引力模型，探讨影响中国对中亚五国纺织品出口贸易的因素。基于引力模型的实证结果发现，经济发展因素对中国与中亚五国的纺织品出口贸易具有一定的正向作用，而人口规模、地理距离和汇率因素的增加将不利于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纺织品出口贸易的增长;同为SCO成员国对双边贸易产生正向影响，同为WTO成员国对双边贸易的影响不显著。中国与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潜力比较适度。近几年来看，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多为潜力开拓性;土库曼斯坦由潜力再造型向潜力巨大型转变;而乌兹别克斯坦难以实现新的突破，应再造潜力。

本文的研究对于促进中国与中亚五国的贸易发展，加强“丝绸之路经济带”上各个国家之间的合作有着重要意义。为了促进和推动中国和中亚五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本文提出如下建议：继续大力发展各国经济，扩大经济规模;以“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为契机，促进国家之间之间的互联互通，有效降低运输成本和贸易成本，提高投资贸易水平环境;与此同时，保持人民币汇率的平稳也对我国纺织品更多的出口至中亚各国至关重要。最后，中国应该充分发挥SCO在双边纺织品贸易方面的促进作用，不断提升中国对中亚五国纺织品贸易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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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