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史观如何愈合伤口?
2020-10-15杰里米·阿德尔曼安德鲁·汤普森
杰里米·阿德尔曼 安德鲁·汤普森
围绕國家象征和故事的“记忆竞争”日发激烈,推倒雕像和研究机构的重新命名层出不穷,所涉名人包括塞西尔·罗兹、伍德罗·威尔逊和南方邦联的将军们,还有比利时前国王利奥波德二世。
大英博物馆移除了一个奴隶主的雕像:汉斯·斯隆爵士。稍早前,在巴黎托尼第六自治镇的伏尔泰的雕像,为了安全也被搬走。
放眼世界,那些和帝国和奴隶制度相关的著名文化遗迹被人提起。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大清算刚刚开始。
实际上,目前的趋势让我们越发远离与过去的和解,反而会产生新的冲突。我们目睹了公众对此的激烈对抗、对反殖民立场的反感。
在任何条件下,塑像被推倒之后,关于国家历史记忆的新共识也不会产生。历史不是静态的事件,而是一个过程,特别是在面对一个深刻的系统性的创伤时,将塑像推入港口或许是一个新闻事件,但一点不能解决问题。
再者,文化和历史是分不开的,愈合伤口也不容易。这些塑像建立的年代背景,是西方国家将领土扩张作为主流意识形态。如此来说,树立的白人帝国主义者雕像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我们目前面临着过时的爱国主义和疲惫的民粹主义之间的选择。旧的国家叙事方式发源于帝国盛行之时,产生了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那些建国英雄和神话故事,曾经是国家统一的力量源泉。但1960年代以来的民权运动、女权主义和移民潮,将西方社会变得更加包容。这让爱国主义者越来越愤怒。
多元主义代替了老旧的爱国主义,催生出新的故事、新的声音和更加多元的局面。但多元主义没有像过去的爱国主义那样强势。包容很少被认可。另一种的世界观、弱势群体的反抗会愈演愈烈。在 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全球化共识被击破,多边主义的框架也岌岌可危。
现在我们陷入僵局。过去的爱国历史观已经被抛弃,新的皆大欢喜的价值观没有得到认可。感到被伤害和被牺牲的人们,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武器,各自的说法南辕北辙,胜者为王的观点被抛弃。
推倒雕像活动是社会阶层日益挫败感的扩大。即便没有新冠疫情,随着政治、年代和地理分裂的日益加大,过去的10年这样的挫败感都存在。
如何破局?有历史感的大学应该开展关于过去的对话讨论。这些都需要激烈的交锋,而不是相敬如宾。只有在双方同情对方的损失和悲伤的前提下,我们才能彼此沟通。
如果我们想避免成为过去的囚徒,我们就必须承认,一些人认为的征服和发现,在另一些人的眼中就是统治和剥削。这也是雕像都表现白人男性大行其道的原因。对黑人、原住民和其他边缘群体来说,白人优越感的观点不能被接受。
只要老的爱国主义观存在,批评家和挑战者将一直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发出自己的声音。目前他们的声音还远远没得到承认,和解就不可能发生。
但是,如何承认也需要双方的努力。当传统的爱国主义者被挑战时,那些批评人士也要面对别人痛苦的转变。过去的荣耀突然变成如今的羞耻,并不容易被接受。那些抵抗改变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也是巨大的长期牺牲。
当然,这样的争论最终看谁能更宽容大度。过去的爱国主义者,可以将英雄看作其他人的压迫者?或者,那些被压迫者也应该看到不仅仅他们才是受害者?我们可以就此展开讨论,这总好过目前彼此互不相容的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