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漂族”领悟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心理弹性的中介作用
2020-10-12焦璨
焦 璨
(深圳大学心理学院/深圳大学生活方式与心理健康研究中心,广东 深圳 510860)
一、引 言
“老漂族”是指为了照顾子女及其第三代而离开故土到子女的陌生城市生活的老年人[1]。 “老漂族”是我国社会大转型时期的特殊产物,也是中国老龄化过程中出现的特有现象, 具有其自身特点。从一方面来讲,“老漂族”由于需要照顾子女或孙辈等各种原因迫不得已而背井离乡,人到老年却要重新开始适应城市环境, 其必不可少地会面临着生活、娱乐、沟通方面的种种问题,从而产生一些负性情绪影响其身心健康。 从另一方面来讲,“老漂族”的子女都是城市建设生力军,“老漂族”的到来为其子女消除了后顾之忧,理应必将成为推动新型城镇化和建设幸福城市不可忽视的隐性力量。 可以说,“老漂族”作为城市的重要生活群体,为新型城镇化做出了特殊贡献, 是城市建设的一股新力量。 但是,“老漂族” 仍旧面临着许多适应社会的问题,我们应对其予以积极关注。
近年来,不少学者从社会工作的角度探讨“老漂族”的社会适应过程,他们通过个案工作、小组辅导、社区介入等方式手段试图打破“老漂族”城市适应的困境,并且尝试通过沟通、疏导来提高其幸福感水平[1][2]。 然而,对于目前国内的“老漂族”群体的研究而言,研究者多从消极的视角探讨这一群体在城市融入、城市适应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诸多问题的有效途径,且大多研究都是从社会层面进行考量,少有研究从积极的视角出发关注“老漂族”的心理层面,并从心理学视角对该群体进行深入探讨。 除此之外,国内对“老漂族”群体的实证研究鲜少,这亟需突破和加强。 因此,本研究拟从积极心理学的视角出发,采用实证研究方法,聚焦于“老漂族”的主观幸福感,探究其与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三者之间的关系,为实现改善、提升“老漂族”的生活质量及身心健康水平提供理论依据。
二、文献回顾
(一)“主观幸福感”涵义及其影响因素
“主观幸福感”这一名词最早起源于积极心理学与健康心理学,它是个体根据自身对生活的主观评价来描述其幸福感水平的指标,包括了对生活满意度的判断以及积极或消极的主观感受[3][4],它引发了人们对自身心理健康的不断关注。 一般认为主观幸福感应该包括两个方面: 其一是生活满意度,即个体对自身生活质量水平的评价以及满意程度;其二是情绪体验,其中包括积极情绪以及消极情绪体验。 刘仁刚、龚耀先等人提出主观幸福感的评估应该从认知评价、正性情绪、负性情绪这3 个方面进行[5]。
研究表明,主观幸福感是衡量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和个人生活质量的重要的综合心理指标[6][7],提高主观幸福感可以有效促进个体心理、工作以及社会关系的健康发展, 从而显著改善其生活质量[4]。有研究者通过探究发现,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因素主要分为客观因素和主观因素两个方面[8]。根据已有文献,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客观因素可以包括性别、年龄、经济条件、宗教传统、家庭环境等各方面。 例如研究发现:年龄大、经济收入高的女性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水平相对较高[9][10];而婚姻关系以及婚姻状况也会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相比于有配偶的老年人,丧偶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更低,并且相对会获得更少的社会支持[11]。而对于有配偶的老年人,通过双方婚姻情感状况同样可以预测其主观幸福感[7][12]。 此外,代际间经济互助、 见面的频率以及情感交流状况也可以正向预测老年人主观幸福感[9],而且与后代子女同住对老年人的幸福感的影响会受到家庭类型的调节[13],即无配偶的老年人与子女家庭同住会增加其幸福感,有配偶的则反之。 另外,宗教信仰同样会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研究表明老年人的宗教信仰可以同样预测其生活满意度、正性情感和幸福感,其中有宗教信仰的老人比无宗教信仰的老人主观幸福感更高[14]。 此外,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主观因素包括人格因素、自我效能感、对自身以及环境的态度等。 研究发现老年人的个性、一般自我效能感都能预测其主观幸福感[5][15],而且老年人的自评身体健康状况对子女满意度与主观幸福感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9][16]。
在以往研究中,也有众多研究对“老漂族”的幸福感进行过探究,但大多研究都是立足于社会工作层面,提出可以用于提高“老漂族”幸福感水平的各种方法。 但是对于“老漂族”的主观幸福感现状的研究以及影响其主观幸福感因素的更深层次的探究却鲜少。
(二)社会支持及其相关研究
社会支持是指个体从社会活动中获得的资源,包括从家庭、 朋友等处获得的物质或精神帮助[17]。一般认为社会支持可以分为两类:客观支持和主观支持,或者说实际社会支持和领悟社会支持。 客观支持或实际社会支持包括个体得到的物质上的援助、直接服务等;主观支持或领悟社会支持则是指个体感受到被尊重、被理解、被支持的情感体验[18][19]。社会支持能够在个体遇到消极事件时起缓冲作用,它是个体适应社会情境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20]。
研究表明老年人的社会支持正在显著下降[21],有学者指出“老漂族”群体在经济支持、生活照顾支持、精神与情感支持方面都存在一定的不足[22]。 然而,社会支持可以影响老年人生命质量以及心理健康得分[23][24],社会支持水平高的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更高。 例如:王雅铄对“老漂族”的社会支持网络以及社会融合情况进行研究,结果发现:“老漂族”的社会支持网络体系规模大小与社会支持网络的质量正向预测其生活满意度[25]。 此外,崔丽娟对养老院老人的社会支持网络进行研究发现:对于老人而言,精神支持的需求比物质支持和认知支持更重要[26]。 因此本论文主要探讨领悟社会支持对“老漂族”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三)心理弹性及其相关研究
心理弹性也被称作“心理韧性”,它通常被定义为是一种能够帮助个体从消极事件经历中恢复并且适应环境的能力,它是一种静态的、稳定的、属于个体的心理资源,它能够在个体面对危险性因素时起保护作用[27][28]。 总而言之,心理弹性是个体在面对压力或者逆境时,积极利用自身内外部资源主动适应环境的一种能力。
研究表明老年人的心理弹性与抑郁、健康状况密切相关。 研究发现老年人的心理弹性与抑郁、高负性生活事件之间呈显著负相关关系[29][30],即老年人的心理弹性水平越高,其抑郁与负性生活事件的发生频率越低。 此外, 研究发现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心理弹性、自尊与健康状况各因子之间呈两两正相关关系,且社会支持正向预测心理弹性,自尊在其中的中介效应显著[31]。 与此同时,心理弹性作为一种个体缓冲压力的心理资源,常作为中介调节因子出现。 研究以躯体症状、焦虑担忧、抑郁/家庭关系作为心理健康因素考察心理弹性、 心理压力的关系,发现老年人心理弹性与心理健康、心理压力均呈负相关关系,其中心理压力和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都有预测作用,并且心理弹性中介调节心理压力和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32]。 另外,有研究发现老年人心理弹性、控制感和成功老化因子之间呈两两正相关关系,老年人控制感显著影响其成功老化,并且心理弹性部分中介调节控制感和成功老化之间的关系[33]。
(四)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与主观幸福感的相关研究
在以往的相关研究中我们发现, 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之间存在密切关系。 研究表明心理弹性、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的两个维度即生活满意度、正性以及负性情感两两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关系[33]。 领悟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预测作用[34],领悟社会支持越高,主观幸福感越高。 另外,老年人的心理弹性与主观幸福感呈显著正相关关系[11][35][36],高心理弹性水平的老年人比低心理弹性和中等心理弹性水平的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更高[37]。 也有研究发现老年人的社会支持与心理弹性呈正相关,社会支持水平越高,心理弹性越高[38][39],而且老年人的领悟社会支持可以影响其心理弹性[40],进而降低其产生抑郁的风险。 与此同时,有研究表明心理弹性在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部分中介作用显著[41-44]。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假设(见图 1):(1)“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对其主观幸福感的正向预测作用显著;(2)“老漂族”的心理弹性在领悟社会支持预测主观幸福感中的中介作用显著。
图1 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模型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被试
本研究采用方便取样法,在广东省深圳市社区抽取60~65 岁的老年人被试500 名, 共发放问卷500 份,回收问卷 500 份。 去除无效问卷以及 3 个标准差以外的数据问卷,剩余有效问卷490 份,问卷有效率为98%。 其中“老漂族”被试435 人,非“老漂族”(不是为子女来深的老人)被试55 人,女性样本290 人,男性样本200 人,平均年龄为62.36岁(SD=1.869)。
(二)研究工具
1.领悟社会支持量表
本研究采用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对社会支持进行测量。 该量表是由姜乾金等人于1996 年引进并修订后在国内进行使用的[45]。 该量表测量了包括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其他支持在内的3 个维度,采用7 级计分,共有12 项自评项目,项目在维度和总量表上所得分数越高,表明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越高。 在以往研究中该量表及各维度的Cronbach’s α 均在0.8 以上,在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13。
2.自我弹性量表
本研究采用自我弹性量表(Ego Resilience Scale) 对心理弹性进行测量。 该量表是由Block 于1996 年编制的[46],采用 4 级计分,共 14 个项目。 项目在量表上得分数越高,说明心理弹性越好。 在本研究中量表的 Cro-nbach’s α 系数为 0.881。
3.主观幸福感量表
本研究采用沈烈荣等人于2007 年根据Harris等编制的《主观幸福感简易测量问卷》中进行文化编订的简易题项对主观幸福感进行测量[47][48],量表共4 个自评项目,分为生活满意度、健康感受、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4 个维度,采用6 级计分,项目分数越高表示幸福感水平越高。 以往研究中总量表重测信度为0.84,各维度的分量表的生活满意度、健康感受、 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重测信度分别为0.71、0.72、0.68、0.77。 本研究中总量表的 Cronbach’s α 系数为 0.674。
(三)施测程序与数据处理
本研究采用线下问卷发放方式,在深圳市各个社区寻找符合要求的老年人进行施测,为避免老年人的文化水平、视力等因素对数据质量的影响,问卷采用主试宣读问卷题目,被试自我报告进行数据采集,问卷当场回收。 在对全部问卷质量审核的基础上,剔除内容缺失的无效被试以及3 个标准差之外的极端被试,共获取有效问卷490 份,数据采用SPSS 24.0 进行统计分析。
四、结果与分析
(一)“老漂族”特征的描述性分析
通过对“老漂族”基本信息描述的统计可知(见表 1),在 435 名深圳市“老漂族”中,97.9%的“老漂族”是汉族,来自湖南的“老漂族”人数最多,人数达20.9%;其次为广东,人数达20%;其中74.9%的“老漂族”的受教育水平为初中及以下水平;90.6%的“老漂族”为已婚,只有9.4%的“老漂族”为离婚或丧偶;78.8%的“老漂族”家庭人口数为4~6 人;“老漂族”中为照顾儿子及其下一代的占70.3%;69%的“老漂族”职业为工农业,88.7%的“老漂族”不再工作,59.5%的“老漂族”收入来源为子女;71.5%的“老漂族”的现有收入水平为中等及以下水平;另外,有34.9%的“老漂族”的爱好是跳广场舞。
表1 基本信息描述(N=435)
(二)“老漂族”的心理弹性、领悟社会支持、主观幸福感情况
这里在435 个“老漂族”样本中随机抽取55 个“老漂族”样本与非“老漂族”老人(N=55)进行比较。
通过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比较两个群体在领悟社会支持、 心理弹性以及主观幸福感上的差异(如表2 所示),结果发现相对于非“老漂族”的老人在各因子上的得分均值而言,“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相对更低、心理弹性相对更低、主观幸福感相对较低,但均未达到显著水平(p>0.05)。
表2 老漂族与非老漂族的均值比较(M+SD)
(三)“老漂族”主观幸福感与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的关系
首先,对“老漂族”群体的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进行Pearson 相关分析发现,3 个因素之间呈两两正相关关系,领悟社会支持与心理弹性存在显著正向的高相关,主观幸福感与领悟社会支持、 心理弹性存在显著正向的中等程度相关(相关系数见表3)。
表3 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的相关矩阵
然后,以“老漂族”的主观幸福感以及主观幸福感的各个维度(即生活满意度、健康状况、正性情绪、负性情绪)为结果变量,对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进行回归分析。 结果表明(见表4),“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对主观幸福感以及其各维度均有显著的预测作用(p<0.01)。
表4 领悟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的回归分析
最后,使用逐步多元回归分析,以心理弹性为中介变量、领悟社会支持为自变量、主观幸福感为因变量进行中介效应分析。 结果表明(见表5),以主观幸福感为因变量、领悟社会支持为自变量,回归系数具有统计学意义(β=0.188,p<0.001)。
表5 心理弹性对领悟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的中介效应分析
以心理弹性为因变量、 领悟社会支持为自变量,回归系数具有统计学意义(β=0.574,p<0.001);以主观幸福感为因变量、领悟社会支持和心理弹性为自变量,领悟社会支持(β=0.074)和心理弹性(β=0.198)的回归系数均有统计学意义(p<0.001)。 领悟社会支持显著预测主观幸福感,当加入中介变量心理弹性之后, 领悟社会支持的回归系数仍有统计学意义,但明显降低(偏回归系数从0.188 降低到 0.074)。
结果表明,心理弹性在领悟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部分中介效应显著, 其中中介效应为0.114(0.574×0.198),直接效应为 0.074,总效应(中介效应+直接效应)为 0.188(0.114+0.074),中介效应与总效应之比为0.606, 直接效应与总效应之比为0.394。 即领悟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的效应中有39.4%是直接效应,另外,60.6%是通过中介变量心理弹性的中介效应起作用的(见图1)。
五、讨 论
(一)“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和主观幸福感现状
本研究结果表明,相对于非“老漂族”而言,“老漂族”在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上平均得分更低,但均未达到显著差异。 这说明在本研究中,“老漂族”与非“老漂族”老人在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等方面并没有显著差异,基本处于一致水平。 这一结果说明,在以往的研究中,尽管研究者分析了“老漂族”迁入城市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适应社会困境以及心理的不良反应,但是我们可能都共同忽略了一点, 即对于老年人而言,虽然自己是背井离乡,但是可以与子女孙辈一家团聚,浓厚的家庭氛围也许足以弥补老人在城市适应中的不良反应。虽然“老漂族”在城市会面临诸多不便,但是后辈能够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与其独自空守在老家的孤独、 寂寥相比亦不值一提。除此之外,本研究选用的与“老漂族”进行比较的非“老漂族”群体为“不是为照顾子女或第三代来深圳”的老年人,因此,在选取的比较对象的界定上可能存在不确定性,从而导致两者在各因子水平上存在一致性。
(二)“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和主观幸福感三者之间关系
本研究发现“老漂族”群体中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呈两两正相关关系,这与以往关于老年人的许多研究结果一致[49]。 这表明与以往研究结果一样,“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主观幸福感三者密切相关。
本研究发现“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可以正向预测主观幸福感,且心理弹性在领悟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这说明,“老漂族”群体自身领悟到的社会支持越多,他的心理弹性会越好,从而他也会体验到更高的主观幸福感,这一结果与以往的研究一致[50-54]。 以往研究表明,个体主观感受到的社会支持比现实的社会支持更能增强其主观幸福感水平[55],也就是说除了客观的社会支持,领悟社会支持也是提高个体的主观幸福感水平的重要因素之一,与本研究结论一致。
从中介模型检验结果及效应来看,领悟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存在直接影响,通过心理弹性对主观幸福感产生间接影响。结果表明领悟社会支持的直接效应(占39.4%)相比于其间接效应(占60.6%)更低,也就是说领悟社会支持通过心理弹性影响主观幸福感的路径是领悟社会支持影响主观幸福感的主要方式。
社会支持是个体从外界获得的个人资源,领悟社会支持一方面表明了个体从社会网络中接受到的资源,另一方面体现了个体对于外界给予的物质或情感的个人态度,它与个体的人格特质、心理资源有着紧密联系。 而心理弹性作为个体面对压力时的“缓冲剂”,是个体的重要心理资源之一,它与社会支持更是密切相关。 总之,社会支持系统可以给予个体精神物资,提高个体的幸福感。 同时,领悟社会支持可以显著预测心理弹性[41],领悟社会支持越高的个体拥有更多的心理资源,在面对威胁、压力时,心理弹性越高的个体能够更有效地调用其心理资源,用于缓冲压力或逆境对其心理健康的消极影响,从而心理适应性更强,主观幸福感更高。因此,心理弹性与领悟社会支持关系密切,二者在提高主观幸福感的过程中都起着重要作用。
(三)对于“老漂族”心理干预的启示
本研究对“老漂族”主观幸福感的实践操作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未来对于“老漂族”群体的干预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第一,从社会支持方面来说,不管是家庭还是社会都应该给予“老漂族”足够的支持与帮助。 例如:对于家庭而言,子女要多给予“老漂族”关心,其不仅在经济上给予支持,更应该在情感上给予照顾;对于社区而言,有条件的社区可以建构老年社区活动中心,举办一些老年社区活动,促进社区内老年人的沟通交流,给予“老漂族”群体一个搭建新的社交关系网络的交流平台。此外,在给予“老漂族”社会支持的同时,不仅要关注社会支持给予的力度,还需要关注给予的质量,即多关注“老漂族”自身的感受,以此提升其领悟社会支持,从而真正达到提高其生活质量、主观幸福感的目的。 第二,从心理弹性方面来说,心理弹性是“老漂族”心理健康的重要保护因素之一,我们需要帮助“老漂族”加强心理弹性,以提高其面对压力、应对问题的心理调节能力,从而帮助他们更好地适应新的社会环境。 具体来说,社区可以通过组织一些家访活动,或者举办一些心理健康的团辅活动,以此通过更专业的方式来帮助提高“老漂族”的心理弹性水平,从而提高其幸福感以及心理健康水平。 另外,从积极心理学的角度,我们应该注重挖掘“老漂族”群体的心理潜在力量,使其构建个体的积极经验、提高自身的积极心理品质、关注自身的心理健康的和谐发展。
(四)研究不足与展望
本研究立足积极心理学视角对“老漂族”的主观幸福感以及影响因素进行实证研究。 但本研究仍存在不足:第一,由于地域条件的限制,本研究只对深圳市的“老漂族”老人与非“老漂族”老人进行调查,没有将其与其他城市的老年人进行对比。 在之后的研究中,我们可以扩大取样区域,并将“老漂族”老人与本地居住的原居民老人以及留守老人或其他老年人群体进行比较,以获得关于“老漂族”心理健康更全面的数据。 第二,本研究采取的是问卷调查法,以主试提问、被试报告的方式进行施测,老人对问卷的理解以及回答的表述都可能会存在个体差异以及报告偏差,因此在未来研究中可以采用更加有效的测量方式减少这一测量误差。
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研究从心理学角度出发,探究了“老漂族”的领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侧重于关注“老漂族”个体主观体验到的社会支持与心理弹性在提高其幸福感上的重要作用。 在今后的研究中, 研究者可以从情绪、认知等多角度、多方面关注“老漂族”的心理健康。 另外,已有的研究大部分关注的是“老漂族”面临的城市适应、社会保障等各方面的问题,以后的研究可多从积极的视角,探讨“老漂族”作为迁徙家庭的重要成员、子女的后备力量对子女、家庭以及社会的积极影响作用,以有助于研究者更加全面看待“老漂族”群体。
(深圳大学心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尹菲、沈小芳对本文的完成做出很多贡献,特此致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