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态学视域下的柴可夫斯基钢琴作品《三月—云雀之歌》研究
2020-10-09姜影
姜影
摘 要: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名作《四季》具有不凡的艺术品格。其中,第三首作品《三月》是一首精炼而富有趣味的三段体作品,广为流传。本文从形态学角度出发进行研究,不同于以往的曲式学研究,也不同于作品分析研究,而是更进一步综合考虑曲调、和声、织体、力度、密度、节奏、结构等问题,分析各要素的内在逻辑联系,各要素的发展,探寻音乐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关系,以获得整体上的认知。[1]
关键词:柴可夫斯基;《三月》;形态学;音乐分析
中图分类号:J6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0)15-00-02
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套曲《四季》,是一套有标题的描绘性的钢琴小品,共12首,以一年12个月作为逻辑线索,以对应月份的景致作为具体标题,例如《三月:云雀之歌》《六月:船歌》《十月:秋之歌》,是钢琴作品中出色的小品,能够体现出浪漫主义时期,尤其是俄罗斯音乐的音响风貌。整套作品创作于1876年,此时正值柴可夫斯基的第一个创作时期,该时期他还创作了如《第一钢琴协奏曲》《天鹅湖》《第一交响曲》等优秀的音乐作品,除此之外他还担任和声教师的教学工作。[2]
一、《三月:云雀之歌》概括
《三月:云雀之歌》是一首有标题的钢琴小品,由三段体构成,三分性结构,具有反复,均衡且不失动态的美感。作品的创作能够体现出共性写作时期的创作逻辑,同时又能够体现出柴可夫斯基的创作特点与审美旨趣。
在结构上,作品为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结构,整体结构呈现出三分性特征。作品由主题动机元素进行贯串发展,织体、和声、节奏形态都有序有逻辑地进行发展,体现出职业作曲家的高超技术。[3]
二、作品的创作技术与艺术特色分析
作品由一个短小的引子开篇,引子由分解的主和弦构成,暗示了调性。同时,引子中的织体形态,在作品中都得到了有序的贯串,引子强拍上的冠音D-E-D,暗示了主题的三音动机,我们可以认为,是作曲家的一种“预设”。(如谱例1)
A段,3-11小节,其主调建立在g小调上,由a与a1构成,4+5结构,较为方整。主题由g小调的I级音g开始,上行运动至高八度g音,后大跳下行至属音(五级音)d,主题在高声部与低声部,分别进行了呈示,一方面,有利于主题的深化,另一方面,在不同声区中营造出如歌,幽静的气氛,既有对比,又有推进的作用。同时,通过分析主题的和声骨干音级,从中可以看出调性对主题的高度控制,以及共性写作时期的创作特点。(如谱例2)
该段的织体较为单一,由半分解和弦构成,该织体作为风格化的伴奏音型,贯串作品始终,塑造了作品的结构力。
在和声创作方面,作品严格恪守调性,多运用V-I进行调性肯定,在第8小节中,运用下属方向离调和弦进行离调(V/IV),为音乐平添一份色彩。在第11小节收束于g小调主和弦上,保持了A段在和声上的完整与统一。[4]
B段,12-23小节,建立在bB调上,为g小调的关系大调。该段由三个并置的乐句构成(b+b1+b2),为4+4+4结构。b句的主题并不是全新的,而是来自a乐句的核心素材,并对其进行了有序的变化发展。
其织体仍然保持了半分解和弦的形态,值得注意的是,在织体当中,bB音持续的出现,有力的肯定了调性。(如谱例3)
和声是该段落的特征之一,在13-18小节当中,在VI級上进行离调,值得注意的是,VI调为g小调,是该作品的主调,可以看出作曲家有意在离调当中建立与主调的和声逻辑联系。这种富有逻辑的联系,既能够带来调性上的关联,又能够丰富该段落的色彩。[5]
在节奏方面,该段落频繁的切分,带来了节奏上的动力,这也使该段的音乐性格(风格,风貌)与A段形成了对比。值得注意的是,在作品的中段中(第14-15小节),节奏方面,出现了打破强弱规律的G-bB-#F-A-D-G,该音型起始于第一个十六分音符后,显然不是四二拍的律动,由此营造动态的不平衡感,使该句子饶有趣味。(如谱例4)
力度、速度在B段达到高潮,形成了作品的一个高峰。该处的音响密度、强度达到最高,形成了结构上的高峰,也形成了听觉上的高峰,这两个高峰的重叠,符合形式化的审美,也符合人类的先天审美,可以说是作曲家有意为之,更是一名职业作曲家的审美自觉。
段落于21小节,回归至主调g小调,并于23小节收束于主和弦上。B段的音乐情绪或性格,与A形成了一些对比,但是在材料、形式等方面,都来自A,体现了核心音乐素材的贯串发展。
24-30小节为该作品的连接,连接的核心素材D-E-D音型,显然来自A段与B段的核心素材,在当中进行了集中的呈示。一方面,素材的集中呈示有助于乐思的回顾与统一;另一方面,左手声部V-I在g小调中交替进行,很好的稳固了调性,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为再现段的到来,既做了音高上的准备,又做了和声上的准备。(如谱例5)
A1段31-39小节,建立在主调g小调上,是完全再现。是经典音乐结构三分性结构的体现,另一方面很好地对乐思进行了回顾,统一保持了曲式的完整与平衡。
该作品有8小节尾声,在尾声当中,主题素材仍然得到了呈示(回顾),这种做法加强了结束感,强化了乐思,在左手声部,和声趋于静止,在V-I功能的交替当中,伴随着力度逐渐减弱,速度减慢,音乐走向了完满的终止。
三、结束语
柴可夫斯基的《三月》,仅有46小节,规整的3个段落构成,但却难掩柴可夫斯基的才华与技术。整首作品,像他的那些大型作品一样,严谨而充满天赋。在短小的引子当中,已经将作品的调性、织体、音高组织、节奏形态进行了暗示,并且在随后的音乐呈示、发展、再现当中,将这些元素进行了有机的发展、升华、回顾,体现出这些元素的螺旋上升的态势,最终归于统一,富有哲学意味。[6]同时,当这些元素以纵向形态,有机进行排列、结合时,又能够体现出柴可夫斯基作为职业作曲家的严谨,当这些纵向结构以横向的形式开始向前运动时,音乐交织的画面跃然眼前,俨然一副春日云雀图,有生生不息的希冀,又有关怀生命的沉思,既不欢呼雀跃,也不忧愁伤己。记得孔子这样评价《诗经》,诗三百,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乐思无邪。笔者想,柴可夫斯基大概是达到了这种“思无邪”的境地。[7]
参考文献:
[1]蔡良玉.西方音乐文化[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99.
[2]于润洋主编.西方音乐通史[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2.
[3]蔡良玉.西方音乐文化[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99.
[4][美]唐纳德·杰,格劳斯·帕利斯卡.西方音乐史[M].于志刚,译.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7.
[5]杨儒怀.音乐的分析与创作[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
[6]姚恒璐.二十世纪作曲技法分析[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0.
[7]滕海峰.瓦尔特·辟斯顿《为长笛、单簧管、大管而作的三部作品》研究[J].华南理工大学,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