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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的“四个意识”及其时代启示

2020-10-09吕甜甜

安徽农业科学 2020年18期
关键词:乡村建设四个意识梁漱溟

吕甜甜

摘要 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的“四个意识”蕴含着丰富的价值意蕴,即乡村建设要具有“回归意识”,要回归农业、回归农民、回归农村;要具有“教育意识”,要开展社会教育、建立乡农学校、开展科学教育和道德教育;要具有“合作意识”,促进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积极合作;要具有“实践意识”,要建好乡村基层实践机构、带动乡村基层实践、增强乡村实践成效。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的“四个意识”对推进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具有重要的时代启示,对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实现起到积极促进作用。

关键词 梁漱溟;乡村建设;“四个意识”

中图分类号 G219.2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20)18-0239-03

Abstract There  are  plenty  of value implementation in “four consciousness” of  Liang Shumings rural construction theory. Rural construction should bear “regression  consciousness”,we should return to agriculture,farmers and the countryside; bear “education consciousness”,we should develop society education,establish rural peasant school,advance science education and moral education;bear “cooperation consciousness”,we should promote the cooperation in the fields of economy,politics and culture;bear “practice consciousness ”,we should establish rural primary level practice mechanism,promote rural primary level practice,enhance rural practice results.The “Four Consciousness” of Liang Shuming's rural construction theory has important enlightenment to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in the new era, and plays an active role in promoting the realization of the overall revitalization of the rural area.

Key words Liang Shuming;Rural construction;“Four consciousness”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实现之年,也是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收官之年。今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聚焦“三农”,这已是中共中央国务院连续17年持续聚焦“三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全力补齐“三农”领域突出短板,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目标的重要举措。20世纪20、30年代的中国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以梁漱溟为代表的一批有情懷、有理想的乡村建设家们深入乡村、指导乡村、建设乡村,在推动民国时期发展建设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虽然历史已走过近百年历程,但回望那段在中华大地如火如荼开展的乡村建设运动,挖掘其价值意蕴,对推进新时代乡村全面振兴战略仍具有重要的价值启示。

1 回归意识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曾指出,“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梁漱溟先生对中国问题的判断亦是从中国社会乡土特性认识出发,并进一步指出中国问题的解决要从乡村开始,回归农业、回归农民、回归农村,“始于乡村,而不止于乡村”,进而解决中国问题。

1.1 回归农业意识 梁漱溟在《乡村建设理论》中谈到经济发展,要“从农业引发工业,而非从商业引发工业”[1]。首先,在20世纪20、30年代国际经济竞争背景下,梁漱溟认为,农业所受压迫比较缓和,工业为无机生产、资本易集中、工资劳动易测评,而农业为有机生产、土地不容易集中、工资劳动不易考查测定。因之,在此背景下,资本更易流入工业,工业更易受外力压迫,农业较易抬头发展。其次,梁漱溟进一步指出,农业破坏最不能忍受,工业确是急需发展的,但工业是进一步发展要求,农业却是活命的根源。“二十三年前是现洋奇贱,二十三年后是现洋奇贵”[1],白银外流,举国惊慌,金融业失破败的根源在于农业生产力的破坏。军界、教育界、教育界,各行各业无不先以解决温饱问题为先,粮食问题解决不好将导致社会秩序的难以维系。再次,工业生产的要件是资本(机器及一切设备)、所需人工动力少、所需动力不现成、需要寻找市场,这些是我们匮乏的;而农业生产要件是土地、需要人工多、产品富于自给性,恢复和增进农业生产力更具根基优势,更易凭借农业谋翻身。最后,梁漱溟认为,在农业发展过程中,工业发展也不断被引发,推动农业工业共同发展。如土壤肥料引发化学工业发展,农业工具引发农业机械工程发展,农业产品加工也会引发很多工业。在梁漱溟看来,我们发展农业使不断“制造出工业需求”,从农业生产和农民消费出发,这样自然而然地引发工业、刺激工业。

1.2 回归农民意识

梁漱溟在谈到乡村发展建设时指出,乡村组织非启发乡下人的自觉不可。只有乡下人自身有了觉醒,焕发新生的生命力量,乡村才能“活”起来,进而形成乡村的“团体生命”。近代以来,传统保守的乡村社会在经历国际竞争和世界潮流冲击下,不仅经济发展经受重创,人们思想文化意识也经历前所未有的深刻嬗变。农民精神上缺乏进取心,是非善恶标准难以衡量,失去社会上的价值判断。因此,梁漱溟认为,乡村问题的解决,一定要靠乡村自己人作为主力;自己不动,等待别人来替他解决,不太现实[1]。又比如,乡村经济建设不能只就经济谈经济,要从经济周围一切事情下功夫才行,“其中最基本的就是农民自身”[1]。乡村建设要不断增强回归农民意识,“从振兴农民精神出发”[2],用“向上的力量”激发农民不断进取、“不断向上”。

1.3 回归农村意识

在梁氏看来,“乡村是中国社会的基础和主体”[2],中国传统社会组织结构、经济社会发展,无不“从乡村而来,又为乡村而设”。但是鸦片战争以来,在天灾与人祸、国际与国内多重影响下,中国乡村社会遭遇强烈冲击。因此,梁漱溟认为,中国问题的解决始于“救济”乡村,乡村“救济”始于“救济”乡村伦理精神。中国未来建立的社会,将是“从伦理互保进而为乡村自治,由小范围的团体自治扩大到整个民族社会的一体性”[2]。乡村组织是“造端”,回归农村是根基。乡村组织建立坚实,经济发展、政治发展、文化发展才能顺向而为,最终“由下而上”走往理想社会。

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可以充分借鉴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的回归意识。第一,回归农业,以农业为先。乡村振兴战略要首先着眼于农业产业发展,做大做强农业,并进而带动相关产业共同发展。农业是国民经济产业基石,为全国人民提供最基础的衣食供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在保障农业基本供给基础上,要增强新时代农业的科技化、市场化和产业化,才能不断为乡村振兴夯实农业根基。第二,回归农民,以农民为本。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中国有9亿农民,占全体中国人口绝大多数。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以人民为中心即要求,要回归农民、以农民为中心。农民是乡村全面振兴的主体和主力军,只有当乡村发展真正发挥“农民本位”意识,从农民出发,全心全意为了农民、依靠农民,农民自觉自愿真心参与,发展成果由农民共享,这样的乡村振兴战略才是真正“农民主体”的乡村振兴。第三,回归农村,以农村为根。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充分发挥农村基层组织在乡村振兴中的关键作用,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等各项工作真正做到从农村出发,回到农村、扎根农村,形成符合农村实际、独具农村特色、显示农村优势的发展战略。农村经济发展要从村庄现实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条件出发,因地制宜,积极发挥资源条件优势和产业发展优势,在农村各自经济基层组织高校发展基础上,逐步形成全国农村经济发展的“燎原之势”。农村社会治理要结合农村实际,有效发挥“自治、法治、德治”在乡村治理中的合力功效。农村村容要在基层组织合理规划和布局下,以村为单位,督促确保每家每户庭前屋内卫生整洁、整齐有序。农村文化建设要深入挖掘农村本土传统文化、地域文化、道德文化等资源,讲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农村故事,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树好“新乡风”、铸好“新乡魂”。

2 教育意识

在乡村建设过程中,梁漱溟突出强调教育的重要性,并进一步指出这种教育应当是面向社会、面向乡村开展的,要充分发挥“乡农学校”在乡村教育中的作用,并通过科学教育和道德教育培养“真”“善”的“向上”之人。

2.1 乡村教育要面向社会,开展社会教育

梁漱溟在談到乡村教育问题时谈到,中国教育的两个最大问题,一个是教育与社会的需要不切合,另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教育仅仅是少数人的特享,多数人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梁漱溟同时也指出,当前乡村最大病症是愚弊。针对教育领域存在的问题,教育要不断增强实用性和覆盖群体,逐渐使教育成为大多数人的共享。同时,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带动作用。“在都市过剩的知识分子,好像没的用处;然而挪到乡村来,其作用自现”[1]。亦即是说,科学技术、金融发展、产业合作等,如果不通过科学合理的渠道使乡村百姓知晓明确,真正达到“教而育之”,其真正的实效性欠缺。

2.2 乡村教育开展的机构是面向乡村的乡农学校

梁漱溟认为,这一乡农学校是在吕和叔先生和乡人邻里发起创造的“乡约”的补充改造。“乡约”从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等纲领,增进乡邻之间相关互依、相联互助,提振志气,促进人生向上。乡农学校包括校董会、校长、教员和乡民(学生)4部分构成。其中校董会是乡村领袖,由校董会推选校长主持教育工作,教员由有新眼光、新技术、新方法的知识分子担当,学生主要面向男女老幼各年龄段村民,尤以成年村民为主。“乡约”改造后的乡农学校面向乡村,教育村民,改进乡村,解决乡村问题,培养乡村专业人才,促进乡村的共同进步。

2.3 乡村教育开展的内容主要包括科学教育和道德教育

康德曾经说,“有两种东西,越是经常而持久地对它们进行反复思考,它们就越是使心灵充满常新而日益增长的惊叹和敬畏: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3]。”康德这句流传甚广的名言传达出哲学家对人类探知宇宙的科学精神以及面向自我的道德律令。同样,民国大儒梁漱溟在谈到乡村教育时,也突出强调科学教育以达到村民对外在客观世界的真理认知,并通过道德教育已达到村民对内在主观世界的价值认知,最终以“科学教育+道德教育”的二轮驱动真正提升乡村教育。一方面,梁漱溟谈到乡村教育要将外面先进的科学技术积极引进农村。他在介绍浙江省建设厅推广新蚕种和新度量衡事件时也谈到,推广新科学技术本是好事,但是因农民对科技知之甚少,批斗殴打风波时有发生,影响农民对新科技的接受进度。另一方面,梁漱溟谈到乡村教育又必须是一种道德教育。梁漱溟在谈到中西方政治制度不同时谈到,中国几千年生活中,长期浸润在“礼”之中,很少靠法律制度,礼俗是我们崇尚并倚之维系社会秩序的关键力量。前文述及,近代以降乡村遭受前所未有的破坏。同时,中国传统社会组织结构具有“伦理本位”“职业分途”的伦理特性[2],乡村伦理关系的“破坏”尤为严重。因此,乡村的教育建设要以“乡村伦理关系”为切入点,发挥“乡村伦理”的突出优势,“救济”乡村伦理道德关系,涵养乡村伦理道德文化,全面提升乡村道德文化综合能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教育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重要基石,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对提高人民综合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增强中华民族创新创造活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决定性意义[4]。实施好乡村教育是推进乡村振兴战略、解决乡村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关键举措。新时代乡村教育可积极借鉴梁漱溟乡村建设教育理念,用教育助力乡村全面振兴。第一,面向社会开展教育,加大乡村教育的覆盖面。乡村教育要在教育主体上做到全覆盖,社会教育内容要面向乡村社会、集中乡村社会问题、解决乡村社会问题,解决好“社会—教育”脱节问题。如在农业产业发展过程中,如何增强农业产业发展效率,要及时有效开展“人、地、钱”“生产、经营、销售、售后”等直面并解决相应问题的教育内容,增强教育服务社会实效性。第二,设立乡农学校,夯实乡村教育的组织机构。乡村是中国社会的细胞,乡农学校是开展乡村教育的细胞。各村、各村委会可邀请村庄德高望重长者担任董事,村庄中管理能力强、热爱教育事业、有担当精神村民担任校长,聘请村外有知识、有技术的专业人员(如“三农”专业人员、地方高校师生等)作为教员,共同为乡村村民教育搭建基层教育平台。第三,开展科学教育和道德教育,插好乡村教育的精神“双翼”。一方面,新时代乡村教育要积极崇尚倡导科学精神,拒绝封建迷信愚昧,用科学之“真”武装村民。另一方面,新时代乡村教育也要从“乡村”出发,启发农民的伦理道德意识,增强乡村伦理共同体意识,用道德之“善”丰富涵养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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