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花
2020-10-07张彦英
□张彦英
说起香菜,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吧?只不过,它还有别的名字,在我的农村老家它叫芫荽。因为有强烈的特殊气味,喜欢它的人为之痴迷,不喜欢它的人呢,是一下也闻不得的。
说起来有点怪,我小时候属于不喜欢香菜的那一类人,在家里,不管是做什么汤,爱吃香菜的父亲只能将切碎的香菜单独放进自己的碗里,而且离我远远的才行。但自从到了外地求学,在食堂吃饭,或者到校外的小吃店改善伙食,人家厨师可不问你吃不吃香菜,放了也就放了。怪就怪在这儿,我居然能很正常地和香菜亲密接触了!它的味道并不令人讨厌,品尝多了,反而真正领悟到了它的名字中那个“香”字的意义,它的确让一份鸡蛋汤变得更有味道了。到后来,我成了酷爱香菜的那一类人,无香菜不成汤,无香菜不欢,这不,每年都要在阳台种一大盆香菜供自己享受。
今年,完全出于无意,花盆里有一株香菜我一直留着,看它长得粗壮,便像养花一样养着。定期浇水,适当松土,这株香菜居然长成了一棵小树的模样,着实令人吃惊不小。因为我见过的都是像草一样的切上几刀便可以享用的嫩嫩的香菜,哪见过它高大的模样?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呢!
一个极其普通的清晨,我拉开阳台的窗帘,阳光拥挤着闯进来,只是无意中斜眼一瞥,我就看见香菜开花了,像出落大方的姑娘头上戴上了好看的皇冠。这花是细碎的,是洁白的,是一簇一簇的,不由得想起袁枚那首写苔花的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香菜的花虽说比米粒大,但着实大不了多少,且花苞只有小米那般大小,既细微又精致。不知道你是否见过韭菜花,香菜花和韭菜花相似,就是细小了许多,看上去更加可爱,更加悦目了些。看多了大花,再看香菜花,内心有些感慨: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小却如此耐看的花,如繁星点点,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又如乡野路边无名的野花,低调含蓄,悠然自得。
19世纪《德国、奥地利和瑞士植物图志》中的芫荽
我久久地凝视着香菜花,想着从最初讨厌香菜的味道,到后来被迫接受,再到主动喜欢,一直到现在,突然发现它另外的一种别致的美。我想人和人的接触有时候也是这样的,在茫茫人海中,不起眼的那一位,恐怕连配角都算不上,但他身上有淡然的品质,需要慢慢接触,彼此了解多年之后,才发现他是最值得结交的。想想吧,没有它,一道菜、一份汤依然是一道菜一份汤,但若是有了它,味道可就大大的不同了。现如今,还有几个人如香菜一般甘当配角却又清香如故呢?看来,要做人世间的香菜,也是不易啊!
此时,如果你打开网络搜索到香菜花的图片,你会为之感叹吗?
我想,一定会的。
从“胡荽”到“中国香菜”
香菜,我们也叫它芫荽,芫荽传入中国,最早记载见于西晋的《博物志》,相传是汉代的张骞出使西域将其带回中原的,因此也叫胡荽。
公元4世纪,后赵皇帝石勒是羯人 (胡人),时人为避讳“胡”字改称“蒝荽”。“蒝”指茎叶布散的样子,“荽”则指茎柔叶细、根多须。蒝荽后来演变为“芫荽”,《中国植物志》将其作为这种植物的中文正式名。至于它的俗名“香菜”,最早可能出现在唐代佛教辞典《一切经音义》中。
我国人民吃了上千年芫荽,随着中餐影响力扩大,很多欧洲人以为它是中国原产物种,称之为“中国香菜”。其实地中海地区才是芫荽的老家。欧洲人也吃芫荽,但主要吃种子,味道与茎叶截然不同,很多人都会把“中国香菜”当作另一种植物。
香菜色泽翠绿,质地脆嫩,赢得很多人的喜爱。香菜中含有挥发油,能散发出特殊的香味,可祛除肉类海鲜的腥膻味,因此在一些菜式中很好用。
万用香草,反客为主
哪怕只用茎叶,芫荽也是全球使用最广的香草之一,这在众多香草植物中极其少见。中餐里,芫荽是全能香草。首先,它几乎能搭配任何食材。芫荽的芳香尽管极具穿透力,但大量使用却不会掩盖主料的味道。它还能做主料,比如北方凉菜“腌拌香菜”。腌拌吃法由来已久,北魏《齐民要术》就有记载:芫荽焯熟后用温盐水腌一夜,洗净盛出加醋凉拌,香美不苦。放到今天来做,再加点香油更美。
其次,芫荽适合几乎所有烹调方法,冷热皆宜。鲁菜还发展出专门的“芫爆”技法,名菜有“芫爆肚丝”“芫爆散丹”等。芫爆的关键在于旺火速成,在主料炒熟的最后一刻加入芫荽茎,保留芫荽清香,口感爽脆。
中餐之外,芫荽多作调料使用,比如我们凉拌吃的香菜根,到泰国则变成冬阴功汤的配料。不过也有反客为主的时候。北非国家摩洛哥的“切尔穆拉辣酱”,就以芫荽和大蒜做主料,辣椒倒成了调味品。这种绿辣酱不太辣,通常搭配鱼和肉。
果实的纵截面
未成熟的果实
成熟的果实
果实的横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