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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职院校扩招视角下家庭与人力资本对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的影响研究*

2020-09-29陈丽君林伟婷

高等职业教育探索 2020年5期
关键词:职校贫困生学历

陈丽君,林伟婷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广东 广州510665)

“十三五”以来,我国产业转型升级加速,技术技能型人才需求短缺,结构性就业矛盾逐渐凸显。《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到2020年实现适龄劳动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显著增加。2019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提出高职扩招100万,加快培育各类技术技能人才促进扩大就业。这一系列趋势不仅标志着要把发展高等职业教育作为缓解当前就业压力,解决高技能人才短缺的战略之举,更是国家重视学历对技能的提升,职业教育层次上移的大势所趋。2020年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进一步扩大专升本规模促进重点群体稳就业。提升学历和终身学习已经成为提高我国劳动者综合素质和职业技能的重要选择。对于贫困生而言,就业是摆脱贫困的直接途径,学历提升也是加快脱贫,实现高质量就业的重要保障。由于资本的匮乏,长期以来职校贫困生的就业质量往往处于较低水平状态,且“读书无用论”在农村弱势群体中的影响更为深入,职业教育的吸引力较低,这一现象无疑成为高职扩招政策落实的绊脚石之一。

一、问题的提出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在收入薄弱的共性下,贫困家庭成年人能否充分有效地进入就业市场是贫困家庭脱贫的主要途径。2019年高职扩招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第一次独立于教育工作板块而出现在“双管齐下稳定和扩大就业”部分。孙春兰副总理提到职业教育在教育扶贫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高职扩招要注意向贫困地区特别是深度贫困地区倾斜。在《高职扩招专项实施方案》也全面放开高职院校招收中职学生的比例。高职扩招政策为贫困职校生学历提升提供了强有力支持,将有效提高贫困职校生受教育程度。加快推进高质量就业和促进家庭脱贫,是实现教育扶贫的重要举措。

但现今贫困生就业形势不容乐观。蔡颖(2017)发现贫困生的起薪明显低于非贫困生[1];梁杰芳(2015)认为贫困生就业存在签约率低、签约时间滞后、薪酬福利不高和工作流动性强等问题[2];程利娜(2016)认为贫困大学生就业能力水平不如非贫困大学生[3]。同时对于职校生而言,高职生就业质量整体优于中职生。从广东省教育厅发布的高职和中职教育质量年报中发现,2018年高职毕业生整体平均月收入为3362元,毕业三年职位晋升比例为49.83%。而2018年平均月收入3000元以上的中职毕业生仅有29.42%。同时也有研究得出,高职毕业生在薪酬福利、工作培训机会、工作环境和发展空间的收益均优于中职毕业生[4]。因此,贫困生的就业整体处于劣势,拥有高层次学历职校生就业质量高的可能性更大。

家庭资本和人力资本作为影响毕业生就业的两种主要资本形式,均对毕业生就业质量产生关键的影响。[5]家庭资本指家庭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及其为子女发展提供的资源,主要包括家庭社会关系网络、经济因素、家庭教育水平等。[6]研究表明,家庭经济水平强的家庭对子女就业的单位性质有显著影响。年收入为10万元以上家庭,子女单位性质为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概率较高。[7]家庭社会关系越充裕,调动社会资源网络体系的能力就越强,家庭成员就业得到的照应就越多。[8]父亲受教育年限越高,毕业生的起薪越高。[9]但家庭经济困难和社会资本贫乏也会导致毕业生普遍就业竞争力压力大,竞争优势差,就业质量不高。

人力资本作为个体内的一种生产性能力,指凝聚于个体的知识、技能和能力的总和。[10]学生在校期间知识技能等人力资本积累越多,工资水平越高且增长越快,[11]且教育投资的数量和质量将直接影响人力资本水平的高低,较高的人力资本水平可以给劳动者带来更高质量就业的可能性更高。[12]人力资本投资会存在“马太效应”,即教育性人力资本积累越高,劳动者在就业提高收入获得的效果就越明显。研究表明,人力资本投资也可削弱家庭资本薄弱的消极影响。许多多(2017)认为提高受教育年限能实质性地提高学生,特别是家庭出身不好学生的就业技能和能力;[13]亓寿伟(2016)研究表明,教育对代际收入传递在农村和城镇的解释力度达到了26%和36%,家庭背景对接受高层次教育群体的消极影响在不断减弱。[14]

但是,人力资本理论在较弱经济体的解释和预测能力受到质疑和挑战。一方面是弱势群体会存在“人力资本失灵”现象,此现象主要在整个低学历劳动者群体中出现[15]。另一方面从家庭成本—收益平衡的角度,教育投资容易导致贫困家庭走进“教育致贫”的恶性循环。高层次教育的高昂费用与教育资源平衡导致的能力差距将大量贫困家庭排除在教育投资的竞争当中,中职与技工学校成为农村贫困家庭子女热门的选择,但很大一部分毕业生最终在薪酬较低、发展前景不高的工厂装配线上工作。从高等教育的就业市场现状来看,由于大学毕业生人数激增带来贬值的影响,高职生就业现状不容乐观。在此背景下,职业教育系统的贫困学生提高其社会和经济地位的机会有限,同时给予大量职校贫困生家庭一种认知误差即人力资本的更多投资并不会增加个人的就业能力和经济回报。“读书无用论”也在贫困地区与弱势群体中甚嚣尘上,部分贫困地区中职学生辍学率达到29%~32%[16],职业教育的吸引力大大降低,抑制了大量接受职业教育的农村弱势群体选择接受更高层次教育的能力和意愿。

综上,贫困生在就业中整体处于劣势,高职学生就业质量优于中职学生。学历提升能提高人力资本积累,降低贫困生家庭资本薄弱的消极影响,但是教育投资收益的滞后性常让职校生家庭选择放弃继续学习的机会,这一定程度会成为高职扩招政策落实的阻力之一。同时已有研究中多关注的是贫困大学生,对职业教育领域的中高职群体关注较少。因此研究拟在高职扩招政策视角下,考察家庭与人力资本对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的影响有何不同?学历的提升对于职校贫困生就业质量是否存在积极意义?同时也拟通过实证数据反映高职扩招政策是中职贫困生实现高质量就业和加快脱贫的助攻力量,是当前职业教育体系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研究通过网络和现场问卷发放的方式,调查广东省4000名高职和中职学校毕业生,回收有效问卷3803份,有效率为95.08%。贫困生是指学生及其家庭的经济状况难以支付学生在校期间的基本生活和学习费用[17]。研究以“相对贫困”作为学生经济状况的分类标准,利用SPSS对中职学校学生的家庭人均月收入进行高低排序,将平均家庭月收入排在后27%的学生界定为贫困生。本研究对象包括贫困生共1349名,其中高职贫困生747名(平均年龄22.30±2.08岁),中职贫困生602名(平均年龄19.70±1.96岁);男生370名,女生979名;农村户籍学生1146名,非农村户籍学生203名;广东省珠三角地区学校学生790名和粤东西北地区学校学生559名。

(二)研究过程

研究以就业质量作为因变量,家庭资本与人力资本作为自变量。首先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考察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是否存在差异。其次在此基础上通过构建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来分析家庭与人力资本对中高职贫困生就业影响的差异。Logistic回归主要用于因变量为分类变量(如是否等)的回归分析,而因变量为二分类的称为二项Logistic回归,通常被解释变量为0和1二值品质变量。研究中被解释变量为“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

就业质量指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结合的优劣程度,其中包括工作环境、单位性质、工作岗位、发展空间、薪酬福利与就业满意度等观察指标。[18]在回归分析中,就业质量设定为二分变量,如果就业质量高,则定义“y=0”;反之,则定义“y=1”。计算方法是将受调查学生就业质量量表的得分分为中职和高职两组进行排序,每组得分前27%的学生为高就业质量组,后27%学生为低就业质量组。

自变量包括家庭资本与人力资本。家庭资本可由家庭收入、教育、职业、社会关系等指标进行衡量[19]。因此在研究中家庭资本包括:家庭月收入(X1),2000~4000元=0,2000元以下=1;父亲学历(X2)小学及其以下学历=0,初中学历=1,中职或高中学历=2,高职及其以上学历=3;父亲职业(X3),非管理技术人员=0,管理技术人员=1;社会关系(X4),社会关系较差=0,社会关系一般=1,社会关系广泛=2。人力资本通常以知识、技能、能力和健康四个方面衡量[20]。因此研究中人力资本包括:学习成绩(X5),学习成绩较差=0,学习成绩一般=1,学习成绩优秀=2;技能证书(X6),无技能证书=0,有技能证书=1;学生干部(X7),非学生干部 =0,是学生干部=1;健康状况(X8),健康状况较差=0,健康状况一般=1,健康状况良好=2。

三、实证分析结果

(一)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差异分析

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职校贫困生工作环境、单位性质、工作岗位、发展空间、薪酬福利、就业满意度和总体就业质量指标是否存在学历差异,结果如表1所示,高职生各维度均值均显著高于中职生。因此学历对职校贫困生的就业质量有极其显著的影响,且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整体明显优于中职贫困生。

表1 职校贫困生就业质量学历差异的独立样本T检验

(二)职校贫困生就业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结果

为进一步检验就业质量的影响因素,研究建立逻辑回归模型。经检验,回归模型的整体效果良好,建立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具体结果如表2,其中β为标准化的回归系数;Exp(β)为发生比,即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自变量每改变1个单位事件发生的变化比率。

结果显示,回归模型1和2的拟合优度均较好,模型预测正确率分别为73.4%和76.3%。对于中职贫困生而言,家庭社会关系对就业质量有显著影响。家庭社会关系一般和广泛的中职贫困生就业质量高的可能性是家庭社会关系较差的4.605和3.389倍。家庭收入与父亲职业与学历对其就业质量影响不显著,p>0.05。人力资本对中职贫困生就业质量影响均不显著,p>0.05。

对于高职贫困生而言,家庭社会关系对就业质量具有边缘显著影响,家庭社会关系一般的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高的可能性是家庭社会关系较差的5.468倍。家庭收入与父亲职业与学历对其就业质量影响不显著,p>0.05。同时,人力资本对就业有显著影响。具体表现为,相比于无技能证书的职校生,拥有技能证书的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低的可能性是就业质量高的0.339倍。相比于非学生干部,曾是学生干部的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低的可能性是就业质量高的0.586倍。健康状况一般和良好的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高的可能性是健康状况较差的9.723和3.565倍。

表2 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影响因素Logistic回归结果

(三)整体研究结果分析

1.家庭资本中仅社会资本对中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影响显著

研究结果得出,家庭月收入、父亲学历、职业对中高职贫困生就业影响均不显著,只有家庭社会关系对其就业有显著影响。家庭社会关系网络丰富对子女就业具有积极的干预影响,但低收入阶层的子女往往就会因为家庭社会关系薄弱在就业市场上缺乏平等的就业机会。[21]同时研究结果也发现,中高职贫困生家庭社会资本处于中等以下水平(M=2.97±1.40;3为中等水平),这说明贫困生群体家庭资本作用的发挥是有条件限制的,即使对就业质量有积极影响,但在家庭存量低资本的贫困生群体中发挥的效果也有限。

2.学历提升可促进贫困生人力资本对就业的积极影响

高职生在就业质量上显著优于中职生。人力资本仅在高职贫困生就业质量中发挥积极效果,对低学历的中职贫困生影响不显著,对于职校贫困生脱贫的促进作用并不是线性的。提升学历促进了贫困生人力资本对就业质量的积极影响。显然,存在高学历群体的人力资本“马太效应”和低学历群体的“人力资本失灵”效应,两种效应起作用的分水岭在于是否接受了高等教育。[22]

而现今高等职业教育也能在贫困职校生群体中充分发挥“分水岭”作用。从技术技能人才成长路径来看,高职学生比中职学生在知识和技能基础方面更胜一筹,更能保障人力资本的存量和质量。中职生进入高职院校甚至应用型本科深造学习,可更好地学到新技术、新工艺、新规范,有利于更好地成为社会所需要的高技术技能人才。职校生升学后其技能学习的延续和深化能大大提高人力资本的积累,实现人力资本的马太效应可能性更高,能更快速地帮助学生在就业后获得经济效益。从就业环境上看,高职教育期间积累的人力资本所带来的效益可以一定程度上反映高等教育对贫困生的直接影响。基于“信号效应”,高职学历相对中职学历给劳动力市场提供的信号不一致,高职教育提供就业机会比中职教育丰富,这一优势能有效帮助他们克服家庭出身方面的劣势。中职生所处的非正式劳动力市场是非竞争性的,该部门的教育信号作用不强,因而其教育收益率低于正式劳动力市场。而普遍具有丰厚薪资和社会地位又符合高质量工作的特征,往往都需要有能够证明求职者人力资本水平的硬性条件,如需拥有职业技能证书、大专及其以上学历等,而这些要求都需要经过提升学历才能获取。

3.高职扩招对贫困生实现高质量就业和加快脱贫起到积极推进作用

研究数据得出,就业脱贫有赖于学历提升,学历提升促进人力资本对就业的积极影响,因此进一步论证了扩招百万政策的出台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国家已将职业教育视为对人力资本的重要投资。高职扩招政策对于贫困生发挥着积极促进作用,既能促进贫困职校生接受教育的年限,提高人力资本的存量和质量,又能促进贫困生就业质量,为社会提供更加优质的劳动力,而且还可以对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发挥重要作用,对于实现根本性脱贫具有重要意义。

四、研究结论与建议

研究结果显示,人力资本理论在弱势群体的预测和解释有明显周期性,高职扩招带来的人力资本提升是保障贫困生实现高就业质量的关键。从脱贫角度看,对职校贫困生学历提升的投资是极具前景和必要的。赫克曼基于生命周期视角提出的人力资本投资曲线表示在其余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早期人力资本的回报率始终高于晚期,[23]这意味着对中职贫困生进行教育投资是极具潜力的。人力资本投资既具有“自我丰富性”,即早期阶段技能的积累在后续阶段会自动添加技能的积累;也具有“多期互补性”,即如果没有后期的投资作为补充,那么早期投资的收益也难以保证。[24]对于职校贫困生而言,“自我丰富性”意味着由于学历提升带来的回报率会在贫困生就业后释放出自动添加技能的能量,“多期互补性”意味着对贫困生前期基础教育的扶持需要继续延伸,以保障人力资本对就业质量的促进作用。此外,人力资本投资也具有“敏感期”和“关键期”。“敏感期”指与生命周期中的其他一些阶段相比某类技能获得更高的阶段,“关键期”指仅在某个阶段才能获得某类技能或能力产出的特殊阶段。[25]由此可以看出,职业教育阶段是职校生技能获得的敏感期与关键期,对中职贫困生教育投资的回报率会高于高职生的可能性更大。学历提升所带来技能学习的延续性和深入性会使得贫困生就业核心竞争力更为突出。对于贫困生家庭“读书无用论”这一观念的核心问题是短期内成本与收益的平衡导致,虽然家庭的经济条件确实会影响教育投资的欲望,但并不是关键原因,家庭因素促成的早期人力资本差距才是决定性因素,因此加大对职校贫困生学历提升的政策支持,中职生通过高职扩招顺利走进高等教育,也有利于探索高职贫困生向上流动的有效投资和支持机制,让职校贫困生在技能积累的“敏感期”和“关键期”形成就业核心竞争力,通过高质量就业实现脱贫。

学历提升的本质是提升贫困学生的人力资本,激发脱贫的内生动力和潜在能量,进而为充分高质量就业提供有力保障。高职扩招百万也是在致力于拓宽职校生特别是中职生学历提升的渠道,保障教育投资的条件,提高人力资本投资的数量和质量不断落实。因此积极响应高职扩招百万政策,需多管齐下,从“提高获得感”“控辍保学”和“补齐短板”入手。

(一)提高贫困生家庭对学历提升的获得感

学历提升所支付的成本与家庭劳动力减少所缩减的经济收入的双重困境会容易导致短期的“教育致贫”。很多贫困家庭往往容易在学历提升的过渡过程中自愿或不自愿退出。由于教育回报率的变化对农村弱势群体的教育获得产生了不利影响,许多农村贫困家庭缺乏对子女教育投资的动力。2015年出台的《关于加强雨露计划支持农村贫困家庭新成长劳动力接受职业教育的意见》(以下简称《雨露计划》)指出,农村建档贫困家庭子女中等职业学校毕业后直接升入高等职业院校继续学习的学生,其家庭可享受扶贫助学补助,在读期间家庭脱贫也可继续享受该政策。2019年《关于办好深度贫困地区职业教育助力脱贫攻坚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脱贫指导意见》)明确到2020年确保深度贫困地区建档立卡贫困户中有职业教育需求的学生能够接受中、高等职业教育。《高职扩招专项工作实施方案》也明确提出招生扩大计划要重点布局在贫困地区特别是连片特困地区。国家可以进一步扩宽“奖、助、贷、勤、补、免”助学体系在职业教育领域的覆盖面和支持力度,如《雨露计划》对中职生升学支持的受惠对象可延伸到一般贫困家庭,并按困难程度进行梯度帮扶,同时有升学意愿的职校贫困家庭可享受多种支持政策叠加等。

此外,部分农村贫困家庭会因政策种类多且办理手续繁杂而打退堂鼓,因此职业学校需在政府的协助下,整合各方政策资源建立贫困家庭子女升学专项指导方案,协助贫困家庭梳理受惠条目与办理手续,以提高贫困生家庭对学历提升的获得感。再者,家庭文化背景影响父母对不同学校教育机会的期望,贫困家庭父母会认为自身文化背景以及所处的社会结构会限制了子女获得更高学历的机会。因此需从家庭文化资本上提高家庭文化资本薄弱的父母对子女教育结果的期望,借助政策工具与实证案例宣传,全面且均衡地公开政策内容,保持充分的政策信息公开时间,增加贫困群体对政府的信任程度与高职扩招参与程度,增强贫困家庭对学历提升的信心与获得感。

(二)“控辍保升”保障学历提升的量与质

研究得出,学历提升投资可通过提升人力资本加速职校贫困生就业脱贫。但据统计,2018年我国中职学校共招生约560万人,同年各省的中职升学率最高不超过65%,中职学校还存在15%~30%的辍学率。[26]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在职业教育领域中,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是指保障每一位贫困学生能有学上并学到一技之长实现高质量就业,以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因此职业教育可借鉴和学习义务教育“控辍保学”的优秀举措,在职业教育领域中探索“控辍保升”机制,保障职校贫困生能留得住和走出去。

“控辍”的关键在于“干预”。建立“控辍”问责模式,排查因贫失学的家庭,精准确定中职贫困生辍学重点对象,在学籍系统和扶贫办贫困人口资料库对比的基础上,建立统一的控辍工作台账,实行动态更新管理。“保升”的关键在于“补偿”。《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纲要》)要求“完善职业学校毕业生直接升学制度,拓宽毕业生继续学习渠道”。因此可通过系列精准补偿措施增强辍学或升学意愿低的职校生与教育环境的联系,如搭建贫困生继续学习的通道,已经辍学或就业的中职贫困生可通过远程或就近就读等形式进行一至两年的预科教育,支持他们在以后的升学中打好基础。同时建立补偿教育和学历教育学分互换机制,帮助他们高效率地向高层次教育体系过渡。

(三)补齐短板增加扩招政策吸引力

政策固然好,关键在于落实。国家在贫困生升学方面做了不少努力,《高职扩招专项工作实施方案》取消了高职院校招生中职学生的比例限制,《雨露计划》《脱贫指导意见》和《规划纲要》也从提高补助和扩宽渠道多方面给予帮扶。但从根本上看,还需补齐职业教育吸引力不足的短板来提高扩招政策吸引力。短板来源主要有学位体系、招生体制与培养质量三个方面。我国职业教育学位体制尚未建立,学生无论是在中职或高职毕业后,所取得的均是毕业证和职业资格证书,缺少学位证书。招生体制滞后,难以实现贫困人口的精准对焦。高职扩招政策实行后,高职教育生源结构多元化,贫困职校生在升学就读期间人力资本积累质量难以保障。高职扩招政策对贫困群体吸引力不足,对职校生就业脱贫的推动作用有限。因此,需补齐各项短板支持提高扩招政策吸引力。

补齐学位体系改革短板,积极探索具有中国特色职业教育的学位体系,按照国家资历架构增设与普通教育同等级的学位层次建设,如高职毕业学生可赋予副学士学位,应用型本科赋予技术型学士学位,专业硕士学位等。补齐招生体制短板,可按照“标准不降,模式多元”原则,新设“贫困学生专项升学计划”“中职本科贯通培养”“五年制高职”等方案,贯通职业教育体系。适当提高贫困生的录取比例,重点关注贫困学子的原有文化基础,适当降低分数门槛,探索适合职校生的招生考试制度。此外,还应补齐培养质量短板。优化促进高质量就业的人力资本结构,如重点关注贫困生职业技能、通过学生干部经验积累的通用能力以及健康状况。以职业技能为基础,支持企业对贫困生技能培训的薄弱环节进行重点发展,建立贫困生技能培训专项基金,以专业群为单位开展技能培训和基地实训,并提供就业岗位供贫困生选择。走出一条“学校主导+龙头企业+基地培训+定向就业”的组合式技能扶贫之路。以通用能力培养为核心,为贫困生提供专项就业岗位实习、素质拓展活动等平台。以贫困生健康为保障,增强健康文化教育,培养健康科学的生活习惯,尤其要以医疗社会保障体系为建设重点,扩大城乡贫困生医疗保险在学校的覆盖范围。最后秉持宽进严出原则,按照标准不降的要求建构适应贫困生源的差异化质量评价标准,贯彻落实《国家实施改革方案》中学分转换和1+X证书转换的考核与评价制度,并进一步缩小贫困生人力资本差距,增强职业教育的造血功能,促进贫困生就业能力发展,带动家庭脱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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