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纹中的隐文:早期销美外销瓷“鹰”纹图案探微
2020-09-26吴平贞
吴平贞
摘 要:早期中国输往美国的外销瓷图案中,“鹰”纹订制瓷数量最大,也最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本文通过分析销美外销瓷上的“鹰”纹图案与欧洲国家定制瓷的差异、失真的鹰纹图与中西结合的鹰纹造型等内容,进而探讨定制者与制作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作为商品的“鹰”纹瓷图案背后体现的中西文化差异,以期反映早期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侧面。
关键词:外销瓷;“鹰”纹;文化交流
中图分类号:J5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44X(2020)04-0089-07
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ysb.2020.04.008
Abstract:Among the early Chinese export porcelain to the United States,the customized porcelain with“eagle”patterns occupied the largest quantity that was the most typical and representative as well.This essay analyze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Eagle" patterns on the export porcelain to U.S.A and those on the customized porcelain to European countries,the distorted eagle patterns,and the eagle patterns combining Chinese and Western features.Then it discusse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customizer and the producer and the cultural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behind the "Eagle" pattern as a commodity to reveal the early cultural exchange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Key words:export porcelain;“Eagle”pattern;cultural exchange
秃鹰,又称“白头海雕”,是北美大陆特有的大型猛禽,被认为是独立、自由、力量、勇气的象征。独立战争时期,美国民众认为秃鹰的特征与他们的追求和梦想相一致。因此,1782年,在设计美国国徽时,他们将这种具有本土特色同时又具有象征意义的动物作为国徽的主体图案。①此后,鹰的图案出现在成千上万的邮票、硬币、美元纸币上,还被大量装饰在建筑上、桥梁上,甚至作为海军和邮局制服的徽章,“除了天空,鹰无处不在”[1]1179。
1784年,“中国皇后”号首航中国成功后,中美贸易迅速发展。陶瓷成为了其中重要的商品之一。大量的私人订单被带到广州,又通过一艘艘帆船将这些绘有“美国特色”的瓷器带到美国。在1784—1810年间,有大量的绘有老鹰图案的外销瓷出口到美国,“与其他特殊设计图案的瓷器相比,其数量是最大的”[2]499。
早期销美外销瓷上的“鹰”纹图案来源主要有美国国徽、铸币、商船上的报纸和文件以及通信证和保险单等途径。其中,具有“美国符号”的典型图案有辛辛那提协会组织、“华盛顿坟墓”图、纽约市徽图、反映第二次美英战争图、《独立宣言签署场景图》和中美两国国旗图等。
一、形似而神异:瓷器上的“欧洲鹰”与“美国鹰”
在中国外销瓷中,鹰纹在西方许多国家中使用,但最为著名的则是美国鹰。[3]21不同的是,鹰纹无论是作为主题图案还是作为纹样的部分,二者有本质上的差异。“前者反映了欧洲中世纪的等级和特权,而后者却表现了独立战争后美国流行的‘个人独立思潮和要求人人平等的观念,很多美国人以订制这种瓷器来表示其与贵族居于平等的地位”。[4]228
欧洲国家订制的鹰纹图案常常作为徽章的一个部分。如图1-1,这件约1737年的盘子,鹰纹仅仅作为边饰的一个部分;而作为主题图案的鹰纹则非常少见,且带有宗教色彩,如图1-2收藏在皮博迪博物馆的这件万历时期的青花椭圆形浅盘,在这个大浅盘的中间,上面有一皇冠,一只双头鹰(两面鹰),站在一颗心形上。心形被箭镞刺穿。这种图案被认为是圣·奥古斯丁的象征,主要收藏在修道院,带有强烈的宗教色彩。[5]56相比较而言,销美中国瓷器的鹰纹图案既不会作为边饰,也未被赋予宗教感情。
1784—1844年间,中国销美外销瓷上的鹰纹图案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作为徽章图案的一部分,如辛辛那提协会徽章图;另一种是作为主题图案,如私人订制的与美国国徽相似的瓷器图案,但早期的鹰纹背后都没有云层、星星和阳光。约1790年,瓷器上鹰纹图案上有了明显的变化,即鹰的背后出现了阳光;1810年后,外销瓷上的鹰纹图案普遍减少。这一时期瓷器上出现了一些反映1812—1815年英美战争的鹰纹图案,美国人对订制瓷的质量要求越来越高,然而清末的中国瓷器制作质量和绘画水平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二者之间的矛盾导致美国人对中国瓷器进口减少,转向了英法等国。1835年以后,美国市场上仅有零散的“鹰”纹订制瓷了。
二、失真的鹰纹:图案的想象与想象的图案
有些美国商人认为,虽然中国的画家们创造了令人驚叹的东方艺术,但是他们对于外国的图案、装饰和文字等方面的绘画却是差强人意,经常出错。在欧洲和美国负责验货的商人们经常抱怨广州的画家们水平不高,所描绘的瓷器上的图案和肖像使他们不够满意,但又无可奈何。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山茂召在写给他的朋友厄尔(Earle)小姐的信件上提到了关于“辛辛那提协会徽章瓷器”的订制过程:
在广州,有许多画家,但我却觉得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有绘画天赋的。我希望能在瓷器上描绘出一些代表辛辛那提协会的徽章的图案,我的想法是:一个美国人形象的辛辛那提,在密涅瓦(智慧女神,即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的指引下,向小天使致敬,小天使接受了他们 的要求并宣告世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购买了两份单独的女神的雕刻版画,一幅优雅的军官形象,然后告诉绘画者模仿它们画出我想要图案,那位绘画者被认为是绘画专业中最优秀的人,但是当他尝试模拟时,他仍无法完成哪怕是最小的人物图像组合,尽管在他们当中他已经是最好的模拟绘画技师了。因此,我只能让他画出我的想法的一部分。在他画的所有绘画中最好的一幅作品除了微笑之外仍然很难辨认。因此,我认为这些中国人虽然可以模拟最好的艺术品,但是却没有一点绘画天赋。[7]136
如图2,这件收藏在塞林塞克斯研究院的茶壶上的鹰纹图案,看着很像一只鸽子,被认为“体现的是对婚姻的束缚,而不是自由的代表”[8]120-123。而收藏在温特图尔博物馆的一套茶具中的盘子上老鹰的样子非常丰满,“短头和短颈让它看起来非常像一只矮圆的鸡而不无法体现其象征国家力量”(图3)[9]189。此外,著名藏家莫塔赫德先生收藏的一套迷你型杯子上的老鹰“给人的印象是这种鸟正从一个破碎的贝壳中飞出”(图4)。因此,总体来说,作为徽章图案的鹰纹画的不是很好,“不像是代表自由的美国的之鸟而更像是一种英国的雀鹰”[8]120。
图4 一套儿童微型茶具和咖啡具。中间的碗上面是蓝釉装饰带镀金的星星以及谷壳装饰链,年代约1790年;旁边的两只微型的碗和咖啡杯的年代约1800年,装饰上也更为稀少。[2]50
分析其原因,笔者认为这是由于中国画家基于图案的想象和想象的图案造成的。那些坐在工厂里的畫家们并未见过美国本土的真正的“鹰”,只能面对老外拿过来的一些带有鹰纹的硬币、文件、单据(保险单)上面的鹰的图案进行想象。因此,在一些细节描绘上也常常不达人意。例如,鹰嘴上的铭文,会常常会被写成“E PULIB PUPU”;鹰爪上箭镞的数量要么太多要么太少;而鹰后面的星星的数量显得非常随意,很少能准确画出代表美国独立时13个州的13颗星星。
由于缺乏对美国文化的了解,这些图案在中国人看来,与英国的那些徽章瓷上的纹样“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属于“比较有特色的”徽章而已。因为“美国人并没有告诉中国人,老鹰是作为美国当地的一种鸟,因此,中国的艺术家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认为这个图案是属于一种艺术上的描绘。在大英博物馆有一件15世纪的绘画,一位叫林梁(lin liang)的画家画了一只精美的老鹰图案。”[10]34同样,也正是由于没有真正理解这个图案背后代表的文化元素,所以他们尽管有高技巧的模仿,但这种机械的装饰风格却更加明显。所想象绘出的图案都是基于自我经验的认识。国内画家未见真正的秃鹰,却熟悉鸽子和母鸡,也常画欧洲人订制的带有鹰纹的徽章瓷图案,所以在描绘美国的“鹰”纹图案时,画出来的鹰更显得像鸽子、母鸡或雀鹰。
三、造型与纹样:“鹰”纹瓷体现的多元文化
为符合西方人审美爱好,扩大外销市场,广彩瓷的设计与制作常常体现出“来样加工”或“来样定制”的特点。器类上,生产出符合欧洲文化和生活传统的产品,纹样上,则完全按照外商提供的图样进行釉上彩绘,这就使得广彩瓷器呈现出浓厚的“西番”风情。[11]174如图5 的这件长颈瓶,如果说器物的造型是东方的,那么其装饰则几乎是纯西式的。尤其是对美国市场,极少例外。鹰周围布满折枝花卉,其花卉图案可能来源于法国。这件瓷器上同时拥有东方和西方的元素,并将二者作为一个简单和直接的线条进行完美结合。它“暗示美国商人与中国商人之间、美国政府与中国政府在19世纪的特殊的关系。也许是一个美国商人定制了这件长颈瓶,提出不仅要有老鹰图案,也要有这个器型(在那个时期,美国人通常都是定制他们自己本国的造型和装饰)。所以这件瓷器可能是一个中国商人定制的礼物赠送给美国人。但是这个老鹰的特征,隐含了当时西方人的一个主流选择,即:使用中国的元素是一个新的象征。从广义上是东方和西方的联合与合作。因此,这件长颈瓶很有可能就是故意为了展示的,作为外销瓷中特殊订制瓷的典型:将中国传统的艺术与西方国家或个人的特殊定制口味相互融合”[12]32。
如果说图5长颈瓶具有特殊性,那么图6的这组装饰瓶则是很常见的外销瓷,其中间描绘的鹰纹图案并不能成为专为某个特殊国家制作的特征,也就是说,不能肯定地认为该图案画的就是美国的老鹰。一般认为在瓷器上的这种徽章主题图案是为英国人订制而准备的,而在装饰品上的这种典型设计又带有法国的风格,但是从金色星星围绕着一圈蓝色的装饰带,及其腹部的首字母缩写“WW”,据此可以确认是专门销往美国市场的。[10]32-35
四、作为商品的“鹰”纹瓷
18世纪以来,为减少外商对景德镇陶工在瓷器上的种种错漏的抱怨而失去销售市场,广州洋行的中国商人们开始“适销对路”,从江西景德镇运来大量的白胎或装饰极少、中间留有较大空白的瓷器,以便在广州根据外国商人的需要,直接描绘在瓷器上,然后再次进行烧造,装运出口。清代刘子芬在其《竹园陶记》中的一段记载常常被后人引用以作为这段历史的证据:“海通之初,西商之来中国者,先到澳门,后则达广州。清代中叶,海舶云集,商务繁重,欧土重华瓷,我国商人投其所好,乃于景德镇烧造白瓷,运至粤垣,另雇工匠,仿照西洋画法,加以彩绘,于珠江南岸之河南,开炉烘染,制成彩瓷,然后售之西商”[13]。而1769年,美国的商业推销员威廉·希基(William Hickey) 参观在广州“河南”的彩绘作坊后的描述似乎也是对刘子芬所言的印证和补充:“在一间长厅里,约二百人正忙着描绘瓷器上的图案,并润饰各种装饰,有老年工人,也有六七岁的童工”[14] ,“这些瓷器大多是半成品,有的镶以金边,有的在边上装饰五彩图案,而在中间却留有很大的空白,以便描绘我们和欧洲国家商人们所需要的特定图案;每个彩绘作坊大约有80到100名工匠,其中有年老而技艺卓绝的匠师,他们大约每月能收入八至十银元的微薄工资”[15]44。
此外,来自特拉华州纽波特市的约翰·理查德森·拉提美尔(John Richardson Latimer ,1793-855,他在广州做了5年的大班)在1815年10月19日写给他的母亲的家信中也提到:
几天前,我参观了“富冲”老板(他承接了我订制中国瓷器的生意)的包装房和绘画间。这位老板是众多富裕的商人之一。我在参观的过程中被他们建立的(厂房)惊呆了。在第一间房子里,我看到了很多人正在包装这些瓷器,另一些人正在制作盒子,还有一批人正在用报纸包扎捆绑每一件瓷器。第二个房间是绘画室,我看到了很多男人和男孩正在工作,他们看着与学校的学生并无不同。另我感到惊讶的是,一个男人正在勤奋而细心地用一只很细的铅笔(即毛笔)在每一件上了金彩的瓷器上绘画……等到这些颜色差不多快干的时候,他们就给这些瓷器放到一个窑炉上进行上釉,这个窑炉与我们见到的烤箱不同,放在它里面的瓷器是慢慢加热一直到瓷器变红、变热,待其冷却、能接受外界的空气之后,才从一个窑炉搬运到另一个窑炉之中。[6]
威廉·希基和拉提美尔等人描述的即为有名的“广彩”瓷器。清代后期,广彩瓷器经过清中期的发展已达到了鼎盛。在装饰设计上,广彩艺人将程式化的纹样应用在各种器型上,如整套的餐具。这样使得整套餐具既完整又统一,而固定的式样比较容易批量生产,其中心可以绘花卉纹、也可绘花押字母、宝塔、徽章或鹰纹等(图7),这样就具有较强的适应性和灵活性,从而促进了广彩的大发展,在生产上可以进行分工,各司其责。这种分工导致的高效产出,与新成立的美国迫切地想要获得大量的订制瓷器这一行为“一拍即合”。于是,一时盛况空前。如这件收藏在华盛顿与李大学的咖啡壶(图8-1)是19世纪初的典型代表。壶呈圆锥形,交叉手柄,手柄首尾是叶形和葡萄藤形的贴塑,梯形壶嘴。草莓形蓋钮。以褐彩和金彩装饰,口沿处有一条装饰带(已磨损),底足处有一圈谷壳形的装饰带。中间的主题图案是一只老鹰,垂翅。胸前为铲形盾牌,徽内是空白的,表明这件咖啡壶是一件存货,等着特殊的顾客订制要求在它里面绘上花卉或者一套首字母缩写等可能增加的内容(图8-2、8-3)。[16]268
因此,作为商品的“鹰”纹定制瓷,与其说这些多样化的“鹰”纹图案是为了体现美国人的“爱国主义情怀”,不如说这是市场的需求和必然。我们看到现在留存下来的大量的茶具造型、私人瓷器例如高脚杯和瓶子等说明当时进口的数量很大,“这些绘画有鹰纹图案的瓷器都只是商业行为而非政府行为”[8]120。因为我们通过观察发现,鹰的主题图案虽然被广泛应用,但很少真正完全复制国徽上的图案。这说明,这些订制有鹰纹图案的瓷器并不是为国家使用的,而仅仅是作为个人的消费品。[10]34如前所述的纽约市徽图案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此外,美国独立以后,个人主义盛行。个人主义在对外订制的瓷器中占有重要角色。对于早期开展对华贸易的商人来说,美国人订制的瓷器都是非常实用的,其主要销售者是美国新兴的商人阶层。单一的个人的花押字母图案很快被徽章和伪徽章所替代。[17]55“对于瓷器工人来说,描绘这些花押字母比写‘IN GOD WE HOPE 这样的字母更加容易,同样价格也是一样的道理”[2]499。这都是市场的价值规律使然,爱国主义情绪只是外因,而非内因。不同时期的瓷器上出现不同的“鹰”纹图案也应是商人们及时抓住了消费者的心理,紧跟时代潮流,以适应市场需求,获得经济效益。
最后,需要重点提出的是促成中国瓷器销往美国的商人们。由于史料匮乏,我们很难探其全貌,但通过现在留下来的瓷器上的记载,我们也可以管中窥豹。如图9,这件收藏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潘趣碗是一件典型器:碗口沿饰有两圈金彩,碗内有布鲁克林的纽约港图案,内口沿处书“Drink deep.You will preserve the city and encourage canals”(举杯庆祝,你将保护这个城市和鼓励开凿运河);碗外两侧有美国的国徽及纽约市徽图案。口沿饰有两圈金彩内由英文字母“Presented by General Jacob Morton to the Corporation of the city of New York,July 4,1812”(雅各布·莫顿先生赠送给纽约市政当局,1812年7月4日),同样在其底足处也有一圈英文字母“This bowl was made by syngchong in Canton,Fungmanhi Pinxt”(这个碗是由广州的鑫行制作,画家Fungmanhi 绘画的)。
该碗是General Jacob Morton在1812年7月4日送给纽约市长克林顿的礼物。莫顿先生于克林顿的关系要好,他在克林顿做市长期间制作这个大碗送给他。尽管我们无法获得全部的信息,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大碗是作为庆祝克林顿成功被选举为纽约市市长而制作的。[17]50
尤其特别的是,该碗是极少在上面写上年代的瓷器。更为难得的是,在碗的底足处还用英文表明了碗的制作商家及图案的绘画者。从这个碗上我们可知当时的一个著名的私人瓷器贸易商行——鑫行。
清末,在广州的十三行街上,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瓷器商店,供外商采购。美商除了向“行商”(十三行行商,官方指定)订购外,他们还与“散商”(十三行之外的商人,非官方指定)进行交易。当时经营瓷器的行外散商中,以鑫行(Synchong)的瓷商最为著名,有“瓷商中的浩官”之称。纽约商人认为鑫行瓷商是最受尊敬的商人,他所售瓷器均属高档货。其他港口的商人也普遍对老鑫行的印象很好,他们知道老鑫行乃瓷商之首,他的瓷器价廉物美,且包装最好,一旦订有合同,必能圆满完成,因此,美国商人都愿意与他做买卖。据称,“中国皇后号”第一次购买的瓷器就是出自鑫行。[4]230如图10,同样收藏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这件为辛辛那提协会纽约分会副主席史蒂芬(Ebenzer Steven 1751—1823)订制的潘趣碗,在碗底也标有铭文:“Synghong”。该碗口沿和底部都有一层镀金的银条。这两圈包边可能是在19世纪早期为了防止它破裂而增加上去的——这说明其主人对这件瓷器的重视。[17]44
法国著名学者马勒(Emile Mle)认为,传世的视觉作品不应该被“观看”,而应该被“阅读”。[18]14瓷器贸易,虽是“物”的移动,但其图案背后反映的却是“人”的互动。透过“物”的表征与特性,我们似乎隐约可见“人”的思想与行为。不同文明、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碰撞,订制者与制作者之间的磨合与调整,它们所产生的“无声的语言”都可以通过这些“有形的瓷器”来解读。我想,这正是瓷器的魅力所在,也是本文写作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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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 飞 涂 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