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绿色农业发展的层次与结构体系的逻辑研究
2020-09-26曹前满
曹前满
[摘 要] 我国发展农业,主要在于回应工业化进程中因特定背景环境和時代主题而采取有所侧重的支持政策。农业现代化贯穿于各个时期的农村政策中,体现于“农业产业化”“统筹城乡”发展、解决“三农”问题与“乡村振兴”战略。农业现代化的概念认识也在不断演进,包含了绿色发展,诸如绿色农业、生态农业和有机农业,这些概念间的逻辑层次与其提出之先后关系并不一致。另外,农业绿色发展已是时代的潮流,但农业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收入与结构问题。因此,通过梳理农业绿色发展的三个层次的价值取向,基于价值层面的资源稀缺性与保障性供需结构、资源配置的社会空间结构关系,认识农业发展中平衡与均衡的多重困扰,以及生态农业所能解决的问题;基于农业经济的政策取向与伦理关照,探讨农业绿色发展的必要性、导向性、适应性与主体选择的充要条件。
[关键词] 绿色农业;生态农业;结构体系;逻辑支撑
[中图分类号] F323.22 [文献标识码]A 文献标志码 [文章编号]1673-0461(2020)09-0001-09
一、农业发展中的阶段性问题与出路选择:绿色发展、生态农业、有机农业
(一)农业现代化与可持续发展的价值取向
农业现代化首先是农业生产力的表征,这是传统农业与发达国家农业生产力相比照下,映射出的一种反差,并将农业现代化特定化为一种目标追求,认可发达国家的农业生产及组织方式,认定规模化、机械化、设施化的农业才是高效农业,其价值导向为高效率、低成本化、高资本收益。由此,农业现代化成为对传统农业小农经营模式的否定。事实上,农业现代化不是固化的模式,有其特定的时代内容与所要解决的问题。
发展模式是基于发展观的体认,发展观是发展的价值导向,特定时代发展伦理的一种价值判断。因此,经济发展的价值导向并不能弥久常新,常成为思维的惯性乃至局限性所在。在现实中,我们发展经济是遵循将目标导向寓于基于假设条件下的资本逻辑、市场规律,逻辑演绎忽略或脱离前提假设,体现为我们对工业化进程中积累的负效用不能及时察觉,演变为经济伦理缺失。对于农业发展,更多强调提高生产力水平,对比发达经济体的耕种模式及人均规模水平,对应的核心指标是单位人力耕种土地、产量,其实实践中我们更多关注现实经济社会的稳定,农业现代化目标寓于国家粮食安全、粮食价格稳定与个体层面的农民收入。农业因现实问题解决的需要,赋予现代农业的内涵、取向、层次。在现代性方面,突出“绿色革命”的意义,但这种“绿色革命”过于强调农业的生产功能(单位产量),进而体现为关注农业生产效益,即生产规模化,在该导向下,农业生产主体行为偏向于依赖化肥、灌水、农药、除草剂及杀虫剂。由此暴露出环境、人类健康和农业生态系统的脆弱性,也未能给贫困的农民群体提供社会经济安全。1962年,蕾切尔·卡森的《寂静的春天》发表,揭露杀虫剂DDT所致危害,由此成为世界环境运动里程碑事件。20世纪70—80年代,仍陆续发生了一系列震动社会的农药事件,消费者开始质疑原有食品生产体系的安全性。到了90年代,联合国粮农组织国际农业与环境会议、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相继倡导可持续农业。由此,瑞典、荷兰、丹麦、法国等国先后制定化学农药用量减少50%的“行动计划”和“长期作物保护计划”。
食物中农药残留问题威胁着人们的健康,化肥残留可转化为具有致癌作用的亚硝胺,也危害着人们的健康。在中国,为应对人口增长与土地资源稀缺间的矛盾,促使农业种植大量使用化肥、农药。目前,我国化肥、农药使用量远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近年来,我国农产品贸易因农药残留超标而屡屡受挫[1]。中国的耕地有机质含量低于世界土壤有机质含量平均水平的43%,耕地重金属点位超标率增加至21.49%[2],2012年中国粮食重金属样品超标率为18.9%,部分地区蔬菜、肉类和乳制品以及水产品也都存在重金属超标现象。
因此,农业问题不单纯指与生产力水平相对应的农业主体层面的农民增收与国家层面的国民消费的供给保障问题,还包括消费者健康利益层面的食品安全问题,涉及生态资源和环境,特别是土壤有机质的减少限制土壤生物活性,影响到农业可持续利用。“可持续发展”是直面生产力技术导向负面影响所暴露出的环境问题而提出的发展观。1995年,我国把“可持续发展”上升至国家战略。2016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走产出高效、产品安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农业现代化道路”。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推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建设美丽中国”的构想,将生态文明融入经济发展,在经济发展中注重资源节约、生态环保、低碳循环、安全高效。绿色发展对农业的具体要求,在农村地区就是用好“金山银山理论”。
(二)绿色发展理念下的生态农业
人类对生态的认知是基于人类自身利益对生态环境利用方式的反思,形成生态观,生态观为“现代化”注入新的“现代性”。绿色发展是对可持续发展理念的进一步延展与具体化,具有明确的生态指向性。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将绿色经济定义为可促成提高人类福祉和社会公平,显著降低环境风险和生态稀缺的经济,具有低碳、资源节约和社会包容的特点。
绿色发展主要针对工业发展对生态环境影响而提出,其对应的经济模式为绿色经济,即在生态环境良性循环基础上,以生态经济为基础、知识经济为主导的可持续经济发展模式。通过能源与资源利用的一种平衡,达到维护人类生存环境之目标。绿色发展涵盖了农业的发展,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注重资源保护和生态修复,推动农业绿色发展。农业绿色发展理念,强调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条件,正确处理农业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不等于某个具体的发展模式,正如OECD制定的农业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偏重于优质农产品生产与农业资源环境保护①。
正因为生态环境危机和食品安全危机的日益严峻,强调农业生态功能的发挥,生态农业概念最初提出,倾向于生态上能自我维持,低投入,经济上有活力,在环境、伦理和审美方面可接受的小型农业[3]。生态农业是农业绿色发展实践的具体方式,成为当今世界农业发展的主导方向。1990年,我国生态农业更多关注生态的脆弱性,注重防范水土流失、封山育林、退耕还林(草)层面。2000年初,强调严控二、三产业污染及城市生活污染对农业影响,关心农业化肥利用效率,注重生态农业效益,特定地域的生态资源的可利用。发展生态农业就是要充分利用生态系统的自我循环,减少环境负荷。2016年,我国发改委印发《绿色发展指标体系》,涵盖资源利用、环境治理、环境质量、生态保护、增长质量、绿色生活等方面。2017年,中央两办印发《关于创新体制机制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意见》,强调要完善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
农业的生态转型的出发点是追求产品安全、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生态农业是基于生态经济学理念摒弃以往对化学产品、矿物燃料过度依赖的农业发展模式,造成对资源、环境的干扰与破坏,强调生态系统的整体共生、系统优化,要求农业生产模式应具有可再生性、复杂性,要与生态系统的复杂性、生物的多样性保持一致,充分实现生物循环,达到保持和提高土壤长效肥力。进而通过运用生态技术使生态系统与经济系统有机结合,达到农业产业结构生态化,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协调统一。因此,从生态农业运行机理来看,发展生态农业理应是高效的,也必须是高效的,还要兼顾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高效生态农业才是生产主体推进意愿之所在。高效生态农业的基本要求是控制农业污染总量,将污染限定在农业发展的可持续范围内,使其对环境的正面作用大于负面作用,让农业资源投入、生态影响及农业产出三者维持平衡。
生态农业经济的运行机理是依据农业生物多样性、食物链网、农业集约化生态系统结构与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实现资源合理利用,将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大量废弃物通过相关的生态农业产业化处理,转化成生产原料。作为产业形态,生态农业必须遵循经济学相关理念,强调市场导向,进而注重构建生态、经济合理的良性循环的农业体系,合理利用资源和科学技术。因此,现代生态农业是在保护和改善农业生态环境的前提下,按照生态学和经济学原理,在传统农业的有效经验基础上,运用现代科技成果和现代管理手段,先进的设施和经营理念,能获得较高的经济、生态和社会效益的现代化农业。生态农业实践中实行环境控制、组织管理、监督和评估,针对主要生产环节,制定生产技术规程、配套的技术方法。
另外,生态农业拓展了生态功能的利用。生态农业特别注重生态整体性、共同性的生态农业体系建设。现代生态农业既是现代农业与生态农业相结合的综合体,又是一个庞大的综合系统工程和高效、复杂的人工生态系统以及先进的农业生产体系[4]。人们可以根据本地的资源和环境特色,将农业生产与农村经济发展、生态环境治理与保护、资源培育与高效利用进行多层面融合,实现开放的良性循环,兼顾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5],从根本上突破传统农业结构单一化的特点。
显然,生态农业的内涵涵盖了可持续发展所倡导的循环、低碳、绿色、高效等几个方面,是以农业绿色发展理念为引导,绿色理念的应用超出农业生产过程本身,如能源使用、生态资源利用。发展生态农业不是农业主体的最终目的所在,在国家层面需要确保农产品质量安全,结合当下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化解供需結构问题,作为经济行为目标,必须结合农业的生产、生态、生活、文化等多功能性价值充分实现。因此,发展现代生态农业也是建设美丽乡村的有效途径。
(三)生态农业与指标化的有机农业
生态农业是农业绿色发展的实现路径和实践方式。追求高效的生态农业并不禁止化肥、农药等化学制品的使用,只是要求控制使用。与生态农业对应的是农业相关质量指标化的概念,如无公害蔬菜、无污染水果、绿色食品,其农业形态为有机农业。生态农业与有机农业概念近似,但也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异,两者在日常语境中频繁出现而造成混同。长期以来人们以为生态农业就是不施化肥、农药,甚至不用机械电力,这样才符合生态学原理。对于一般农民来说,在农业生产过程中若不施用(人工合成的)化肥、农药、除草剂、生长调节剂等,这势必是一种倒退。其实生态农业并不是单纯地倒退到传统农业阶段。生态农业满足两方面的合理投入:即适当的投入物与适度的投入量,投入物质要有所选择,避免那些重污染、难以降解的、易于通过食物链富集的物质进入到农业生态系统中,要保证生产过程足够的相应物质循环强度和能量流动通量,符合生态农业的开放度大及高效生产的要求[6]。
有机农业源自于一项与1960年兴起的石油农业相对立的一种农业生产方式的国际运动,目的是要替代“科技”主导的“绿色革命”农业模式,即注重农业生产与自然环境协调发展,在农产品生产和加工过程中不使用任何化肥、农药和生长调节剂等化学物品。有机农业的目标是要完善土壤、植物、动物和人类相互依存关系,实现改善和增强生物多样性、生物循环和土壤生物活性,达到可持续发展。有机农业正是利用生态生产管理体系的生产方式,特别注重土壤健康和产品安全,提倡生产单元内部物质循环、种养结合的可持续模式,以有机肥料(如堆肥、绿肥、家畜粪便)和利用生物多样性实行轮作或间作、建立缓冲带和减少耕作等措施,建立起生态系统内稳态机制,挖掘系统内部资源,保持和提高生态系统的生产率,减少环境污染。
有机农业生产的目标对象是有机食品,有机食品代表一项质量指标,指运用生态农业生产方式,在生产和加工过程中不使用任何污染生态环境和对人体有害的化肥、农药、生长调节剂、添加剂、防腐剂等合成化工品、不采用辐射处理和基因工程获得的生物产品而生产食品。有机食品需要符合4个基本条件:原料必须来自有机农业生产体系,或采集的野生天然产品;产品在整个生产过程(加工、包装、贮藏、运输)中严格遵循有机食品的相关要求;产品在生产和流通过程中有完善的跟踪审查体系和完整的生产、销售档案记录;必须通过独立的有机食品认证审查[7]。
有机产品的需求在国外一直保持强劲增长势头,德国、荷兰、英国每年消费的有机食品60%—70%依靠进口,美国所需的有机食品80%依靠进口。国际市场对中国有机产品的需求也在逐年增加,如有机稻米、蔬菜、茶叶、杂粮等农副产品和山茶油、蜂蜜等加工产品在国际市场上供不应求。无公害蔬菜、无污染水果、绿色食品的潜在市场初步显现,有机产品的价格较普通产品高出30%—50%,部分有机产品价格高出了3—5倍,但有机食品在国内所占的市场份额很小。
事实上,发展有机农业存在一定的进入门槛,对生产和经营者提出更高的专业技能要求,需要较高资金投入及承担环境保护和治理成本。目前,国内缺少专门的有机农业科研机构与培训机构,缺少有机农业生产资料供应和提供病虫害综合防治的技术和服务支持。在有机农业发展过程中,土地从常规生产系统向有机生产转换通常需要2—3年的转换期,转换期间需要增加生产资料和人力资源投入,但产量一般并不高。有机农业是传统农业与现代科技有效融合,多数生产环节与我国传统农业有相通之处,经过适当的技术培训,农业劳动力就可适应有机农业的生产。况且,许多植物种类还处于野生半野生状态,通过野生采集即可转为有机产品[8]。有机农业属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其劳动力投入通常高于常规农业生产的30%—50%,甚至要高出6倍左右,这无疑会增加生产劳动力的投入,进而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地转移[9]。在这方面,我国具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优势,拥有3.6亿农业劳动力,对于常规农业生产而言,存在明显的资源闲置。
二、农业发展中平衡与均衡的多重困扰:需求、价值与资源配置结构
(一)制约农业价值体系的市场结构:供给结构与支撑条件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遵循价值规律运行,价值(价格)变动直接影响经济主体市场行为,而影响价值或价格变动的是市场的供给与消费的结构变化。农业经济活动亦不例外。经济运行是在一定的价值体系下,价值体系反映特定资源供求状况的“稀缺性”与配置结构格局下的效用替代关系。效用替代可以是生产中的劳动替代、也可以是产品使用中体现的劳动替代。技术创新改变效用价值,但经由市场的供求变化和资源要素配置的动态调整,即趋向市场一般均衡,呈现效用递减规律,价值由效用价值端滑向劳动价值端。
劳动配置的结构平衡是同等劳动强度下劳动价格或劳动收入的平衡化。效用递减并非是无限度的,市场一般均衡过程本质是价值由效用价值端滑向劳动价值端。而在现实经济中,存在以效用递减规律理解劳动价值,把劳动低回报认定为无效劳动,漠视市场配置功能,把劳动力资源非平衡配置下的结构性问题,归结为“效用递减规律”使然。
常规农业生产中劳动资源配置的动态调整体现为农村劳动力的城镇化转移,农业发展主要是在适应工业化进程,寻求农业经營收入趋向城市务工收入平衡,即城乡劳动价格平衡。此阶段的农产品“效用价值”(价格)体现为“劳动价值”(纯粹的劳动成本)。在分散的家庭承包经营格局下产品不体现土地价值、生态价值,生产效率不代表经济效益,“农业现代化”意在达到经济社会效益,重塑整个价值体系。
因此,发展农业需要充分理解稀缺性与保障性关系,不平衡的溢价与平衡的“外部性”问题。在谈及农业生产效益问题时,需要明确主体对象是一般农户的劳动收益,还是资本的盈利,抑或是指社会效益,即整体国民的福利。生态农业是否高效同样是有所指向。
我国农业在支农产业和外部科技服务支持下,农业粮食产出逐年提高,伴随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我国城市人口不断膨胀,消费结构不断升级。当下,农业由总量不足问题转为结构性供求矛盾,政策取向由注重数量增长转向更加关注质量和安全,由关注粮食安全转向多重战略目标协同推进。频发的食品安全事件引起社会恐慌,唤起人们对生存环境、生活品质、健康水平的更高要求,催生绿色消费观念的兴起,由此,有机食品消费成为新潮流和市场风向,绿色、有机农产品不断获得青睐,消费升级为高效生态农业发展创造了巨大空间。
有机农业的大众形象是“健康”与“规范”,其价值源于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内在固有的不可替代性及稀缺性,除质量安全,营养、口感也是消费者购买意愿的驱动因素。因此,农业生产需要更加注重消费者导向、市场决定价格。
我国加入WTO后,市场更加开放,农产品不仅要直接参与国际市场竞争,还要在国内市场上与国外农产品竞争[10]。我国农产品进入世界市场要接受严格的绿色检测,这事实上是农业贸易的壁垒形式,我们谓之“绿色壁垒”,这让传统农业生产者无以适从。对于市场主体而言,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应该关注并围绕消费需求动态,生产高品质、高科技含量、高附加值的农产品,通过品牌化经营,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在当下,农业的品牌价值开始凸显,被视为促进农民增收和企业占领市场的重要法宝。品牌效应实际上是门槛效应,品牌与质量紧密关联,品牌是品质的象征,借助于诚信体系,减少了信息不对称。生态农产品的质量要有保证、责任可追溯,还需要提供可信的检验、检疫以及检测等服务体系支持。
制约供给结构的是背后的资源配置问题。从农业内部看,生态资本是一种稀缺性资本,它能否被平衡、协调、合理运用于农业生产及再生产过程,这既是自然资源成为资本的关键,也是传统农业经济迈向生态农业经济的关键[11]。生态农业需要完备的产业系统支撑,使其达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有机结合,获得产业发展持续动力。在缺乏必要的支撑条件的格局下,农村闲置劳动力得不到转移,市场仍选择劳动力的替代方案,最终选择发展供给过剩的使用化肥、农药的常规农业。
因此,发展农业必须注重劳动的价值实现,重视农业的“外部性”,避免将农业的价值扭曲界定为“无效劳动”。这种“外部性”体现为国民福利,对其他部门是一种福利贡献,反映于重塑整个价值体系。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条件下,农业生产会选择粗放经营应对,粮食价格整体上涨,此时国家若从战略层面抑制粮食价格,就需要提高农业补偿。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发展生态农业可获得平衡发展的溢价,但这需要外部技术、服务支持。目前,这正是我们的短板,缺乏低成本生态农业技术,推广的技术缺乏市场[12]。发展生态农业同样必须重视劳动价值实现,若要降低生态农产品的成本,达到高效生态农业目的,就需要借助于生态服务功能的价值实现,使生产者从环境服务中获得补偿。在扩大生态农产品生产的同时,充分拓展农业功能,更加注重多元目标的需求,发展生态农业观光旅游业等,推进生态农业规模化生产、集约化经营。
(二)制约农业发展的经济社会空间结构:区域结构、城乡结构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弥久而常新,尽管耕作方式发生改变,也绝非是日薄西山的夕阳产业。农业往往因耕作方式或产品延续不变而划归传统产业。通常存在把劳动力资源非平衡配置下的结构性问题,归结为“效用递减规律”使然。在产业技术创新更迭中,传统产业呈现衰落,传统产业即便技术效率有所提高,终归落入价值低端,因此否定传统产业存在的必要。其实不然,市场化潜在的结果就是“一般均衡”,实质上是资本收益的平衡化和部门劳动收入的均衡化。因此,矫正市场扭曲,有助于资源要素的效用价值充分实现,使得闲置资源(包括劳动力)充分利用,以及减少相关“外部性”造成的价值损耗。结构失衡正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问题的症结所在,反映在生产与消费、工业积累或资本积累与财富分配结构方面,这种结构问题呈现在部门间和区域间的资源配置平衡上。
1.体现于功能分区化层面的地域经济结构问题
地域经济发展首先是地域社会、资源要素的整合,地域经济健康运行在于生产与消费的循环体系平衡把握。传统的地域经济自成经济生活圈,是一个相对闭合的生产与消费的循环系统,价值回应技术更迭而消长,资源要素配置不断调整。地域经济发展的结构性问题中最根本的是生产与消费结构,问题出在地域生产与消费的脱节,最终体现为经济与社会的转型问题。经济发展与转型过程实质上是资源配置调整的过程,该过程体现为社会结构的调整,需要同步转型跟进。社会结构的转型即工业化、城镇化过程,地域经济发展呈现为城镇化效应。由于狭义的工业化追求使得生产与消费、城与乡关联性弱化,乃至区域间功能分化与定向强化,趋向功能特区化和特定功能区趋向行政区化。
从功能与结构关系层面看,现代农业是建立在社会分工基础上的,分工意味着专业化,进而形成地域功能分区化。那么,农村转型发展目标是否要选择农业专业化,是否还适宜保留多元经济形态,发展综合经济?不同的回答可导向不同的发展道路。我国的农业发展,需要解决多重结构问题,特别需要处理好功能与结构的关系,因受行政区的局限,特别是受功能分区化影响,地域经济系统问题只能放在传统行政区体制下寻求解决途径。在行政区的功能分区化与功能区的行政区化双重取向下,地域經济系统必然趋向碎片化,形成诸如城市地域与乡村地域。行政区倾向于定向强化某些功能(如非农产业),由此,行政区趋向功能区化,最终将结构问题的责任上推至上层行政区政府。
地域经济功能分区化,演进为不同层级的城与乡的结构关系,造成地域发展的不平衡与不充分,甚至造成地域空心化与衰退。解决结构问题不应该把问题归之为经济学的“效用递减规律”使然,让其无限度“递减”,而是要寻求在“一般均衡”的市场中实现价值创造。地域资源并不都能参与到广域的市场配置,只能以适地化生产,参与产品广域市场交易。适应现代产业布局特点,在区域层面完善和整合生产配套与相关功能性平台载体,实现功能共享与协作。城与乡的社会结构和工农业的生产结构扭曲,造成低效率劳动配置下的价值平衡,使得农业经营愈加趋向粗放。矫正结构扭曲问题,核心策略是强化资源要素的劳动力的配置平衡化,该过程首先是农民务工收入趋近农业经营收入,其次是部门间劳动价格趋向平衡。在工农业部门间的劳动价格趋向平衡的过程中,价格调整主要通过劳动转移即劳动配置的再平衡和粮食价格得以调节。
2.体现于全球化中极化层面的区域经济结构问题
产业链、价值链分工是现代产业经济的根本特点,这种分工基于行政边界突破的市场选择需要,进而融入到更广域的经济体系中去,或通过向外部环境输入与输出寻求重构一个新的结构体系。在开放型经济条件下,地域经济的区位格局、资源要素优势、发展的路径依赖都会应机改变,优化资源配置极为重要,特别是化解劳动低效率配置的结构问题。
全球化时代,创新主导产业价值链地位,形成全球化生产体系。集成创新成为当今产业发展主流形态,经济体有必要参与到全球产业链及价值链分工,发挥“比较优势”,实现地域资源要素效用的最大化。
全球化生产主要依托贸易节点城市,实行产业布局,在经济集聚效应下,特别是在地方分权化改革和导向性的地域开发政策下,实际上推进区域经济发展极化。如今,经济体内部的发展不平衡问题成为现代经济发展的世界性通病。依据中心-外围关系的增长极辐射机理,其辐射直径很有限,而且其衰减呈几何发散,由此,就需要多中心发展。各经济体有其特殊的资源要素禀赋,加之创新资源分布不均,需要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充分发挥资源的效用价值。但全球化并非所有资源都能自由参与到全球范围的配置,由此资源配置结构,各国分属于不同技术效率决定的不同层次的价值体系下,在此价值比附体系下,构成价值的乘数效应,劳动的价值量不是同等的。由此,生产与消费结构平衡建立在不同系统层面,进而制约资源配置的平衡与社会结构演进。
国家各地域经济的发展摆脱不了国家宏观层面的大背景、大环境的约束,而国家一体化大市场更多局限于一般商品层面,各地域经济遵循国家价值体系,进行被动适应与调整。农业是多重性结构问题,显然,依靠地域自身施力无法化解其发展困境。在这种格局下,束之于结构问题,我国大部分地区的农业生产和经营主要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规模经营方式,这种经营模式趋向于粗放经营,兼职化的半工半农,农民收入趋向于务工收入的平衡。
经济体的发展不平衡,同样出现发达地区与后发地区,后发地区不同于经济体层面的后发国家,其发展使命并不局限于在制造业方面如何追赶,而是应围绕本地资源要素优势,寻找创新点、突破口,推进三产融合项目,开拓服务产业,实现跨越式均衡发展。注重劳动配置平衡,推进广域的城乡一体化,强化区域结构重构,适应生态约束的主体功能区构建需要,破解县域经济在产业分化、功能特区化、开发利益属地化进而走向极化。强化市县行政主体的责任,共同构建区域性现代产业体系和城镇体系。
因此,区域经济发展重在走均衡化发展,后发地区要充分利用好生态资源优势,发挥好“绿水青山”的“金山银山”效应。目前,我国生态(有机)食品原料产地主要分布在生态资源尚未遭到破坏的偏远农村地区。特定的地域品种依赖特定的地域环境,依靠特定的种养方式,形成特定的地域文化历史传承,有其特有的营养价值。独特的地标区域性产品,意味着资源的稀缺性、产品的唯一性、品质的独特性和不可复制性,是形成区域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的基础[13]。当一个地域的自然资源、种植、养殖具有一定的优势,就需要借助发挥产业集群效应的(基地、城镇及产业园区等)载体建设,形成农业产业集群,进而更有利于农业品牌的打造。以地标品牌与地理标志品牌为载体发展“三品”(无公害农产品、生态农产品和有机农产品)农业。以特色农业资源禀赋为依托,发展高端特色品牌农业,促进农村生产发展和农民增收,确保农户经济效益最大化。
三、农业绿色发展的政策取向与伦理关照:必要性、导向性、适应性
(一)化解农业经济主要问题的政策取向的初衷
在工业化进程中,农业的角色和地位不断调整、变化,农业应背景、环境变迁,便会有新的问题叠加其中。因此,农业问题具有多重性,各时期的支持政策都是有所侧重的。农业相关政策关注点在于提高农村资源利用效率、增加农民收入与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等。这些关注的逻辑基点由对生产力效率(量)的追求,过渡到主体收益的规模化经营,寻求新型经营主体形态,政策因目标导向而偏向于经营主体的农户与企业之其一,在产业目标与国民消费者需求之间顾此失彼。
当下,我国农业问题表现为供给结构问题,即农业内部的不平衡。消费升级给生态农业、有机食品生产带来溢价效应。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正试图通过发展生态农业,构建新型综合农业体系,把农业生产、农村经济发展、保护环境与高效利用资源融为一体,实现我国农业与农村经济可持续发展。实际上,供给结构背后仍然是资源配置的老问题,深层次问题是经济社会结构,诸如城乡结构、区域经济结构、行政区与功能区的矛盾等。
结构问题体现在宏观层面,问题主要源自于工业化对农村剩余劳动吸纳的劳动力资源配置结构再平衡与确保供需总量平衡的矛盾。城乡二元治理结构使得农村劳动力等资源要素闲置与积压。资源配置结构问题通过价值体系反映为地域经济的生产与消费的关联性问题。另外,全球化生产也使得地域经济生产系统與消费更加脱节。工业与农业处于异质性生产技术和组织方式之下,需要价值体系层面的调整,劳动配置平衡会借助劳动成本变动引导资源配置,农业可能选择规模粗放经营,若是资源的市场配置受阻,则通过体现为农业(反映于农产品价格)“外部性”对价值体系实现重塑。
因此,发展农业最根本的导向应在于解决农业农民问题本质,必须注重以下几个方面。
1.由市场决定农业劳动资源配置
市场必须是高效的,首要目的在于达到农民收入趋近产业工人收入的平衡,城乡劳动价格均衡化。效用价值体系中效用是劳动的替代关系,效用递减规律,是市场一般均衡的过程,高效用价值滑向一般劳动价值。资本的市场配置驱使效用递减、资本收益均衡化,劳动资源配置平衡使得劳动价格趋向平衡。因此,需要避免市场化不足而制约市场的资源配置功能发挥,进而造成经济运行效率低下和资源要素闲置或财富分配不均衡。事实上,抑制农业部门的劳动收入,也影响到产业工人与资本的财富分配的博弈格局。扭曲的要素市场影响市场机制发挥,阻碍资源再配置对经济总量及生产率的贡献。农业方面,忽视资源配置平衡就会出现组织化低效率与个体化低效率两种问题。
2.倚重重构地域农业经济的生态
平衡配置劳动资源本就是一个棘手的实践问题,劳动跨区流动是应急之需。因此,重要的是选择性集中,把城镇作为地域经济社会转型的重要载体,回应地域经济圈和生活圈的“支离破碎”与区域间极化问题。消费是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解决贫困问题正是发展经济的目标与动力双重逻辑必然,即创造就业机会。重要的是重构地域经济生态,构筑城乡一体化的地域生活圈和经济圈,把握地域系统与外部环境的输入与输出平衡。突出区域层面一体化的市场资源配置,引导区域、城乡劳动配置的再平衡,避免农业劳动低效率配置的不利影响,创新农业生产组织方式,完善农业服务体系,推进三产融合,延长产业链条,让农民参与到现代产业体系中来。
3.提高农业产品的价值比附水平
摆脱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上低效用使得经济体相关要素价值和产品效用价值呈现为“外部性”的输出和“外部性”引起的价值损耗。在制造业整体过剩背景下,必须借助特定产业的兴旺,让更多积压在农村的闲置劳动力资源实现就业、创业。农村地区有必要运用“金山银山”理念,因地制宜,注重发展质量,以质拓量,发展绿色农业和多功能农业,提高农业价值比附,必要时可用生态产品溢价补贴粮食生产。处理好农业效率提高与社会总福利增加关系,以及“外部性”与价值体系重塑关系。
传统农业或常规农业是依据经济-技术理论范式,强调工具理性,把人类的利益置于自然的利益之上,使得经济和生态相互独立,只承认商品作为劳动产品所具有的价值,无偿应用自然资源、生态环境,无需计算其价值,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与生态效益无关。生态农业依据“绿色发展”理念,把自然、土地视为其伦理关怀的对象,出于对全球性绿色行动的战略回应,也是对国民健康的福利性生产的政治回应。绿色发展是我们的总体方向,具体还需要把握经济社会转型的节奏,做好试点、示范并推进。
(二)农业绿色发展时代的适应性与必要性
生态农业发展始于一场有机农业运动。20世纪的欧美国家,农业机械化和食品产业工业化,导致农村人口流失、城乡发展不平衡等问题。由此,有人期望通过发展有机农业帮助其实现“留住小农,复兴农村”的社会发展目标,缓解过度城市化和乡村空心化问题[14]。与此同时,在美国兴起一股回归自然的运动,追求贴近自然的、自给自足的生活,认为农村优于城市。发展有机农业有利于保护生态环境、提供健康营养农产品、构建可持续发展的农业生产体系。而在当化肥和杀虫剂的负面影响还没显性化时,科学界对有机农业是非常抵制的。
生态农业在欧洲由政治运动上升到国家战略行动,直奔有机产品的目标主题。1980年开始,欧美有机农产品市场逐步成熟,丹麦政府成为欧洲第一个为有机农民提供财政补助的国家。1990年,美国出台《联邦有机食品生产法》,要求建立有机产品生产的国家标准,欧盟出台一套有机生产标准,并建议欧盟成员国对有机农民提供财政支持。2001年,欧盟签署《哥本哈根宣言》,宣言指出:有机农业为解决食品生产、环境保护、动物福利和农村发展等提供了可行的途径和方式,有机食品和有机农业为欧洲食品生产者提供了巨大机遇,应当在欧洲得到进一步发展。为响应并促进有机食品产业的发展,2009年,丹麦发布实施了有机餐厅标准,通过“从农田到餐桌”的全程质量管控和高透明度的公共服务,极大地增加了民众对有机食品的消费信心。2011年,丹麦农业部制定《丹麦有机行动计划(2011—2020)》,进一步增加有机食品供给。2017年,丹麦市场上有机产品占总产品零售额的比重达13.4%,位列世界第一,人均有机食品消费金额位列世界第二(瑞士位列第一)。“有机丹麦”成为丹麦国家意志,也已成为国家品牌和世界名片。美国政府注重有机农业生产的外部性,政策支持着眼于减少有机农业进入者成本,提高净收入,通过推动有机农业和食品贸易发展,间接创造就业,推进基地化生产、专业化加工、标准化质量体系、科学化生产管理,实现农产品产、工、销一体化经营。
全球贸易自由化对各国农业发展的政策产生深刻影响,根据WTO精神,欧盟成员国需减少对本国农民的农业补助,这就可能造成欧盟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不具备竞争力,而通过作为保护环境的政策工具,可对有机农业发放补助,这样并不违反有关要求。由此,一些发达国家以健康和环保的名义制定严苛的农残(抗生素、激素、致癌物质等)标准作为限制他国农副产品进入的贸易壁垒,即“绿色壁垒”。按照WTO规则,我国农业支持政策就必须转向生态农业。按照“绿箱政策”包括的12项措施,对农户使用直补,如生产者收入支持、退休补贴等[15]。
中国农业绿色发展正是出于生态层面的考虑,行动作多重考量,渐进推进。中国生态农业的提出始于1980年末,此后,分两批建成国家级生态农业示范县100余个,带动省级生态农业示范县500多个。2015年,农业部在全国建立生态循环农业试点省、循环农业示范市、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美丽乡村以及生态农业示范基地,形成五级示范带动体系。国家环保总局对全国100个地区开展生态示范区试点建设,建立有机农业转换和示范基地[15]。由此,中国生态农业种植面积高达430余万hm2,在世界生态农业种植用地中排名第二,是排名前五名中唯一的发展中国家[16]。21世纪后我国有机农业进入规范化发展阶段,设立国家环境保护总局有机食品发展中心成为有机食品认证组织,颁布《OFDC有机认证标准》。
我国发展生态农业的必要性在于四个方面。一是对国民健康与生存环境问题的回应,让老百姓都能吃上放心的农产品,严控和取缔有毒有害农产品生产。发展生态农业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一部分。二是适应我国经济发展,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国人高质量生活消费需求的消费结构发生变化,对优质、健康的生态产品需求增长的趋势性回应,鉴于供给侧的现实问题,进而鼓励发展无公害有机农业。三是在参与全球化竞争中占领市场,即与农业发达国家共处同一市场环境下,将中国人的饭碗端在自己手中的安全需要,以及应对发达国家对我们的“绿色壁垒”的回应。四是发展生态农业重要性还在于优化资源配置,矫正现代性的偏斜、化解农业发展的多重结构瓶颈。有机农业较常规农业有较高的溢价,有机农产品价格高于常规产品1—4倍,这是市场不平衡的表现,事实表明其价格总体走势趋于下降[17]。农业生态化发展在于增加农业自身对劳动的需求,重要的是借助农业多功能性的发挥,将生态环境的“外部性”转化为现实价值,补贴农产品成本,拓展三产融合发展,构建地域混合类经济的产业体系。政策逻辑基点在于为宏观经济整体的平衡与价值体系重塑的需要,提供特定的引导、补贴、外部支持,支持构建地域生态经济。
(三)农业绿色发展的主体能力与支撑条件
常规农业束之于资源配置结构困扰,农业表现为供给侧的结构问题,农业生产受环境约束不断增强,要素供应趋紧,亟待推进农业转型升级,转型需要全面增强现代农业的支撑体系,将有限的资源要素配置到关键领域或环节。农业资源禀赋空间分布的不均衡,地域性特征显著,这是发展地域特色农业、培育特色主导农产品的重要前提和基础。
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必须充分彰显地域农业资源优势,处理好生态、有机农业与常规农业的关系,选择培育特色主导农产品,融合地域特色文化特征,推进产品生态化与生态资源产品化。从外观、口感、营养、健康等方面确定优质标准,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打造農业品牌,创建一批有带动性、示范性的生态农场、生态农庄和生态企业,推进一、二、三产融合,产加销一体,将靠近城市消费端的服务链转移到生产端的农村,保证多品种农产品持续发展。
农业需要提升综合发展质量,农业竞争力不是简单的农业劳动生产率水平高低的竞争。生产发展和农民增收是农业农村工作的重点与出发点。发展绿色农业、高端特色品牌农业更多是从资源稀缺性方面获得价值回报,而抓住资源稀缺性必须充分重视农业的生态功能和文化功能。有机农业除了产品质量更健康、更安全外,还具有保护生态环境的巨大公益性价值。因此,生态农业发展可带动和加快美丽乡村建设。发展现代生态农业也需要拓展现代生态农业的多种功能,结合生态型农产品向绿色、有机以及无公害农产品的转化来实现生态质量附加值产品的开发。
从效率视角看,发展生态农业需要规模化支撑。农产品质量提升的出路是标准化生产、产业化经营,只有规模化才能建成农产品区域品牌。我国的绿色农业的政策导向只是推进农业生态化发展,而发展高端特色生态农业,事实上就是农产品品牌创建,实施品牌营销战略。品牌建设需要通过地区整体力量进行建设,有效实现农业的规模经济,突破单个农户力量弱小的问题[18]。生态农业需要实行全程监管模式,存在监管成本较高的问题,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可操作性较差,只适用于规模以上的有机农业基地,不适用于规模较小的分散型农户单打独斗。生态农业需要通过规模化经营,获得规模效益。在土地的继承上,丹麦政府规定年轻人不能无偿从父母那里继承农场,必须按照市价来购买,农户不会随意将农场拆分给自己的几个子女,而是支持农民精英获得更多的土地[19]。
发展生态农业需要技术服务体系支撑。生态农业存在一定的技术门槛。有机农业依靠长期具有活力的土壤,养护土壤是对化学农业负面影响的回应,采用传统耕作方法,保护并再生土壤中的营养物质和腐殖质。事实上研究表明,部分有机农产品在营养成分含量上并不具有优势,某些矿物质和蛋白质含量略逊于常规农产品。生态农业系统复杂,需要科学技术支撑,把各种单一的、复杂的技术进行组织,形成技术支撑体系。发展生态农业、有机农业需要生产主体具有较高综合素质和较强环保意识,能有效管控风险,组织协调分散化农户生产,还需要外部服务体系提供技术保障(研究、示范和推广)。区域农业品牌建设和管理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营销、公关、广告宣传、品牌管理等多方面人才共同协作,才能完成品牌的创建和维护工作。完善质量安全标准体系和健全农产品质量监管体系。推行生产全过程管理标准化。
[JP2]还需要建立统一的、与国际标准一致的有机农产品基本标准,依托产品认证(无公害认证、绿色认证和有机认证)和体系认证。健全有机农业相关法律规制,确保产业公信力,须让贴有有机标签的农产品均符合有机农业生产标准。在有机农业发展的初级阶段,需要由公权性机构担任认证机构,采取以结果监管为主、全程监管为辅的监管模式[20]。其他外部支持条件有:完善仓储设施建设,合理布局和发展农业物流基地、物流园区、物流中心、批发市场、集贸市场、配送中心、生鲜超市的建设等。利用高铁经济,化解交通瓶颈,突破绿色、有机、生态农产品繁荣空间距离的限制。通过电商的新业态来突破生态(有机)食品生产企业过多依赖于传统商业流通渠道,构建新的产供销“快速便捷通道”与营销网络。
[注 释] ①OECD.Agrienvironmental indicators.http://www.oecd.org/tad/sustainableagriculture/agrienvironmentalindicators.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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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search on the Logic between the Level and the Structure System
of Green Agriculture Development in China
Cao Qianman
(Huna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Changsha 410003,China)
Abstract: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in China is mainly in response to the specific background and the theme of the times in the process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lays particular emphasis on some support policies.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runs through the rural policies of various periods, which are embodied in “agri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overall planning of urban and rural development”, solving the problems of agriculture, rural areas and farmers,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The concept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s also evolving, including green development.The logical level of these concepts,such as green agriculture, ecological agriculture and organic agriculture,is not consistent with the sequence in which they were put forward.In addition,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is the trend of the times, but the core problem of agriculture is the income and structure.Therefore, by combing the three levels of value orientation of agricultural green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value level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esource scarcity and social spatial structure of supply and demand structure and resource allocation, we can understand the multiple problems in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balanceand the problems that can be solved by ecological agriculture.Based on the policy orientation and ethical care of agricultural economy,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necessity, guidance, adaptability of agricultural green development, and the necessary and sufficient conditions of subject selection.
Key words: green agriculture; ecological agriculture; structural system; logical support
責任编辑 (责任编辑:张积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