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竹林七贤偶像形象的形成与发展
2020-09-26林伟杰
林伟杰
【摘 要】在混沌乱世、政治复杂的魏晋时期,数位本该在政界一展身手的杰出青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未能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为国为民的远大抱负,但《世说新语》中风流才子的气度跨越千百年,却依旧影响后世。
【关键词】魏晋时期;竹林七贤;偶像形象
中图分类号:I207.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25-0211-02
一、偶像形象形成的背景
三国鼎立,乱世枭雄,统一天下的魏国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会半路蹦出来个司马氏篡权谋反,而司马家族给当时社会带来的是更严重的混乱。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司马家族作为乱臣贼子统治天下,难以让天下人信服,以忠义为立身之本的豪杰名士不齿司马氏的行为,更不愿与其为伍。在司马氏统治的一百年左右的时间里,社会动荡不安,战争从没有停止过,生存不下去的百姓便开始为谋求生计而从事不法勾当;百姓民不聊生,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人民苦不堪言;统治者醉生梦死,沉迷丝竹管弦、游戏歌舞、荒淫无度;名士大家胆战心惊,如阮籍和嵇康,虽身为名流之后、身份高贵、才识渊博也难以免灾。
司马氏刚刚掌握政权需要招揽天下名士建立自己礼贤下士、尊重贤才的形象,也需要大量有真才实学的才子帮助自己巩固政权。闻名遐迩的竹林七贤必定要被司马氏列入拉拢的名册,例如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阮籍的父亲不仅才名在外,更是曾经在魏为官,身为名流之后的阮籍也曾在魏为官,身份特殊的他便在司马氏的收揽计划之中,而司马昭狼子野心、心狠手辣,对于反对自己政权的文人采取政治屠杀的残酷手段,阮籍后来就死在司马昭的迫害之下。在整个政界黯然无光的情况下,众多名人雅士惶恐之至、战战兢兢,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很多人都选择了隐居避世、寄情山水、吟诗作赋、饮酒抚琴,竹林七贤便是其中的代表,以七人完全不同的性格、桀骜不驯的个性、遗世独立的傲然风格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魏晋精神,独立存在于文学历史长河之中,成为世人心中向往的潇洒自由、飘逸独立的文人形象[1],并引得后世许多文人的憧憬和敬仰,在竹林七贤的身上映射出自己对潇洒飘逸文人雅士的期望,表达出自己对魏晋文人以及对魏晋风骨的追慕,这也是竹林七贤“偶像”形象形成的原因。
二、探究偶像形象形成的原因
竹林七贤,顾名思义是由七个人组成的团体,但是“竹林七贤”之名却是后人为了纪念他们而特意命名的。这七人性格各异,由阮籍、嵇康为代表,现在我们把阮籍、嵇康的怪异行为理解为胸中的苦闷无处发泄、提心吊胆的生活让他们在压抑的心情中寄情山水,而在当时世人的眼中他们的行为是不被理解的,而一颗纯真的心灵也只会被认为不合礼数,这也许是他们表现给司马氏看的,从而作为避世的方式。
七贤中最为桀骜不驯的,也是后人最为追捧的便是嵇康了,他藐视权贵、品格高洁、向往自由、追求独立,这些优点都足以让后世把他奉为值得敬仰的偶像,即使是面对司马昭凶残的迫害之时,他也是傲然独立,一口正气长存于世间。正如李泽厚先生在《美的历程》中提道:“这实质上标志着一种人的觉醒,即在怀疑和否定旧有传统标准和信仰价值的条件下,人对自己生命、意义、命运的重新发现、思索、把握和追求。这是一种新的态度和观点。”[2] 这是阮籍对待自己的态度。而阮籍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随心所欲、嗜酒如命,《晋书》中曾经提到关于阮籍的一个故事,他答应司马氏去做官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去喝酒,等喝足了酒便抛却一切,心满意足地走了,如此放浪形骸之人古今少有,对于阮籍来说,酒就是最好的麻痹神经、暂时放下心中悲愤的良药,面对自己一片漆黑的政治前景,那些把阮籍奉为偶像的人,已经把他心中的悲痛品尝了无数遍。
在《世说新语》中曾有对七贤容貌的描写,可以看出这个偶像团体中每个人都是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就算是刘伶的“土木形骸”也被描写成了“悠悠忽忽”、出尘脱俗的仙人形象。由此能看出粉丝对偶像天团的追崇,也是将他们形态俊美、人中龙凤的形象最大限度地描写出来,这也能反映出人们对“竹林七贤”的崇拜。
乱世容易出英雄,也容易出名士,“竹林七贤”的身上有文人大多偏爱的超然物外、行为洒脱、放荡不羁的特点。而抒发情怀的方式最直接、便捷的就是喝酒,喝了酒能弹琴唱歌,暂时缓解自己抑郁的心情,嵇康信奉道教,认为饮酒是符合道教常规的,而豪饮者则是刘伶和阮咸,后世留有的刘伶醉白酒品牌便是从“刘伶醉酒”的故事中演化来的。其二人放浪不羁的性格也在饮酒一事中展露无疑。世人喜欢豪放的能饮酒的文人,如斗酒诗百篇的李白,如浓睡不消残酒的李清照都是备受人们喜爱的文人骚客。竹林七贤的偶像特点也出于饮酒上。
竹林七贤在魏晋时期已经被众人所知,再加上王戎和王衍大肆宣扬阮籍的自然与名教结合的思想,从而真正达到了“于时风誉扇于海内,至于今咏之”[3]的效果,也更加确立了竹林七贤在后世人们心中的偶像地位。
三、竹林七贤偶像形象的后世影响
在《世说新语》中害死嵇康的罪魁祸首钟会被描写成了一个十分猥琐的形象,“钟会撰《四本论》始毕,甚欲使嵇公一见。置怀中,既定,畏其难,怀不敢出,于户外遥掷,便回急走。”[3]。编纂《世说新语》是在南朝宋时期,动荡不安的政局让士人心中多有忧虑,在这种忧虑下,很多人为了逃避现实社会,而去追忆和模仿他们心中所向往的文人——竹林七贤,当时的统治者为了稳定士人之心,特意编写了记录大量竹林七贤事迹的《世说新语》。
竹林七贤的豁达行为不断被晋朝文人所模仿,如“鲲与王澄之徒,慕竹林诸人,散首披发,裸袒箕踞,谓之八达”[4]。而他们以集会的方法会友,也让后世不断想象竹林七贤在聚会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给后人留下了空白让其自己去思考。或许是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边酒边歌,吟诗作画,谈古论今。几乎没有资料记录这一聚会情景,是人们后来自己所想象的,但是这样的想象依然影响了后来的文人。《晋书》有记载,《金谷诗集》便是因为有文人经常性地在金谷聚会,一起作诗饮酒所留下的一本诗集,而在金谷聚会的文人被称为“二十四友”。而著名的兰亭集会也是以同样的形式开展的,而兰亭集会的发起人就是王羲之。文人集会很早就有了雏形,当时是在秦朝,但是秦朝的人各有各的政治目的,到了七贤以后的朝代,这种聚会的方式更加洒脱,也让参会者更加尽兴,这些都是源于竹林七贤行为影响下的晋朝,参会者大多也是崇敬竹林七贤的文人墨客。
竹林七贤还留下了作为文化符号的媒介,比如说竹,中国本身就有竹文化的历史,在古代竹一直都是高尚人格的象征,刘伶醉白酒品牌也是七贤之中刘伶留下的文化延伸,在后世的流传中越来越广泛。
竹林七贤的偶像形象产生于晋朝这个动乱的年代,由于政治的不安、社会的动荡以及司马氏的政治屠杀,让士人放弃了入世转而避世,而越是乱世越是思想繁荣,著名作品和文人也就更多,经过竹林七贤的精神传播,王戎、王衍的推动令竹林七贤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确立了他们在后世人心中的偶像形象,后来又因为社会的不安和动荡士人心中的不安,他们需要竹林七贤的豁达精神,于是竹林七贤被更多人争相模仿。
参考文献:
[1]李清振,石天锐.中国画隐士形象的审美形态[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术与设计),2018,(02):141-145.
[2]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三联书店,2010.93.
[3]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M].北京:中华书局,2011.628.
[4]金洪源,王利鎖.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名士之间的调侃与诘难[J].文化与传播,2019,8(03):2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