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区域合作视角下的粤港澳大湾区中小企业转型升级路径研究

胡辉华，刘佳舟

(1.暨南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应急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2.暨南大学 暨南大学伯明翰大学联合学院，广东 广州 511443)

一、引 言

为了更好地适应经济全球化发展的需要，加强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增强区域经济综合实力和竞争力，实现进一步深化改革的目标，201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为大湾区的发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机遇，同时也对大湾区内企业的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是众多中小型企业面临着转型升级的诸多挑战。时代的发展要求企业必须走转型升级之路，为此，本文基于区域合作的视角，采用适当变形后的引力模型，运用 GEM 模型中测算的集群线性分值表示经济规模、经济距离表示地理距离，得出各城市的吸引力大小，探究大湾区内广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东莞、中山、江门、肇庆这九个内地城市间的区域合作方式，以期能为区域内中小型企业实现转型升级提供有益的参考。

二、粤港澳大湾区中小企业转型升级面临的问题分析

粤港澳大湾区中小企业发展历史悠久、数量众多、门类齐全，在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社会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但经过多年的发展，普遍面临产品老旧、技术落后、人才匮乏、资金不足等系列问题，迫切需要进行转型升级。对其转型升级面临的问题将从粤港澳大湾区内陆九市产业区域发展环境和中小企业发展现状两方面进行分析。

(一) 产业区域发展环境分析

1.方法。GEM 模型又称基础-企业-市场模型，是一种计算区域产业集群竞争力的模型。 GEM 模型认为，影响区域产业集群竞争力的因子共有六个：“资源”“设施”“供应商和相关辅助行业”“公司的结构、战略和竞争”“本地市场”和“外部市场”。其中，“资源”和“设施”可被共同概括为“因素对 I”——基础(Grounding)；“供应商和相关辅助行业”和“公司的结构、战略和竞争”可被共同概括为“因素对 II”——企业(Enterprises)；“本地市场”和“外部市场”可被共同概括为“因素对 III”——市场(Markets)。每个因素对中的两个因子可形成互补。GEM 模型通过量化评分衡量出不同区域产业集群的竞争力大小。

2.模型建立。本文将 GEM 模型的建立分为三步。第一，对各研究对象的六个影响因子赋分；第二，计算因素对分值；第三，计算集群线性分值。

首先，对 9 市的六个影响因子分别赋分。赋分过程共分四小步。

(1)收集数据。基于产业区域发展环境指标建立的原则，结合GEM模型的要求，列举出3个一级指标(称为因素对)，6个二级指标(称为影响因子)及21个三级指标(见表1)，并从2017年、2018年九市的统计年鉴(1)2017年广州统计年鉴、2018年广州统计年鉴、2017年深圳统计年鉴、2018年深圳统计年鉴、2017年珠海统计年鉴、2018年珠海统计年鉴、2017年佛山统计年鉴、2018年佛山统计年鉴、2017年惠州统计年鉴、2018年惠州统计年鉴、2017年东莞统计年鉴、2018年东莞统计年鉴、2017年中山统计年鉴、2018年中山统计年鉴、2017年江门统计年鉴、2018年江门统计年鉴、2017年肇庆统计年鉴、2018年肇庆统计年鉴。中收集了21个三级指标的数据。

(2)对数据的归一化处理。由于各指标数据量纲不同，需对其进行归一化处理。假设为标准化后第个对象在指标上的值(的取值与表1一致。如：地区生产总值为指标111)，为评价对象的个数，为实际第个对象在指标上的值，则可以利用(1)式对其进行归一化处理。

(1)

表1 GEM模型指标

(3)熵权法求各指标权重。熵权法是一种利用实际数据，综合同一指标不同对象之间差异而客观赋予指标权重的方法。利用熵权法及收集到的数据计算出各三级指标在二级指标上的权重。其计算方法如下。首先利用(2)式计算出各三级指标的熵值。

(2)

其次利用(3)式求出各指标熵权wabc。

(3)

(4)计算各评价对象的二级指标得分。结合归一化处理后的数据及各三级指标权重，利用(4)式我们计算出各研究对象在二级指标上的分值。

(4)

其次，利用公式(5)计算因素对分值。因素对分值是指每个一级指标的平均分。由于二级指标之间可相互弥补，通过计算平均分可有效减少由于个别二级指标过高或过低而导致结果过高或过低的误差。

(5)

其中，c代表第j个对象在一级指标a上的因素对分值。

最后，利用式(6)计算得出各市的集群线性分值。由于在三个一级指标中，只要有其中一个分数过低，整个区域的竞争力便会下降。因此，采用三个因素对分值相乘的方法得到各市的集群线性分值。

(6)

其中，Oj代表第j个对象的集群线性分值。

3. 模型的结果与分析。本文所有数据由九市统计局发布的2017年、2018年统计年鉴中获得。对部分缺失数据依照合理化原则进行了填补。为观测方便，本文将九市的集群线性分值统一放大100倍。各市的因素对分值、集群线性分值如表2、图1所示。

表2 各市的GEM模型结果

图1 九市因素对分值

针对图1和表2，得出以下结论，

(1)广州和深圳的产业区域发展环境明显优于其他七市。其中，广州的市场和深圳的基础占据绝对优势。综合二级指标及三级指标的分数，分析这可能是由于广州的交通运输业较其余八市发展更优，其货物吞吐量和货物周转量都远胜他市；而深圳虽然在高校数量、教育水平方面不及广州，但其科创水平高、科研投入多，无论是专利授权量还是 R&D 经费的支出都远超他市。此外，广州的企业分数略高于深圳，这可能是广州的第三产业(服务业等)较深圳更为发达所致。

(2)佛山、东莞、惠州、珠海四市位于第二梯队。其中，佛山的基础分数较高，珠海的企业分数较高，东莞的各方面分数位于平均偏高处，而惠州的各方面分数位于平均偏低处。这与我们的常识基本一致。佛山作为广东省GDP排名第三的城市，企业众多、交通发达；珠海是中国最早实行对外开放的四个经济特区之一，其企业平均增长值高，且作为旅游城市，第三产业(服务业等)较为发达，但科技创新和人才吸引方面还略有逊色；东莞是广东重要的交通口岸，在市场方面占据绝对优势。

(3)中山、江门、肇庆三市的产业区域发展环境整体偏弱。其中，中山、江门二市的市场和基础分较低，肇庆的三项指标均位于较低水平。

(二)中小企业发展现状分析

将九市划分为三个梯队，并对其中小企业发展的现状进行分析。广州、深圳为第一梯队。二市的中小企业整体发展良好。由于广州、深圳的经济体量大、人才数量多，位于二市的中小企业具有较大规模，抗风险能力较强。但同时，不少中小企业存在创新能力不足、经营模式老旧的问题，不主动进行产业升级，留有“吃老本”的侥幸心理。佛山、东莞、惠州、珠海为第二梯队。这四市的中小企业存在两极分化的现象。部分新兴中小企业创新能力强、充分借助大湾区的政策优势，充满活力；还有部分建立时间较长的中小企业同质化问题严重，技术水平低、管理部门内耗过多。中山、江门、肇庆为第三梯队。三市的中小企业存在很明显的雷同现象，多以电子通讯制造业、家电制造、化工、食品为主；且三市企业过小过散，竞争激烈，十分不利于自身的发展与成长。

综合分析粤港澳大湾区内陆九市产业区域发展环境和中小企业发展现状两方面，不难看出各市中小企业转型升级面临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

(1)各市产业区域发展环境均存在较为明显的短板，这些短板造成了各市中小企业发展的局限性。例如，广州的科技创新能力不足、工业地位偏弱；深圳的交通运输不够发达、文化教育氛围较弱。这使得广州的高新技术企业没有深圳的发展势头猛，深圳的教育、医疗机构没有广州的发展势头良好。

(2)部分市的产业同质化严重，加大了中小企业的生存难度。由于历史原因，许多市都曾在某一段时间大力发展某一单一产业，这导致市内同种类型的企业数量过多，不同企业之间的竞争压力很大。此外，不同市之间也存在发展产业相同的问题。比如，中山、江门、肇庆都曾在一段时间内涌现众多光电照明企业。

(3)许多中小企业缺乏活力、没有能力创新升级。无论是哪个梯队的城市，都存在部分中小企业仅仅依靠传统技术运行，其公司内部耗损严重，缺乏足够的资金和人才进行产品和管理的升级，它们急需借助粤港澳大湾区的优势，狠抓改革、突破难关。

三、粤港澳大湾区中小企业转型升级的路径建议

以上运用GEM模型，从区域发展环境和中小企业发展现状两方面分析了大湾区中小企业转型升级中存在的问题与困难。以下将针对其问题与困难，基于区域合作的视角，采用引力模型，对大湾区中小企业转型升级的路径进行分析研究。

引力模型来源于牛顿的万有引力公式，利用不同市之间的产业发展水平和经济距离计算吸引力。这个方法在考虑了城市发展潜力的同时，考虑了不同市之间地理距离和通勤时间的影响，使城市吸引力的计算更贴合实际。其基本方法如下：

(1)计算每个市的经济距离。经济距离主要由地理距离、通勤时间和城市经济落差等因素决定，是修正了通勤时间后的结果，可反映城市间的物流和人流便捷程度(2)王明杰：《基于GIS的成都经济区区域合作层次划分研究》，载《经济研究导刊》2011年第30期。。计算公式如式(7)。

r(经济距离)=d地理距离×t通勤时间×β经济落差权数

(7)

经济落差权数的设置如表3。

表3 经济落差权数

(2)利用式(8)计算各城市之间引力。

(8)

其中，O和O′代表城市的集群线性分值，r代表两城市间的经济距离。

各城市之间吸引力的计算结果如表4所示。地理距离和通勤时间数据的收集来源于高德软件。

表4 各市吸引力(吸引力小于1的记为0)

由表 4，我们发现，有几对相互吸引力均较强的城市：广州—佛山、广州—深圳、深圳—东莞、惠州—深圳、佛山—肇庆、中山—江门、中山—珠海。

因此，结合表 2 及表 4，将九市分为广佛肇、深莞惠、珠江中三个经济圈。针对不同城市的发展优势，对圈内不同城市划分任务，抓住“粤港澳大湾区”及“深圳先行示范区”的有利时机，对产业进行分级转移，鼓励符合市内发展环境的中小企业，帮助与市内发展环境不符的中小企业外迁，以更好地促进中小企业完成转型升级。

具体而言，广佛肇三市中，广州应作为中心功能区，重在发展服务、商贸，佛山和肇庆应作为工业发展城市，重在发展制造业、辅助发展服务业。其中，佛山以发展战略新兴制造业为主，肇庆以发展优势传统制造业为主。因此，针对广州，应引导市内部分制造业相关中小企业外迁或转型，帮助高端服务类中小企业进入和升级；针对佛山，保障制造业内中小企业生产，加大研发支持的力度，鼓励新兴产业进入；针对肇庆，应在帮助制造业内中小企业升级的同时，控制中小企业的质量和数量。深莞惠三市中，深圳、东莞应重点发展科创型中小企业，惠州应致力发展以农业、生态建设为主的中小企业。珠江中三市中，珠海的服务业较强，中山、江门的制造业较强。那么，针对珠海市，应鼓励服务、旅游类中小企业进入，针对中山市和江门市，应在保障制造业内中小企业规模的同时，发展不同类型的制造类企业，避免竞争，互利共赢。

值得注意的是，在每个经济圈内城市合作的同时，还应促进三个经济圈间的合作和各城市与香港、澳门的合作，帮助各市科创、制造、服务业的发展，从而进一步促进各市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