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企合作模式下流域综合整治效果的居民满意度分析

王冰瑞 邵梦婷 王颖 杨卜峰

摘 要：2015年，浙江省提出以治水为突破口推进社会经济转型升级，在考虑成本—收益的情况下，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PPP）模式应运而生。通过对丽水市丽阳溪水系整治工程项目所在地进行实地调研，探究居民对采用PPP模式治理综合流域效果的满意程度，结果表明：（1）企业流域污染治理与流域水环境质量有着显著的正向关系。（2）政府长期维护与流域水环境质量有着显著的正向关系。（3）男性调查群体中，政府政策宣传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影响较为显著;女性调查群体中，政府长期维护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更为显著。（4）居民文化程度越高，企业流域污染治理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正向影响作用越大。

关键词：政企合作;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模式;流域综合整治;居民满意度

中图分类号：TU984.12;TV21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23-0137-07

引言

水是生命之源，然而据专家预测，21世纪我国将面临资源型缺水和水质型缺水双重问题。目前我国有4万多个乡镇、约7亿农村人口，污水排放量多达5 000万吨/天。2016年底，乡镇农村对生活污水的处理率平均为15.8%。2015年住建部曾提出“到2020年，使30%的村镇人口得到比较完善的公共排水服务”。因此，为解决我国水污染治理的问题，有必要采取政企合作模式（即PPP模式）[1]，将社会资本与政府管理相融合，以有效解决治理水污染的资金来源问题，缓解地方政府压力。而本研究的意义在于探究PPP模式能否在有效减少项目投资成本的同时提高污水处理质量和效率以及改善其不足之处，并通过调查走访，从居民满意度这一视角解读PPP模式在水污染治理方面的效果。

关于PPP模式有效的有效性，已有不少学者进行研究。从政企合作模式概念本身出发，任春玲[2]认为，顺利开展政企合作需要满足以下前提：其一，公共部门与私营部门之间要进行多方面的合作，合作是项目开展的前提;其二，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之间合作的目的是为了建设基础设施或提供公共服务，满足社会公众对公共产品的需求;其三，公共部门与私营部门在提供公共产品的合作中要利益共享、风险共担。从政企合作模式的优势方面，赵崇爱[3]提到，这种模式极大地避免了由于政府直接投资建设并运营而存在投资浪费、效率低下、服务质量差等问题。政企合作模式下，私人部门通常负责项目的建设、运营、维护等工作，而政府部门负责基础设施的质量、价格等监管工作，可充分利用政府与私人部门各自优势，达到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张春霞等[4]、席益卿[1]等认为，政企合作模式的优势在于：共同承担风险，使项目总体风险得以改善;有效利用资源，提高基础设施项目运营效率，增加公共项目的资金来源，提高资金使用效率;转变政府职能，改善公共服务品质。从政企合作模式在流域治理方面的研究来看，张伟[5]、柏丽杰[6]指出，随着“水十条”等相关政策、规划及治理工作的深入推进，水环境综合治理的任务艰巨而又紧迫，“源头减排、过程控制、系统治理”的全过程、综合化水环境治理模式愈加得到重视，政企合作模式下的水环境综合治理项目潜在市场空间巨大。程志雄[7]提到，由于PPP模式有利于缓解政府债务压力、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激发市場投资需求及经济活力。房引宁、蒋丹璐、赵敏娟[8]指出，鉴于流域治理目前的困难性、紧迫性和资金压力，要做到这些，需要引入公司在资本和管理方面的优势。在流域治理领域引入该模式，不仅有助于缓解目前流域管理中财政资金使用的压力与浪费并存的局面，同时对于优化投融资模式、稳定经济增长、调整经济结构有着重要的意义。岳佳[9]也提到，在环境治理中，加强政企合作模式的应用将大大促进该模式和环境治理水平的高度融合以及生态环境建设目标的顺利达成。

纵观有关流域治理的所有文献，席益卿[1]、赵崇爱[3]等学者从理论的层面来分析政企合作模式及其发展历程，万杰[10]、李楠[11]等学者从实践的角度分析了政企合作模式在水环境治理中的应用，何海燕[12]、於永馥[13]等学者借助具体例子分析政企合作模式应用。但目前还没有从政企合作的角度来分析流域治理满意度的文章。因此，本研究基于浙江省唯一通过PPP项目进行综合流域治理的丽水市丽阳溪水系流域整治项目，通过对政企合作模式下居民对流域治理项目的满意度调查，进一步分析政企合作模式在流域治理中的优势，并从居民满意度这一视角来全新解读 PPP 项目，并据此提出合理的改进建议。

一、理论分析与假设

本研究将影响PPP模式流域治理效果的影响因素归纳为企业治理行为、政府执行力度和居民的个体特征等三个方面进行分析研究。

（一）企业治理行为

本研究考量企业治理行为主要从居民对流域污染治理、沿岸建设和防洪除涝等三个维度的满意度衡量。企业公民行为[14]是口碑监测的重要指标，居民对企业治理行为的满意度越高，对整个工程项目的满意度也就越高。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1：企业治理行为满意程度中流域污染治理、沿岸建设和防洪除涝对流域水环境满意度呈正向作用。

（二）政府执行力度

本研究考量政府执行力度主要从居民对治水政策的宣传和长期维护两个维度的满意度衡量。由于政企合作项目的专业性较强，对普通居民来说感知价值较小，居民难以对治理政策宣传满意度进行评分，所以居民对这方面的满意度的方差较小。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2：政府执行力度满意程度中治水政策宣传、长期维护与居民对流域水环境满意度呈正向作用。

H3：居民对流域长期维护满意度指数和对政策宣传满意度指数的方差较小。

（三）居民的个体特征

居民的个体特征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因素。年龄、性别和受教育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居民对外界事物变化的认知和适应能力，从而影响对治理效果的感知价值。一般情况下，受教育程度不同，对环境保护的重视程度也不同。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4：不同性别、年龄和学历与各满意度回归的显著性不同。

二、满意度影响因素指标体系构建和分析

（一）问卷设计

本文的问卷设计主要参考了关于流域整治满意度的实证分析以及政企合作模式的相关研究。笔者于2019年7月前往丽水市丽阳溪流域进行实地考察并对50位居民进行预调查，根据实际情况和预调查情况对问卷题目设计进行调整，以达到更好的调查目的。

（二）样本概况

本次问卷调查选择简单随机抽样确定总样本数量置信度为95%（t=1.96），最大允许绝对误差=5%（？驻p=0.05），根据p=0.5达到极大值时对初始样本量进行计算，预计发放385份问卷，实际发放数量为580份;将全部问题都选择同一答案和有关键数据遗漏的问卷视为无效问卷，最终获得有效问卷506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7.24%;受访人群主要分布于丽水市莲都区丽阳溪沿岸白云社区、灯塔社区和北郭桥社区等10个社区街道和丽水学院。

（三）描述性统计分析

根据506份有效问卷显示，在所有的受调查者中，男女比例为258∶248，男性占51%，女性占49%，男女比例基本均等;学历为大学专科和本科生占绝大多数，为43.08%。在受调查居民中有253名居民表示对当地水污染状况比较关注，占全体人数的50%，非常关注人数有133人，占26.3%;通过网络了解水污染问题的受调查者最多为252人，其次为电视，人数为227，报刊、杂志和听别人谈论人数相对较少。受采访者中绝大部分居民从未参与过河流整治，仅有26名居民参与过5次以上整治，居民自发的河流保护行动则极为少见。在污染源调查中，绝大多数居民认为生活垃圾是最大污染源，人数达到336人;有306受访者表明污水对日常生活有严重影响，占总人数的60.1%。

（四）主成分分析

本文从河流质量改善满意度、生物多样性满意度、流域污染治理满意度、沿岸基础设施建设满意度、防洪除涝效果满意度、流域长期维护满意度和治理政策宣传满意度分别构建7个满意度指数，即对河流质量改善的满意度指数、对生物多样性的满意度指数、对流域污染治理的满意度指数、对沿岸基础设施建设的满意度指数、对防洪除涝效果的满意度指数、对流域长期维护的满意度指数、对治理政策宣传的满意度指数。定量分析所用的工具为经典的主成分分析法（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PCA）。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的7个满意度指数参照了前文在问卷设计部分的思路，也是后文计量分析时的重要解释变量。

利用SPSS软件运行得到以下结果：

对河流质量改善的满意度指数与河流的水质、河流的异味、河流的清澈程度均显著相关，且与河流的水质相关性更强。对生物多样性的满意度指数与河流表面浮游生物的丰富程度、河道沿岸生物的丰富程度均显著相关，且与二者的相关性一样强。在企业治理行为满意度指数中，对流域污染治理的满意度指数与河流表面漂浮垃圾的处理、河流污水的处理、沿河两岸的垃圾处理均显著相关，且与沿河两岸的垃圾处理相关性更强;对沿岸基础设施建设满意度指数与河道沿岸绿化面积、沿岸护栏设置、沿岸危险标识牌设置均显著相关，且与沿岸护栏设置相关性更强;对防洪除涝效果满意度指数与预防洪水的能力、城市排涝的能力、泄洪能力均显著相关，且与城市排涝的能力相关性更强。在政府执行力度满意度指数中，对流域长期维护满意度指数与河长负责程度和后期维护力度均显著相关，且与后期维护力度的相关性更强;对治理政策宣传满意度指数与治水政策的宣传、群众知情权和参与权的保障均显著相关，且与二者的相关性一样强。居民满意度指数与河流的水质、河流的异味等因素均相关且与预防洪水的能力相关性更强。

（五）列联分析

为了更好提取满意度指标，在主成分分析得分基础上将满意度量表中河流的水质、河流的异味、河流的清澈程度的综合得分与居民特征进行列联分析，结果显示，性别、受教育成员分别与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有显著关联性，年龄与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没有显著关联性。

（六）多元线性回归

影响居民对流域综合治理满意度的因素有很多，为了探究内生变量即企业治理行为满意度和政府执行力度对流域整治效果满意度的影响，本文将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来具体研究企业与政府在治理过程中对改善流域水环境质量的作用。模型见式（1）：

Y=βiSi+ε    i=1，2，3，4，5（1）

其中，Y为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Si分别指流域污染治理、沿岸建设、防洪除涝、长期维护、政策宣传等影响居民对治理效果满意度的因素，ε表示随机误差，控制变量为居民基本特征。

1.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在模型1中引入了核心解释变量企业治理行为。回归结果显示，流域污染治理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有着极为显著的正向作用。即在企业治理的各种行为中，流域污染治理的好坏显著影响居民对整体水环境质量的满意度。在模型2中引入核心解释变量政府执行的力度，回归结果显示，长期维护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有极为显著且强烈的正向作用，即政府方面对流域治理的力度显著影响着居民对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评价。在模型4中加入了居民特征作为控制变量，回歸结果同样表明流域污染治理与长期维护显著影响着居民对环境质量满意度的评价。

2.基于列联分析结果的分样本回归分析

根据列联分析的结果显示，性别、文化程度与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存在显著关联性。因此，本报告对居民的性别与文化程度再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本報告通过将居民分为男性组、女性组，分别进行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将结果进行对比后发现，在男性居民调查群体中，政府执行力度中的政策宣传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影响较为显著，而在女性居民调查群体中并不显著;另外，在女性居民调查群体中，政府执行力度中的长期维护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有着更加显著的正向影响。

由于文化程度在“研究生及以上”的居民样本数量过少，分析结果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因此将该组别结果予以删除，最终结果如表5所示。将剩余3组结果进行对比后发现，居民文化程度越高，企业治理行为满意度中流域污染治理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正向影响作用越大。另外，随着居民文化程度的提高，企业治理行为满意度中沿岸建设对流域水环境质量满意度的正向作用的影响逐渐降低，影响显著性也随之降低。

三、政策建议

（一）针对丽水市政府的建议

1.加大政府宣传力度，保障居民知情权

在8个满意度指标当中，居民治理政策宣传满意度是偏低的。同时，在我们对性别与政府工作满意度进行列联分析时发现，提高男性居民满意度的最重要途径是保障参与权和知情权。保障居民的知情权将大幅改善居民对政府执行力度的满意程度。

2.加大后期维护程度，守护已有成果

在8个满意度指标的统计分析中发现，流域长期维护满意度是8个满意度指标中最低的，说明政府在后期维护的工作中仍有许多不足。建议在维护期间安排专人对水系实行不间断保洁，对水系垃圾、污染物、漂浮物及时清理。

（二）针对流域周边居民的建议

1.多留意当地媒体报道，关注政府治水进度

调查发现，有很多居民对于目前治水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对治水的流域也不知晓。政府的宣传和居民的关注是双向的，缺一不可，否则再有效的宣传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居民应该做到主动通过政府信息窗或者正规报社获取信息，并积极向身边的人宣传，帮助政府宣传。

2.积极参与治水进程，做城市的主人

还天地之本原，传人类之文明。环境保护人人有责，每一个城市居民都有责任和义务参与城市管理。居民应该积极参与保护流域健康的建设中。

（三）针对丽水市企业的建议

1.提高企业治水效率，争取早日完工

笔者经实地调查发现，在本该竣工的路段还有3—4个工人在施工，施工进度很慢。负责施工的项目公司应该在项目管理中细化组织结构，在制度管控中建设一套完整管理体系。

2.顾全大局，实现双赢

社会资本应该顾全PPP项目大局，企业在考虑自身利益的同时要兼顾社会效益，才能实现政府和企业的双赢。

参考文献：

[1]  席益卿.浅析PPP模式[J].农家参谋，2019，（14）：240.

[2]  任春玲.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研究综述[J].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9，（4）：72-77，96.

[3]  赵崇爱.PPP 模式的历史演变、实践困境和进路选择[J].行政与法，2019，（7）：44-50.

[4]  张春霞，张玉，林峰，朱燕飞，徐源.污水处理项目 PPP 模式的问题分析[J].化工设计通讯，2019，45（6）：225-226.

[5]  张伟.流域水环境综合治理项目策划研究[C]//《环境工程》编委会、工业建筑杂志社有限公司.《环境工程》2019 年全国学术年会论文集.北京：《环境工程》编委会，工业建筑杂志社有限公司《环境工程》编辑部，2019：5.

[6]  柏丽杰.PPP 模式下水环境综合治理案例分析[J].智库时代，2019，（24）：272-273，276.

[7]  程志雄.PPP模式在我国兴起的原因及其发展现状研究[J].农村经济与科技，2018，29（22）：139，141.

[8]  房引宁，蒋丹璐，赵敏娟.流域治理的 PPP 政策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分析[J].当代经济科学，2017，39（3）：102-107，127-128.

[9]  岳佳.PPP 模式在环境治理中的运用[J].环境与发展，2019，31（7）：221，223.

[10]  万杰.流域水环境综合治理PPP模式分析[J].低碳世界，2018，（8）：36-37.

[11]  李楠.我国水治理中PPP模式的应用研究[J].绿色环保建材，2019，（1）：18-19.

[12]  何海燕.农村生活污水和垃圾处理的创新PPP模式探讨[J].中国工程咨询，2018，（11）：63-67.

[13]  於永馥.城市水环境PPP项目建设模式——以南宁市为例[J].科技创新与应用，2019，（25）：131-132.

[14]  田志龙，贺远琼，高海涛.中国企业非市场策略与行为研究——对海尔、中国宝洁、新希望的案例研究[J].中国工业经济，2005，（9）：82-90.

Analysis of residents satisfaction with the effect of comprehensive watershed regulation under the mode of government-enterprise cooperation

—— Taking comprehensive regulation of Liyang Stream System in Lishui Zhejia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WANG Bing-rui，SHAO Meng-ting，WANG Ying，YANG Bu-fe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Zhejia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Hangzhou 310000，China）

Abstract：In 2015，Zhejiang Province proposes to promote social and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through water control，Considering the cost - benefit，Cooperation（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between Government and social capital PPP）the model came into being.Through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of the site of the renovation project of the Liyang stream water system in Lishui City，Explore residents satisfaction with the PPP model for comprehensive watershed management，The results show that：（1）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pollution control and watershed water environment quality.（2）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ong-term maintenance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water environment quality of the watershed.（3）In the male survey group，The influence of government policy propaganda on water quality satisfaction of watershed is significant;In the female survey group，The long-term maintenance of the government is more satisfied with the water environment quality of the watershed.（4）The higher the educational level of the inhabitants，The positive effect of enterprise watershed pollution control on watershed water environment quality satisfaction is greater.

Key words：government-enterprise cooperation;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 model;watershed comprehensive regulation;residents satisfaction

收稿日期：2020-05-19

基金項目：浙江省大学生科技创新活动计划暨新苗人才计划资助项目（2019R406055）

作者简介：王冰瑞（1998-），女，浙江温州人，学生，从事生态经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