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镇PPP 项目公私合作行为演化机制研究

2020-09-23辛意如

工程管理学报 2020年4期

陈琳，张琳，辛意如

（山东建筑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山东济南 250101，E-mail：17860530892@163.com）

特色小镇是集聚生产、生活、生态等多要素于一体的综合发展平台，已成为经济新常态下产业转型升级，促进新型城镇化，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探索。特色小镇发展需建设大量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仅靠政府财政难以维持。2016 年10 月，国家发改委发布《关于加快美丽特色小（城）镇建设的指导意见》中提出鼓励特色小（城）镇建设投融资体制创新，促进政府方和社会资本间合作，引导社会资本参与公共服务供给。为PPP 模式在特色小镇建设中应用提供了广阔空间。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公布的两批国家级特色小镇中，共179 个引入PPP 模式，约占总数的44%。由此可见，将PPP 模式应用到特色小镇发展，已经获得了广泛认可。PPP模式为特色小镇的发展提供了新思路，从财政部政府和社会资本中心PPP项目已入库的特色小镇项目来看，截至2019 年9 月，已入库的74 个项目中，处于项目执行阶段的共27 个，占总数的36%。处于项目识别和项目采购阶段的共有47 个，占总数的64%。由此来看，特色小镇PPP 项目的整体落地率较低，PPP 模式下特色小镇的建设发展仍处于探索阶段。

当前，学者对特色小镇PPP 模式的研究较少。张奥婷等[1]建立物有所值评价体系评估PPP 模式是否适合特色小镇的发展。魏蓉蓉等[2]阐释特色小镇应用PPP 模式的必要性，认为PPP 创新金融支持模式有利于促进特色小镇融资渠道多元化，保证资金的持续供给。万树等[3]构建特色小镇PPP 项目的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得出特色小镇PPP 项目的融资风险关键在政府、社会资本和项目特色。邵桂华等[4]以利益相关者理论，通过风险分解结构识别出运动休闲特色小镇PPP 项目的十大风险，得出政府和社会资本在不同的风险因素中应承担不同的风险分担比例。赖一飞等[5]认为合理的风险分担和各利益方的收益分配是特色小镇PPP 项目顺利实施的关键，而提升顶层制度设计，加强监督约束等有助于促进参与各方合作稳定的达成。综上可以看出，研究多为特色小镇PPP 模式的可行性研究和风险分析。在合作机制方面的研究并不多见[6]。此外，较一般特色小镇PPP项目而言，特色小镇建设周期长，涉及参与者众多，产业孵化、产业创新成本高，市场环境不稳定，投资回报慢等特点要求社会资本方拥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和产业孵化能力，使其承担的风险更大，面临的挑战更加严峻。因此，特色小镇PPP 模式下公私双方如何建立持久互利的稳定合作关系是实现项目可持续运作的关键。

1 演化模型的构建与分析

1.1 特色小镇PPP 项目公私合作演化机制分析

政府与社会资本方以签署特许合作协议的方式达成合作关系。社会资本方在合作期内负责项目的建设和运营，政府为其提供制度保障和资金支持以保证项目良好运行。政府作为社会公众利益的代表，关注的是特色小镇的社会效益。而社会资本方是理性经济人，参与到特色小镇PPP 项目中来，目的是获取经济利益。由于双方不同的利益诉求，在合作过程中矛盾频现，更有部分企业，依托政策优惠和支持，盲目进入特色小镇建设领域，出现特色小镇过度商业化、资源使用低效、产业支撑不足、同质化等问题，严重阻碍特色小镇的可持续发展。

为寻求如何达成良好的合作关系，本文运用演化博弈论，将有限的理性的博弈主体作为研究对象，探究各主体在博弈过程中不断地学习和调整如何实现策略均衡[7]。同时，引入多数学者在PPP 项目监管研究方面提出的‘扶持’和‘惩罚’变量[8~10]，考虑政府方通过设立对社会资本合作行为进行经济补贴、监管惩罚等方式来影响社会资本方策略，从成本与收益的角度，探究公私合作演化稳定方向，引导合作良好发展。

1.2 基本假设与模型构建

（1）政府方。政府方的策略集为{扶持，不扶持}，扶持概率为x，不扶持的概率为1-x，x∈(0,1)，在实际的特色小镇PPP 项目运行中，政府方的收益除特色小镇带来的社会效益，还有社会资本方产业运营中获取一定的经济收益。假设社会资本方消极合作时，政府方可获得的产业运营等收益为a0。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时，政府方增加的产业运营等收益为a1，当前多数地区将特色小镇纳入绩效考核，并卓有成效。因此，假设当社会资本积极合作，政府方扶持时，特色小镇PPP 项目可为政府方带来政绩、政府方公信力等收益a2，政府方对社会资本进行扶持的成本为a3。

（2）社会资本方。社会资本方的策略集为{积极合作，消极合作}，假设社会资本方积极履约，采取积极合作测略的概率为y，y∈(0,1)投入成本为mb1，m 为成本系数，可获得产业运营等收益为rb0，r 为收益系数。社会资本盲目建设、存在损害公众利益的行为等消极合作策略概率为1-y，成本为b1，从中获得的经济收益为b0。当政府方进行扶持时，社会资本方可以获得扶持收益a3，此时政府方会加强监管若社会资本方仍采取消极合作策略，则受到惩罚a4。

政府方和社会资本方的博弈得益矩阵如表1 所示。

表1 博弈收益矩阵

1.3 演化博弈模型的复制动态方程

基于上述演化博弈模型，得到各主体在不同策略下的期望收益。政府方扶持的期望收益：

同理，可得社会资本方采取积极合作策略的期望收益：

社会资本方的平均期望收益：

1.4 演化均衡稳定策略分析

1.4.1 政府方的演化均衡稳定策略

由演化博弈复制动态原理，可得博弈双方的复制动态方程。

政府方的复制动态方程：

根据动态方程和演化稳定策略的性质可知，当F(x)=0 意味着对于任意的x∈(0，1)都为稳定状态，即政府方扶持和不扶持的效果相同。当时，令F(x)=0，得到稳定点x=0和x=1。对F(x)进行求导得：

1.4.2 社会资本方的演化均衡稳定策略社会资本方复制动态方程：

2 演化均衡稳定性分析

2.1 局部均衡稳定分析

基于上述博弈复制动态分析，进一步讨论双方博弈的均衡状态，分析局部均衡点的稳定性。

依据Friedman[11]的研究结论，系统均衡点的稳定性由雅克比矩阵局部稳定性分析得出。由此，令F(x)=0，F(y)=0 求得系统5 个均衡解分别为E1(0,0)，E2(0,1)，E3(1,0)，E4(1,1)，E5(x*,y*)，其中=当且仅当0

相应的雅可比矩阵的秩detJ 和迹trJ 为：

所求得的均衡点带入雅可比矩阵可得社会资本方与政府方博弈系统雅可比矩阵的秩detJ 和迹trJ（见表2）。其中L 表示社会资本方采取积极合作策略的额外收益与成本的差值 ( r - 1) b0- (m - 1)b1。

表2 雅可比矩阵的秩和迹

由雅可比矩阵的稳定性，仅在条件detJ>0，trJ<0 均成立时，此均衡点是演化稳定策略。由表2可得系统的稳定性主要取决于L，a4-a3，a4+L，a2-a34 个变量正负情况。据此分4 种情况进行分析：

情形1：当L<0，a4-a3<0 且a2-a3>0，a4+L>0。即政府方进行扶持的成本大于对私人消极合作的惩罚，从特色小镇PPP 项目中获得的社会收益大于扶持成本。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的额外收益小于积极合作成本，且积极合作成本与收益之差小于政府方罚款。系统演化稳定如表3 所示，演化相位图如图1 所示。在该条件下，E1(1,1)、E4(0,0)均为系统的均衡点。由鞍点E2，E5，E3连接而成的折线将平面区域分为S1和S2两部分。当初始状态位于区域S1 内时，双方博弈的演化稳定方向为E1(0,0)；当初始状态位于区域S2内时，演化稳定方向为E4(1,1)。由此可见，两种演化路径的均衡策略与S1、S2的相对面积大小有关。当面积S1>S2，则初始状态落在S1的概率增大，演化均衡稳定向E1(0,0)的概率增加；当面积S1

表3 局部稳定性分析1

图1 演化博弈相位图

情形2：当L<0，a4-a3<0 时，其他参数进行变化的稳定性如表4 所示，表明当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的成本大于积极合作时的额外收益，政府方扶持的成本大于对社会资本方的惩罚时，此时政府方扶持的收益或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的收益，任一方无法得到预期收益时，演化均衡收敛于政府方不扶持，社会资本方消极合作。

情形3：当L<0，a4-a3>0 即社会资本方选择积极合作策略难以获得超额收益时，地方正府对社会资本方消极合作惩罚大于扶持成本。系统演化稳定性如表5 所示，当且仅当政府方从特色小镇PPP 项目中所获社会收益大于扶持成本，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的成本与额外收益之差小于政府方的惩罚时，系统演化趋于政府方扶持，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参与博弈的任何一方的收益无法得到保障时，系统没有稳定的演化均衡点。

表4 局部稳定性分析2

表5 局部稳定性分析3

情形4：当L>0 时，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的额外收益大于积极合作成本时，系统演化稳定如表6所示。此时L+a4恒大于0，无论政府方是否进行扶持，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的收益较高，社会资本方的策略向积极合作方向收敛，此时系统演化均衡稳定策略由政府方主导。由表6 可知，当a2-a3>0 时，即政府方从特色小镇PPP项目中所获社会收益大于扶持成本，此时政府方倾向于采取扶持策略。则演化稳定为政府方扶持，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当a2-a3<0，政府方若进行扶持从特色小镇PPP 项目中所获得社会收益难以得到保障，政府方倾向于不进行扶持。演化趋于政府方不扶持，社会资本方积极合作。

表6 局部稳定性分析4

2.2 数值仿真

以某丝绸小镇PPP 项目为例，利用Matlab 软件进行仿真分析，探究政府方和社会资本方的策略选择演化机理。该项目以丝绸生产为主导产业，兼营旅游开发。项目总投资25 亿元，特许经营期为20 年。在2017 特色小镇年度考核中由于基础设施建设不达标，房地产占比过高被降级处理。社会资本方前期投入约6.79 亿元，产业运营、房地产出售等收益约9.5 亿元。政府方在一期项目建设完成后给予社会资本方建设用地补贴、税收优惠、资金补助等0.73 亿元。依据项目财务可行性研究报告，项目达标投资收益率约为7%，选取收益系数r=1.7，成本系数m=2。项目社会效益选取当地特色产业从业者的收入增长，生态环境治理带来旅游收入增加指标进行总测算，约为1.5 亿元。参数取值如表7所示。

表7 参数取值

设定初始策略x=0.6，y=0.5，进一步改变相关损益变量的赋值，探究相关变量对博弈双方的演化均衡稳定策略的影响。

（1）保持其他参数不变，将惩罚a4取为0，0.1，0.3，0.4 得到不同惩罚力度下的均衡策略的演化路径，如图2 所示。随着政府方惩罚力度的增加，政府方的策略由不扶持向扶持方向收敛，社会资本方的均衡策略由消极合作向积极合作方向收敛。且政府方的惩罚力度越大，社会资本方策略收敛于积极合作方向的速度越快。

图2 惩罚对系统演化路径的影响

（2）保持其他参数不变，改变成本系数m 的参数值，得到社会资本方在不同情形下的均衡策略演化路径。如图3 所示。当成本系数较小时，即社会资本方采取积极合作付出成本较小，社会资本方的演化均衡策略为积极合作，且随着成本系数的降低，社会资本方收敛于积极合作的速度越快；由图4 得不同收益系数下社会资本方均衡策略的演化路径。当收益系数较大，即社会资本方采取积极合作策略可以获得超额收益时，社会资本方的演化均衡策略为积极合作，且随着收益系数的增大，社会资本方收敛于积极合作的速度越快。

图3 成本系数对社会资本方演化路径的影响

图4 收益系数对社会资本方演化路径的影响

（3）由图5 可得政府方不同扶持成本a3下的均衡策略演化，随着扶持成本的降低，政府方的策略均衡由不扶持向扶持方向演化；图6 为特色小镇带来的不同社会效益a2下的地方政府的均衡策略演化路径，项目带来的社会效益越大，则政府方进行扶持的概率越大。

图5 扶持成本对政府方演化路径的影响

图6 社会效益对政府方演化路径的影响

3 建议

（1）随着积极合作成本的降低，收益的提高和消极合作惩罚力度的增大，社会资本的策略演化收敛于积极合作。而若社会资本积极合作成本较高，即使政府方进行扶持，社会资本方的策略演化仍然会收敛于消极合作。因此，从政府方的角度出发，应完善收益保障，优化特色产业运行环境，为社会资本收益回报提供合理保障。

（2）实施有效的惩罚机制可有力地制约社会资本方的合作行为策略。在积极合作策略下社会资本方难以获得超额收益时，若政府方提高消极合作的惩罚力度，社会资本方受到惩罚的约束仍会积极合作。则系统演化收敛于政府方扶持，社会资本积极合作的最佳策略。因而在项目实施中应明确惩罚机制，并强化执行力度。

（3）特色小镇PPP 项目社会效益的提升和政府方扶持成本的降低能有效改变演化均衡的方向。社会资本采取积极合作策略能够获得超额收益时，系统演化方向只与政府方的策略演化方向有关。仅当政府方从特色小镇PPP项目中收获的社会效益大于帮扶成本时，系统演化稳定于政府方扶持，社会资本积极合作的最佳策略。因此，社会资本应找准角色定位，增强社会责任意识。参与到特色小镇PPP中来是不可多得的发展机会，同时依据项目特色充分运用自身的管理和运营经验，促进特色小镇可持续性发展。

（4）由于特色小镇PPP 项目的公共属性，社会公众作为公共服务的最终受益者，是不可忽略的第三方[13]。公众的支持是PPP 项目社会效益提升，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条件。积极构建市场主体公众参与的多元合作体系，引入公众治理体系，对社会资本方的建设运营行为进行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