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
2020-09-10谢嘉伟
谢嘉伟
记得有人曾说:“家不单单是一个房子,家最重要的是家人在一起。”
今年由于父亲在南疆驻村不能在家过年,团圆的节日我们彼此难免还是思念,于是,母亲决定和我一起去南疆探亲,一家人过一个团圆年。
临行的前夜,乌鲁木齐下了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
清晨,我们乘坐直达图木舒克的飞机穿过乌鲁木齐一夜的风雪,静止在无边的天山山脉之上。出发的前夜,我由于兴奋和好奇而失眠,上飞机后就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当空乘人员提示即将到达图木舒克时,我睁开惺忪的双眼透过舷窗被眼前的大地所震撼,这里鲜明的地貌特征透过云层烙进了我的梦里,从此我的梦里有了一抹空旷的土黄。
下飞机之后视野无遮无拦,与身在城市的压迫感不同,在这里你会获得前所未有的空间感。开阔,荒凉,还有土,天际间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想必任何一个来这里的人的第一印象大致都如此。好像到了这里,你才会发现荒凉和开阔这两个词真正的含意。
爸爸如约来接我们,远远看到我们就露出笑容,但还是没有掩盖住一丝疲惫。坐在爸爸车里去他工作的路上,感觉这条路像是走不到尽头一样,窗外都是一样的景色,一样空旷的戈壁。偶尔穿过一些树林和村庄,在这戈壁的映衬下反而显得有些突兀了。我就想,可能再也找不出一块像新疆这样的地了,既可以看见连绵不断的山脉,也可以看见千里荒原的戈壁滩。
土地的黄,天空的蓝,冬日树木的灰,这种种要素像是被随意扔到这一片广阔的空间似的,一切显得都有些突兀,但又觉得是那么的和谐。这些黄色,蓝色,灰色杂糅在一起,有着许久以前屏幕上撒着细小雪花的老电影的味道。
在连队与连队之间的途中,父亲会停下车来捎带顺道坐车的老百姓,车一停他们就上来,到目的地了,老百姓高兴地道谢后离去,那么真诚和谐,令人愉悦。到了父亲工作的地方,因为是过年,一直忙碌的父亲也终于得以空闲,能好好享受一下过年和家人在一起的悠闲片刻。我们和父亲一起参加他们战友们彼此之间的宴请,大家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感到那么真实透明。
不过在这几次聚会上我总能看到母亲时不时递给我“少喝点”的眼神。现在想想我在那里的几日,每天晚上聚会都会喝许多酒。虽然母亲认为我不应该喝,但是那种和家里人相聚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一次南疆過春节令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去卡德尔家。
记得上学期间妈妈说家里来了一位与我同龄的维吾尔族小伙子,是到乌鲁木齐上大学,因我在内地一直未曾谋面,所以一到父亲驻地我就提议去看一看他,内心似有一丝亲近感。
说走就走。父亲在前边带路,我和妈妈及父亲同事的爱人、孩子一块前往卡德尔的家。
在村里的土路上七拐八拐我们终于到了他家。我也终于看到了卡德尔。他长得很帅气,是一个善良、努力,有着光明未来的年轻人。我能看到,他眼中透着一股劲,是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我们聊了起来,不久我和他勾肩搭背就称兄道弟了。
卡德尔和他家人们热情地款待了我们。作为在异乡求学的我来说,任何家乡的饭菜对我来说都是天赐美味,饭菜的滋味自然是没得说,地道的家常拌面,那羊肉纯正鲜甜令我久久回味。令我难忘的还有这里的人们很好客,大家都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做客和他们共度佳节。
到父亲这里的几天,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愈加的伟岸。从前对父亲的印象是他沉默寡言,虽然很会办事但是偶尔也让人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有点脾气古怪。但是这次来这里,我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在他的朋友同事中口碑如此好了,而父亲的能力也不仅仅是“很会办事”这么简单。我们在村里散步时,凡是见到父亲的老乡们都会主动和父亲打招呼、握手,父亲也会询问老乡们现在家里的状况,因为语言问题,他们说着蹩脚的国语,而父亲嘴里也时不时会蹦出几个蹩脚的维吾尔族语词,就这样双方都会主谓宾倒置用双语交流着,大家聊得还都很开心,直到双方愉快地说再见。
透过老乡们看父亲的眼神,我看到了尊敬、信任和希望,在了解了父亲对他所在连队做的许多事情时,我认为,他可能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但他是位实干的好干部。
这次的探亲或者说经历在我看来是意义大于过程的。毕竟,只有亲眼见过荒凉,才会知道荒凉真正的含义,才会知道生活真正的不易、亲情的无价了。
初 遇
小娇明白一个道理,爱是要有缘分的。
小娇情窦初开时就对自己未来的爱人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要帅,虽说她也遇到过和她对脾气的帅小伙,却都没有燃起她的爱意。
她一直等待着,直到那一个初夏安静的午后。
那一天,单位的同事们都在午休,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就打算去单位的花园里晒晒太阳,赏一赏刚开的花,以打发这无聊的中午时间。
整个办公楼非常安静。她轻轻地阖上门慢慢走到办公楼的大门口。午时明亮而温暖的阳光投射在高大的楼门洞内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大大的菱形。小娇低着头从阴影处迈入菱形时,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这菱形里。
小娇抬起头来,猛的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于是习惯性地抬起右手遮在眼睛上看看是谁。
恍惚间一位身材挺拔的青年走了进来,明亮的阳光在他的身体上镀了一层闪亮的白边。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时,她看到他穿着的雪白的衬衫映着他英俊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浓黑的剑眉、挺拔的鼻梁、一双带有异域特色的琥珀色的瞳孔嵌在深邃的大眼睛里,男青年此时停下脚步正怔怔地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男青年略显尴尬侧身时,小娇才发现,原来她站在大门正中间手搭凉棚紧紧盯着人家并挡住了道路,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侧身匆匆逃了出去,在擦身瞬间,小娇看到男青年的脸也红了。
小娇来到花园时脸还在烧着,可她已无心晒太阳和看花园里娇艳的花朵了,她的心已随着那个青年飘浮在那安静的办公楼里了。
男青年不是单位的人,可能是找人也或许是办事的,那他是找谁办事呢?小娇暗自分析着,可是单位一百多号人呢,他会找谁啊!小娇不停地朝办公楼那边张望却一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她心里非常焦急,但又害怕别人看出她的心思让人笑话,于是她假装在花园转了一圈,做出似乎被太阳晒的受不住了一样,快速地逃向办公楼。
进入办公楼一瞬间,眼睛还没有适应室内的黑暗,小娇眯起眼急忙观察楼梯口和长长的过道,过道和楼梯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巨大的座钟钟摆“滴答滴答”声在楼内回荡着。单位是一个五层的环形办公楼,楼内有无数个办公室,此时都大门紧闭。小娇的心也如同这一扇扇紧闭的门一样,跌入这无边的寂寥之中。
她默默地站在楼道与楼梯口处,手扶着楼梯把手陷入深深的懊恼之中,刚才为什么不问一问他找谁,也好给人家指个道,自己也就知道谁认识他啊,现在也不能挨个楼层到办公室去找别人吧!
想着想着,小娇竟然急得流出了眼泪。
这时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害怕同事看到她的囧样,她连忙低头拭干眼角的泪水。脚步声在楼梯口停下了,突然有人问:“麻烦请问,你们财务室在哪里?”
小娇抬起头,看到那个穿着明亮的白衬衫的青年正微笑地站在她面前。
小娇激动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她连忙说:“财务室在一楼,我就是财务室的,请问你找谁?”
男青年说:“我找小娇取个资料。”
小娇静静地望着青年,嘴角慢慢地上扬露出了甜美的微笑,轻轻地说:
我就是小娇。
……
小娇问儿子:“你有女朋友了吗?”
儿子说:“没有,缘分还没有到。妈,你信缘分吗?”
小娇点点头说:“我信。”
责任编辑 翡 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