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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礼教下女性的悲剧存在

2020-09-10胡萍

看世界·学术上半月 2020年2期
关键词:女性悲剧

摘要: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与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都通过对封建婚姻中女性的悲惨命运的表现来凸显封建社会中女性对于制度与传统安排下的命运的无意识屈服,连颂莲这样一个受过教育的具有反叛意识的妇女也逐渐转变为封建制度的囚徒,深刻说明了在封建礼教下女性的悲剧命运。本文主要是从意象隐喻入手来解读小说与电影,探析封建礼教下的女性悲剧存在。

关键词:《妻妾成群》;《大红灯笼高高挂》;女性;悲剧

电影与文学之间关系密切,由来已久。电影取材文学叙事、意象、隐喻,创造流丽丰美的人文气息,文字与影像之间的改编互文,所指的是一种表意符号到另一种表意符号之间的框架转换,由于媒介构成方式的差异性,故文本的建构过程涉及到不同的艺术框架转换,不同的符码置换与诠释,所造成的不同符码表征与修辞策略,媒介的差异性带给阅听人不同的审美体验及视听感受。张艺谋执导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是改编自苏童的中篇小说《妻妾成群》,影片上映以后便以迅不可挡之势斩获了多项国际大奖,与此同时,苏童和其文学文本《妻妾成群》也被大众广泛熟知,可以说文学与电影同时取得了双赢的效果。本文通过对小说与电影中意象隐喻的分析,不仅可以了解到小说文体风格的特点,更重要的是读者通过对文本中意象隐喻的了解,能更深层的去了解电影的深层涵义和它的美学价值。

(一)死人井与死人屋

井比喻法度、条理,是约束人的东西,从井的字形来看,它就像古时犯人戴的枷锁,因此小说设定井的意象,就是给陈府上空罩上的一层阴霾,给故事中人物的心灵与身体戴上的沉重枷锁。小说的一开始,颂莲刚入陈府就与水井有了联系,后来她又注意到后花园的墙角下有一架紫藤,紫藤架下有一口井,而且还有石桌和石凳,她纳闷这样一个闲适的地方却见不到人,通往那里的甬道上都长满了杂草。直到二太太卓云问她:“你去死人井了?别去那儿,那儿晦气,那井里死过三个人。”她先是吃惊,随后又说这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她在紫藤架下想起的美好的校园时光与井里死过人形成反差,一方面预示了颂莲这个接受过教育的女大学生在这个深宅大院的人生命运,另一方面也暗示了“井”不仅仅是井,它是牢固的套在陈府每一位女性身上的沉重枷锁,是对每一个越轨者的诅咒,欲望越大,沉入井底的速度也就越快。而电影里将紫藤架下深埋的死人井换成了府里高筑在房顶的死人屋,最后的镜头是颂莲仰着头在四角的院子里面徘徊,那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也是最接近自由的地方,相较于死人井,死人屋营造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代表了陈家宗法制度的威严,也暗含了想要摆脱桎梏得到自由就必须有所牺牲,但紫藤树下幽幽的死人井始终比这房顶的死人屋更加幽暗诡秘,因为小说中死人井这条线一直贯穿着始终,从颂莲刚进陈府那天就与死人井有了联系,到她后来对死人井产生兴趣,以及最后虽然疯了但仍然念叨着我不投井,可以说死人井从一开始就暗示了她最终的命运归宿:进了这个门,就不再作为一个人而存在了,尽管你是个洋学生,也要被扼杀掉。

(二)傻子与疯子

小说《妻妾成群》的最后,颂莲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好像井里溅出了很高很白的水珠。是一个人被扔到井里去了。是梅珊被扔到井里去了。在颂莲一声声惊心动魄的狂叫里,陈佐千意识到这是颂莲的末日,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女大学生颂莲了。颂莲惊呼着“杀人。杀人。”陈佐千却说:“胡说八道,你看见了什么?你什么也没看见。你已经疯了。”可是颂莲真的疯了吗?这个受过教育的女大学生真的已经与昔日的形象背离了吗?陈老爷说她疯了,说她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是为了掩藏事实的真相而已。故事的最后,第二年春天,陈府又迎来第五房太太文竹,文竹初进陈府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紫藤架下,绕着废井一圈一圈地转,对着井中说着:“我不跳,我不跳井。”府里的人都向疑惑的文竹解释说:“那是原先的四太太,脑子有毛病了。”颂莲真的疯了傻了脑子有毛病了吗?

疯子和傻子的意象在古今中外作品中有大量的呈现,都有特殊的意义指向,《狂人日记》里面的疯子,是鲁迅看透封建道德伪善的表达手段;《尘埃落定》中,阿来设置傻子这样一个时刻置身于故事发展的进程之中同时又能够从中超脱出來的人物,客观、真实地表现了土司权力争夺的世界由盛转衰再到分崩离析的全过程以及这一制度下人性生存的真实状态;《爸爸爸》里面的傻子丙崽是韩少功对寻根文化的思考;德国表现主义电影《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故事里面的叙述者“疯子”也被普遍认为是一战后人们的心理伤痕的呓语;《Hello树先生》里的疯子树先生像树一样张开手臂,满含期待,渴求有个人能够牵着他的手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带他去幸福的远方;这些作品都在“似疯非疯”的叙事与形象中,让人体味到更深刻多元的思考,或道德,或现实,或战争,或人性。

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结尾处,张艺谋导演用了高角度的方式俯拍陈家大院,同机位停拍再拍的效果,叠化了颂莲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行走在院子的四面围墙中,但是无论走到哪里,四面都有高高的墙围困着。她举止异常,但此刻她穿的却是初入陈府时穿的那身学生装,那一身象征着觉醒的衣着打扮,让我们深刻地意识到,她行为的疯癫只是因为内心的觉悟,如同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中所说的:“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幺?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清醒后的颂莲,就是看清了这间铁屋子的黑暗,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她所呈现出的疯癫状态,就是对封建制度的绝望与警惕。

小说《妻妾成群》和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深刻地向我们展示了人类灵魂的阴暗面以及封建礼教制度的残酷性,故事的最后,颂莲“疯了”,她意识到了反抗封建礼教无济于事,当她意识到只有勾心斗角的争宠才能够获得在这片土地的生存权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挣扎与反抗,将自己交给了封建制度,从最初的反抗到最后的交付,接受过新式教育的颂莲的一生也画上了悲剧性的句号。

参考文献:

[1]苏童:妻妾成群[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

作者简介:

胡萍,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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