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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文化视域中纪录片创作探析

2020-09-10王晶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5期
关键词:创作特征消费文化纪录片

摘 要:在消费文化的社会情景中,中国纪录片的市场化和商品化成为了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本文论述消费文化视域中纪录片的创作语境,从表达方式娱乐化、内容主体世俗化两个方面阐述其创作特征,最后讨论加强创作者的主体意识、秉承以人为本的创作理念、警惕形式内容过度娱乐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消费文化;纪录片;创作特征

中图分类号:J95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5-0124-01

一、消费时代纪录片的创作语境

自20世纪90年代起,我国初步进入消费文化社会。纪录片的市场化、商品化成为了合乎情理的发展方向。纪录片的实质,对创作者而言是“精神物质化”,即创作者把对外界事物的认识转化为一种视频形态的物质产品;对观众而言是“物质精神化”,即观众通过观看这样的产品得到精神上的享受。[1]

当消费文化成为市场的主角,纪录片的市场化自然而然在符合消费文化特征的前提下进行。主观化艺术与日常生活之间的界限不再分明,总体性的风格混杂与戏谑式的符码混合交织。纪录片的创作理念也在发生转变,向消费化和审美化的方向发展。诞生于新媒体时代的诸多纪录片,可被视为对“直接电影”教条的反叛。创作者不再是“壁上观世相”,放弃对现实进行全知视角的解读,也不再回避摄像机对拍摄对象的影响。创作者的主观真实意图开始通过直接参与或心理情绪的可视化手段坦然地传递给观众。

二、消费文化视域中纪录片的创作特征

(一)表达方式娱乐化

大众消费文化本身具有娱乐化特征。为了适配消费文化下受众的消费习惯,纪录片的娱乐化倾向逐渐成为具有中性含义的特征。这一特征通常体现为娱乐化的叙事手段,区别于早期客观主义纪录片的叙事方式,悬疑式、平行式、多线性叙事方式被引入纪录片的创作,戏剧化情景再现不再因为挑战纪录片的真实性而饱受争议,成为了丰富画面和叙事的常用手段。

表达方式娱乐化是纪录片的“年轻化”思维运作的体现。2016年《我在故宫修文物》通过B站这一年轻社群传播成为了话题级纪录片,启发纪录片创作者向网生代年轻受众的影像审美靠拢。2018年由央视纪录片团队制作的《如果国宝会说话》以拟人化的视听语言呈现文物,融入现代流行文化元素。如《鸮尊》中,创作团队将《愤怒的小鸟》元素与文物拼贴;《鹰顶金冠饰》中运用黏土动画,将民族关系的宏大历史解构为“一个匈奴人眼中的汉族”,消解了严肃历史可能带来的深奥和枯燥。在此,娱乐化的表达并非流于感官愉悦的浅层叙事,而是围绕纪录片的内核,用众多突破传统的摄影视角以及符合年轻人话语体系的视听语言进行创作。

(二)内容主体世俗化

过去,纪录片重点关注边缘化的人物,受众也乐于通过纪录片观看“奇观”。随着消费文化的影响加深,其主体性倾向使受众将自我的主体意识融入消费行为和消费情感。纪录片的内容主体与受众的情感共振成为了传播致效的重要部分。人们开始对距离生活不远的人和物产生陌生感和好奇心。世俗的、现实的生活场景和行为方式成为了当代审美文化的基本景观,书写“英雄”的崇高审美转变为书写“凡人”的日常审美。[2]

纪录片的题材和内容呈现世俗化特征。在这一前提下,纪录片艺术性地反映日常生活,将平庸的日常生活放置在有序的审美象征结构中,不仅将受众和拍摄内容主体拉近至零距离,还赋予了日常生活陌生的诗意性质。例如,《人生一串》將常见的烧烤摊与人生故事联结,纪录片所营造的熟悉又陌生的视听体验转换为受众的心理体验。该片大量使用浅景深镜头表现烤串在火焰中上下翻动、吱吱冒油的瞬间,既唤起受众脑海中与之相关的经验记忆,又将烧烤的符号意义隐喻为人生内涵。藏身于街头巷尾的烧烤摊,凌乱的小圆桌,花花绿绿的塑料小凳,散落一地的酒瓶竹签和时常乱入的小广告,这些平常的不符合美学艺术的事物,当被组合起来照实搬上屏幕,却透出酣畅的人间烟火气。这种大众化的内容主体与日益丰富的影像艺术的结合,避免纪录片脱离日常生活营造乌托邦式的空间想象,表现出对日常生活本身的颠覆和变革的关注。

三、消费文化视域中纪录片的发展趋势

(一)强化创作者的主体意识

创作者的主体意识直接影响拍摄对象的呈现方式。创作者的思维理念和理想情怀倾注于影像创作的每一个环节,是一种主观表现下的客观真实。但在消费文化时代,“艺术工厂”批量化生产的纪录片面容相近。在拍摄人物纪录片时,大多数新媒体微纪录片通过展现拍摄对象最有代表性的几组日常行为,辅之以人物采访表意。其音乐、解说词、人物行为的设计,以掀起年轻观众内心波澜为目标。这种创作结构和内容的可复制性代替了编导的独创性与个性化,使得作品越来越向工艺品的方向靠拢。

对受众而言,纪录片的魅力在于分享和体味影像创作主体和拍摄对象的生命感悟。差异化和陌生化形成的美感源自创作者由个人独特思维出发的对人和事物的认知,以及独具特色的表达方式。纵观当前网络平台上的新媒体纪录片,这种差异化却愈发模糊。大量作品采用纪实手法,但创作周期太过短暂,创作者在思考方面有所缺失。作品“介绍”人物,却非“讲述”故事。

主体意识的基础是思考,思考内外部环境和人物的关系。纪录片和电影都是时空的艺术,纪录片记录人物在时间轴上留下的印迹,无论是线性或非线性叙事,通过时间的堆叠营造真实感。而“微”时代限制了时间,更加需要创作者具有独立思维能力,强化主体意识,使受众可见微知著、看见“真实”。

(二)强调以人为本的创作理念

20世纪90年代初,“人文精神的关怀,对社会底层的关注”成为了中国新纪录片运动的中心旨归。[3]无论纪录片形态发生怎样的改变,其内核始终是对人的本质力量和生存状态的关注。

后现代消解了中心,个体的需求被摆放在至高之境。纪录片受众希望从“我”的视角观赏“我”感兴趣的社会现实和情感故事。这种趋向并无优劣之分,但当创作者以考虑受众需求为主,有时会忽略纪录片被拍摄对象的需求,例如拍摄内容是否符合人物的日常习惯,采访是否是人物的内心独白,人物和外部世界的关系是否通过几个关系镜头就能呈现,短时间内被镜头包围的人物是否真实呈现了他的一个侧面,符合普世价值的切入点是否真的代表了拍摄对象。而对纪录片创作者来说,人物是否仅仅只一个拍摄对象?如果人物没有在创作者生命里留下痕迹,纪录片或许只属于观众。

“关系”的表现,尤其是人物和创作者之间的关系,涉及拍摄与被拍者的隐私和权利,以及创作者在获得许可走近人物后建立的关系。对新媒体时代的受众而言,创作者区别于“墙壁上的苍蝇”的介入方式,反而增强了真实感。这也提醒纪录片创作者在思考人文关怀和价值的前提下,因时而动,突破纪录片创作观念的窠臼。

(三)警惕形式内容的过度娱乐

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为追求纪录片的叫好又叫卖,一些纪录片只顾煽情的故事讲述和繁复华丽的后期制作,对事实没有经过严谨的考据,贬损了纪录片的纪实价值。反观一些兼具艺术和文化价值的纪录片,例如《如果国宝会说话》《故宫100》,网络流行语只作为点缀,其核心是历史文化对现实意义的观照。可见,在信息碎片化传播的新媒体时代,真正具有美感的形式是有意味的形式,而非“刺激眼球”的形式和煽情内容的简单相加。

娱乐化以增加受众群体、满足市场消费需求为目标。但当纪录片一味迎合受众口味,过分娱乐,便会削减“真实”的素材量,甚至趋向于低俗化。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纪录片的娱乐化倾向还将持续,但创作者需要把握娱乐化的尺度,而底线是“真实”。

四、结语

第四次工业技术革命即将到来,面对碎片化、真假难辨的信息洪流,真实性成为人们的精神渴求。娱乐化、世俗化特征的纪录片创作手法适应了消费文化的特征,也为纪录片的文化生产提出了更多规范。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纪录片始终关注人的生存处境,表达对社会、政治、文化、生活和情感的诉求和渴望,并以“真实”唤醒沉睡的人们。

参考文献:

[1] 张媛媛.浅谈中国电视纪录片的市场化生存[D].武汉大学,2005:12.

[2] 周宪.文化表征与文化研究[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304.

[3] 刘忠波.当前社会现实类纪录片的存在方式与价值取向[J].中国电视,2013(11):64-68+1.

作者简介:王晶(1995—),女,甘肃兰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纪录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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