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西旧州绣球文化产业化研究
2020-09-10王慧莹
王慧莹
【摘 要】在广西区域民族文化视野中,旧州绣球具有独特的文化符号表意功能。其从个人到工场生产方式的时代演变,浓缩了壮族乃至整个广西民族区域文化发展的剪影。其源自民间的生命能量,深入人民生活的土壤之中,展现出使人民致富、改变人民生活的生命张力。其绣球文化内涵的深化、绣球文化遗产的传承、绣球文化产业的开拓,能够带动广西的文化软实力的整体发展。
【关键词】旧州绣球;艺术生产;文化产业
旧州绣球文化呈现出独特的发展态势,成就了举世闻名的“绣球之乡”。其强大的能量涵养,源自得天独厚的审美文化背景。它承托了历史文化的深厚底蕴,绽放出壮族文化独特鲜明而充满生机的花蕾。在广西区域民族文化视野中,旧州绣球作为一个独特的文化符号,达成了不可替代的表意功能。其从个人到工场生产方式的时代演变,浓缩了壮族乃至整个广西民族区域文化发展的剪影。其源自民间的生命能量,深入至人民生活的土壤之中,展现出使人民致富,乃至改变人民生活的生命张力。其绣球文化内涵的深化、绣球文化遗产的传承、绣球文化产业的开拓,能够带动广西文化软实力的整体发展。
一、旧州绣球文化的审美内涵
绣球文化其源头朦胧而神秘,承载着靖西儿女纯洁、质朴的生活信仰与审美意识。它美好的寓意绵延开去,深深沁入到壮族人民的生命活动之中,形成稻作文化、花婆信仰等多元信仰文化的交融汇通,表达出独特的民族文化与审美内涵。
绣球作为壮族男女之间美好情感的独特表达形式,逐渐凝结为壮族联姻、定情的信物符号。所以绣球文化与壮族的婚俗传统之间具有紧密的肉联系。壮族儿女常年定居在山环水绕、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超脱世俗的秀丽山水,为生活在其间的壮族儿女铺展开一片诗情画意的情感生活空间,涵养出壮族儿女敢爱敢恨的真性情。然而这诗意的山水,同时构成了壮族儿女情感沟通的空间限制。山隔水阻的自然条件,诉求一种不同于中原文化的才子佳人的情感表达形式。壮族儿女在山坡上、田野间,以更为舒展的方式表达出自己对于生命的情感诉求。绣球作为壮族姑娘芳心的表征形态,在针线的丝缕中,在抛物运动的轨迹里,一点一滴将壮族儿女的情感牵连成为一段传说。所以绣球已然凝结成为壮族儿女表达情感的独特载体。
以生命的灵性观照万物,倡导“万物有灵”是人类思维早期,主体生命与宇宙沟通的普遍特征。在“万物有灵”的思维观照下,壮族祖先赋予自然界中的万物以生命的灵性,将诸多自然现象放置于神坛位置,表达其对生命活动的敬畏与崇拜。绣球以花朵般绽放的生动姿态,一方面表达出壮族儿女对大自然鸟语花香的诚挚热爱,另一方面传达了一种花婆崇拜信仰。壮族儿女对于花的崇敬,凝结为什物形成绣球、壮锦上考究的花纹,合而为一成就了锦绣壮乡的传奇;凝结为生命记忆则成为“花婆节”,这一日生命的节日礼赞。花婆崇拜深深扎根于壮族儿女的生命记忆之中,成为他们认祖归宗寻求生命本源的一个印证。在壮族的传说体系中,其始祖六甲就是源自花朵的生命之灵。从灿烂的花海到繁芜的人世“赐花送子”的生命轨迹形成了独特的壮族花婆崇拜传统。绣球文化在“花婆”崇拜的涵养下,孕育生发出独特的生机,表达了对于生命能量的崇拜与敬仰。
壮族是古老的农耕民族,其将野生稻驯化为栽培稻,从此阡陌交通、纵横往来的水田(壮语“那”)成为壮族人们生存与发展的独特生命空间。壮族人民的生命活动在此基础上发展,逐渐衍生出壮族独特的稻作文化体系。绣球文化作为壮族文化体系的一个表征,深刻印证出壮族稻作文化的剪影。
探究绣球文化的生命轨迹,笔者发现元、明、清三代到民国岁月,长久的流年里,绣球一直以锦绣之态包蕴五谷生命的种子。其以锦布绣线环抱豆、粟、谷等五谷的种子,一针一线的保护与牵连,表达了对于稻作生命的崇敬。在春天生命萌发的时节,壮族人民选择春节和“三月三”歌节,抛绣球、祝丰收。皇天后土之间优美的抛物线,传送出锦绣包裹的祝福,祝福下一个流年五谷丰登、生命昌盛。红、黄、绿三色交叠拼合,流淌出绣球精美缤纷的色彩世界。红、黄、绿不仅仅是绣球形态的色素构成,更是绣球文化的寓意表达。红色是流淌在历史间的壮族人民的热诚血液,鲜艳、明确,以生机勃勃的态势,喷发对于生命热爱的红色火焰,绽放出壮族儿女主体生命的浓烈与张扬;黄色承载了壮族儿女对土地的虔敬,是手指间朝晖夕阴不变的依恋,是春夏秋冬翻滚不尽的深情;绿色象征滋养了壮族儿女的稻作文化,平和、坚定地呈现出生长的姿态,如青山一般宁静而深沉,涵养了壮族儿女世世代代的生命基因,在春风飞扬的时刻、在秋雨点化的刹那,倾吐生命的诗篇。
二、旧州绣球文化产业化发展的契机
靖西旧州“绣球村”在新的时代语境中蔚然成为兴旺的文化产业,构筑了推动广西文化软实力发展的独特力量。同时其以源自民间的生命能量,深入到人民生活的土壤之中,真正展现出使人民致富、改变人民生活的生命张力。
“绣球村”文化产业的建构,得力于政治因素的扶持。旧州“绣球村”作为广西最早的村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得到广西区政府的大力关怀,有“中国民间艺术之乡”的美誉。(下转第59页)
(上接第57页)这种良好的发展态势,逐渐由地方映射到中央,民族性的文化产业逐渐受到国家整体文化建构的倾斜与保護。2005年中国文化部将其列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并在旧州建造全国第一座壮族生态博物馆。2008年将其列入我国第三批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政府的关照,为旧州“绣球村”文化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形成广泛的产业影响机制。
广西独特的区域文化资源为绣球文化产业的发展提供了生发载体。旧州“绣球村”文化产业以绣球手工生产为动力,旧州壮乡旅游开发为依托,逐渐形成了“山水边城·锦绣壮乡”的产业形态。其以旧州为核心,逐渐形成一张产业模式的网络,将广西整体的区域文化资源囊括进来,融合广西区内以及中越边境的地缘优势,建构民族与世界的对话。靖西旧州“绣球村”文化产业建构,将歌圩节、南宁国际民歌节、山水名胜、红色旅游等文化资本转化为经济资源,实现了文化产业与区域文化的发展的有利对接。
三、旧州绣球文化的产业化发展
绣球文化产业以其制作工艺的手工传承性具有极强的人文色彩。“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怎样处处把内在的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 1人的生命活动具有高度的自由、自觉性。在时空转换,生活方式嬗变的今天,人类面临更为多样性的选择,绣球技艺世代相传的链条必然受到冲击。
绣球工艺世代相传的链条,需要人主体性的发挥凝聚精力形成三才的汇合。这样的人才诉求于精湛的传统手工技艺能力、深刻的文化思维、开阔的时代视野,三者的融合。以巧手传承技艺,以思虑承担绣球文化惊魂,以远见展望绣球文化的未来。绣球文化遗产的传承呼唤一个传说的问世。他就是“绣球王”朱祖线。1984年南宁首届广西“三月三”歌节上,他以“绣球舞”的灵动,第一次向世界抛出了旧州绣球,开创了一条产业。
然而,民族技艺的传承不能仅仅维系于朱祖线、黄肖琴等民间艺人的个人活动。其必然诉求于更为广泛的社会组织形态作为根系,以支撑其发展。顺应绣球产业的发展,旧州在政府的支持下成立了刺绣协会,即广西靖西县刺绣协会。稳定的社会组织形态将人才、物力、财政凝结成为一个整体,合力构筑绣球文化传承的轨道。广西靖西县刺绣协会逐渐形成了分配订单、培训学徒、传授技艺,商品生产与生产力生产二维结合的组织形式。其对绣球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施以强有力的动力保障,发展了绣球的生产力,年20万个以上,拓展了绣球文化的传播空间,绣球走向东南亚乃至欧美发达国家,面向整个世界展开了壮民族文化的剪影,成为壮族文化与世界文明沟通的有效媒介。再此基础上旧州“绣球村”文化产业,逐渐形成“一地一品”的文化品牌格局以及“公司+协会+农户”的新型生产经营模式,形成强大的规模机制。独特的规模机制将精湛的手工技艺,汇通于深厚的绣球文化底蕴之中,绽放出独具特色的文化产业形态。其发展必然将民族区域文化资本转化成为构筑广西文化软实力、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有力机制。
注释:
1马克思.马克思全集(第42卷)[M].人民出版社,1975: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