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的面孔》看安黎的批判思想
2020-09-10黄东娥
黄东娥
【摘要】 《时间的面孔》中安黎的批判思想涉及的领域广阔,有现实人性、社会官场、宗教信仰以及中西方思想等方面,在众多的领域里渗透不同的批判性。安黎在小说中将人性之恶、官场丑相、宗教虚伪、中西方思潮的差别一一暴露,对社会的思想教化、社会变革以及批判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同时为当代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关键词】 安黎;《时间的面孔》;批判;思想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26-0010-02
不同于一般普通纪录片只停留在简单的记录,安黎笔下的《时间的面孔》更像是当今社会现实的面孔,其中的一点一滴都是当下现实的缩影,让人读后,大为震惊,之后便是思虑重重。
一、《时间的面孔》中作者的自我角色定位
安黎在作品中一人分饰多角,分别讲述着社会圈发生的事情。安黎巧妙地将文学创作论中的主客体联系起来,把自己融入作品,将社会各个层面的现实再现到作品中,并将自己的主观思想融入其中。
(一)村民黑豆
黑豆是土生土长的麻子村人,因天生肤色暗黑,故得此名号。与其他村民相比,黑豆是依靠知识走出农村的知识分子。因为出生在麻子村,所以熟知村里的人和事。安黎以村民黑豆这样一个身份,为我们讲述村民立本作为美国华侨荣归故里,投资建设家乡的事情,其发展过程就是村名由“麻子村”变成最终的“撒可鲁”,整个过程中,将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人情的冷漠,人性的贪婪等诸多的人性之恶,通过村民黑豆的视角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
(二)报社记者田大庆
田大庆作为来自农村的知识分子,在报社打工,一来没有靠山,二来没有门路,唯一的依靠就是脑子里的知识。可是仅存的优势却遇上了不讲理的领导——薛雨露,作为田大庆的直接领导,经常扣押他的采访稿件,不料田大庆在一次采访中拉上自己的同事项文化,项文化作为省长的儿子,薛雨露觊觎他背后的实力,没有出手阻挠。也正是因为在这次的采访中,了解到官场里存在的潜规则,靠山和门路的重要性,进而借用记者的身份,将一幕幕官场丑态暴露出来。
(三)宗教边缘人
小说里谈到基督教和佛教两大宗教信仰,其中基督教的信徒高牧师是上帝之子的代表,而村民富贵则是佛教的明德佛化身。而安黎作为两大宗教的边缘人,将自己视为众多祈祷者中的一员,一方面不愿做基督教虔诚的信徒,覺得上帝的庇佑太过虚有,另一方面面对不堪的现实,无能为力的时候又极其渴望得到上帝的救赎,这种复杂的心理让他一直徘徊在基督教的门外,摇摆不定。与此相反的是,通过描写村民富贵的佛寺事业,将佛教商业化,从中谋取私利的恶行揭露出来,指出了宗教的虚伪。
(四)中国底层知识分子
安黎作为中国底层知识分子,他深知农村地区村民思想的劣根性,知道要想打破这种局面困难重重。安黎站在知识分子的层面,将中西方思潮的差异渗透到小说的情节当中,指出了以美国先进的思想试图改变现状的海归华人康圆圆等人,试图脱离实际,改变麻子村落后的面貌,结果以失败告终。纵观安黎在小说《时间的面孔》中的自我角色预定,巧妙地将文学创作论中的主客体联系起来,把自己融入作品,将世界反映其中。根据文学创作论的规律,文学主客体融为一体,主观再现客体,客体反观主观思想。安黎创作的小说《时间的面孔》正是符合了这一规律,将社会各个层面的现实再现到作品中,并将自己预设成作品中的人物,将主观思想融入其中。
二、《时间的面孔》中的批判性及其呈现
(一)人性之恶的批判
安黎的笔下,透射出的是对人性之恶的批判。为了达到写其文、达其意,作者化身村民黑豆,讲述了麻子村到撒可鲁的改变过程,期间人性之恶尽显其中。一方面是人情的冷漠。安黎从村民黑豆的角色,引出麻木、贪婪、缺少人情味的淘气弟弟这一人物形象,无疑是对农村地区人与人之间冷漠无情的鞭挞,深刻地反映出农民阶级思想的愚昧性。另一方面是人性的贪恋。如为了一己之利、不顾道德底线、经营不正当商业的副乡长拴虎,私吞公款、潜逃出走的宋通过等,这些人物形象的刻画,将人性贪婪的本性再现出来。安黎在小说中批判人性之恶的同时,也将其社会根源作了引申。他利用村民黑豆的身份,将批判的领域定位在当下的农村地区,而其中各个人物形象展示出来的人性之恶,则归结于农村地区村民道德思想层面的薄弱。
(二)社会官场丑相的揭露
《时间的面孔》涉及众多领域,而较为敏感的就是社会官场的描绘。作者在小说中自我角色的预定是报社的记者田大庆。他从记者的角度出发,将官员的丑相暴露出来。
一是官场的门路。其中最为典型的两个人物形象就是乡长刘奇和副乡长赵晓辉,一介屠夫刘奇当上麻子村村长,靠的竟是威吓四方,谁要是招惹他,他就拿出刀子吓唬,这样的官场丑态看了让人吃惊。与刘奇相反的是副乡长赵晓辉,为人良善,亲民友好。在刘奇死后,赵晓辉成为村里的乡长,他事事为村民着想,不料遭到村民的猜忌诽谤,面对村民的恶意,赵晓辉顿悟了刘奇在官场的门路。安黎在人物形象的安排上,正面反面人物相互穿插,表面上看似是在褒奖反面人物的成功,贬低正面人物的失败,实则是在辛辣的讽刺官场丑态。二是官场的靠山。作者在小说中作为一名报社的记者,自己同事项文化是省长之子。刘奇等人借此从中拉扯关系。村民宋通过也是如此,在省长视察麻子村时,他利用和省长的合照,在美腾公司大发横财,最后事情败露,私吞公款,逃之夭夭。安黎对刘奇和宋通过两人的形象的刻画,正是当下基层官员的真实写照,道出了官场黑暗腐败的丑相。
(三)宗教虚伪的讽刺
现实中的黑暗,让人丧失了直面问题的勇气,最后人只能将意念寄托于宗教信仰。安黎在《时间的面孔》中自我角色是“宗教的边缘人”,可是在小说接近尾声的时候,作者被现实的困境逼得无处容身时,自己变成了一名忠实的基督教徒,这样的情节安排,正是将对现实的批判增加了新的高度。与基督教相反的是对佛教的描写,同样作为一个“边缘人”的角色,小说中通过“明德佛”的化身富贵进行了描写,将佛教的商业化现象展示出来,揭开宗教虚伪的面纱。
(四)西学为体思潮的批判
在《时间的面孔》中关于中西方思潮领域的批判,安黎是站在中国底层知识分子的角度表现的。从麻子村到最后撒可鲁的发展过程,期间出现的人和事,都存在著中西方思潮的碰撞。其中坚持西方思想的代表人物是立本和康圆圆,而站在中方思潮看问题的代表,就是作者在小说中的自我角色预定“底层知识分子”,将中国底层农民思想中的愚昧、麻木、固化,不愿接受新事物的弊端,杂糅到故事的事件当中。《时间的面孔》这部小说的批判性涉及的领域众多,但其中关于人性之恶的批判、官场的丑态、宗教的虚伪以及中西方思潮的批判在小说中体现的较为明显。作者在安排这样庞杂的内容时,在作品中进行自我角色的预设,一个身份对应一个领域,传达出相应的批判性,也就书写出了这样一部有血有肉的纪录片。
三、安黎批判思想的意义和影响
(一)现实意义
《时间的面孔》中包含的批判性,其实是作者自我思想在作品中的呈现,而作者花费这么多的文字去抒发个人的思想,其目的在于实现作品的价值。
姚摩先生认为安黎的《时间的面孔》是“路标式”的作品,而安黎显然已经超越了原有的基础,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安黎的《时间的面孔》一书中,除了对人性之恶的批判,还涉及其他领域,包括社会官场腐败黑暗、宗教信仰以及中西方思潮等领域。它就像是一个大熔炉,集万千于一体,将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呈现出来。在麻子村的建设过程中,盲目地引进西方的思想,严重脱离麻子村的实际情况,导致发展脱离了规律,结局就是投入大量资金建设起来的撒可鲁破产停工,住在撒可鲁小别墅的村民,迫于生计变卖房产,流离失所。反观麻子村的建设经验,可以为当下现实中的社会变革提供一定的借鉴意义。
(二)社会影响
安黎在《时间的面孔》这部小说中,渗透的批判思想对社会的影响也是多方面的。小说中痛斥了现实社会中不为人知的丑相,通过一些几乎荒诞的故事情节的描写,将人性中的诸多弊端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例如立本自杀的情节,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简直太荒唐了”,这也正是安黎的用意所在,利用这样极其荒谬的情节,刺痛读者的神经,反思人性的扭曲。
关于从《时间的面孔》看安黎的批判思想这一论题的研究,本文选取了三个角度,其实就是从作者、作品以及思想展开论述,通过分析作者在作品中预设的四个身份,村民黑豆、记者田大庆、宗教边缘人以及中国底层知识分子,总结出四种典型的批判思想,人性之恶、官场的丑相、宗教的虚伪以及西学为体错误思潮的批判,并指出其现实意义和社会影响。关于社会影响,积极方面就是大胆地揭露社会的各个方面,对当下的建设提供借鉴经验,除此之外,就是他在批判文学的领域里开创了“路标式”的文学,扩宽了批判文学的领域;消极影响就是他作品中过多激进的情节安排难免让读者产生审美疲劳,不利于文意的传达。
安黎的小说《时间的面孔》更多的带给读者的是对当下社会中诸多问题的思考,不论是社会方面的官场、宗教、思潮,还是文化方面批判文学领域的发展,都产生极大的影响,可以算是一次批判文学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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