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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声如歌(六)

2020-09-10洛艺湘

花火彩版B 2020年8期

洛艺湘

新浪微博│loyee洛小湘

上期回顾:顾衍怀在比赛中拿到了冠军,下台走近施曼他们之后,唐栗栗眼珠子一转,对顾衍怀说:姐姐可想你了。顾衍怀看向施曼,笑着反问她:是吗?

施曼一噎。莫森望向她,又看了一眼一直紧抱着顾衍怀不放的唐栗栗,薄唇轻启道:“看来,顾先生很有孩子缘。”

“当然,我招人喜欢,老少通吃。”顾衍怀抬了抬下巴,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

莫森没搭他的话,垂眸看向施曼,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麻烦莫总监了,我和施曼家离得近,我送就好。”顾衍怀神色自然地走近施曼,身子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下,將莫森看向施曼的视线全然挡住。

莫森微微蹙眉,顾衍怀冷着俊脸看他,眼里早已泛出锋芒。他俩静静地注视对方,空气中似有激烈的电流对撞。

施曼看着他俩僵持在原地,互不相让的样子,抿抿嘴,忍不住开了口:“我……不用人送,我有车。”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似是一瞬间凝结,肖晴朵和郝季仿佛还听见了乌鸦飞过“哇哇”叫的声音。

下一刻,有工作人员跑上前来,说是要和莫森谈一些工作事宜。

莫森朝那人微微颔首,侧过头朝施曼说:“那你回家小心点儿,到时再联系。”

“好。”施曼朝莫森挥了挥手,待到他走远后,回过头,就看见唐栗栗依然抱着顾衍怀的大腿,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鼓了鼓腮帮子:“小鬼,你要抱他抱到什么时候?”

顾衍怀失笑,目光里掠过一丝狡黠:“怎么?你连你弟弟的醋都吃啊。”

“我……”施曼有些语塞,缓了半晌才说,“我没有!”

她没好气地将唐栗栗拉到自己身边。牵在手里的孩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姐姐,我想跟疾风哥哥再玩一会儿。”

顾衍怀不动声色地笑笑:“看吧,咱弟弟他喜欢我。”他顿了一下,舔了舔嘴角说:“既然这样,为了和咱弟弟多待一会儿,正好我今天夺冠,我请大家吃夜宵!”

话音落下,周遭响起了众人的欢呼声。

施曼愣怔,循声望去,就看见顾衍怀的无人机团队成员早已站在他们附近,兴奋地看着他们,敢情刚刚一直在偷听?

一直杵在旁边的赵磊难得动了动嘴唇,说:“我来安排。”

别看赵磊平时不爱说话,队里的活动都是他来安排的。说好听点儿,他是团队里的组织担当,但实际上,他就是队里的老妈子,管吃管玩,还管包房。

赵磊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市里吃夜宵的“美食胜地”,刚想动身,就听施曼婉拒道:“不了,这小鬼明早还得上学,小孩子得早点儿睡觉。”

顾衍怀刮了刮鼻子,思忖了下说:“那行,我带弟弟去买益力多,然后把他送回家,待会儿我们再一起去吃夜宵。”

他蹲下身子,和唐栗栗平视,微微翘起嘴角道:“可以吗,弟弟?”

唐栗栗笑得眉眼弯弯:“听疾风哥哥的!”

施曼看着唐栗栗乖巧听话地朝顾衍怀点头,忍不住嘴角一抽,心想如果他的疾风哥哥想把他的姐姐卖了,估计这小鬼还帮他数钱呢。

施曼郁闷地闭了闭眼,最后选择了接受现实。

她将车子开回小区的地下车库,刚走上前,想坐进顾衍怀的后车座,就见坐在一旁的唐栗栗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副驾驶座位:“姐姐,你坐前面。”

“为什么?”

“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施曼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小鬼最近怎么这么多事儿。她讪讪地关上汽车后座的门。

门“吧嗒”关上的那一刻,唐栗栗朝坐在前座的顾衍怀挑了下眉梢。顾衍怀望着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笑笑,朝唐栗栗伸出大拇指。

两人明显是串通好了。可惜,施曼没留意,她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坐上车。

车子扬长而去,二十分钟后,唐栗栗捧着顾衍怀给他买的益力多,站在自家楼下,笑得像是吃到蜂蜜的维尼熊:“哥哥姐姐玩得开心噢!今晚晚点儿回家也是没关系的!”

“小鬼,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你过来,我们聊一聊!”

唐栗栗一听,立刻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地跑远了。

施曼刚想按下车窗喊他,耳边就传来男人清冽沉缓的嗓音:“别气了,你弟弟也没说错什么啊,他就想让我们多玩一会儿。”

顾衍怀眨巴了眼睛,倾身朝她靠近,若有所思地笑道:“施曼,你思想不纯洁啊。”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手指摩挲在沙砾上,有些磨人。

施曼一噎,急声道:“我不是,我没有。”

她别过视线,避开了顾衍怀灼灼的眼神。顾衍怀轻声一笑:“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们施大小姐最纯洁了。”

他声音慵懒,带着点儿诱哄,施曼听完,白净的脸颊不禁红了。

一刻钟后,顾衍怀开车载着施曼来到了市里的阿喜烧烤店。

此时夜幕沉沉,然而这里人声鼎沸,服务员们端着烤串,穿梭在餐桌间。

四周氤氲着鲜嫩香甜的烤肉味,施曼嗅了嗅,下一秒,就瞧见不远处的肖晴朵站起身,朝他们扬了扬手。

施曼和顾衍怀走上前去,顺势坐在他们留好的座位上。

郝季兴奋地说:“顾哥,你今天得了冠军,我们喝酒庆祝庆祝呗!”

“不行。”肖晴朵和施曼不约而同地说。

郝季皱了皱八字眉,问:“为什么啊?”

“他要开车。”施曼看了顾衍怀一眼说。

闻声,顾衍怀伸出手肘撑在桌面上,搭着下巴,一双桃花眼凝视着施曼,语调轻缓又温柔:“担心我啊?你到时送我回去不就好了?”

施曼愣怔,感受到周遭众人递给自己的暧昧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抿嘴,硬邦邦地说:“才不是,我懒得送你。”

坐在一旁的郝季看着瞬间蔫了的顾衍怀,干巴巴地笑了笑,决定岔开话题。他看向肖晴朵,眉头又皱了一下:“你又为啥说不行啊?”

“你喝酒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啊?”

话音落下,无人机团队的成员面面相觑,转而露出暧昧的笑。

毕竟,郝季的酒品确实一般,可是,这样的事情,肖晴朵怎么会知道呢?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变得隐晦不明。顾衍怀更是搁下手里刚拿起的牛肉串,朝郝季抬了抬下巴道:“好机灵,你有事瞒着我们啊?”

郝季挠了挠后脑勺:“我不是故意的,我上次就是想喝点儿酒,壮壮胆子,去给小朵道歉,谁知道又喝多了。”

这时,施曼他们才得知,原来自从郝季结识肖晴朵之后,俩人就偶尔联系下。某天在网上,郝季无意间看到了肖晴朵推介的“一日出租”活动。

他看到她在平台上晒自己出租后的日常,不是帮人浇花遛狗,陪人上街拎包,就是帮忙照看老人,充当义工。

郝季觉得她工作之余,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这是好事,可有些活儿太辛苦了,于是他便在网上发起出租行动,以租主的身份约了肖晴朵线下见面,希望能带她去玩一天,让她好好放松放松。

郝季和肖晴朵约了去市里的旱冰场滑冰。肖晴朵一见到租主是他,心里既讶然又欢喜。可当滑冰不熟练的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郝季为了拉她也摔倒了,最终嘴唇还亲到她的脸颊时,肖晴朵的心里顿时如潮水般涌动。

她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将郝季一把推开,然后红着脸逃开了。

为了表达歉意,郝季特意喝了些酒,壮着胆子去肖晴朵家的楼下,向她道歉。喝得醉醺醺的他全程鬼哭狼嚎的,惹得周遭邻居骂声连连。

那几天,肖晴朵每次上下班,走过楼梯道时,都会接收到街坊邻里的“口水进攻”。他们有的劝说她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還有的让她赶紧和男朋友和好,别再闹别扭,殃及居民了。

肖晴朵觉得好丢脸。那段时间,她每次走过楼梯道时,都会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又有邻居拉她聊人生、谈“恋爱经”。

郝季的脸垮下来,摆出一副诚恳的认错态度:“小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郝季的道歉,不只是指喝醉酒的事情,还包括无意间吻了肖晴朵的事。

肖晴朵咬了咬唇,别过头,完全不搭理他。

郝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她的手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长得像坏人吗?”

“像。”肖晴朵转过头,目光凌厉地盯了他一眼。

郝季有些委屈,喃喃道:“那你今天还主动来看我比赛。”

“谁来看你了?我是跟着曼曼姐一起来的。”肖晴朵梗着脖子,忍不住反驳,话却说得温温吞吞,丝毫没有表面那么有底气。

恰好此时,服务员端着盘子来上菜。郝季从中接过一杯饮品,放到了肖晴朵的面前。

肖晴朵一看,是她最喜欢的草莓果汁冰。

刚刚点餐时,郝季就帮肖晴朵点了她喜欢的草莓果汁冰。

肖晴朵想了想,眼角偷偷弯出一个笑。她听着郝季问自己“这次能不能原谅他”时,径自抿了一口果汁,佯装严肃道:“行吧,这次看在草莓汁的分上,我原谅你了!”

郝季立刻喜笑颜开,众人也跟着偷偷抿嘴笑,唯独顾衍怀有些愁眉不展。

他看着郝季和肖晴朵讲笑话,逗她开心。而肖晴朵一直憋着笑,假装不理郝季,最后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玩得特别开心,顾衍怀的思绪转了转,侧头看向正在吃烤生蚝的施曼,微微叹了一口气。

恰逢此时,肖晴朵起身去上卫生间。顾衍怀倾身上前,伸手拍了一下郝季的肩膀道:“好机灵,你小子速度够快,可以啊。”

郝季眸光一转,立刻明白了顾衍怀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摇头笑道:“哪能啊,我可没法和顾哥比。顾哥要是找对象,肯定一撩一个准。”

闻言,顾衍怀下意识地看向施曼。

他沉默几秒,眸色暗了下来。半晌,他抬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几瓶酒,开始和大伙儿举杯共饮,扬言要不醉不归。

待到他们一行人走出烧烤店时,施曼、肖晴朵、郝季和赵磊四个人,面上表情各异,可都看得出,心情不是特别美好。因为除了他们,其他人全喝醉了。

他们搀扶着那几个晃晃悠悠的人,站在街边,微微有些发蒙。

赵磊率先打开话匣,难得说了一串话:“我安排他们坐团队的面包车先回去。车子的位置不够,郝季你就送肖晴朵回家吧,而顾队……”

话音一顿,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施曼。

施曼的脸微微松动,她懂了,这个带顾衍怀回去的重任,只能交给她。

三分钟后。

施曼一只手搀扶着顾衍怀,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衣兜,努力地想要找到他的车钥匙。

施曼刚在衣兜里摸了一会儿,无果。顾衍怀仰起醉醺醺的脸,面颊泛红地朝她笑:“别,好痒。”

施曼没理他,正想继续找。顾衍怀却凑近她,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温热的气息。他微微启唇,声音像他刚喝的陈酿酒香般,带着令人心神荡漾的迷醉:“施曼,你别以为我喝醉了,你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他垂下眼睑,鼓起腮帮子,盯着近在咫尺的她。沉沉夜色中,女生白净的脸颊在皎皎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皙水嫩,明亮动人。

顾衍怀看了又看,眼波潋滟而迷离,最后轻舔嘴角说:“不过……如果你硬是要吃我豆腐的话,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地配合你。”

语毕,他伸出臂膀,摆出一个“抱抱”的动作。

施曼一愣,见他倾身就想来抱她,伸手将他微微推开。可下一秒,顾衍怀的身子又往前倒,想要来抱她。

施曼伸出双手,一把将他禁锢住,忍不住磨了磨牙说:“顾衍怀,你能不能安分点儿?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我醉了。”顾衍怀皱了皱小鼻子,拉住她的手臂说,“施曼,你别不相信我嘛,我会乖乖的。”

他的脸颊泛红,放下双手搭在双腿的两边,突然挺直腰板,摆出一副“站军姿”的样子。实际上,身子微微晃动着。他朝她弯了弯眉眼,喃喃道:“你看我这样乖不乖,别不理我啊。”

施曼瞠目,她不知道顾衍怀喝醉酒怎么会是这副样子,像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想要抱抱,还想讨关注。以他现在的表现,三岁的年纪不能再多了!

施曼长舒一口气,最后折腾了好半晌,才找到顾衍怀的车钥匙,将这位大少爷塞进车里,往家的方向行驶。

然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革命的重任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达成,而是需要靠汗水与耐力,才能最终抵达胜利的彼岸。

一刻钟后,她气喘吁吁地扶着顾衍怀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将他连拖带拽地整到了他家门口。

施曼擦了擦自己额上的细汗,暗暗叹气,难不成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了阎王爷,所以这辈子他才把顾衍怀送到她身边,惩罚她?

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的她郁闷地呼出一口气,旋即决定重新振作。毕竟她还得完成最后一道关卡,把顾衍怀送进屋子里。

施曼伸手戳了戳顾衍怀醉醺醺的脸颊:“顾衍怀,你家里钥匙在哪儿?”

“叫我坏坏。”顾衍怀皱了皱眉头,气息不稳地嘟囔道。

施曼翻了个白眼,忍住想把他丢出窗外的冲动,嘴角勉强地拉出一道弧度说:“坏坏,你钥匙在哪儿呢?”

“在裤子口袋里,我给你拿。”顾衍怀吭吭哧哧地说。然后,施曼就看着他抬起手,开始去解自己的衬衫衣扣。

他费劲地解着,可始终解不开,不禁发起了少爷脾气:“这个口袋怎么那么小啊?!”

施曼捏了捏眉心,觉得她今晚憋着的气,够她去充五百个气球了。

施曼耐下性子,将他的手松开,轻声道:“不是这里,我帮你拿吧。”

她低下头,身子微微向前倾,准备去拿他裤兜里的钥匙。顾衍怀却拉过她的手,蹙着眉头道:“不用,男子汉大丈夫,我自己来!”

他胡乱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没有去掏钥匙出来。施曼感觉自己的好脾气都快磨光了,她按住他的手说:“我来就行了。”

她抬眼,看着他眉头微蹙,露出一副既难受又委屈的模样,心里的那些浮躁不知怎的,渐渐被抚平了。

施曼抬起手,摸了摸他头顶的碎发,轻声哄道:“坏坏乖,我帮你找钥匙。我们找完,赶紧进屋里,好吗?”

顾衍怀“嗯”了一声。施曼见他乖乖没动,就从他的裤兜里摸出钥匙,刚想起身去开门。须臾间,顾衍怀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施曼怔住了,她睁着杏眼,感受到他温热微醺的气息瞬间萦绕在自己的左右。

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衍怀突然伸出手,捧起她的脸,一双桃花眼像是浸着潋滟水波,望进了她的眼里:“我今天很乖,为了你好好努力,拿到了冠军。”

他顿了顿,朝她弯眉一笑:“所以,你有没有一点儿,为我心动?”

话音落下,施曼的心脏怦然跳起。“扑通、扑通”,像擂鼓般快速而响亮,仿佛要跳出她的身体之外。

她看着倾身靠近自己的顾衍怀,窗外有月光洒落进来,衬着他幽深迷离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丰润泛红的唇。

像是受到蛊惑般,施曼看着他愈渐靠近的唇瓣,微微合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肩膀忽地一沉。施曼愣怔,甫睁开眼,就看见某人的脑袋早已搭在她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施曼郁闷地闭了闭眼,抬手想把顾衍怀拉起来,却见他软软地搭着她的身子,睡容恬静,看起来无比乖巧,像个小王子,嘴角还微微泛着笑意。

施曼蓦地笑了,她望向窗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儿难以言喻。许是因为这朦胧月色,所以她也有些醉了吧。

第五章小王子的玫瑰花

第二天,顾衍怀特意登门道谢。施曼却完全不接受,并且严令禁止顾衍怀喝酒。至少跟她在一起时,不准喝。

毕竟,她可不想再拖着他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接受着路人的注目礼,一路将他送回家。

顾衍怀坐在施曼家客厅的沙发上,憋笑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旋即一脸坏笑道:“怎么?是不是我喝完酒后魅力变得更大了,你怕你把持不住?”

“把你个头!”施曼伸手扔了个靠枕过去。顾衍怀堪堪避开。

她一想到昨晚,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心里就憋了一团气。

所以,当施曼接到莫森的电话,约她明天一起去新建成的声音博物馆,而顾衍怀在一旁叫嚣着要一起去时,她冷冷地朝他扯起嘴角道:“不行。”

“为什么?我要去!我喜欢博物馆,我热爱博物馆,就是让我住一辈子博物馆,我也乐意。”

“住一辈子博物馆,那不是人,叫作干尸。”

“为了能够去博物馆,变成什么,我都愿意。”顾衍怀吊儿郎当地说,单手撑着下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施曼鼓了鼓腮帮子,突然觉得还是喝醉的顾衍怀可爱一点儿。因为现在的他,简直太欠扁了。

可惜,她打不过顾衍怀,敌我实力一看就太过悬殊。于是隔天早上,施曼妥协地坐上了顾衍怀的车,两人一起去了那座新建的声音博物馆。

刚踏进博物馆的门,施曼就看见莫森早已等候在大厅处。

莫森领着施曼和顾衍怀走进馆内,周遭摆放着许多声音设备。施曼走近一台设备机器,将耳麦戴上,按下了其中的播放键。下一秒,由远及近的鸽哨声就缓缓传入她的耳朵里。

施曼弯起笑,侧头看向莫森说:“看来,刘明章他们将我搜集的声音全部还原出来了。”

“是啊,你看看那个。”莫森指着墙上的壁画,竟是街边小摊贩卖的繁荣景象。

她走近一个卖红枣摊位的声音机器前,戴上耳麦一听,是一段卖枣的吆喝声。

而在它的隔壁,还有卖酸梅汤、糖葫芦、甜豆花等等的聲音。很多吆喝声,都是她后期收集到的。

这时,莫森朝施曼递过来另一个耳麦,微笑道:“施曼,你听听这个,我觉得你收集的这个最有意思。”

施曼伸手刚想接过,一双修长劲瘦的手却突然拦截了耳麦。

施曼抬眼一看,是顾衍怀。只见他拿过莫森手里的耳麦说:“这个有意思?我觉得我刚刚听到的那个更有意思。”他侧过头,朝施曼眨眨眼:“我们去那边看看?”

施曼愣怔,嘴唇翕动,还未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声:“小怀?”

她和顾衍怀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顾衍怀的妈妈秦珊站在不远处,满脸惊喜地看着他们:“小曼也来了?你俩出来约会?”

今天,秦珊的几个朋友听说声音博物馆开展,便招呼秦珊一起来参观。秦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施曼和顾衍怀。

一听说施曼是这间博物馆的声音收集者,秦珊立刻挽起施曼的手,说想让她给自己介绍介绍。

渐渐地,施曼发现秦珊把身边的朋友都支开了,而且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朝她们这边张望的莫森。

秦珊明显觉得莫森看施曼的眼神不对,心里响起警铃,她牵着施曼的手,轻拍了两下说:“小曼啊,我们家小怀人很好的,虽然看着爱玩闹,可很疼媳妇的。”

施曼轻咳了一下,差点儿被秦珊的话呛到。

秦珊也没在意,一门心思就想把自家儿子赶紧“推销”出去,别被其他人占了先机:“而且,他是真的喜欢你。你看,他把你的照片都放在身上。”

“照片?”施曼疑惑,正想开口询问。

一旁的顾衍怀突然倾身上前,拉住秦珊的手臂,神色有些慌,压着声音道:“妈,你说什么呢?”

“我都知道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秦珊摆出一副“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姿态,推开他的手说,“我上次去你家帮你收拾屋子。你钱包放在裤子里,洗衣服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你翻了我的钱包,还看了我的照片?”

“算是吧。”秦珊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随即梗着脖子说,“那个照片它露出一角,妈妈我也是好奇嘛。要不然,我后来怎么能去月老庙算那一卦?”

当时秦珊觉得那照片好看,就随手拍下来。后来有朋友约她去月老庙给自己的儿子算卦。秦珊想起自己拍的这张照片,于是就拿着照片,帮他们问了这段姻缘。

秦珊想了想,觉得只有相貌特征,估计还不太准。她的眸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要不,小曼再给个生辰八字,我再去帮你俩算算?”

“妈,你别扯些有的没的。”顾衍怀将秦珊拉到一边,他对家里这位秦女士真是服气了。她这么步步进逼,他真怕她把施曼给吓跑了。

“我的儿媳妇,我不得帮你抓紧了?”

“我自己可以。”顾衍怀朝秦珊点点头。

母子俩低声交涉了一番后,秦珊决定暂时信自家儿子一回,如果他搞不定,自己再出手相助。半晌,顾衍怀终于将这尊大佛送回到了她的朋友们身边。

顾衍怀舒出一口气,可气还没吐全,耳畔就响起了施曼清越的声音:“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照片?”

“没什么。”顾衍怀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裤兜。可惜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立刻引起施曼的注意。她跟他拉扯半晌,最后使出了挠痒痒的招式,终于将顾衍怀的钱包拿到手里。

施曼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那张当初他们喝酸梅汤时,拍下的照片。

“你……”施曼杏眼圆睁地看向他。

顾衍怀愣怔,他突然想起不久前,郝季给他支过着儿。

郝季说,肖晴朵和施曼完全不同,追求肖晴朵可以采取“主动出击”的攻势,但施曼不行。施曼面对感情十分谨慎,就像她的人一样,你越主动,她就越容易躲。

郝季大学读的是心理学专业,后来因为喜欢无人机,便主动加入顾衍怀的飞控团队,但他当初学心理学时专业知识很扎实,底子都在。

郝季曾自信满满地对顾衍怀说:“要想赢得施曼的芳心,默默守护,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他微微思忖,半晌才开了口:“我是觉得这照片拍得好看,把我俩拍得都好看,所以就保存下来了。”

施曼“哦”了一声,不知怎的,心里倒生出一丝失落。

她看着他还想将照片收回钱包里,忍不住拿过照片,抿嘴道:“那……那些环球小姐的照片更好看啊,你怎么不保存,偏要保存我这张?”

“那些人怎么能跟你比?”顾衍怀脱口而出。

上市预告:

没过多久,顾衍怀跟着施曼去海岛工作,顾衍怀告诉施曼,他最近想给小白猫找个妈妈。

施曼疑惑道:“它不是在救助站吗?怎么突然要给它找妈妈?”

“我前些天去看它,它一见我就又叫又舔,我觉得它是缺少家庭的溫暖。作为它的爸爸,理应给它找个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施曼心念一动,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将他一把推开,急匆匆地往前走。顾衍怀清浅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你要不考虑一下?做人应该怀揣一颗爱小动物的心啊!”

《余声如歌》连载到此结束,单行本现已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