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经典(三十三)
2020-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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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秘云林阁 英光宝晋斋》拓片 清·康有为
浑穆刚扬
康有为作为近代史上风云变幻的见证者,在书法艺术一途也有着极富个性的创造。观赏其书风,令人心神俱扬,若立于飓风之中。时代的狂澜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康有为作为政治人物的得失,早已散于历史的风烟,艺术作品却带着时代的信息映入人们眼帘。
继阮元、包世臣之后,康有为又成为书论大家。清光绪十五年(1889年),其著《广艺舟双楫》大力推崇汉魏六朝碑学,对碑派书法的兴盛有深远的影响。他推崇“尚碑”意识,提出“卑唐”,对于人们习以为常的唐楷真书大加贬抑,对以方正平直见长的张裕钊书法则大加称赞,誉为“国朝第一”。就其时代而言,不缺乏温文尔雅的隐君子,需要的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就康有为书风方面的探讨,我们可以看出,其对《石门铭》《爨龙颜碑》《泰山经石峪》《郑文公碑》评价极高且用功尤深。其书法间架结构的美感、超逸,笔线的刚扬、大气,皆来源于诸碑。誉之者,赞叹开风气之先;毁之者,讥笑老牛耕地。其书法线质的重拙、结构的朴野,是对世俗的嘲讽,也是自我个性的张扬。在清代碑学发展的壮阔洪流之中,拙朴更正着秀巧。其实,康有为的艺术影响并不止于书法,作为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其游踪广布欧美,晚年曾帮助过徐悲鸿。
文心所向
梁启超作为康有为的弟子,参与了众多近代史大事。其政治生涯多舛,姑且不论。1918年之后,名满天下的梁启超专心于学术,走上了千百年来文人归隐学林的途径。
自幼年起,梁启超便醉心翰墨。但是身处列强肆意凌辱中国的乱世,救亡图存是其责任使命。从文献资料上看,梁启超雅好搜罗碑帖善本,特别是新出土碑刻。一方面是研究之需,另一方面是雅玩之尚。从其晚年大量的拓片、拓本题记来看,学术研讨、鉴赏收藏、创作实践已然圆融无碍,共同支撑着梁启超的书法审美向度。
1926年3月,梁启超因病入住北京协和医院做手术。手术前的3月10日,他在《致孩子们书》中写道:“我这封信写得最有趣的是坐在病床上用医院吃饭的盘子当桌子。我发明这项工具,过几天就可以在床上临帖了。”1926年秋,梁启超应邀为清华学校教职员书法研究会作书法演讲。他说:“今天很高兴,能够在许多同事所发起的书法研究会上讨论这个题目。我自己写得不好,但是对于书法,很有趣味。多年以来,每天不间断的,多少总要写点,尤其是病后医生叫我不要用心,所以写字的时候,比从前格外多。”
梁启超晚年时,子女多留学海外,其生活用度皆依赖于手中的一支毛笔。在强颜欢笑的背后,是作为老父的慈爱与辛酸。
《戏掬旋培》联 梁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