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名碑注译——鲁峻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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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峻碑》拓片

〔19〕延熹七年二月丁卯：东汉桓帝延熹七年（公元164年）二月二十六日。

〔20〕董督京辇：监督京师帝王辇下之地。董督：督察，董与督同义。辇：天子车为辇，于是称京城为辇下。

〔21〕掌察群僚：《后汉书·百官志》中载司隶校尉的职责是“察举百官以下及京师近郡犯法者”，即察举百官并负责京师附近各郡的监察官员。

〔22〕蠲（juān）：免除。

〔23〕榷然：确然，坚定。

〔25〕案奏□公：检察奏处三公大臣。残缺字似为“三”字。

〔26〕弹绌五卿：弹劾五卿。弹绌：弹劾。

〔27〕祗肃：恭谨严肃。祗（zhī）：恭敬。

〔28〕自气：自乞，自己请求。

〔29〕拜议郎：当时，有的丁忧官员并不去官，而以闲职行丧。此指鲁峻在服丧期间任议郎。

〔30〕屯骑校尉：官名，掌管卫兵，比二千石。

〔31〕疏广：西汉东海兰陵人，字仲翁，少好学，明《春秋》，宣帝时为太傅。病归，日与族人、故旧、宾客娱乐，不为子孙置办田产。止足之计：知止知足，不求名利。

〔32〕於陵：於陵子终，战国齐人，其兄戴为齐卿，子终以为不义，到了楚国，居于於陵，自谓於陵仲子，身织屦，妻辟。楚王欲以为相，遂逃去，为人灌园。

〔33〕熹平元年（五）月癸酉卒：东汉灵帝熹平元年（公元172年）五月二十日去世。

〔34〕明年四月庚子葬：来年四月二十二日葬。

〔35〕游夏：孔子的学生言子游和卜子夏。《论语·先进》：“文学子游、子夏。”并称游夏。

〔36〕忠惠父：鲁峻门生干商等人为鲁峻所作私谥。

〔37〕息〔睿〕不才：儿子鲁睿不成材。息：儿子。〔睿〕：鲁峻儿子之名。不才：不成材。

〔38〕承堂弗构：《书·大诰》：“若考作室，既底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构？”孔传：“以作室喻政治也。父已致法，子乃不肯为堂基，况肯构立屋乎！”后以“肯堂肯构”或“肯构肯堂”比喻子能继承父业，“承堂弗构”则指不能继承。

〔39〕〔析〕薪弗何：像不能背负父亲砍的柴禾一样。〔析〕薪：劈柴。何：即荷，背，承当。《左传·昭公七年》：“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施（丰施）将惧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后因以谓不能继承父业。

〔40〕《蓼莪》：《诗·小雅·蓼莪》：“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可怜的父母，生我辛苦）。”

〔42〕岩岩：高峻。《诗·小雅·节南山》：“节彼南山（终南山），维石岩岩。”

〔43〕〔磊〕落彰〔较〕：山岳错综连绵，彰明较著。磊落：山高大貌。彰较：形容非常显明。

〔44〕棠棠：堂堂，仪表庄严大方。

〔46〕雅度宏绰：气度宽宏大量。

〔47〕允文允武：有文德有武功。《诗·鲁颂·泮水》：“允文允武，昭假烈祖。”

〔49〕绲职：衮（gǔn）职，指三公之职。

〔50〕榷：独木之桥曰榷。

〔51〕匪究南山：不能享完南山之寿。究：终极。南山：指长寿。

〔52〕凡百君子：所有君子，即群臣。凡百：泛指一切。

〔53〕啻：即亿，古代十万为亿。

〔54〕〔焕〕矣〔灼〕〔灼〕：鲜明光亮，为众所见。

【译 文】

鲁峻，姓鲁名峻，字仲严，山阳郡昌邑县人。他的先祖是周公旦的嫡裔，鲁国开国君伯禽的后代，这些都记载在其祖父和父亲的铭文上。他则是督察军务的监营谒者之孙，修武县县令之子;具有纯洁和谐的德性，秉承仁义的操行;治学以《鲁诗》为主，兼通《颜氏春秋》，博览群书，无不一一加以刊正;学识被儒者所宗奉，品行是士人的表率。汉……开始从政，在州郡作佐吏。处世恭敬俭约，在州里受人称道，被举为孝廉，后任郎中、谒者、河内太守丞等职。父亲去世，按礼制居家守丧。守丧期满，被征召入司徒府，考绩优异，任侍御史、东郡顿丘县县令。任职四年，追循魏邺令西门豹、郑大夫子产的踪迹，教化的传播如流水般顺畅，于是升任九江太守。他废除残酷的刑罚，行奉职守法之道。行政五年，境内和美如清风化养万物，有黄霸在颍川任太守、召信臣在南阳任太守时被歌颂般的美誉。后因公事离职，在家巷休养。不到一年，被司空王畅举荐，征拜议郎、太尉长史、御史中丞。延熹七年二月二十六日，拜官司隶校尉，监督京城之地，负责察举百官。行政原则舍小事抓大事，坚韧不拔，疏而不漏，不搞小权术，力行仁政。胸有成竹，毅然决然，有理有节。检察奏处三公大臣，弹劾五卿，举国震惊。在威慑之下，奸佞污秽者躲得远远的。母亲去世，其请求弃官守丧，结果朝廷给予闲官议郎行丧。丧期满后，再任屯骑校尉。后来因病辞官，坚守太傅疏广不求名利，知止知足之计，以齐人於陵仲子不为官、为人种菜浇园的高洁行为作榜样，保持自己高洁的人格。闭门静处，以弹琴、读书自娱。年62岁，于熹平元年五月二十日去世。第二年四月二十二日下葬。

门生汝南郡干商、沛国丁直、魏郡马萌、渤海郡吕图、任城郡吴盛、陈留郡诚屯、东郡夏侯弘等320人，追思孔子学生言子游、卜子夏等谥孔子为“宣尼”的先例，认为鲁峻侍奉君王忠心耿耿，治理百姓恩惠有加，于是祷告神灵，为鲁峻议定谥号为“忠惠父”。其子鲁睿，智慧不高，20岁上死了父亲，不能继承父业，恰如《尚书》里所说不能背负父亲砍的柴禾一样愧疚、《蓼莪》诗中所感叹的儿子不能报答父母辛劳一样悲伤。真是天降不幸，悲痛交加。低头思考、抬头仰望都念念不忘人伦法度，怎能不痛哭嗟伤呢？于是，刻石寄托思念与悲哀。

铭文为：

巍峨的山岳高高耸立，彰明较著壮伟蜿蜒。“忠惠父”大方庄严，德行美轮美奂。命脉秉承祖贤，胸怀大度宏宽。既有文德又有武功，意态刚正，目光高远。内怀温润如玉一般，对外敢向暴虐挥鞭。督察京师政绩卓著，京城秩序一片井然。本当官列三公之班，挺身成为国之良干。可叹不能寿比南山，远近无不悲痛悼念。为人与谥号名实相副，所有君子钦敬盛赞。美名永远传颂十万年，光彩四射，明亮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