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纯净语言、平和日常与时间智性

2020-09-06蒋雨珊蒋登科

当代作家评论 2020年3期
关键词:李琦诗人诗歌

蒋雨珊 蒋登科

李琦在自述中将写作比作“擦拭银器的过程”。她的诗歌也像银器,流转静谧的光泽,同时传递朴素的生命哲学。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对她作品的性灵有很好的概说,李琦“在一种灵动的日常书写里,隐藏着一种通透的生命哲学,也浸透着一种内在的知性情感和洞察世界的温润力量”。朱莹璞、张新颖:《李琦诗歌评论专辑》,《绥化学院学报》2011年第12期。李琦诗歌的确缺乏群体记忆、宏大叙事的参与,她也说自己“选择做一个很小的诗人”。她的诗本分、自如,令人心神安然,避开故布疑阵的意象森林,还原着诗歌与生活本真的模样。从家庭、家乡再到世界,她的文字一直“心平气和,优美而舒展”(《大海苍茫》)。写自然圣洁,写人世温情,诗人如何使文字获得游刃有余的呼吸感?又如何在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与质朴的俗世生活间转换?基于这样的意识,本文试图回归文本,还原李琦诗歌审美理想的构建轨迹。

纯净化与自然质地

杜甫《丽人行》有言,“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李琦的诗歌正是这样干净舒展、骨肉匀停的美人,给人无负担的涤净,兼有回转的余味。在炫技逞词者众的诗歌潮流中,这种返璞归真宛如清风一缕。诗人在自述中说:“要靠生命的真气而动人,不要有端或无端地被五颜六色惑乱成一片混沌。人生苦短,忘掉做作,忘掉嚎头,忘掉虚伪吧。”(《我·北方·诗》)可以看到,对于语词包装过盛对诗歌本义的危害,诗人有着清醒的警惕,再观其诗作,不难发现所谓“生命的真气”的重要来源,便是对自然的领会与感动。诗人赋予山川河流、一草一木以生命,《赛里木湖》《腊梅》《谈谈红松》等作品皆是佳证。

自然景物抒写贯穿着诗歌发展的经脉,《诗经》开篇便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此后景、人、情交互的铁律颠扑不破,山水风雨人人写,咏树木虫兽的能手也比比皆是。但翻检如今的诗歌,景色铺排老套,抒情单调造作的创作危机隐现,大量同质化的作品让读者深感疲倦。在这样的乱景之中,李琦诗歌经营自然世界的路径有着相当的借鉴意义。

东北的风土人情给予了当地诗人丰富的精神养料,受同一方水土滋养,内容、风格也就难免趋同,罗麒说:“多数东北诗人都沉溺在白山黑水、铁马冰河的壮美梦境之中,反复地歌唱着平原之阔与雪花之洁,或怀旧、或愉悦、或是思乡情,其中虽不乏精品,但终究是难以用华美的诗句勾勒出属于自己的名字。”罗麒:《白山黑水间的温暖情歌———论李琦诗歌》,《文艺评论》2017年第1期。李琦的诗歌虽然地域色彩浓郁,却很好地规避了刻板的窠臼。居北寒之地,这里的诗人们咏雪、赞雪篇章多如牛毛,李琦的“雪”却能自成一家,赞美雪山的“明哲而温柔”(《雪山》),也正是她诗歌的特质。经由作品,可以发掘她对“雪”的感情轨迹:从喜欢到迷恋,再到接近崇拜。可以说,“雪”是李琦诗歌洁净空间里灵魂式的支柱,正是这种文字质地、风格趋向、诗人内心的高度一体化,让李琦的“雪”有了独家的烙印。不仅是雪花,李琦笔下的北方冬景也不是一派肃杀,反而亲切得可爱。她在诗歌中打造出一个有温度的冬日王国:北风是“长发的摇滚歌手”(《高寒之地》);雪花是“让人心软”的轻盈舞者;腊梅“穿着小鸡雏的黄绒衣”,是冬天的小酒窝(《腊梅》)。诗人甚至想让北方把自己重新雕塑,“雕成天真的小鹿/雕成自由的游鱼/雕成孔雀和燕子”(《冰雕》)。她使“凛冽硬朗”的北方变得温柔而忧郁,透过童真的想象、温柔细致的比喻,贡献出轻盈的、向上的阅读体验。

家乡景物之外,李琦写异地风光一样明净动人。《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中她让森林呈现出教堂般的肃穆静然:自成世界的土地上,植物、溪流按照自己的模样生长或前行,动物或是藏起或是“抛头露面”,诗人把它们放置进“生命的轮回和丰美”的历程,气息古朴却空间邈远。写呼伦贝尔,诗人不直接落笔写草原,而是写草原女人身上散发的“油脂、青草、大地”的气息,写她们朴素如“云朵、羊群、草木、河水”,写她们的双手抚摸过“羊羔、牛犊、马驹儿”,接近她们就是接近了“神或者事物的本质”。最后又将自己放置于渺小与伟大之间,“低于草”却“如此苍茫,远接着高远的云天”,将草原的空旷、辽远的圣洁感无限放大。这些典型意象成组地出现,遵循着自然系统内的和谐,画面依次落成,文字的生命力就在此处。

李琦诗中的自然意象也并非全然简单的罗列,她常常一步一景地引领着,仿佛带读者漫步游览自己的精神栖息地。如《一个人在江畔》,起笔先由独立江边的“我”的视线出发,投射到远处老船的残骸,心事与残骸、江水与人构成静默画面。下一节却以远处走来的小羊打破这一平衡,又顺着羊的视线,将读者的目光牵向远方,在几经转换中诗歌空间得到扩张,才发出戏谑,“如今真是现代/羊都开始深沉了”,收场画面停在“后来我离去的时候/我发觉我们站过的地方/正长出新草来”。虽然诗歌整体描绘了一幅夕阳下的落寞童話,但笔锋一转,新草之绿意、生机,又给出了全新的希望图景。

此外,植物的“人性化”也是李琦常挥的妙笔,如红松是“精神漫游者”(《谈谈红松》),被造物主赋予了世间最好的品质。李琦认可诗人最好的品质代言是“玉米”,因为它和最好的人“一样的诚实,一样的朴素/还有,一样的让人放心”。作为诗人最爱的事物,玉米在她的诗歌里脱去农作物的一般外壳,剥露出一种内核机制——那些饱满的颗粒让庄稼人心里有底,清香唤起“大地的辽远和丰厚”。李琦善于将这样的小事物写出静穆的大美,透着淳朴的真实。因诗人眼中尘世奔波的自己是满面灰尘的,在自然的纯粹前常常自惭形秽,于是她借诗歌来淘洗自己。

从容心与日常力量

李琦的诗歌画布永远以生活为底色,叙述的平静、节奏的轻快、情绪的稳定都给人以一种平和的享受。她的诗歌触角极其敏感,生活微小处一一手到擒来,经过诗人的雕琢,这些日常琐事散发着细碎的光芒。哪怕是一只杯子被摔碎这样司空见惯的事情,诗人也能“从精美的器皿到透明的垃圾”(《一只杯子瞬间落地》)的无可挽回中捕捉诗意。虽然在李琦的诗歌中很少看到热血激昂的呼喊,但却积蓄着安静的能量,她心中的“诗歌之美”是“面目安静,其实最为迷人”(《我的诗正越写越短》)。但这种淡然并非袖手旁观,而是与生活和平相处。

生活视角可以说是女性写作中最易引发强共情的题材,李琦却难归入典型的现代女性诗人创作队伍,她的作品中关于性别的思索并不突显,也很难看到作为被压抑一方的呼喊,或是心底欲望与伤口的隐晦表达。或许是生活对诗人的偏爱,让她避开了许多苦难的片段,虽然少了先锋意识的特立独行,但她如实呈现了女性诗人生活写作的另一面。青春、爱情、衣饰等元素都并未缺席,李琦的诗歌背后,形成的是一个大的家庭的整体语境。家庭是李琦创作的重要阵地,从女儿到母亲的身份转变给予她无数灵感。

女人与时间的对弈永远不会休止,李琦诗歌中的母亲—“我”—女儿仿佛构成一个圆,播放她关于光阴的感叹:“五十年前我的母亲在江边跳绳/五十年后我的女儿在江上滑冰”(《新年快乐》),半个世纪的光阴快得“好像只亮了几个黄昏”。面对“老”这一永恒命题,李琦姿态亦优雅。她在诗中回忆梦境,梦到从前喜歡的衣服一一列队而来,它们曾与自己亲密无间,“包裹着稚嫩、青春、光芒/一个女人饱满丰盈的岁月/优美地消失在尘埃里”(《真是奇异的梦境》)。她所希望的老去是“犹如名角谢幕”,“犹如瓜果成熟”,看这世界已经心平气和,“身姿谦和,自信在心/眼角眉梢,深藏历练后的从容”。

李琦和丈夫之间的爱情也广为人称道。诗人将恋爱中的女人的欢欣愁虑都寄托在诗里,异地恋时见爱人“星夜兼程我比电报还快”(《第一次去襄樊》),与爱人相拥时化成两枚飘向空中的羽毛,相思满溢的喜悦溢于言表。

诗歌视野的开阔,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诗人见闻的丰富,李琦作品中行吟诗篇目众多。据诗人所言,她“内心澎湃,外表平静/逃跑的根基,流人的天性/喜欢走路,向往异乡/肌体里藏着大风和波浪”(《我喜欢在这世间散步》)。作为东北诗人,李琦对俄国的风物人情非常“熟稔”,在诗人心里“俄罗斯,那是普希金的祖国;那是托尔斯泰最喜欢赤脚站立的土地;那是卓娅和保尔情愿献出一切的地方;那是茨维塔耶娃眼含泪水深深眷恋的家园。俄罗斯,它对于我来说,有一种无边的魅力和恩情”。李琦:《云想衣裳》,第144页,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3。童年时,李琦幻想中的俄国是有很多鹅的地方,而2008年,诗人在莫斯科体验到这个民族的浪漫天性,这个诗歌与烈酒的国度给了李琦重要的精神和文化养分,“可以分明感到她对俄罗斯白银时代作家那高贵、高洁人格的继承,对正义、良知的坚守和对人类各种朴素情感的体察,发之为诗,简朴沉静、庄严厚重”。叶君:《泪光闪耀的诗意》,《文艺批评》2017年第1期。

异国风情是李琦诗歌中一股鲜活的血液,差异化的体验能够有效刷新阅读感知,也避免了审美的疲倦。在旅行中,西班牙热情的弗拉明戈,舞蹈演员们“携带着魅惑和充沛的元气”,歌手们沙砾质感的声音,激活了一个诗人的浪漫血液。她把自己当作“流浪者的后代”,在异族的舞蹈和音乐中“召唤出我身体里的尘土和云朵/以及那些,良民不宜/向往自由和远方/不肯安分的天性”(《这个让人沉迷的夜晚》)。风土见闻在她的诗中俯拾皆是,甚至在机场被困的经历也被李琦收纳进诗歌,诗人没有蹉跎时间的焦急,反倒安慰自己有了时间静坐,还祝福着静观的旅客,并在目送中悟得禅机。在罗振亚看来,李琦能够“化平凡为神奇”的根源在于,“强调对事物现成的先在意义的反抗和拒绝,凭借自身经验思考的参与创造,使其生成并呈现出与自我相关的意义来。这样她笔下的意象大多绝非可有可无的点缀与摆设,貌似信手拈来实则都内涵着人生的彻悟与情思的体验,独到的思索与发现,所以能在人们熟稔的事物中标示出人们一直忽视的东西”。罗振亚:《雪夜风灯——李琦论》,第71页,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

但李琦并非全然沉浸于自然和个体的“我”的空间,诗人也以自己隐晦的锋芒来针刺社会的痛脚。2013年的作品《这个冬天》就充满对现代社会的反思,诗中提到“客车爆炸、矿难、空气污染”等事件,整首诗却没有严词厉语去指责现代社会的问题,只说严冬的那种冷是被我们“慢慢养起来的”,一个“养”字便痛击了人心积弊的弱处。《看京剧的经历》一诗下笔华丽畅快,从风花雪月写到慷慨悲歌的戏台,极大地调动起读者对文明古国的热情,尤以两句直接引用的唱句现场感极强,诗行末节却停在散场的观众为争出租车爆粗口的画面,剧场和人间的对比,幻梦与现实的冲击感增强,对人性的揭露点到即止却回声悠长。

此外,与日常相熨帖的还有李琦口语化的言说风格,浅近直白,阅读毫无障碍。她常常以老友漫谈的语调向读者讲述,节奏轻快自在,有时犹如歌谣般朗朗上口,如“老妇人一柄油伞/老汉们一顶竹笠/年轻人漂亮的风雨衣/像一群群大尾巴的热带鱼/南方啊/总是淅淅沥沥”(《江南雨》)。这样的风格恰恰体现了诗人对情感与语言的驾驭力,大巧不工的浑然一体,才般配其不动声色的沉静。

哲理性与时间智思

李琦的创作材料皆拾自日常片段,如何在有限的生活范围内打开诗境,成为诗人突破艺术层级的关隘。李琦锻造诗歌品质的装置是“以理性力量沉淀情感经验,调节抒情节奏,保证情感经验能够上升为诗性经验,从而沉潜出一种智慧从容的超脱风度”。罗麒:《白山黑水间的温暖情歌———论李琦诗歌》,《文艺评论》2017年第1期。她在平凡生活的间隙,地域流浪的转换中,不断注入对时间的思考,使看似淡然的诗歌大有余味可嚼。她翻开年少的懵懂爱恋,再回首“捕蜻蜓的岁月已变成了茶叶”(《第三只蜻蜓》),“望着窗外不语的景色/我懂得了为什么/总是捉不到那/第三只蜻蜓”。诗人言止于此,只说懂了,却不说懂得什么。少年时的稚嫩誓言在夜晚给出提示,未完成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李琦诗歌的哲理精神常在于强调对自我的关照,一种“善利万物而不争”(老子)的姿态。名作《白菊》中,她放弃往常钟爱的玫瑰,把花店里所有的白菊都抱回家,因为她将“柔弱却倔强”的白菊当作诗人的化身,认为白菊虽然寂寞独守角落,却有着热烈绽放自我的愿望。散文《从一束白菊开始》里,李琦自己也表明这种追求:“花儿到底是为什么开放呢?它是为自己,这是花的本性。就像诗人写诗,为什么呢?也是为自己。花儿的心,诗人的心。都具有特殊灵性,都有一种皎洁、一种孩子气的任性、一种徐徐绽放之美。”一只不装鲜花只装着半瓶清水的花瓶,就是诗人个人理想的化身,只看着它,“花就在我的眼睛里长了出来”(《我最喜欢的这只花瓶》)。无花似有花,虚与实的对照,颇具哲学意味。诗人用最喜欢的花瓶,承接世间“最没力气”的花朵——雪花,将“从天而降的纯洁”留在小小的天地里,在滚滚红尘里隐姓埋名地开放,罗振亚称此诗中已有“亦禅亦道的机锋”。

从诗中可以看到,李琦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游走于时间,并且将这种目光投向自我、人性与社会。一次意外的脚踝受伤,让她联想起“人间的道路,我从未阔步前进/却总是伤筋动骨,时有意外发生”(《养伤的时光》),“年过半百,仍不知天命,常四顾茫然/深一脚浅一脚,怅惘前行”,乍看似抒发受伤后的感慨,却描绘了摸索行进的世人群像。她回忆自己读书时代被评价为“太有个性”(《生活流程》),年长后却被认为“随和可亲”,对立的形象却塑造出一个动态的“我”。标签的变化使她敏锐地察觉到“平庸的力量也可以滴水石穿”,還用“中老年妇女”称呼自嘲一番,最后总结出生活的流程是:“寥寥者信守依旧/多数人只剩下一声叹息,满脸倦容。”时间也让诗人悟出语言深层的门道,例如学会区分“疼痛”两个字,“哪种是疼,哪种是痛”(《一个人一生总该大错一次》),并且指出人自我更新的渠道——“你将会成为自己的遗址”,即从“旧我”中脱胎出“新我”,在犯错中不断由死而生地代谢。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琦诗歌中关于死亡的描写逐渐增多。亲人朋友的病重离世都让诗人对生命有了更深的体悟。诗人喜欢到墓地这一直面生死的“界线性”场所,它符合诗人想象所呼唤的时间通道的特质。姜超认为,李琦诗歌对死亡和时间的展现主要依靠“在场诗学”,即“在瞬间时刻把握事物的本质,她以内在时间的深刻体会来超越外在世界时间的无情流逝。李琦诗歌的此在在世的方式有三种,即现身、领悟和沉沦。李琦‘现身诗性表现,展示了生命处于被抛的洪流。于本真来说体现为‘畏,抒发的是无来由的生命直觉”。

这种“超越”也许源自诗人的天分,也许还源自为人的善良与细腻。

李琦诗歌的哲学是在追昔抚今中显露的知性状态,平易近人却充满不动声色的力量。《这就是时光》是诗人对自己以往人生下的注脚,“我和岁月彼此消费/账目基本清楚”。这种和时间打个平手的自信与坦然,也许来自生活对她的厚待,她常在诗中透露一个幸运儿的感恩:“世界待我,真是恩重如山”(《我所热爱的事物》),除了幸福的家庭,还有“大地、山河、花朵与诗歌”。所以即使时间的力量使人不得不敬畏,她仍拥有“变”中的“不变”——诗人所热爱的诗歌、亲人、真理。

早在1997年,张景超、温汉生就提出李琦是在中国物化时代,较早表现出在逐渐异化的现代社会中葆有纯真与善良,试图摆脱“物”的奴役和重压而寻求诗意的居住,诗性文化胎动的诗人。

②20余年过去,作品已自动成为她这一超脱品质的证言。在《李琦近作自序》中,诗人写道:“现实生活是一个世界,舞蹈或写作是另一个世界。我们是拥有两个世界的人。现实生活里经历的一切,会在另一重精神世界里神秘地折射出来。实际上,只有在这个虚幻的精神世界里,我们才能蓬勃而放松,手臂向天空延长,目光朝远处眺望。这才真正是诗意栖居。”

③诗人的任务即是打通这两重世界,将其负载的内涵举重若轻地流泻于文字,还原生命流动的光彩。

舒展自然的静美是李琦诗歌的美学外衣,包裹着诗人关于时间深刻思考的生命内核,最终构成了其特有的纯净化智性感动。李琦曾说:“写诗不是技术,是来自你对生命的感动……表达自己灵魂的那种特殊需要,使诗人成为诗人。”

④李琦能够常怀善意体贴之心,她是智慧的,不试图扎进时代使命与社会性呼喊的洪流,而是在自然与日常中独占一隅,在小世界中经营自己的大美学。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百年新诗中的国家形象建构研究”(15BZW147)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蒋雨珊,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蒋登科,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李桂玲)

①姜超:《李琦诗歌:时间、记忆、静思的美学合奏》,《文艺评论》2017年第1期。

②张景超、温汉生:《物化时代里返璞归真的诗——李琦创作论》,《文艺评论》1997年第4期。

③李琦:《李琦近作选》,第2页,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8。

④罗振亚:《雪夜风灯———李琦论》,第171页,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1。

猜你喜欢

李琦诗人诗歌
我和诗歌的关系(创作手记)
论非物质文化遗产“活化”传承
七月诗歌
“诗人”老爸
诗歌的奇怪队形(一)
愤怒
半梦半醒半睡之间
想当诗人的小老鼠
诗歌过年
No.3 最佳小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