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过瘾的战争片

韩浩月

疫情期间，难得有新电影看，《灰猎犬号》让很多對新片求之若渴的影迷，感觉过了一把瘾。这种“过瘾”的感觉，既是新片断供之后恢复“供应”所带来的，更多还是该片的战争题材优势以及对历史片段进行“揭秘”表达所带来的。

《灰猎犬号》取材自历史真实事件。二战期间，37艘商船要通过大西洋到达英国港口，击沉这些满载物资的商船，成为纳粹德国潜艇部队的目标，对比装备精良、神出鬼没的纳粹潜艇，护卫庞大商船队伍的，只有为数不多几艘来自英美与加拿大的护卫舰，这是个以少胜多的故事，再加上观众对纳粹的天然反感，于是观众便会先入为主，既会站在“弱者”这方，也会站在正义这方。

为了扩大这种对比度，影片通过奇妙的镜头语言、台词对白，对海上的三种船舰进行了拟人化处理——商船庞大无比，但毫无作战能力，是“憨厚”的羊群;纳粹潜艇指挥者阴险狡诈，时不时发送带有恶作剧色彩的挑衅信号，几乎从不露脸的潜艇仿佛狼群一般令人讨厌;而以“灰猎犬号”为代表的驱逐舰与护卫舰，虽然个头小，但“船小好调头”，来回穿梭的“灰猎犬号”真的像一只牧羊犬那样，不但护卫着商船这帮毫无战斗能力的“羊群”，还要灵巧地、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狼群”身边，给出致命一击。

战争的本来面目，就如同生活的不堪一面那样，让人痛苦但又不得不去忍受过程、承受不确定的结果。

这种拟人化的表现，并没有消解战争片的严肃性，而是强化了《灰猎犬号》的紧张节奏与氛围。海战题材电影一向不太好拍，因为海上作战更依赖于对船舰速度、角度的调度，如果找不到让观众产生共鸣的点，很容易被拍得单调。而之所以《灰猎犬号》的观感，在让人兴致盎然的同时又揪着一颗心，就在于影片为海上的这些没有性格的船舰赋予了人格化，让观众由关注船舰的命运，顺延关注到人的命运、战争的结果。

严格地说，《灰猎犬号》并不是一部突出场面、宣泄情绪的大片。仅仅5000万美元的拍摄成本，也没法让《灰猎犬号》成为那种场面恢弘的大制作。在情绪表达上，《灰猎犬号》也是克制的，它既不会让观众流泪，也不会产生巨大的心灵震撼，在某些层面上，它甚至是“反情绪”的，但恰恰是这样的“另类表达”，使得观众能意识到：战争并非诸多文艺作品所形容的那样“荡气回肠”，战争的本来面目，就如同生活的不堪一面那样，让人痛苦但又不得不去忍受过程、承受不确定的结果。

汤姆·汉克斯饰演的角色，是“灰猎犬号”的舰长，也是指挥这场海上保卫战的总指挥，在表演上，汤姆·汉克斯中规中矩，他的巨星身份并不是给影片加分的理由，相反，该片导演阿伦·施奈德尽可能淡化了汤姆·汉克斯的光彩，尽最大可能地把他还原成一个“专业人士”而非“英雄”。作为舰长与总指挥，汤姆·汉克斯甚知敌我实力悬殊，他也不安、恐惧，但他的专业精神没有被害怕掌控，正是他专业的、一丝不苟的反应能力与执行力，才最终帮助商船以最小的牺牲代价成功抵达港口。

不少军事迷在看完《灰猎犬号》后提出了一些质疑，觉得与史实不符：战斗中商船的损失巨大，胜利果实并不像电影所表现的那样酣畅淋漓……但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基于历史改编的电影，不可能完全按照史实来，只要影片对战争有反思，对正义与邪恶有正确的价值判断，这样的影片就值得留存下去，被更多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