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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治理到国家治理:治理研究的中国化

2020-09-02郭汗青

时代人物 2020年8期
关键词:政府治理国家治理中国化

郭汗青

关键词:治理;国家治理;政府治理;中国化

世界范围内诸多理论概念,如果本身实用性较强,有巨大应用价值,那么在提出之时便会受到各国关注,在克服水土不服现象,和各国实际经验相结合的同时,基于各国特定环境展现出新的含义和生命力,成为一种独立自主的理论体系。“治理理论”正是如此,在引入我国之后,经过学术界多年争论和探索,不断通过探索实现本土化,可谓是对我国数十年治理模式变革的集中反映。具体说来,20世纪80年代,我国学者重点讨论的话题深受西方世界影响,大多数围绕民主自由,那么从进入90年代开始,则重点转向“治理”,直至2013年我国提出了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令“国家治理”的重要性呼之欲出,成了現阶段政治学与社会科学研究备受关注的关键点。社会科学的研究课题,无论何时都应回归到社会实际需求,不能成为空中楼阁,仅做理论研究,因此学术界话题方向的转变,也是对国家治国方略的良好体现。“治理”到“国家治理”的转变,在“治理”问题的理解上,究竟应当归于本原,求诸于西式理解,还是应当充分和我国实际情况结合,实现本土化。回归到当前社会背景,在实际治理时应采用何种方式。若想有效解决这些问题,就一定要先理解治理概念与理论。

一、“治理”研究起源和引介

西方国家的治理,主要侧重点(governance)是公共部门管理改革,综合体现了社会公共事务处理方式的转变(统治-管理-治理),涉及新公共管理(new public management)、企业家政府(entrepreneurial government)、治理(governance)等概念。在英语中,governance源于古典拉丁语和希腊语,有掌舵(steering)含义,同government在含意上相对重合,都蕴含掌舵与引导之义。20世纪80年代末,在世界银行的报告中,基于非洲发展问题的研究,首次出现了“治理危机”概念,这之后才有“治理”词汇的广泛使用,尤其是在后殖民地与发展中国家政治生态的描述上更是常见。

在治理研究中,以英国学者罗兹与格里·斯托克为代表。罗兹对“治理”概念,基于对象的不同,主要有以下几种:1.若对象为小国家管理活动,则实质为国家通过减少公共开支的形式,通过小成本换取高收益;2.若对象为公司企业管理活动,则实质为运行组织体制监督、控制工作的落实;3.若对象为新公共管理活动,其实质为通过市场激励作用,与私人部门管理方式,实现公共服务与政府的融合;4.若对象为善治,则其实质为公共服务体系,和法治、效率、责任等息息相关;5.若对象为社会控制体系,其实质为政府和民间、公共和私人部门之间的沟通合作;6.若对象为自组织网络,则其实质为在信任和互利基础上形成的社会协调网络。

在2007年,罗兹在“治理”概念基础上,将其统一概括成新理论,也就是将其视作一种新方式,在新过程、新条件下,用于实现对社会的管理。在此基础上,学者格里·斯托克又提出若干新论点:1.治理来自于政府,同时也包含来自公共机构的行为;2.治理并非黑白分明,在解决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阶段,往往在权责划界上不够明确;3.治理对权利依赖较为明确,这种依赖关系在集体之间,或社会公共机构之间都普遍存在;4.参与治理各方的最终发展方向并非孤立,而是形成自主网络;5.针对公共事务治理的方式和技术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需要不断探索和革新的,政府应当负起责任,落实对公共事务的引导控制工作。

二、治理研究中国化的探索

自从治理理论进入中国学者的视野,中国学者就从未停止过研究和争论。主要争论点集中于,西方治理理论是依托市场机制的完善性,但我国无论是政府职能落实还是市场潜力的开发,都尚存在巨大提升空间;西方国家社会发展起步较早,发育较完善,而我国公民的社会网络信任度尚未达到治理理论标准。争论过后,学术界普遍能认同治理理论的价值,但是如何和我国政治发展实践相结合,方向的确定依然任重道远。

需要注意的是,西方学者在“治理”概念提出时,并未严格规定主语,也不具体规定只有政府才能治理的说法,在治理时更倾向于让政府放弃使用强制性权力,主要采用协商形式,加强与其他行动者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基于此,治理理论在引进中国之后,主要出发点在于政府角色的定位问题。政府治理是对我国政治制度改革的综合体现,这一点上,我国极具特色,走出了不同于西方国家的政治改革道路。

治理理论在国外,主要侧重于讨论政府分权化问题,国内学者在讨论治理理论时,主要对国家各级政府产生的积极作用给予更多关注。一部分学者在论述概念时,主张治理的权力逐渐向政府回归。由于经济全球化的冲击作用,传统政治治理模式也在一定程度上迎来了挑战,但是在可预见的未来视野内,国家欲政府政治权力主体作用,仍然是不可动摇的,这也侧面说明了,若想提升治理效果,则必须要依靠权威主体。视野拉回我国,我国的显著特点,就是公民社会起步时间较晚,在阶层分化与社会结构上尚处在不平衡状态,未达到多元协商的效果,很容易和共赢的目的背道而驰,出现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局面。基于此,若想放低政府姿态,和其余社会主体强化合作,就赢当对政府角色进行重新定位。一些学者将政府角色,从“划桨”转为“掌舵”,一语中的,是十分精准有趣的。治理理论侧重政府适当放手的要求,将社会事务的管理权归还社会,活用市场机制,推出各项政策工具,激活社会与民间组织的产品生产。

我国学者在思考政府治理模式阶段,“服务型政府”作为一种集大成的概念,是我国各级政府长期以来,落实改革的最大目标。“服务型政府”的建立,并非改变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地位,完全替代政府促进经济发展的功能,转换成公共服务,而是将政府职能边界不断细化,具体规定政府的权责边界。着眼其行政理念,“服务型政府”主张政府权力向社会让渡,重视对公民权利的追求,以求达到多元主体协同共治的效果,在治理工作的落实上,积极发挥社会力量优势;着眼其组织结构,“服务型政府”对政府管理方式的改革,组织结构的优化尤为重视,提升内外沟通效率,从而达到政府职能提升的目的;着眼其行为模式,“服务型政府”更重视政府行事的透明化、制度化、民主化,对公民权利形成强有力保障,践行有限政府理念。

由此可知,“治理”作为政治理念的价值不容忽视,作为政治行为更富工具性。若将“政府治理”作为一种政府角色定位的探索方式,那治理评估就是对基层社会创新的有效总结,對改革发展方向形成良好导引作用。除此之外,学术界也有不同研究路径,该路径强调将“治理”作为技术手段的一种,对治理评估体系构建进行系统讨论,产生的研究成果同样汗牛充栋。针对评估体系进行构建,致力于评价标准的确立,其本质就是对治理内涵不断丰富,在社会改革目标基础上,明确方向问题,在政府职能基础上进行绩效评估。治理理论作为管理工具的一种,涉及评估目的、内容、主体和方式等多方面问题。基于治理理念,评估原因将更为明确和重要,更注重透明度、合法性。

三、治理研究中国化——国家治理

治理理论作为舶来品,先前受西方治理理论影响较为明显,因此更侧重政府职能的讨论。自从十八届三中全会树立治理能力现代化目标之后,国家治理作为涉及多领域改革的表述方法,出现在学者探讨中的次数逐渐增多,因此现代国家治理体系的构建,将是未来学者讨论的重中之重。在我国传统政治思想当中,国家和“治国平天下”一脉相承,都有“治国理政”的诉求,在中国共产党早期文献中,针对国家治理的描述,通常为“党领导人民治理国家”。作为重要概念,“国家治理”体系与能力等概念,也是首次出现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简单说,就是针对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社会等各个方面进行改革,在党领导下,由人民当家做主,通过依法治国方略实现治理的统一,使“治理”逐步拓宽研究面,上升至“国家治理”层面。

可以发现,治理理论上升至“国家治理”之后,仿佛治理作为一种政治行为,被重新赋予了主语,治理理论在权力行为的行使上更强调多元化,但国家治理又将作何解释。在事关政治学学术传统研究中,国家相对于个人自由是相对复杂的,既可以成为捍卫者,也可能出现国王进房子的问题,成为个人自由的潜在威胁。西方学者福山在相关书籍中论述政治秩序起源问题,提出事关现代政治制度形成的重要组件:国家、政府与法制,在国家发展动力上更重视国家能力。福山认为,政治模式的成功,和组件之间的平衡性是密不可分的,而世界各国政治传统,和国家能力建设水平的高低、起步时间早晚、最终成败是息息相关的。如果国家治理能力相对脆弱,就会导致国家被民主力量裹挟,深陷民主负面影响,如同伯罗奔尼撒战争中,雅典城邦因过分重视民主力量,最终吞下失败苦果。只有保证强大的国家治理能力,才能实现真正的民主化转型,不断向有利民主方向发展。国家治理应保证负责的有限性,这类观点已经在学术界获得了普遍认同,在一定程度上也事关未来中国国家治理的方向。

我国学者认为,国家治理严格区分,可定义为狭义与广义两种。具体而言,狭义国家治理仅是治理政治领域,也就是治理各级政府管理方式;广义国家治理则是扩展到国家范围,不局限于某一治理主体,基于国家概念,包含地理疆域与政治概念。国家治理在一定程度,也被多元主体协同共治理念所影响,在演化方式上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趋向于渐进式,并非对西方政治学理论进行简单套用。

国家能力概念的提出,在相关文献中早有论述,学者在国家能力定义层面,重点强调国家意志、目标转化成现实的能力。在基础性国家治理能力部分,主要包括认证、规管、统领与再分配能力等。首先应当对国家治理体系进行横向分解,在改革目标环境下,融入国家治理要求,站在结构功能主义角度上,致力于我国现代治理体系的构建。在此基础上,有学者将其分成若干部分,几个体系具有较强互动性。

其次,应当对国家治理体系进行纵向分解,根据权利层级的不同,得到分属不同层次的内容。具体有基础制度、基本制度与具体制度等不同框架,对国家治理基本任务进行大体概括。其中,具体制度包括各级政府推出的政策、规章,具有适应性;基本制度包括基本经济制度、政治制度、社会制度、选举制度、政党制度等,具有稳定性;基础制度包括宪法体制、保障原则、施政原则等,具有耐久性。

最后,对现代化要素进行分析,基于现代化视角出发,明确现代国家治理宏观原则与领域标准。部分学者针对国家治理体系,提出了一般属性、国别属性、任务属性。其中,一般属性主要包含三项要素:政治合法性、国家能力、主体结构。也有学者之处,国家在事先治理能力现代化时,有赖于各个要素之间的统一和结合,更重视顶层设计,形成创新治理制度的持续推动力,优化市场与社会的资源配置,充分发挥政府职能,实现治理方式的创新。

综上所述,治理林论作为西方国家舶来品,在中国化过程中进行得较为顺利,克服了种种水土不服的问题,未能受到拿来主义的影响,形成了系统的理论体系,是学术界对中国特色治理模式的集中体现。国家治理则是在明确政府定位之后,基于中国实际发展阶段,在有限政府构建前提下,强化社会管理。除此之外,国家战略也相应从经济建设的中心地位,更重视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方面的建设工作,这也集中体现了治理理念。尽管我国和西方国家在主体作用上无可比性,但是却是朝同个趋势发展。随着中国的改革深化,各级政府更应当重视国家治理的作用,真正实现现代化治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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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地址:北京市海淀区学院南路39号中央财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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