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思维对建立企业上下级信任关系的启示

潘宁 缪听雨

[摘 要] 上下级信任关系是领导学一个重要的研究议题。区块链思维对建立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培育区块链分布式思维有助于提升上级工作效率，增强下级工作成就感与组织归属感;培育共识性思维有助于提升上级责任心与包容性，增强下级维护意识;培育契约化思维有助于提升上级公正性，增强下级执行力。同时也要注意避免区块链分布式思维过度去中心化倾向，明确合理应用的边界。

[关键词] 区块链思维;上下级;双向信任

[中图分类号] F470[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6043（2020）08-0062-03

Abstract： Trust relationship between superior and subordinate is an important research topic in leadership. Blockchain thinking has a positive role in promoting the establishment of two-way trust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uperior and the subordinate in an enterprise： cultivating the distributed thinking of blockchain helps to improve the work efficiency of the superior， enhance the sense of achievement and organizational belonging of the subordinate; cultivating the consensus thinking helps to enhance the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and inclusiveness of the superior and enhance the maintenance consciousness of the subordinate; the cultivation of contractual thinking helps to enhance the fairness of the superior and enhance the executive power of subordinates. At the same time， we should also pay attention to avoid the tendency of excessive decentralization of blockchain distributed thinking， and clarify the boundary of rational application.

Key words： blockchain thinking， superior and subordinate， two-way trust

信任，是把利害攸關之事置于他人的失信、失误或失败的风险之中，而信任关系则意味着常规化地承担了这种风险[1]。在现代企业管理中，上下级之间的疏离与陌生增加了信任风险的可能性，影响着企业内部的和谐与稳定。近年来兴起的区块链技术为建立上下级信任关系提供了新的技术工具。

一、企业上下级信任关系的三重视角

企业上下级信任关系是领导学一个重要的研究议题。近年来，国内外学者主要从社会身份理论、社会认知理论与社会交换理论的视角出发，对企业上下级信任关系进行了深入探讨。

社会身份理论的基本观点认为，社会成员倾向于将与自身具有高度相似性的其他成员归于同一类群，进而建立信任。有学者将这种相似性细分为“社会类别的相似性与信息相似性”[2]。社会类别的相似性主要体现在年龄、性别、学历等方面，而信息相似性主要体现在价值观、工作任务相关信息等方面。根据社会身份理论，上下级相似性越高，越容易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社会认知理论的基本观点认为，社会成员的信任产生于人际互动中对他人和群体的认知判断[3]。根据社会认知理论，上下级根据对方表现出的基本特征判断是否可信。下级认知中理想上级所具有的基本特征与现实中上级表现出的基本特征重合度越高，下级就越容易建立对上级的信任;反之，上级认知中理想下级所具有的基本特征与现实中下级表现出的基本特征重合度越高，上级就越容易建立对下级的信任。社会交换理论的基本观点认为，信任形成于社会成员互动的过程中，信任双方具有“互惠、履行义务与回应”[4]的关系。根据社会交换理论，上下级在初始互动过程中会对双方交换关系所包涵的贡献、忠诚、情感等要素进行观察，如果对资源的回馈与对方的回应感到满意，就会在后续互动过程中逐步建立起高质量的信任关系。

二、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模型

结合上述研究成果，可以建立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模型（见图1）。其中，上向信任是指下级对上级的信任，下向信任是指上级对下级的信任。

上下级双向信任模型包涵三个基本要素：信任倾向、信任信息与信任水平。信任倾向是个人内在的、稳定的因素[5]。社会成员的信任倾向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部分社会成员信任倾向较低，戒备心理较重，不容易建立对其他成员的信任;也有部分社会成员信任倾向较高，戒备心理较轻，容易建立对其他成员的信任;还有部分社会成员的信任倾向偏于中性，在获取信任信息前不轻易作出判断。信任信息是对信任对象相关行为、特征的反映，可以分为上级信任信息与下级信任信息。上级信任信息与下级信任信息都包括业务能力、工作态度、履行承诺、承担责任、组织价值观等内容，不同之处在于上级将下级的忠诚度与建言献策能力作为建立下向信任关系的重要考量，而下级将上级的指导力、公正度与包容性作为建立上向信任关系的重要依据。信任水平是对其他个体信任程度的衡量标准。个体信任倾向与获取的信任信息是影响信任水平高低的主要因素。在上下级信任关系中，信任水平的提升有助于上级作出科学决策、下级有效贯彻落实以及上下级之间形成共享共益的和谐关系。

上下级双向信任模型包括三个循环过程：上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下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与双向信任间的循环过程，以上级A与下级B信任关系为例进行分析。在下向信任内部循环过程中，当A的初始信任倾向较低时，少量B的负面信任信息就会导致A的信任水平降低，同时会对B的正面信任信息持有怀疑态度;当A的初始信任倾向处于中等水平时，信任水平的变动主要取决于所获取信任信息的分化比例，当正面信任信息的比例超过负面信任信息时，A的信任水平就会上升，反之就会下降;当A的初始信任倾向较高时，少量B的正面信任信息就有助于提升A的信任水平，推动建立稳定的信任关系。在上向信任内部循环过程中，当B的初始信任倾向较低时，少量A的负面信任信息就会导致B的信任水平降低，同时会对A的正面信任信息持有怀疑态度;当B的初始信任倾向处于中等水平时，信任水平的变动主要取决于所获取信任信息的分化比例，当正面信任信息的比例超过负面信任信息时，B的信任水平就会上升，反之就会下降;当B的初始信任倾向较高时，少量A的正面信任信息就有助于提升B的信任水平，推动建立稳定的信任关系。在双向信任间的循环过程中，A与B会将感知到的对方信任水平作为信任信息的增补内容，带入下一次循环。需要注意的是，A或B的信任倾向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在信任水平持续朝某一方向变动时，信任倾向也会随着发生变化。

三、区块链思维与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

区块链，本质上是一个多中心的分布式账本[6]。从社会学意义上讲，区块链被认为“构建了一个从不信任到信任的桥梁”[7]。区块链获得如此高的赞誉，是因为它不仅是一项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技术，也是一种突破传统观念的思维方式。区块链思维对建立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一）区块链分布式思维与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

在传统的“中心化”体系中，中枢节点同时控制多个其他节点。而在区块链的分布式技术中，中枢节点的控制作用被不断弱化直至消除，各个节点位于同一平面，平等地收发信息，如果单一节点发生故障，其他节点会继续工作，维持系统整体的正常运行。对区块链分布式技术进行映射，可以得出区块链分布式思维的两个核心要素：组织去中心化与组织成员平等的地位。分布式思维对于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启示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培育分布式思维有助于提升上级工作效率，增强下级工作成就感与组织归属感，推动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在部分组织中，存在着权力过度集中的现象，一名上级同时管理多名下级，上级没有足够的精力与下级逐个沟通交流，下级的建议与反馈也无法及时有效地协助上级作出科学决策，阻碍着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形成分布式思维的上级会通过简政放权，将精力聚焦于做好组织决策的落实工作与积极提供工作指导，提升工作效率;形成分布式思维的下级会更加积极地建言献策、勇于进行逆向领导，工作成就感与组织归属感不断增强。其次，运用分布式思维要注重准确把握分布与集中的关系。从管理学意义上讲，组织要实现既定目标，需要进行合理分工，有些成员擅长进行决策与统筹，因此位于管理岗位;有些员工擅长从事具体业务，因此位于实务岗位;上下级团结协作，才能维持组织的正常运行，完全“去中心化”的极端平权思想则会导致组织内部出现混乱。以中国为例，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之际，先锋政党、有为政府、共益市场与有机社会共同构成的中国式善治模式[8]之所以能够有效遏制疫情蔓延，其成功要素之一就在于正确把握了分布与集中的关系，既发挥了共产党集中统一领导的优势，又充分调动各方力量积极参与，形成了强大合力。概括地说，分布式思维推动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逻辑进路可以表述为：在上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中，工作效率是上级信任信息的有机组成部分，工作效率的提升会推动上向信任水平上升;在下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中，组织价值观是下级信任信息的有机组成部分，工作成就感与组织归属感的增强会推动组织价值观向积极方向转化，进而提升下向信任水平;同时，在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建立的过程中也要注重把握好分布与集中的平衡之道。

（二）区块链共识性思维与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

共识机制是区块链基层协议的重要内容，各个节点只有在达成共识时才会进行交易;如果共识机制遭到破坏，区块链会自动分叉形成新的共识群体，并以参与者的共同意志为基础制定新的规则，维持系统继续运行。对区块链技术中的共识机制进行映射，可以得出区块链共识思维的两个核心要素：组织共同体与组织成员协商治理。共识性思维对于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启示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培育共识性思维有助于提升上级责任心与包容性，增强下级维护意识，推动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在部分组织中，存在着组织成员表面众口一词，内心各怀异见的现象，上下级之间的信息传输渠道不畅，组织内部矛盾日趋隐性化，阻碍着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形成共识性思维的上级会勇于承担责任与提升包容性，在工作取得成效時将其主要归功于下级的辛勤劳动，在工作出现问题时安慰下级并承担主体责任;形成共识性思维的下级会认真领会上级意图，创造性地完成各项事务，自觉维护上级权威。其次，运用共识性思维要注重发挥好协商治理的作用。协商治理，是利益相关者以理性对话和公共协商的形式和程序协调分歧和达成共识，以最大化实现公共利益的特定治理机制[9]。在组织内部，协商治理有助于把隐性的内在矛盾引导到沟通平台上进行平等讨论，将潜在的尖锐对立转变为相对缓和的利益调整问题，增强事务的公开性与透明性，有效降低组织运行风险。概括地说，共识性思维推动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逻辑进路可以表述为：在上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中，责任心与包容性是上级信任信息的有机组成部分，责任心与包容性的提升会推动上向信任水平上升;在下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中，维护意识是下级信任信息的有机组成部分，维护意识的增强会推动下向信任水平上升;同时，在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建立的过程中也要注重发挥好协商治理的作用。

（三）区块链契约化思维与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

区块链的运行基于同一套共识算法——契约，代码是实现契约的技术载体。运用代码作为载体撰写契约，可以避免文字契约的多义性，推动各个节点的参与者分别在主链与辅链上有效地履行契约，降低契约执行过程中的违约风险。对区块链的契约技术进行映射，可以得出区块链契约化思维的两个核心要素：组织章程与组织成员心理契约。契约化思维对于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启示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培育契约化思维有助于提升上级公正性，增强下级执行力，推动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在部分组织中，存在着私下诋毁组织名誉，对组织章程阴奉阳违的现象，少数员工在工作遭遇挫折时，不思自省，而是将怨气转嫁于组织与同事，发表不当言论，从事有损组织利益的行为，阻碍着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建立。形成契约化思维的上级，既不会以职务权力谋取私利，也会严格遵循组织章程而不是根据个人喜好对下级工作绩效作出评价，在下级认知中塑造公正的领导形象;形成契约化思维的下级在遵循组织章程的同时，会更高效地完成工作承诺，执行力得到明显提升。其次，运用契约化思维要注重发挥好心理契约的作用。上下级之间的心理契约，是双方通过各种心理暗示实现相互感知并认可各自的内心期望，进而形成的隐性权利和义务承诺关系[10]。心理契约的形成，能够降低組织成员的离职倾向与增强互信程度，改善工作绩效，推动组织良性发展。概括地说，契约化思维推动建立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的逻辑进路可以表述为：在上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中，公正性是上级信任信息的有机组成部分，公正性的提升会推动上向信任水平上升;在下向信任的内部循环过程中，执行力是下级信任信息的有机组成部分，执行力的增强会推动下向信任水平上升;同时，在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建立的过程中也要注重发挥好心理契约的作用。

总之，区块链思维对建立企业上下级双向信任关系既有积极的借鉴价值，也有合理应用的边界，需要在实践中进一步探索与深化认识。

[参考文献]

[1][美]查尔斯·蒂利，胡位钧译.信任与统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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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重鸣，邓靖松.团队中信任形成的映象决策机制[J].心理学报，2007（2）：321-327.

[4]颜士梅，陈丽哲.领导下属间信任研究：三个理论视角[J].商业经济与管理，2017（4）：49-56.

[5]杨宏斌.基于信任模型的逆向领导力建立原则探析[J].领导科学，2019（12）：103-105.

[6]黄晓艳.区块链创建信任——访中国工程院院士陈纯[J].高科技与产业化，2017（7）：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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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鄢一龙.党的领导与中国式善治[J].行政管理改革，2020（1）：16-25.

[9]唐皇凤.协商治理的中国实践：经验、问题与展望[J].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0，24（1）：79-86.

[10]郑文力，张翠.基于心理契约视角的“导师-研究生”关系构建研究[J].研究生教育研究，2019（5）：16-20.

[责任编辑：潘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