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2020-09-02朱鸿达
朱鸿达
老屋建于1988年春天,鲁西平原典型的砖砌平房,一共三间。那时,我不满十岁,对建新房的作用没有太多的认知,只是一味地高兴,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新房增加的高度,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爸妈面前询问新房建好的时间。
母亲只是轻抚着我的头,望着日渐增高的新房,眉开眼笑地说:“快了,快了……”
母亲话音刚落,我便欢欣鼓舞起来,跑上前去,帮大人搬砖、拿工具,全身使不完的力气。年幼的妹妹也亦步亦趋地学着我的样子,竭尽全力地干活儿,早日住进新房也是她儿时美好的愿望。
那时,我的爷爷、奶奶以及外公都还健在,他们会在农闲时,帮助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爷爷当下工,做些简单的体力活儿。奶奶则协助母亲烧锅做饭,帮忙做家务。我的外公已入古稀,但他还是会徒步或者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一路从河南跨越山东来到我家,用布满老茧的双手,驼着背搬运砖瓦、木料和泥沙等。
几个月的时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伴着大家欢呼声,新房在大家的期盼中终于建好了。我站在新房里,看了很久,像掉进蜜罐里一样无比甜蜜。然后,我们欢天喜地地住进了新房,亲戚邻居都来帮忙,大家干得不亦乐乎。从那时起,我们一家四口就住在这里,一直到我工作上班,从未离开。
2016年的春天,我陪着父母回到山东老家,当古稀的父亲用布满老茧的双手颤抖地攥着钥匙打开老家那扇铁锈斑斑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长满零星青草的庭院和一株绿意茸茸的石榴树。我透过温暖的阳光仰望老屋,发现老屋的外墙已破旧不堪,以前褐红色的外衣已褪变成苍老的暗黑色,高高的几处屋檐已脱落成几段。老屋和父母一样,已走过人生最光鲜亮麗的岁月,走向暮年。
“重新整修一下吧,我和你妈百年之后还要回到这里……”父亲眉头紧锁,像一尊雕像站在老屋的屋檐下,双手摩挲着绽开一条裂缝的墙壁,对我嘱咐道。
“趁着我们还有力气干活儿,赶紧修理修理吧!”母亲随声附和道。
望着两位老人期待的眼神,我没有任何理由推托。按照老人的要求,房屋很快整修完毕,屋顶重新搭设了一层塑钢结构用来阻止雨水的冲刷。
他们俩站在整修好的老屋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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