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译者行为批评的称谓语英译策略研究
——以葛译莫言小说为例
2020-09-01唐红英
唐红英
(常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州 213159; 扬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扬州 225127)
1.0 引言
根据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称谓”指“人们由于亲属和别的方面的相互关系,以及由于身份、职业等而得来的名称。”称谓语与人类关系密切,它是人类社会经年累月形成的规则和长期约定俗成的习惯相辅相成的产物。文学作品中的称谓语是作者精心构思的一部分,不同的语言拥有不同的称谓系统,反映一个民族的历史、风俗和文化。
目前国内关于称谓语翻译研究的理论视角多样,如语用学视角(林书武,1994;周明,2000;李先进、黄信,2011;杨仕章,2018)、语义学视角(董银秀,2018)、修辞学视角(江慧敏,2016)、语言学视角(陈晓等,2014)、跨文化视角(尹富林,2003)等,具体理论涉及文化意象理论(万云慧,2013)、后殖民翻译(张丽云,2011)、目的论(孟小占,2016)、社会符号学(孙媛媛,2017)、顺应理论(旷达,2016)、生态翻译学(包甜甜,2014)、关联理论(王冠,2012)等。称谓语翻译研究对象的来源作品主要有《红楼梦》(周方珠,2007;肖家燕、刘泽权,2009;陈毅平,2012;杨仕章、牛丽红,2013;王家义、陈珊,2015)、《孟子》(季红琴,2009)、《论语》(姜哲,2019)、《水浒传》(南江玉,2013)、《史记》(李志颖,2013)、《狼图腾》(王颖冲,2009)、《京华烟云》(尹俊妃,2013)、莎士比亚戏剧(王瑞、陈国华,2010;胡开宝、毛鹏飞,2015)等。由上可知,现有研究成果主要表现在研究视角多样化,研究内容较丰富,覆盖称谓语的定义和分类、称谓语的语际转换、翻译方法和策略等。但目前研究主要是从语言符号角度出发,属于关注文本的静态研究,未关注到翻译过程中人的研究,即作为意志体的译者的动态的行为研究。因此,本文从译者行为角度描写莫言小说中称谓语的概貌及葛浩文的翻译策略,从语言层面和社会层面分析译者的行为。
2.0 译者行为批评与翻译策略
译者行为批评是由周领顺教授提出的翻译批评理论体系,以具有主观意志的人——译者——作为研究对象,从翻译内和翻译外探索译者与译本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语言层面和社会层面探讨译本生成过程中译者行为形成的内因和外因。译者行为批评指的是在社会视域下对译者行为所做的批评性研究,是对于译者在翻译社会化过程,即翻译活动中的角色化及其作用于文本的一般性行为规律特征的研究(周领顺,2014a:26)。译者行为批评是对译者借翻译活动参与社会的社会化过程的研究,也即译者的角色化过程研究(周领顺,2014b:94)。译者行为批评认为翻译批评发生在翻译内和翻译外,其出发点是行为批评。其特点是:1)翻译批评以具有主体意识的意志体译者为切入点,对译者行为和译文质量进行双向评价;2)重点关注译者行为和译文质量的关系;3)关注译者的身份和角色转化对译者行为以及译文质量的影响。译者行为批评的分析工具是“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将翻译看作一项社会性活动,并将其置于社会学的视野下进行考察。译者兼具 “译者”和“社会人”两个角色,译者身上兼具两种属性——语言性和社会性。身兼双重身份的译者开展翻译活动时,其行为必然受到两个“角色”的影响。一方面要追求文本的求真度,另一方面,作为意志体的译者要兼顾读者和社会,彰显其社会性,产生的译文必然追求务实。
学界对翻译策略尚未形成明确的定义。方梦之(2004)认为翻译策略是指译者根据一定的翻译任务和要求,为达到特定的目的而采取的具体途径、策略和方法。杨雪(2010)转述迪里索的话说,“翻译策略是译者针对某特定文本制定的一套翻译行动指南,体现了译者的目的,也决定了译文的文体结构特征……译者可能会根据具体的翻译情境,结合翻译目的,决定对译文采用编译还是直译的方法,甚至会修正或者改变文本类型以适应目的语读者的特殊要求。”本研究借助“求真-务实”连续统分析葛浩文翻译称谓语的策略。“求真”是指译者为实现务实目标而全部或部分求取原文语言所负载意义真相的行为;“务实”是指译者在对原文语言所负载的意义全部或部分求真的基础上为满足务实性需要所采取的态度和方法(周领顺,2014a:76)。在“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的视域下对译者选择翻译策略的背后动因重新加以审视,从而确认任何翻译策略和方法的选择皆是译者务实于社会这一总战略的表现,是翻译社会化进程中的必然选择。
3.0 译者行为批评视域下莫言小说中称谓语的翻译策略
3.1 称谓语翻译方法描写
称谓语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定义是“人们由于亲属和别的方面的相互关系,以及身份、职业等而得来的名称,如父亲、师傅、厂长等。” 称谓语在言语交际中使用广泛且频繁,也是文学作品中高频次出现的语言现象。称谓语是对交际对象的直接称谓和他称称谓,体现了叙事者与讲话者,或讲话者双方的身份、地位等社会关系。最常见的称谓语有姓名、绰号,以及与职业、身份、职称等相关的称呼。小说中的称谓语体现了故事中人物之间相对应的社会关系,暗示亲疏远近,称谓的变化标志着人物关系的变化,对故事的发展具有引导、指示、认同等功能。准确、生动地翻译人名、绰号等称谓语是译语读者顺利阅读小说的关键。莫言作品在海外受到广泛认可,除了作品本身的吸引力外,葛浩文的翻译必居一功。
作者将葛浩文所译莫言《变》《丰乳肥臀》《红高粱家族》《酒国》《生死疲劳》《师傅越来越幽默》《四十一炮》《檀香刑》《天堂蒜薹之歌》《蛙》等十部作品中的所有带有称谓语的句子全部找出,中文和英译文全部辑录并进行句句对应,系统分析后有以下发现:
1)称谓语可归为人名、绰号和关系称谓语三类。人名指小说中提及的人物角色和虚构神仙类、社会人物类等的名字;绰号,即“外号”,指“由周围的人给起的补充名,常常是根据人物的某种特点或生活环境而起的……”(季羡林等,1988:327);关系称谓语指小说中出现的除人名、绰号外的其他体现身份、职业、社会关系等的所有称谓语。
2)葛浩文主要使用拼音译写(包含数量较少的拼音译写+省译,拼音译写+增译)、直译(包含少量直译+拼音译写)和意译三种翻译方法。具体例子见表1。
表1 称谓语分类、翻译方法和例子
“拼音译写+省译”指将人名拼音译写时省略姓或者名。如,葛浩文将《丰乳肥臀》中一人物“纪琼枝”拼音译写时省略名字“琼枝”,仅保留姓“纪”,译为“Ji”。又如,《蛙》中一人物“王仁美”,葛翻译时仅保留了名“仁美”,拼音译写为“Renmei”。葛翻译时采用“拼音译写+省译”方法的频次极低,故归类为“拼音译写”。
“拼音译写+增译”指将人名拼音译写时,在文中补充少量词汇以说明人物情况,多见于历史人物。比如,《蛙》所提及的“西施”,是春秋时期越国人,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在中国家喻户晓,葛将其翻译为“the classical beauty Xi Shi”,在拼音译写西施的基础上增加了说明性的词汇“the classical beauty”。又如,《檀香刑》中提及的“司马昭”,是三国时期曹魏权臣,西晋王朝的奠基人之一,葛浩文将“司马昭”译为“the Three Kingdoms usurper Sima Zhao”,除了拼音译写名字外添加了说明成分“the Three Kingdoms usurper”。 经分析,葛浩文采用“拼音译写+增译”的方法主要是针对小说中提及的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和虚构人物,此种现象在整体语料中属于极少部分,因此归类为拼音译写。
直译中涵盖的少量的“直译+拼音译写”指的是原文中部分内容采用了拼音译写,主要集中在姓氏部分。如:《蛙》中提及的“陈老师”,葛将此称谓语直译为“Teacher Chen”,原文中的“陈”是姓,采用拼音译写。
3)葛浩文翻译各类称谓语时侧重采用的翻译方法有异,如表2所示,葛浩文翻译人名时,绝大多数情况下(93.9%)采用拼音译写,翻译绰号时使用最多的方法是直译,占比82.8%。翻译其他称谓语使用的方法与人名和绰号的翻译方法相比,分布的悬殊最小,超过半数采用直译,近30%采用意译。
表2 翻译方法使用分布
3.2 称谓语翻译策略和译者行为分析
译者翻译人名时绝大多数采用拼音译写的方法,将中文的姓名直接拼音译写,采用前姓后名的格式,没有按英语国家习惯将姓后置。如《酒国》中的人物“丁钩儿”译为“Ding Gou’er”;《生死疲劳》中一地主角色“西门闹”译为“Ximen Nao”。此类称谓语在原作中只是人物的代号,仅是一个符号,作者在原文中没有说明其有特别的意义,译者在处理这类小说中角色名字时仅用拼音来译写,在译本传达给译语读者的仅是人物的称呼,无需传达其名字在汉语文化中的内涵意义,在语言层面实现了 “求真”。在社会层面,译者充分考虑读者需求,人名只是角色的符号而已,最大程度上减少读者理解的负担,同时实现了务实性。
当小说中的某些人物在英语世界能找到某种对应的人物时,译者倾向于使用英文中现有的表达,故意使符号隐喻化,在实现部分“求真”的基础上尽可能地贴近目标读者,拉近源语世界的人物与译语世界的读者之间的距离,在对原文语言所负载的意义全部或部分求真的基础上为满足务实性需要,充分实现“务实”。例如,《红高粱家族》中的重要人物“罗汉”,是山东高密县酿酒大户单氏家族的酒坊酿酒师,他酿酒技术高超,酿造出的酒闻名远扬。他有礼有节,对家族忠诚厚道,虽然话不多,却是家中的主心骨。后随着抗日到来,逐渐成为一名视死如归、坚贞不屈、无畏死生的抗日英雄、革命烈士。葛浩文翻译时并未采用他翻译人名时惯用的拼音译写法,而是将其译为“Arhat”。Arhat是佛教中的专业用语“阿罗汉”,具有断尽烦恼、了脱生死的能力,应受天上、人间的供养。Arhat读音上和“罗汉”相似,内涵和小说中“罗汉”这个人物的设置相当吻合。
翻译绰号时,八成以上使用了直译的翻译方法,翻译其他称谓语时,半数以上(55.7%)使用了直译的翻译方法。说明大多数情况下译者为实现务实目标而全部或部分求取原文语言所负载的意义真相,将富有异域特色的称谓语带给译语读者,带来一定的视觉冲击和新鲜感。如小说《变》中的人物“小莫”翻译成“Little Mo”,求取了原文语言所负载的意义真相——年纪较小、资历较浅的莫姓人物,用英文中的little很好地传递出原文语境中特殊的情感,较好地实现了“求真”。译者在翻译绰号时偶尔也采用“务实”策略以满足务实性需求。如:
当时的张老师,用八十年代的话说是“奶油小生”,用九十年代的话说是“靓仔”,用现代的话说是不是“帅哥”?(莫言,2010:8)
In the slang of the 1980s, he would be called ‘Butterball’, what in the 1990s became ‘Pretty Boy’. These days, he’d just be ‘Handsome’, I guess. (Mo, 2012: 8)
小说《变》中的人物“张老师”,被称为“奶油小生”,葛浩文将其翻译成butterball。“奶油小生”一词源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指相貌俊秀但缺乏阳刚之气的年轻男子。Butterball是由两个字合在一起而成的。一个是butter,另一个是ball。Butter是黄油,ball是一只球,就是皮球、篮球的球。从字面上来解释,Butterball就是一个由黄油做成的球,但是,作为俗语,它的意思就不同了。黄油要是吃得太多的话,会使人发胖。因此,butterball作为俗语的时候,它是指很胖的人,就像一个球一样。可见,Butterball的胖子形象和原文中俊秀的“奶油小生”相差甚远。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的原因是译者不是很清楚“奶油小生”在中国语境下的意义,或者是译者有意为之,为了和同一句子中的Pretty Boy和Handsome区分开来。
译者在处理被隐喻化的特殊符号如历史人物的名字时,除了文本层面上的“求真”,还兼顾了其在中国文化语境下的特殊意义,实现在社会层面上的“求真”。同时,仅用少量的补充语言对历史人物进行补充说明,让译语世界的读者较清楚地了解到涉及历史人物的背景知识,从而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兼顾了“务实”,最后实现较高的合理度。对于这类少量的译语世界没有的称谓语的翻译,如“陈老师”被译为“Teacher Chen”,译者充分“求真”,采取了异化的翻译策略,这类词给读者以新鲜感,某种程度上吸引了读者的阅读兴趣,丰富了译语中的称谓语。总体上,在译者主观因素和外部客观因素的影响下,译者在“求真-务实”连续统上寻求平衡,实现较高的译者行为合理度(王烟朦、许明武,2020:105)。
3.3 译者翻译称谓语的前后一致性问题
分析语料时一些翻译现象引起了笔者的思考,重点考察如下问题:(1)多部作品中出现的同一种称谓语译文是否存在差异?(2)不同的称谓语指同一人物时译文是怎样的?(3)称谓语中的高频词,如“老”、“小”,翻译时是否一致?(4)拼音译写称谓语时大小写是否遵循同一规律?
针对(1),同一称谓语在不同作品中的译文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致的,偶有不同。例如,《檀香刑》中的“爹”译为“dieh”, 而《天堂蒜薹之歌》中的“爹”译为“father”。《丰乳肥臀》中“扁鹊”被译为“Bian Que”,而《檀香刑》中的“扁鹊”译成“Bianque, curer of maladies”。前者只是拼音译写,从大小写可判断出“扁”为姓,“鹊”为名;后者在拼音译写的基础上增加了说明成分,但是“扁鹊”被处理为名。实际上,名医扁鹊的真实姓名叫秦越人,扁鹊只是老百姓送给他的尊号。在中国的古代传说中,扁鹊是一种能够为人解除病痛的神鸟,由于秦越人的医术高超,百姓敬他为“神医”,于是便尊称其为“扁鹊”。
母亲说:“你小舅的病,就这样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他命大,怎么着都能活;他要命小呢,华佗扁鹊转了世也救不活他。你快点走,别惹我心烦。”(莫言,2012a:478)
Mother said, “Whether your uncle lives or dies is in the hands of fate. If luck is with him, he is bound to live. If not, even if the magical doctors Hua Tuo and Bian Que came back to earth, they could not save him. Now go on, and don’t upset me.” (Mo,2004)
不知过了多久,元帅一声厉喝:“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九请扁鹊来治病,……玉皇大帝急急如勒令——”(莫言,2012b:181)
After the passage of some time, the General intoned loudly, “Spirits of Heaven, spirits of the earth, I respectfully invite you patriarchs to make your presence known. …ninth, Bianque, curer of maladies ... I beseech the Jade Emperor to urgently give the command--” (Mo,2013:174)
译者在翻译不同作品中的同一称谓语时,译文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致的,体现了译者对原文的“求真”。因为作者对作品认知的差异或者深入,偶尔出现了不一致的情况,这是出于对该称谓语在不同语境中的考虑,也体现了称谓语的多样性。
针对(2),中国历史上的人物不仅有姓和名,还有时以字、号、官位、谥号等相称。例如,三国时期蜀汉开国皇帝刘备,字玄德,别称刘豫州,谥号昭烈皇帝,因此,后人对其称谓语有多种:刘备、刘玄德、刘豫州、昭烈皇帝等。莫言的小说中提及刘备时不仅有刘备的本名,还有刘玄德,葛浩文统一译为“Liu Bei”,此种做法抹去了中国历史人物姓、名、字等多种称呼方法的区别,减轻了译语读者的理解负担。《酒国》和《檀香刑》均提及“关云长”,葛浩文分别译为“the warrior Guan Yu”和“Guan Yu”,可见译者对关羽这个人物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关云长即关羽(云长是关羽的字)。同时,《檀香刑》提及的“关公”,是民间对关羽的尊称,被葛浩文译为“Guan Gong”,英语读者会误以为“Guan Yu”和“Guan Gong”是两个不同的人物。《红高粱家族》中提及关羽时用的称谓语是“关爷”,葛译为“the swordsman Lord Guan”,光看此译文很难判断葛浩文是否清楚“关爷”就是关羽。由此可见,葛并没有全面了解关羽这个人物。
中国历史上的人物称呼呈现多样性,不仅有姓和名,还有字、号、官位、谥号等。这对源语世界的读者来说也有一定的理解难度,对译语世界的读者在缺乏语境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如果译者在处理时将全部信息给出,就会大大增加读者阅读时处理信息的负担,因此译者追求了部分“求真”,将作为人物符号的人名翻译出来,并根据不同语境增加不同程度的背景知识,以实现社会语境下的“务实”,追求合理度的最大化。
针对(3),中国人在称呼比自己年长的人时喜欢用“老+姓”,称呼比自己小的人则用“小+姓”,因此“老”和“小”很自然成为称谓语中的高频词。分析语料后发现“老+姓”中的“老”处理方法有三种:直译为“Old”或拼音译写为“Lao”或者省略不译;“小+姓”中的“小”则被直译为“Little”“Young”或拼音译写为“Xiao”或者省略不译。其中并无规律可循,在同一作品中出现也未采取统一的翻译方法。译者在处理汉语称呼中的“老”和“小”时显得较随意。基本都采用直译或者省略的方法,总体上是追求了对原文本的“务实”。站在读者角度,这个称呼所起的作用不是关键性的,能够说明是哪个人物即可。因此,译者还是实现了较好的“务实”和合理度。
针对(4),拼音译写姓名时的大小写是很明确的,姓和名的首字母分别大写。《变》中提及名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葛将其中的“项庄”译为“Xiangzhuang”显然是错误的,“项”为姓,“庄”为名,正确译法应为“Xiang Zhuang”。葛在拼音译写除姓名外的称谓语时,大小写又是怎样?比如《檀香刑》中的“小甲子”和“小山子”分别译为“Xiaojiazi”和“Xiao Shanzi”;《蛙》中的“小跑”译为“Xiaopao”,《四十一炮》中的“小通”(全名“罗小通”)译为“Xiao Tong”。除个别错误外,其他都遵循了姓首字母大写,称谓首字母大写的原则。出现这类问题可能是译者在判断汉语中的某些人名时对姓和名的区分不是很明确,但这不影响译者对原文的求真度,译语读者依然能清晰辨别这是人物名称。
4.0 结语
本研究的评价对象是葛浩文翻译人名、绰号等称谓语的行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采用了“求真”和“务实”两种翻译策略,总体而言,“求真”策略的使用频率高于“务实”策略。在翻译过程中,“求真”和“务实”策略只是相对的倾向。当称谓语仅作为人物的符号时,译者采用“求真”的翻译策略;当称谓语的符号隐喻化时,译者大多采用“务实”的翻译策略,这是由意志体译者的双重属性决定的。翻译策略的杂糅是翻译上的自然现象,翻译的社会化现象,是译者社会性的体现,反映了矛盾体的统一,也是译者推进译文进行社会化选择的务实之举。从“求真”和“务实”的角度来看,翻译策略的选取除了说明译者无力或无须对原文全面求真外,也说明当翻译演变为社会化行为后,务实行为整体上高于也优于求真的行为。
翻译活动是复杂的社会活动,由译者操控。翻译的外围因素是译者行为的环境因素,而从作为翻译活动操控者的译者的角度讲,翻译活动的复杂性归根结底是由意志体译者的意志性引发的,正因为有意志性的存在,所以才有了译者主动务实社会的社会性和被动务实社会的社会化。
译者在原文和译文间、在作者和读者间,努力维持着翻译的平衡性。译者顾及作者而异化,也以目的语文化背景下的读者接受为归宿,顾及读者而归化,还要展现异域文化的别样风情,展现舶来之物的本色。因研究对象是人名、绰号等称谓语,均是简短的词或者短语,并带有显著的中国文化特色,故翻译成英语时采用“求真”策略多于“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