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田沁鑫戏剧《青蛇》的台词的艺术魅力
2020-08-14汪悦乔真
汪悦 乔真
摘要:本文将以田沁鑫导演戏剧《青蛇》为文本从解构舞台时空、建构古今对话,重构人物形象三个方面浅要分析戏剧《青蛇》的台词语言艺术魅力。
关键词:戏剧;台词;人物形象
作为在中国流传六百多年的民间传说,“白蛇传”历经多个版本,经历多次改编,至今仍发挥着强大的艺术影响力。20世纪80年代,香港著名女作家李碧华以“白蛇传”为蓝本,改变以白蛇为故事中心的故事讲述方法,将青蛇置于故事中心,写就《青蛇》。在此基础上,2013年著名戏剧家田沁鑫导演将《青蛇》搬上戏剧舞台,给观众呈现出一场别开生面的戏剧舞台艺术表演。本篇文章将聚焦于解构戏剧《青蛇》舞台时空,建构古今对话,重构法海和青蛇的人物形象。
一、解构舞台时空
在青蛇和白蛇的首次出场中,两个婀娜多姿妖娆的女子在烟雾缭绕中用四川话学着人的口吻打招呼“峨眉山”、“青城山”,交代二人此时所处的地点,同时通过演员讲述的方式随即观众将舞台地点转换到杭州城中。杭州西湖作为“白蛇传”传说故事的发生地,同样也是《青蛇》故事发展的重要发生地。断桥结缘、端阳酒变、仙山盗草、水漫金山这几个典型场景中,空间转换时间更迭,而古白话、现代语、文艺腔、俚俗语穿插其中,进行舞台戏剧的时空解构,“娘子”、“官人”是古代夫妻之间的称谓,在戏剧中适用于白蛇许仙夫妻二人对话。“我乃金山寺住持,寺里的最高领导”,则是结合古白话和现代语,通过法海语言的引导将舞台直接切换到寺庙之中。
相较于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和徐克导演的电影《青蛇》时间仅限于宋代,田沁鑫导演的戏剧《青蛇》独辟蹊径,创造性的将故事置于不同的时空,打破时空桎梏,为这一民间传说注入了全新的演绎方式,彰显了“白蛇传”这一流传几百年之久的民间传说在现代仍有其强大的生命力,其可塑性和表演性仍值得我们去研究和探讨。
二、建构古今对话
《青蛇》作为一部故事主体时间发生在南宋时期主要讲述人与妖之间的爱情的现代戏剧,在整场戏剧表演中古今对话的建构被大量运用。首先是开场的寺庙场景,辛柏青扮演的法海一上场就说“本场法事,纯属模仿,故事,纯属虚构。”,略带调侃的语气让人在戏剧与现实中游离徘徊,我们会疑惑“这场戏是开始了吗?”此外当和尚们在嬉笑打闹时,大和尚打电话报警:“喂!110 吗?这里有个和尚被人打了,管不管啊!”,这句极具烟火味的现代台词营造出欢快的舞台氛围,给观众带去欢乐的同时也在引导着观众思考,让观众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话剧。诸如此类的台词,在田沁鑫的剧中随处可见。这种间离的艺术效果运用,使现场观众看戏,但不入戏。当观众沉浸在故事情节中时,被导演和演员强制拉出来,通过时空转换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在田沁鑫导演的《青蛇》中,法海并不是天生没有情欲,而是他因为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当法海面对小青的纠缠时,他首先做的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僧人的身份,“你作为尘世众中人可以男欢女爱,但不能找我们修行之人。”对于小青,法海始终加以拒绝。但拒绝并不表示不法海心中对于小青毫无念想,当小青打算去找其他世俗男子时,法海连忙阻止,“你不可去找别人!”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中来看,是法海心中本我与超我之间的冲突和争斗。面对情欲的诱惑,法海有强大的超我,一直对本我的欲望严防死守。但作为有血有肉的人面对本我的欲望无法消解时,法海选择了一种方式——攀谈,为小青传道解惑。既满足了本我的欲望,又能通过超我对自身的道德审查。
台词是戏剧表演的基础,在戏剧《青蛇》中,田沁鑫导演充分展示出戏剧台词语言魅力。《青蛇》以宋传奇的气质托底,吸收宋明话本语言的世俗生动特点,同时结合现代语言简洁明了、幽默调侃的特点,使古白话与现代语在剧中进行自由对话切换,二者碰撞融合产生奇妙的效果给《青蛇》增光添彩。
三、重构人物形象
在白素贞为绝对主角的传统“白蛇传”故事中,白蛇与青蛇的关系“行同姐妹,实为主仆”[1],虽然二人姐妹相称,但青蛇始终是处于叙事中心的边缘,其存在只可作为白蛇的陪衬,辅助推动“白蛇传”故事的发展。而在田沁鑫导演的《青蛇》中,小青颠覆以往白蛇奴仆的形象,她个性强烈、随心所欲、不受世俗条条框框的束缚。姐姐沉迷爱情,循规蹈矩,享受做良家妇女的快乐,“越来越像一个人”,而小青却不想遵守做人的规矩,只把自己当作“会变人的蛇”。作为一个懵懂天真的探寻者,小青羡慕白蛇一入人间便拥有爱情,因此她也去寻找爱情寻找做人的快乐,在这个过程中,她敢于表现出自己的欲望,不掺杂任何一点矫揉造作,正如剧中台词所说“我不退转,我的爱万劫不复,永不生息。”。
在“白蛇传”民间传说故事中,始终逃不开“妖想成人,人想成佛 ”[2]这一思想理念,而田沁鑫导演创作《青蛇》目的便在于尝试打通人、佛、妖三界,寻找情欲过后的出路,顺便为法海翻案。民间传说中的法海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想要拯救苍生、匡扶正义,但他扞格不通,严守清规戒律。忍得了七情六欲的人,却容不了慈眉善目的妖,究其原因在于他心中的严守妖、人、佛的等级秩序。
就为法海翻案而言,要想扭转几百年来世人对法海形象的固有印象,必须打破法海心中魔障,突显人情味,消除人妖佛执念,实现法海形象的重塑。在田沁鑫导演的舞台上,法海身上仍能看到僧人所有的老成持重,以及一心向佛的虔诚和坚定,他坚守正义,却不伪善,其所作所为人情味十足。对于白素贞,他始终抱着一种怜悯、同情的态度“你们做女人,相夫教子不容易,需要把子力气,得多吃两碗面”。这是历代法海形象中最高大最亲民的一次,这一次他真的站在佛门的高度在关照众生,怜悯众生。对于法海人物形象的重构,田沁鑫导演解释道:“慈悲、温暖、关照、胸襟。大爱的时候,也就超越了人这个环节了。”[3]
结语:
在戏剧《青蛇》中,以小青為中心,围绕小青展开的人、妖、佛三界爱恋情欲故事,实现了时空的跨越,完成了古今对话的碰撞融合,使“白蛇传”这一民间传说故事融入现代元素,给舞台戏剧注入新鲜血液。“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无论是《青蛇》剧中的角色还是现实生活中每一个平凡的人,都会在人生的漫长旅途中不断思索,寻求人生的出路,完成自己的修行。
参考文献
[1] 傅谨 . 修炼:《白蛇传》的人性表达 [J]. 戏剧 ( 中央戏剧学院学报 ),2017,(01):55-64.
[2]田沁鑫.东方禅意诉说中国文化---《青蛇》导演阐述[J].戏剧文学,2013(9).
[3]田沁鑫访谈,方言《田沁鑫:情不重,不生婆娑》,《齐鲁周刊》2014年第29期,第11页。
作者简介:汪悦,女,汉族,重庆璧山人,重庆第二师范学院本科在读,艺术教育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