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西方正典》中的“经典”再认知

2020-08-14李亚杰

青年生活 2020年28期
关键词:文学经典审美性原创性

摘要:哈罗德·布鲁姆是当代美国伟大的文学批评家,他独特的理论建构与批评实践受到学界的普遍赞扬。《西方正典》一书体现了他以审美价值和原创性为核心的西方文学经典观,本文通过布鲁姆对文学经典的捍卫以及书中对经典作家作品的解读,对“经典”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与思考。

关键词:《西方正典》;文学经典;审美性;原创性

在布鲁姆眼中当今学界多元文化主义盛行,处在一个中心消解的、杂乱无章的、破碎的境况,他把女性主义批评、马克思主义、新历史主义、后殖民理论等视为“憎恨学派”,认为这些导致文学研究陷入了“巴尔干化”,纯粹的文学研究变成文化文学史研究,文学研究学者变成了业余的文化史家。与此同时,他指出现在的学者出于实行社会变革的愿望,为了彰显意识形态,抛弃审美价值,逃避审美尊严,使作品中的文学性大大削减,以此去颠覆经典,是一种危险的做法,这种传统经典受到的挑战就是“人文教育的危机”和“我们文明的危机”。由此,他在书中提出要捍卫传统秩序,维护经典价值,将被外部因素影响的文学排除在外,主张审美批评,使文学作品回归到文学想象的自主性上去,使作家回归到孤独的心灵去,作为一个深层的自我去面对经典的创作。

何为文学作品中的经典性呢?布鲁姆眼中的经典性首先体现在作品的“陌生性”上,它是一种无法被同化的原创性,其次经典作品内容不应沾染意识形态色彩,因为当经典被定义以后,它就是一种文化权威,在文学场上就具有了话语权,一旦被意识形态所干预,文学作品内在的文学性和审美性就会被削弱。而且经典作品中所体现的道德意识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社会和个人进行道德教化,它不执行社会净化的任务。而是将道德的崇高性与审美相结合,将公开的道德说教转化成一种审美的美德,通过审美美德去凸显强大的道德见识与认知力量。例如他认为莎士比亚的作品就远离了西方主流意识形态和宗教成分,他笔下伟大的人物、戏剧是渗透到历史和社会中去的,同时不接受历史、社会、神学、心理学的简化与道德化。也就是说莎士比亚的作品是由文学向外渗透到文化中去的,而不是受了文化因素浸染,所以莎翁的经典得以历久弥新,是因为它们由内而外的富有文学性、可读性,这样的经典也总被视为文学的“记忆艺术”。“当一部作品中包含有人性骚动的所有内容,它会在文学艺术中转化成对经典性的企求,乞求存在于群体或社会的记忆之中”。这可以体现在经典作品中经典的人物在文学记忆中历久弥新的形象,它们鲜明而值得反复剖析:提到哈姆莱特,我们会想到他性格中的犹豫不决,进而探讨他性格导致的命运悲剧;提到堂吉诃德,我们会想到他的疯癫,进而去反思他疯癫背后隐含的“游戏之道”,去挖掘他“不受个人超我困扰的内在自由”。再如经典作品所反映的时代记忆,是生活在其中的人民的集体记忆,如提到沙皇统治下、宗法制、农奴制对俄国人民剥削和压迫的创伤记忆,我们会想到列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这些都是文学经典赋予我们的独特感受方式。

在遴选经典时,布鲁姆重视作品的审美价值,审美与竞争是同一的,同时竞争中包含有“影响的焦虑”。因为强有力的作品本身就是一种焦虑,如莎士比亚的丰富性,他对语言的主宰和对人物的塑造上,“他包含全部,而你却无法包含他”,这种浸染和感化能力深深影响后来者,因此布鲁姆将他奉为西方经典的中心,并以中心辐射的关系,将其放入所有关联作家中审视、评价、探讨影响。对布鲁姆来说,“影响是心理、历史和意象关系的复合体。……影响是解说文本之间关系的,它是一种互文现象。既是诗人的焦虑体验,又是外在文本之间的历史关系”。例如:弗洛伊德毕生研读莎士比亚,他一直潜在的影响着弗洛伊德,这引发了弗氏内心的焦虑,尽管弗洛伊德一直抵制这种影响,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似乎是某种莎士比亚情结。那么在种种影响之上,如何创新创造经典呢?布鲁姆认为创新者摆脱这种影响的焦虑已是不可能,因为这种焦虑已然是客观存在的,只有把前人内化到自己的写作中,使其成为部分想象性的存在,去寻求与众不同,重点要从形象和隐喻开辟。这就要求后世作家有强有力的文学想象,使隐喻脱离已有用法,挖掘新的意蕴,从中寻求自己的原创性。所以原创性已成为了文学经典筛选中最富有竞争力的特性。

结合利维斯的《伟大的传统》来看布鲁姆的《西方正典》,在兩部文学文本中我们发现,称之为伟大传统的行列和文学经典作品正是因为有了文学内部的原创性、审美性、语言和形象塑造的丰富性、深层关怀(道德关怀、人性意识),才更加持久弥新;在文化对文学的影响层面来看,两位作者都抵制大众文化和多元文化,主张精英文学,作家无功利写作,读者无功利阅读,不受阶级意识形态和主流文化影响,他们努力为文学传统和文学经典保持一块纯粹的净土,提倡从传统文学内部挤压自己的文学空间,挖掘原创性,将审美渗入,而非从多元文化主义这种外部因素入手。但往往反经典的学者认为:经典的构成具有意识形态性,“创作经典本身就是一种意识形态行为”。因此他们主张扩充文学经典,使文学经典处于一个动态发展与变化的过程,不断更新筛选,催生更经典的文学作品绽放;同时还要开放文学经典,把长期排除在外的妇女、少数族裔、社会下层优秀作家作品纳入经典行列。但文学研究在吸取其它方法时必须秉持文学本位思想,仍需与文学的审美属性的研究相结合。所以说在新的历史时期,经典面临着新的冲击,既要有宏大视野,又要兼顾文学性与审美性,对读者内心有所裨益,因此文学经典的诞生和筛选任重道远。

但对于我们个体来说,“深入研读经典不会使人变好或变坏,也不会使公民变得更有用或更有害。心灵的自我对话本质上不是一种社会现实。”西方经典的全部意义在于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独,观照自我内心,最终体察世界。因此让我们经由阅读经典去面对伟大。

参考文献

[1][美]哈罗德·布鲁姆.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M].江宁康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2][美]哈罗德·布鲁姆.影响的焦虑[M].徐文博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

[3][英]F.R.利维斯.伟大的传统[M].袁伟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

[4]吕杉杉.哈罗德·布鲁姆的文学经典理论研究[D].山东师范大学,2014.

[5]杨龙.哈罗德·布鲁姆的文学批评理路[J].长江学术,2013(04).

作者简介:李亚杰(1995.10-),女,汉族,研究生学历,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方向

猜你喜欢

文学经典审美性原创性
新闻作品的原创性标准探究
作品的原创性
阿尔瓦罗·西扎
汉人政治权力与文学经典传承的关系
永恒的莎翁
浅析《桃花源记》的审美性体现
多元文化语境下的民歌之功能
大众文化视野下《林海雪原》的改编与传播
我眼中的莎士比亚
原有“真人秀”语境下的转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