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风后痉挛性瘫痪明清时期文献用药规律分析

谢乐 曹思佳 毛果 伍大华

【摘 要】 收集整理明清时期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方药，采用SPSS 20.0对所采集的数据进行频数分析、因子分析、聚类分析等数理统计分析。结果显示明清时期医家治疗中风后痉挛性瘫痪最常用的药物是发散风寒药、祛风寒湿药、温里药、祛风湿热药、补血药、活血化瘀药、补气药等，常用治法有祛风散寒，养血祛风，温阳养血，养血活血，化痰活血等。对于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病机认识并没有像中风病那样形成由“外风”向“内风”学说的演变，而是由“外风”学说逐渐演变为“外风兼血虚”的认识，为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临床治疗提供了文献参考。

【关键词】 中风后痉挛性瘫痪;明清时期;用药规律;因子分析;聚类分析

【中图分类号】R2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20）9-0001-04

Study on the Medication Rule of Post-Stroke Spasticity in Literature of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XIE Le1 CAO Sijia2 MAO Guo1 WU Dahua1*

1.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unan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410006，China

2.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Management，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410208，China

Abstract：The records of post-stroke spasticity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ere collected and sorted out， and SPSS 20.0 was used for the frequency analysis， factor analysis， and clustering analysi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most commonly used drugs by Chinese doctor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ere divergent wind chill drugs， dispelling wind and cold dampness drugs， interior-warming drug， dispelling wind dampness and heat drugs， blood-tonifying drugs， blood-quickening stasis-transforming drugs， and qi-tonifying drugs and so on. And the most popular used treatment were expelling wind and cold; nourishing blood and expelling wind; expelling wind and cold， warming Yang and nourishing blood; activating and nourishing blood; removing phlegm and activating blood and so o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pathogenesis of Post-Stroke Spasticity did not evolve from the theory of "external wind" to the theory of "internal wind"， but gradually evolved from the theory of "external wind" to the theory of "external wind and blood deficiency"， which provided a philological guidance for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Post-Stroke Spasticity.

Key words：Post-stroke spasticity;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Medication Rule; Factor analysis; Clustering analysis

中風病是目前我国居民致残和致死的第一位疾病[1-2]，中风后痉挛性瘫痪又是其常见后遗症状，痉挛产生的疼痛与运动障碍严重阻碍偏瘫肢体运动功能的恢复，是影响中风病患者生存质量与致残的主要原因，给家庭与社会带来沉重的护理和经济负担[3-4]。中医药在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治疗方面积累了丰硕的经验，尤其是明清时期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认识。为深入研究明清时期医家对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认识，明确其用药规律，本文搜集整理明清时期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方药，并对其进行聚类分析、因子分析等数据挖掘，以冀能为其中医临床处方用药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研究对象 以《中国中医古籍总目》（薛清录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年）为目录学参考，查阅《中华医典》（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2010年）、湖南中医药大学图书馆、读秀数字图书馆、超星数字图书馆等，检索明清时期所有关于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文献，进行整理分析。

1.2 文献纳入标准  ①明清时期的中医文献。②所述内容为中风，并且伴有痉挛性瘫痪者，如痉挛、拘挛、拘急、筋急、屈而不伸、筋脉紧急等。③方药剂型为内服者，如汤剂、膏剂、丹剂、丸剂、散剂等。

1.3 文献排除标准 ①重复的方剂。②外用方剂，如熏蒸、外敷等。

1.4 文献的采集 对于符合纳入标准并不符合排除标准的文献以电子文献卡的形式记录信息：书籍名称、著者（朝代）、类别、目录（卷、页）、摘录内容等。

1.5 中药药名的规范 明清时期中药药名无统一规范，别名较多，故依据《中药学》（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2017年第九版）与《中药大辞典》（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2006年）等将所选文献中的中药名称进行规范统一，如桂心、官桂统一为肉桂，芎统一为川芎，破故纸统一为补骨脂等等。

1.6 统计分析 将电子文献卡中的方药数据录入EpiData 3.1数据库，导出至Excel 2010，采用SPSS 20.0对其进行频数分析、因子分析、聚类分析等。

2 结果

2.1 文献分布情况 除去重复部分，共纳入涉及中风后痉挛性瘫痪方药的明清文献共51本，涉及方药84首，药物194味，总频次达1020次。

2.2 频数分析结果 以累计频数百分比大于50%的药物作为高频药物，详见表1。从中可以看出使用频率最高的药物为防风、甘草、当归等，其中防风使用45次，甘草使用44次，当归使用41次。依据《中药学》（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7年第九版）分类将上述高频用药分为：发散风寒药：防风、羌活、白芷、生姜、细辛、麻黄;祛风寒湿药：川乌、独活;温里药：肉桂、附子;祛风湿热药：防己、秦艽;活血化瘀药：川芎、牛膝;补气药：甘草、人参、白术;补血药：当归、白芍;利水渗湿药：茯苓;温化寒痰药：半夏;理气药：陈皮;息风止痉药：天麻;清热燥湿药：黄芩;止咳平喘药：苦杏仁。从高频药物分类可以看出，明清时期使用频数最高的是发散风寒药，提示“外风”学说仍占据主导地位。

2.3 因子分析结果 对明清时期的高频药物进行因子分析，根据载荷值对变量进行分类（根据因子分析方法及专业知识取载荷值在0.3以上的变量），得到8个公因子，即8组药物，详细结果见表2、图1。

2.4 聚类分析结果 对明清时期文献中高频药物进行聚类分析，结果得到比较有意义的4个聚类组合（见图2）：C1：陈皮、半夏、茯苓、白术、牛膝、细辛、川乌、白芷、羌活、天麻;C2：独活、生姜、川芎、人参、防己、苦杏仁、附子、黄芩、秦艽、麻黄、肉桂;C3：当归、白芍;C4：防风、甘草。

3 讨论

因子分析结果显示F1组药物成分较复杂，主要由发散风寒药、温里药、补血、补气、活血等构成。其中防风、麻黄祛風解表散寒，肉桂、附子散寒止痛、温经通脉，当归补血活血，川芎活血祛风，人参益气，全组药物共凑祛风散寒、温阳养血之能;F2组药物由二陈汤之茯苓、陈皮、半夏燥湿化痰，白术健脾燥湿利水，牛膝活血通经、利水，旨在化痰活血;F3组药物主要由发散风寒药、补气药、活血化瘀药、息风止痉药等构成。其中防风、羌活、白芷祛风解表散寒，人参益气，川芎活血祛风，天麻息风止痉、祛风通络，全组药物旨在祛风散寒、益气活血;F4组药物由人参、甘草益气，川芎、白芍、牛膝补血活血，麻黄、秦艽祛风通络，共凑养血祛风之功;F5组药物主要由发散风寒药、祛风寒湿药构成，其中麻黄、白芷、细辛祛风散寒解表，川乌祛风湿、温经止痛，主要在于祛风散寒;F6组药物主要由当归、白芍补血活血，寓四物汤之旨，加秦艽祛风湿通络，旨在养血祛风;F7组药物由白芷、生姜祛风解表散寒，川乌祛风湿、温经止痛，川芎活血祛风，全组药物主在活血祛风散寒;F8组药物由白芍养血，肉桂温阳散寒止痛、温经通脉，独活祛风湿解表，共凑温阳养血祛风之功。

聚类分析结果显示C1组药物主要由二陈汤加发散风寒药、息风止痉药、祛风寒湿药以及活血化瘀药组成。其中二陈汤中的陈皮、半夏、茯苓燥湿化痰，白术健脾燥湿利水，牛膝活血通经、利水，天麻祛风通络，共凑燥湿化痰、祛风通络之能。C2组药物成分较复杂，其中生姜、麻黄祛风散寒，独活祛风湿、止痛，防己、秦艽祛风湿、通络止痛，川芎活血祛风，人参益气，附子、肉桂散寒止痛、温经通脉，全组药物共凑祛风散寒除湿、益气养血温阳之能。C3组药物主要由当归补血活血，白芍养血柔肝，寓四物汤之旨。正如明代医学大家张景岳有言“筋急者，当责其无血。”（《景岳全书·杂证谟·非风·论治血气》）清·罗美则明确提出以四物汤治疗中风之血枯筋急，“血枯筋急者四物汤”（《古今名医汇粹·中风证·手足不随》）。C4组药物主要是防风祛风止痉，甘草在《中药学》中虽归为益气药，但多数医家主要将其用来调和诸药，故该组药物旨在祛风止痉。

结合因子分析与聚类分析可知，明清时期医家对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治法主要有：①祛风散寒，如因子分析中的F5、聚类分析中的C4组药物，常用药物有麻黄、防风、白芷、细辛、川乌等，提示外风学说在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病机中仍占据重要地位。明代医家黄济之对此具有精辟论述“手足拳挛，筋脉抽掣，中于风冷者，脉应弦急，治宜暖风之药”（《本草权度·中风》）。②养血祛风，如因子分析中的F4、F6、F7组药物，常用养血药物有白芍、川芎、当归等，常用祛风药物有麻黄、秦艽、白芷、川乌等。内寓清·刘兼《便元集·中风》中用来治疗中风血少肢体痉挛的“养血当归地黄汤”之旨，其中以四物汤养血，藁本、防风、白芷、细辛以祛风。③祛风散寒、温阳养血，如因子分析中的F1、F3、F8以及聚类分析中的C2组药物，常用祛风散寒药为防风、麻黄、羌活、白芷等，常用温阳散寒药为肉桂、附子，常用养血药为当归、川芎、白芍等。这种治法的代表性医家当属清代名医冯兆张，他主张“其治莫如养血温经，使阳气以和柔之，阴津以灌溉之，如补中汤加附子，六味丸加肉桂，附子行参、芪之力，而阳和自转，肉桂通行血脉，而筋节自荣。”（《冯氏锦囊秘录杂证大小合参·方脉中风合参》）。④养血活血，主要是聚类分析中的C3组药物，常用养血活血药为当归、白芍，正如清代医家徐灵胎提出的“养血气以除挛急，益精神以强痿废。”（《中风大法·治血气》）。⑤化痰活血，主要为因子分析中的F2组药物，常用化痰药为茯苓、陈皮、半夏、白术，常配伍的活血药为牛膝，正如孟河医派创始人之一的费伯雄所言“恙起于右体不仁，大筋软缩，手指屈而不伸，风痰流窜经络”（《孟河费氏医案·中风》）。

由明清时期用药规律分析结果可知，明清时期医家认为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主要病机在于外中风寒、内兼血虚，并没有像中风病那样形成由“外风”学说演变为“內风”学说的过程[5-6]，而是由“外风”学说逐渐演变为“外风兼血虚”的认识。诚如清代著名女性医家曾懿在其《古欢室集·医学篇·杂症卷一·血虚中风》中所言“中风血虚者，筋节拘挛手指屈而不伸，不能履步”。治疗上则多遵循养血活血、祛风散寒的原则，如清末著名孟河医家费伯雄拟定“舒筋通络汤”治疗本病，就以四物汤养血，金毛脊、独活、秦艽祛风为主（《医醇賸义·中风门》）。

综上可知，明清时期医家治疗中风后痉挛性瘫痪最常用的药物是发散风寒药、祛风寒湿药、温里药、祛风湿热药、补血药、活血化瘀药、补气药等，常用治法有祛风散寒，养血祛风，祛风散寒、温阳养血，养血活血，化痰活血等。对于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病机认识并没有像中风病那样形成由“外风”向“内风”学说的演变，而是由“外风”学说逐渐演变为“外风兼血虚”的认识，为中风后痉挛性瘫痪的临床治疗提供了参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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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2-27 编辑：刘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