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数字货币究竟为何物？

陈悦

文前提要：近期，市面上有不少关于央行数字货币的消息，如央行数字货币应用落户苏州，银行内部就落地场景进行测试等等。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数字货币还是陌生事物，它是另一种支付宝吗？

近日，网上有不少关于我国央行法定数字货币的消息，但各大媒体、网站、自媒体对于数字货币这一概念众说纷纭，很多人仍然不清楚央行数字货币究竟为何物。

我国央行法定数字货币的英文简称为DC/EP，DC是digital currency的缩写，也就是数字货币;EP是electronic payment的缩写，即电子支付。从名称上可知DC/EP包含了两个部分的功能，不過，要真正了解央行数字货币，就要从“数字货币”和“电子支付”两个角度将它和现有的工具区分开来。

数字货币试点受广泛关注

首先是关于苏州作为央行数字货币试点地区的报道，而此前也有消息称，央行数字货币的首批试点地区包括深圳、雄安、成都、苏州。

据《科创板日报》报道，苏州相城区是央行数字货币的重要试点地区。苏州相城区各区级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工资通过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代发的工作人员，将在4月份完成央行数字货币（DC/EP）数字钱包的安装工作。5月，其工资中的交通补贴的50%将以数字货币的形式发放。

其次，有一张央行数字货币在农行账户内测的照片在网络流传，从这张截图看，数字货币钱包首页中，有“扫码支付”“汇款”“收付款”“碰一碰”四大功能，与我们常用的手机银行支付功能基本相似。

此后，以上消息经《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向相关人士询问后得到证实。不过，另据新浪财经报道，网传图片中的DC/EP个人钱包、支持数字资产兑换等多项功能仅为内部研发测试版，远不是发行版。

然而，央行方面尚未对上述消息作出“官宣”。有关数字货币，央行最新的一次表态是在4月10日召开的一季度金融统计数据发布会上，央行办公厅主任周学东表示，央行数字货币正在按原定计划有序推进。

严格区别加密资产与数字货币

一旦有“数字货币”的最新消息，常常会被“币圈”“链圈”等相关平台争相报道，那么，央行数字货币的发行与“炒币”究竟有关吗？

举例而言，由脸书（Facebook）计划发行的天秤币（Libra）一直以来都广受关注，也常常拿来与央行数字货币进行比较。不过，严格来说，从已有的发行计划来看，天秤币并不属于“数字货币”，而仍是“加密资产”。

无论是天秤币，还是比特币、以太币等被人们熟知的品种，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应被称为“加密资产”，而不是“数字货币”。两者在技术实现的手段上可能有相似之处，但本质上则完全不同。

早在2018年11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中国金融稳定报告（2018）》，该报告对“数字货币”和“加密资产”作出了详细的定义，将“加密资产”定义为一种民间金融资产，其价值主要基于密码学及分布式记账等技术。“加密资产”不由货币当局发行，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

简单地说，如果由私人部门发行的，就是“加密资产”;而由主权国家发行的，就是法定数字货币，与纸币等法定货币具有同等的法律地位，这也即很多报道中所说的“中心化管理模式”。

根据央行官方的说法，我国法定数字货币要坚持中心化的管理模式，央行数字货币仍然是中央银行对社会公众的负债，这种债权债务关系并没有随着货币形态变化而改变，由中央银行信用担保，具有无限法偿性。

数字货币与电子支付不同在哪？

就支付功能上来说，未来央行数字货币的确可实现与目前的支付宝、微信支付等各类支付工具相同的作用，不过两者仍有本质区别。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区别，即央行数字货币注重M0的替代。

也就是说，数字货币相当于流通中的现金，替代的是现在的纸币，而相比之下，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第三方互联网支付，走的是商业银行存款货币结算通道，属于M1和M2的数字化，不具有M0级别法律效力。

要解释这个问题，涉及到货币和支付体系的一些概念：一是我国现行货币分为3个层次，M0指流通中现金，也就是纸币;M1是狭义货币供应量，即M0+非金融公司的活期存款;M2是广义货币供应量，即M1+各类定期存款等。

而所谓“M0级别的法律效力”指的是公众所持有的央行数字货币，是中央银行负债，由中央银行信用担保，具有无限法偿性，同时DC/EP运营机构需要向央行按100%全额缴纳准备金。

二是从目前支付体系来看，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第三方支付机构的兑付承诺主要来源于商业银行的备付金存管，与银行存款货币相比，兑付能力相对较弱。实际上，各类第三方支付机构的过度竞争，也加重了中央银行对私人部门的价值担保和监管负担。

其次，在便捷性和匿名性上，数字货币可以做到“可控匿名”，对现有的支付体系起到补充和拓展的作用。

从我国支付体系的现状来看，现金支付无法满足远程支付、大额支付的需求，且在铸造、流通、存储上的成本较高;银行电子支付、第三方支付则不能完全满足公众对匿名支付的需求。而央行数字货币则能同时满足以上2个需求。

央行副行长范一飞曾撰文指出，我国的央行数字货币应以账户松耦合的方式投放。“耦合”通俗可理解为一种“关联程度”，如目前银行账户和资金即为“紧耦合”的关系;而央行数字货币则是账户“松耦合”，既可和现金一样易于流通，又能实现可控匿名，其除交易双方外，只对央行这一第三方披露交易数据。

这样，央行数字货币就既满足了远程支付、大额支付的需求，又满足了匿名支付的需求，实现了“可控匿名”。

最后，在技术实现手段上，央行数字货币可实现离线支付，而第三方支付交易时需要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