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越调的角色机制及其艺术韵味

摘要：行当是中国戏曲表演体系中的角色分工机制及其相应的规制。作为古老的戏曲剧种一越调，其行当完备，角色精细。在戏曲人物塑造、艺术形象表达的行进中，性格色彩与表演程式高度融合，舞台艺术呈现完美统一。

关键词：越调;行当;角色制度;唱腔;韵味

中图分类号：F426.8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20）11-0146-01

继承歌舞百戏之传统，宋元以来的戏曲艺术日趋形成了人物“类属”观念，五花爨弄”之角色分工体制更是为包括越调在内的明清戏曲行当的生成模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民族戏曲角色机制孕育的进程中，越调戏曲逐渐形成了生旦净末丑以及杂伴等几大行当。传统越调以老生戏见长，老旦与净行花脸如同绿叶，映衬的主角老生格外红火。有鉴如此，兹对越调生、旦、净三个行当的唱腔与表演展开论述，进而感悟与体味古老越调的艺术魅力。

一、“生”行

根据扮演人物属性及其表演特点，越调生角一般可分为老生、小生、武生、娃娃生，占据主导地位的往往是老生。越调传统戏擅长表演宫廷政变、武力征战的历史戏，生角演员往往具有挑梁的作用。尤其女艺人还未登上越调戏曲舞台以前，越调主要靠生角演员的唱腔与表演征服观众。

老生，即须生，也称胡生，主要扮演中老年之男性。民国以前，越调老生演唱以本嗓演唱为主，慢板高八度“拉腔”（花腔、呕腔）又转为假嗓，真假声转换自由灵活。伴随时代前行发展，诸多艺，人开始涉足越调戏坛，独具魅力的假嗓花腔逐渐退出越调戏曲舞台。

越调老生非常注重唱、念、做工。女扮男装“大宝贝”张秀卿讲究发声咬字，注意“以字行腔依声贴调”，努力探寻音律与语言四声之关系。她的做功更是讲究，推髯转身、提蟒抖袍，一招一式洒脱千练，被誉为“河南的周信芳”。代表剧目有《收姜维》（饰诸葛亮）、《哭殿》（饰李世民）、《烈火扬州》（饰李廷芳）、《辕门斩子》（饰杨延昭）。尤其在《哭殿》中成功塑造的李世民形象深受观众喜爱。其庄重华美的仪表，大气潇洒的举止，曲折起伏的念白，刚柔相济的演唱，每每赢得经久不息的掌声。时任文化部长的戏剧家田汉曾高度评价她的表演：“就这一个撩袍捋须的动作足够一个演员学十年。”田老所言虽似有夸张，但足见大师张秀卿非凡的表演功力。

史道玉是享誉中原大地的著名越调生角演员，早期习小生、武生，后在越调名流陈小金的精心指导下专工老生。因南阳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丰厚的艺术资源，他得以不断学习大调曲子、宛梆、汉调、曲剧以及锣戏等诸腔之长，并日趋形成自己独特的表演艺术风格。其音色明亮，音质纯净，韵味隽永，代表剧目有《抱灵牌》（饰高珍）、《三气周瑜》（饰诸葛亮）、《孔明祭灯》（饰诸葛亮）、《白木店》（饰张权）、《芦花荡》）（饰老头子）等。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史道玉跟随班社（孙万富班）远征省城开封，因其出色表演接连三次挂彩。

申凤梅是我国戏曲发展史上功勋卓著的一代大师，是她把越调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她粉墨登场五十余载，擅演剧目二百有余，特别是她塑造与诠释的“诸葛亮”形象更是深入人心。@申凤梅唱腔朴素旷达，表演真切自然，具有浓郁的乡气息与地方特色。在声腔气息控制上，收放自如、张弛有度，力求“声”“气”完美融合。在念白和润腔处理上，可谓匠心独运，别有一番风味。⑧代表剧目有《收姜维》（饰诸葛亮）、《李天宝吊孝》（饰李天宝）、《诸葛亮吊孝》（饰诸葛亮）、《诸葛亮出山》（饰诸葛亮）、《明镜记》（饰李世民）、《七擒孟获》（饰诸葛亮）、《空城计》（饰诸葛亮）等。

据此，越调老生多扮演睿智洒脱、明辨是非、刚直不阿的正面人物，身段造型讲究立体感，注重内在功力，常给观众一种威严刚勇的气度。在今天看来，老生是越调艺术发展史一个非常重要的行当，无论唱腔还是表演都有惊人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不仅为越调艺术挣得了荣誉，亦为越调戏曲艺术的繁荣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道路。

二、“旦”行

根据塑造女性形象的性格不同，越调旦角一般分为正旦（青衣）、老旦、花旦、武旦四个类别，尤其正旦、老旦在越調传统戏和现代戏中往往占有重要地位，是仅次于越调生角的重要行当。正旦，也称青衣，多扮演清丽端庄的中青年妇女，她们相夫教子，孝敬老人，是中国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的集中代表。早期越调正旦，男扮女装多用假嗓，后多以女性装扮，以本嗓或假嗓演唱。老旦，多扮演历经沧桑，饱尝人间疾苦的暮年老妇形象，大多以二本嗓演唱。近年来，个别演员全用小嗓假声演唱，均以唱功见长。花旦，多扮演举止文雅而未出嫁的窈窕淑女和性格活泼、举止伶俐的青年妇女。武旦，多指以武功见长的女演员。越调舞台上，大凡舞枪弄棒，飞刀下马、拳打脚踢的女角色，一般都有武旦的身影。

筱金钩是活跃于民国时期的著名越调男旦演员。他十二岁学习越调，师从于刘和德等越调名家。其嗓音圆润，扮相俊丽，刻画人物形象逼真。因其色艺俱佳，粉丝当是不少，时有“见了筱金钩，迷得不想走，若能搭个话，一死也罢休”的人气热度。民国六年（1917年），应同盟会会员王庚先邀请前往开封演出，主演《拾玉镯》（饰孙玉姣）、打金枝》（饰升平公主）、《玉虎坠》（饰娟娟）等剧目，一举轰动东京汴梁城。是时，河南知名刊物《豫言》相继发表多篇评论，几度报道表演盛况，称筱金钩“堪可并驾梅郎”。毛爱莲是我国现当代优秀的旦角演员，有着“越调常青树”之美誉。她九岁进入当地有名的“文凤班”学艺，在杨小凤、邢金奎等越调名师的教习与指导下技艺有了长足的发展。在长期的艺术舞台实践中，她把正旦端庄秀丽的风格与花旦机智伶俐的表演融为一体，日趋定型为唱念做工并重的越调旦角艺术。精益求精的毛爱莲很受世人追捧，民间广为流传“三天不吃盐，要看毛爱莲*看看毛爱莲，胜似过个年”的佳话。

可见，这些旦角演员以各自见长的优势，赢得了普通百姓的热情拥戴，诸多演员的精湛表演至今仍被一方百姓津津乐道。伴随历史发展和时代前进的步伐，越调旦行演员大多从过去偏重唱念做打中的某一方面转向综合学习、全面提高的新阶段。因此，越调旦角戏路越来越宽，表现内容也日趋丰富。

三、“净”行

净行，又称花脸。追溯假面表演，先秦傩戏已开先河。南北朝时期，寓教于乐之歌舞戏《大面》即是着以面具进行表演。其后，演员也直接冠之以大面、二面或三面，戏曲净行可能由此逐渐演变而来。戏曲成熟定型后，演员大多去掉面具，多以油彩勾画脸谱。越调净行，无论演唱还是表演多采用夸张的形式突出男人勇猛雄壮、刚毅正直的正义形象，也有反衬男人野蛮粗俗、残暴奸诈的反面形象。从扮演人物的身份地位来说，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野夫。从发声技巧上说，多采用二本嗓、假嗓演唱，用气较多，头腔“炸音”（虎音）明显，声音高亢洪亮。根据唱腔风格与塑造人物形象不同，越调净行一般分为大花脸（正净）二花脸（副净）以及摔打花脸（武净）。越调大花脸重在唱功，二花脸重在念白做工，摔打花脸特专武功。

罗金章是活跃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越调名角，初学文武生，后主攻花脸，唱念做打无所不能，主要演出搭档有筱金钩、史道玉等知名越调艺人。其唱腔苍劲浑厚，表演大方洒脱，在收声归韵吐字行腔等技巧的运用方面较一般花脸细致入微，塑造的张飞、李逵、关公等形象更为逼真，入情入戏甚是感人。他北上开封南下汉口，演出足迹遍及中原诸省，每到一处深为观众推崇和喜爱。

李金太是现当代越调艺术发展史上一位杰出的净行演员，先学大花脸，后主功红脸。在越调老艺人看来，越调红脸也属净行，是集功架、唱功、武功于一体的全才演员。尽管与现在京剧分出的红生相类，但在越调行当类属中依然划归为净行。如此类分，应是沿袭古老越调之角色制度。他勤奋学习，博采众长，表演细腻，扮相考究。为了塑造不同时空背景下的关羽形象，他从书籍、雕塑、绘画中凝思揣摩，努力探寻越调净行艺术的思想和精髓。在几十年的艺术实践中，他在《古城会》《三结义》《长坂坡》等一大批三国剧目中塑造了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关羽形象，在中原大地享有“活关公”之美誉。

李自杰亦是现当代一位优秀的越调知名演员，主攻净行花脸，以唱功见长。他唱念吐字清晰，收放自如，能根据嗓音条件合理利用头腔共鸣之“炸音”。其嗓音高亢明亮、富有威力，在越调界享有较高的声望。他在多次全省戏曲汇演中获得好评，中国唱片社（中国唱片总公司）先后两次为其录制唱片。

“千生万旦一净难”。要想成为一位优秀的净行演员，除了有个好嗓子还须有个好脑子。净角主要塑造纷繁世界忠良奸恶的各色人物，如果不用脑子仔细揣摩推敲，很難恰当的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目前，越调戏曲净行发展不容乐观。很多优秀的越调传统剧目如《斩杨景》《战洛阳》《八件衣》《赤桑镇》缺乏净行挑梁而慢慢退出戏曲舞台。可见，选拔与培养优秀的净行演员对于越调全面持续发展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和价值。

四、结语

总之，对剧中人物情感世界剖析演绎的任何一门戏曲艺术，主要还是依据各色演员的歌唱及其相关的肢体语言来实现的。承袭古老越调之传统，老生戏依然占据越调艺术半壁江山，老旦与花红脸如同老生的“左膀右臂”，助推越调新艺术奔向美好的明天！

★基金项目：2017年度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河南越调唱腔与剧目研究》，项目编号：2017BYS033。

注释：

①冷鑫.戏曲行当审美研究[D].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2015（06）：110.

②李娜.“香满春城梅不傲”“诸葛孔明千载人”——申凤梅之于“诸葛亮”艺术形象塑造评析[J].中国戏剧，2017（07）.

③李娜.申凤梅的唱腔特征[J].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