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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视角下语言的经济价值研究

2020-08-06刘倩,芮亚楠,刘清杰,刘敏

财经理论与实践 2020年4期
关键词:人力资本一带一路

刘倩,芮亚楠,刘清杰,刘敏

摘 要:语言作为人类文明交流的载体,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纽带和桥梁。自1492年地理大发现开始,经济贸易带动文明的互通,而语言作为贸易实现的必要条件从一开始便与经济发展紧密相连。“一带一路”成为当今全球化实现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也是中国积极融入全球体系贡献中国智慧的有效途径。语言作为全球互联互通的重要纽带,其对“一带一路”建设的经济价值日益凸显。主要体现在劳动力可通过加强语言技能从而提高人力资本进而提升收入水平,以及推动语言产业实现其经济效益,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同时,“一带一路”框架下的互联互通建设将为语言人才就业及语言产业化发展提供新的机遇,进一步助力语言经济价值的实现。

关键词: “一带一路”;语言经济学;人力资本;语言产业

中图分类号:H19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3-7217(2020)04-0142-07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7CJL020)

一、引 言

2013年以来,随着中国与各国家、国际组织“一带一路”合作文件签署数量持续增加,“五通”水平也不断提升,“一带一路”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当前,我国的“五通”整体水平已经达到了良好型,①“贸易畅通”“民心相通”“政策沟通”分别排名前三位,“资金融通”和“设施联通”两项则需要进一步加强[1]。沿线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全方位的加强沟通是实现“五通”的重要基础,而语言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工具。习近平主席在与孔子学院师生座谈时指出:“一个国家的文化魅力、一个民族的凝聚力主要通过语言表达和传递。掌握了一种语言,就是掌握了通往一国的文化钥匙。”可见,语言是沿线国家加深互联互通的重要基础,是促进“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元素和载体。

语言学将语言区分于言语,通俗地说,语言就是要说的和已经说出来的话,言语就是说话这种行为,言语是对语言的使用[2]。从经济发展来看,语言是一种资源,对生产效率和技术水平有直接的影响,是经济增长更深层次的力量。从全球发展来看,当今世界已进入国家之间全面博弈的时代,语言正发挥着无可替代的独特作用,成为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全球合作来看,语言是身份认同的重要维度[3],决定了人际交往中的心理距离,進而影响信任与沟通,对于全球合作的效率具有重要影响。语言系统就像生态系统一样,具有复杂性和关联性[4]。“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语言繁多,通用语加上区域的民族或部族语言,总计近200种[5]。在沿线国家和地区间这样复杂的语言生态中,语言对文明交流、文明互鉴、文明共存发挥着重要作用,是推动各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并建立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力量。

目前,对语言的经济价值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言与移民、语言与贸易、语言产业的发展这几个方面。对于个人而言,语言对移民的影响是最直接也是比较容易测度的。Dustmann等(1999)研究发现,短期的移民关于东道国的语言能力是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对其在东道国的预期工作生活时间是敏感的[6]。有学者通过CPS(Current Population Survey)数据库的数据研究发现,男性移民英语表达能力是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语言能力的提高对于其收入增长具有较大的影响[7]。对于国家产业发展而言,很多研究聚焦语言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随着语言障碍降低,国际贸易的摩擦也会相应减小,因此,语言是影响国家间贸易引力的重要因素[8-11]。有研究发现,一方面,通用语对服务贸易的影响大于对货物贸易的影响,且对进口的影响大于出口;另一方面,英语在非英语国家间贸易的影响高于它对与英语国家间贸易的影响[12]。对于语言产业,其作为一种业态,已经开始发挥着作用,但尚未形成具有独立完整体系的产业[13]。目前还没有明确“语言产业”这样明确的经济学分类,但是很多研究已经开始探索语言产业的发展潜力。苏剑等(2019)研究发现实施“一带一路”倡议应该注重语言推广的经济效应,语言推广能够通过网络外部效应与产业效应衍生语言红利[13]。徐珺等(2018)认为语言变量是并购能否为语言服务企业创造价值的重要影响因素,语言服务企业在进行并购决策对语言变量应予以高度重视[14]。

二、“一带一路”建设促进语言的经济价值实现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由于历史、文化、宗教等差异较大,加上地缘政治因素影响,语言环境十分复杂。语言作为科学、技术、人力技能等各种生产因素的重要载体,是制约着沿线国家发展的关键因素。同时,“一带一路”相关国家涉及语言种类较多,对语言服务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巨大需求,因而为语言经济价值的实现提供新机遇。

(一)“一带一路”建设亟需语言人才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推进,资本的往来更加密切,这为语言人才提供了更多的机遇。根据《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2017》,2017年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对“一带一路”沿线的57个国家近3000家境外企业进行了直接投资,涉及国民经济17个行业大类,当年累计投资201.7亿美元,同比增长31.5%,占同期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12.7%。根据《中国外商投资报告2017》,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华新设立外商直接投资企业3827家,同比上升32.6%,实际投资54.3亿美元,按投资总额排序,前八位国家依次为新加坡、印度、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乌克兰、文莱、俄罗斯联邦。由中国双向直接投资报告发布的数据可见,“一带一路”促进了沿线国家企业的经贸互动,而有效的语言表达和高度的文化敏感性将有效地化解和避免很多投资问题,从而降低交易成本。因此,语言作为国际经贸合作的基础,在“一带一路”建设及国家发展中具有非常重要的经济地位,语言人才在共建“一带一路”过程中得到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也使语言的经济价值借助“一带一路”劳动力市场语言能力的工资效应得以更加广泛地体现。

语言教育是提升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一带一路”倡议下对语言类人才的巨大需求对语言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前,我国语言人才面临能力薄弱的问题,语言人才的实际能力也需要进一步加强[15]。 “一带一路”复杂的语言环境对语言人才数量和质量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国也开始逐步丰富沿线各种语言的教育,这为语言学习提供了更多的选择。2015年以来,很多高校开始开设“一带一路”沿线非通用语种专业。教育部公布的2016年度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备案和审批结果中,很多大学都增设了非通用语专业,比如天津外国语大学增设了13个,北京外国语大学增设11个,增设幅度很大。语言的学历教育已逐渐开始重视语言专业的丰富性,但是在发展语言的学历教育的同时,也要重视非学历的语言教育市场,让对语言技能有需求的人才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从而,通过“一带一路”语言人才的培养,扩大就业的同时,也使语言能力在劳动力市场的工资效应中得以充分发挥,进一步促进语言经济价值的实现。

(二)“一带一路”建设推动语言产业发展

“一带一路”建设扩大了对语言人才的需求,加剧了语言产业的竞争,推动语言产业在竞争中逐渐完善与发展。由于语言在社会文化行为中,尤其是整个经济活动中的地位并不显著,人们并没有足够的动力去关注并研究语言产业相关问题[16]。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为了实现互联互通,沿线国家和地区整体复杂多样的语言系统对国民语言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例如,在语言服务方面,與英、法、俄、汉四大通用语种相关的语言服务,比如汉语同另外其他四种语言的互译,以及汉语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各民族和区域语言的互译成为“一带一路”语言服务重要的潜力所在[17]。在语言的推广与传播中,孔子学院是中国传播汉语和中华文化最重要的非盈利性教育机构,据统计,我国目前已经在“一带一路”沿线51个国家建立134所孔子学院和130个中小学孔子课堂,受众高达270万人。但是,孔子学院需要面对来自其他国家类似机构的竞争,如德国歌德学院、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等,这些机构已经形成具有各自特点的、成熟的运行管理模式并且有着强大的品牌效应。如歌德学院成立于1951年,目前在全球93个国家拥有158个分支机构[18]。因此,“一带一路”建设一定程度上促进语言产业激增,形成新的产业布局,成为GDP的重要的支撑点,并使更多的国家融入到全球化的进程中来。

三、“一带一路”背景下语言经济价值实现机制

Marschak第一次采用经济学的理论和视角理解语言,并成为第一位明确地提出了关于语言的经济学观点的经济学家[19]。他认为,经济学与语言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语言作为人类经济活动中不可缺少的工具,也具有价值、效用、成本和收益等经济特征[20]。从经济学角度来看,语言作为一种技能,对于微观个体来说主要表现为一种人力资本,语言能力影响收入水平。而语言的使用指的是基于语言的消费,从国家层面来逐渐发展为成规模的一种产业。因此,语言经济价值的实现来自于两个层次,分别是语言自身产生的经济价值和通过对语言的使用而产生的经济价值。一方面,语言技能的掌握需要时间和金钱的投入,因而成为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提高语言能力有助于促进“一带一路”国家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语言需求的增加进一步促进语言产业的快速发展,这种新兴业态将成为“一带一路”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点”。

(一)通过提升人力资本水平提高“一带一路”劳动力收入水平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虽然经济发展迅速,但是面临较高的失业率,就业形势严峻。根据相关学者的研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失业率仍超过8%,高于世界失业率平均值5.9%,同时高于高收入国家失业率的平均值7.4%,而自然失业率仅为4%。可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高失业率问题是其社会和经济发展中不可忽视的问题[21]。而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劳动力就业的产业分布来看,超过2/3的国家劳动力主要分布在服务性行业,服务业就业率平均值为51.25%,高于世界平均水平(45.02%)。就服务行业而言,其从业人员语言表达实质是一种语言服务活动,即提供给客体(服务对象)并直接关涉主体(个人及实体)形象和经济效益的语言服务[22]。

语言通过人力资本实现其提高个人收入水平的经济价值,从而有助于“一带一路”国家积累社会财富。研究表明,在贸易全球化的新形势下,个体英语能力与我国对外服务贸易流量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改善和提高国民英语能力不仅对我国对外经贸往来的可持续发展有重要作用,还对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大国形象具有重要意义[23]。对于个人而言,语言能力的价值体现在人力资本的价值中。人力资本是存在于人体之中的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技能和体力等质量因素之和,而语言能力是知识资本的积累,因此属于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24]。在经济增长模型中加入人力资本要素时,就为经济增长理论关于国家之间人均收入及增长率的巨大差异添加了进一步解释[25]。最显著的是体现在语言对移民的影响研究中,语言能力对于移民的生活具有直接的影响,语言的掌握程度体现了人力资本的质量,移民对英语单词的理解能力是其在劳动力市场上获得成功的一项重要能力[26]。

我们从中国的案例中寻找语言经济价值的经验证据,为语言通过人力资本影响居民收入水平提供佐证。选用了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2015年度调查数据,覆盖了全国28个省市自治区的478村居,涉及有效问卷10968份。选择中文能力(Chinese Language Ability)、中英文双语能力(Double Language Ability)作为语言技能变量,个人的年收入水平(Ln_income)代表个体收入水平,同时控制了性别(Male)、年龄(Age/ Age_squared)、政治面貌(Party)、户籍(Rural Resident)、教育程度(Education)、健康程度(Health)、省份(Province)等变量。建立语言能力对个人收入水平影响的回归模型如式(1)和(2)所示,并得到估计结果。从表1的结果来看,在控制性别、年龄、政治面貌、户籍、教育程度、健康程度、省份等变量后,中文能力对个人收入影响的敏感系数为0.0736,而双语能力的敏感系数为0.0370,两者对收入的影响都显著为正。这说明语言能力提高有助于促进个体收入水平的显著增长,而掌握该国的母语对于个体在本国发展来说更具优势。

ln_income=a01+a11Cinese Language Ability1+

a21Male+a31Age+a41Agesquared+

a51Party+a61Rural Resident+a71Education+

a81Health+a91Province+u1(1)

ln_income=a02+a12Cinese Language Ability1+

a22Male+a32Age+a42Agesquared+

a52Parth+a62Rural Resident+a72Education+

a82Health+a92Province+u2(2)

消除贫困,提高各国人民生活水平是“一带一路”倡议及其建设的最终目标。基于前述经验分析结论,语言能力的提高有利于通过提升人力资本而提升居民收入水平。因此,结合语言的这种经济价值,发挥语言能力在劳动力市场的工资效应,可注重提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劳动力在服务行业的语言能力,使其作为人力资本在就业中发挥积极作用,从而降低就业市场的摩擦,通过语言的这种经济价值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劳动力就业和收入水平的提高。

(二)通过产业化发展形成“一带一路”国家新增长点

语言是一种重要的经济资源,对一国的经济发展具有很大的外部性[27]。語言既是软实力,也是硬实力[28]。也就是语言不仅涉及文化和精神层面,也涉及经济和物质层面。语言实力的竞争甚至已经成为国家竞争中的重要方面,这也激发了语言产业的迅速发展。有学者提出,一个国家的实力仅靠历史、人口、经济等指标已无法全面衡量,从语言角度,比如从该语言国内使用者人数、国外使用者人数、国外学习该语言的人数等情况的综合可以得到衡量国家实力的新角度[29]。

每一种语言都有可利用、有价值、能产生效益的特点。“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加强了沿线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联系,也极大地增加了语言的需求。白仲林等(2019)通过实证分析发现,提高某种语言资本不仅可促进中国对相应语言东道国的对外直接投资(OFDI),而且,中国在对非英语国家进行投资时,积累该国官方语种的语言资本显著有效于英语资本[30]。从消费角度看,语言具有很强的公共品属性,对于国家各种产业都有普遍的外部性。语言传播而产生的收益主要来源于语言群体边界的溢出收益[19]。随着信息技术的变革,语言对于个人的依附逐渐降低,出现了如语言知识库、计算机字库、键盘输入法、处理语言文字的软件等等工业标准化的技术产品,这些技术产品是语言产生经济价值的直接体现。

以中国的传媒行业为例发现语言经济价值通过产业化体现的证据,同样基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2015年度调查数据以中国478个村居为样本,选择通过中文和双语对典型的传媒行业消费的回归(公式3、4),我们发现语言对于传媒行业的影响十分直观。选择各传媒行业的消费能力,报刊(Newspaper consumption)、电视(TV consumption)、网络消费(Internet consumption))表示语言产业发展,以中文能力(Chinese Language Ability)、中英文双语能力(Double Language Ability)作为语言技能变量。建立语言能力对语言产业影响的回归模型如式(3)和(4)所示,并得到估计结果如表2、表3所示。

MediaConsumption=a03+a13Chinese Language Ability+

a23Male+a33Age+a43Agesquared+a53Party+

a63Rural Resident+a73Education+a83Health+

a93Province+u3(3)

MediaConsumption=a04+a14Double Language Ability+

a24Male+a34Age+a44Agesquared+a54Party+

a64Rural Resident+a74Education+a84Health+

a94Province+u4(4)

研究发现,在控制性别、年龄、政治面貌、户籍、教育程度、健康程度、省份等控制变量后,中文能力对报纸、电视、网络消费的敏感系数分别为0.0950,0.0725,0.0725,双语能力对报纸、电视、网络消费的敏感系数分别为0.0613,0.0145,0.0145,且均呈现出很强的显著性。也就是说,在中国中文及其他语言能力显著提高报纸、电视、网络等传媒行业的消费水平,而中文的影响比其他语言的影响更强烈。事实上,不仅是传媒行业,语言能力在一个国家的很多语言相关的行业都能产生比较显著正向影响,且母语的影响力更加强烈。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世界经济进入疲软状态,新的经济增长点成为全球关注的重点。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经济结构调整,更加迫切需要探索经济增长新模式。经济全球化、技术信息化为语言产业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语言产业作为服务性行业,将会得到迅速发展,尤其是技术带动的语言产业将增速发展,语言产业可能会成为新型产业结构重要的一部分。尤其是对于一些欠发达的“一带一路”国家,发展语言产业将是其面临的新机遇。“一带一路”沿线的65个国家中,仅有18个国家为高收入国家,超过2/3的国家处于中等或低收入水平,其中有25个国家为中低收入或低收入国家,这些国家的人均GDP低于4035美元,且GDP的增长速度也并不高于其他收入水平的国家[22]。随着全球语言产业的迅速发展,其已经成为一些国家和地区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点。例如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已经将对外输出英语交易培训作为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语言产业是一种知识经济和绿色经济,有助于推动“一带一路”相关国家经济转型升级。因此“一带一路”建设想要实现互联互通,离不开语言产业的服务。应积极支持语言产业,充分发挥市场的力量,使其发展成为新型产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形成“一带一路”国家“新的增长点”[31]。

四、加强语言互通推动“一带一路”建设

深入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需要全方位推进务实合作,实现“五通”的建设目标,而其中语言互通是前提和基础。站在这个新的历史方位上,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沟通愈加紧密,语言人才、语言产品、语言应用、语言学术等语言需求日趋迫切。合理规划语言发展的路径,发挥语言的作用,以语言相通获取沿线国家理解和认同,从而实现共同发展变得十分必要和紧迫。为此,“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的语言发展可以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加强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语言状况的研究,特别要重视语言政策和语言习惯的研究,全面了解各地的语言发展情况[32]。语言学是一种科学化、系统化的理论研究,包括语言的性质、功能、结构、运用、历史发展以及其他与语言有关的问题。对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语言进行研究时,要坚持精耕细作,采用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方法。其中,特别关注语言政策、语言使用习惯的研究,这是地方文化和公共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研究,要摸清沿线国家和地区语言的具体情况,形成系统书面的报告,编纂相关的语言工具书、教科书,并根据实际需要建立语言数据库。

第二,注重培养语言人才,提高通用语和非通用语的教育质量,为“一带一路”建设储备丰富且高质量的语言人才。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语言类人才缺乏日益凸显,因此我国需要从多方面加强国家外语能力建设,要处理好以下关系:外语能力建设与外语学科规划的关系、外语人才与语言应用人才培养的关系、外语学习与文化学习的关系以及外语专业与其他专业的关系。不仅要在学历教育中丰富语言学习的选择性,还要利用市场的力量发展非学历教育下的语言人才。此外,还要加强语言人才数据库、档案库建设,加强“一带一路”语言服务和语言人才培养的国家应急体系建设。只有这样,针对“一带一路”语言建设的工作才能够有序展开,培养出来的人才才能真正服务国家。

第三,发展语言产业,充分发挥“互联网+”在“一带一路”语言建设中的优势作用。现代文化的沟通交流主要得益于语言技术的不断开发与应用,比如智能手机、移动通讯、电子邮件以及各类自媒体平台等。因此,在“互联网+”的时代背景之下,利用好信息技术发展语言产业,更有助于实现语言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经济价值。一方面可以借助网络平台通过慕课形式开展语言课程教育,或是通过移动通信,如微信、Facebook、公众号等推送优质文章,分享语言传承的跨民族、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促进国际文化合作与交流。另一方面,还可以配合“一带一路”建设的实际需要,搭建起相关国家或地区的语言使用服务平台及多语言咨询服务平台,尽可能地提供各类语言服务。

五、结 论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是为了通过共建“一带一路”促进国家经济增长,提高人民福祉,推动构架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此背景下,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一带一路”建设中“五通”的重要载体,具有很大的经济价值。从语言经济学来看,语言主要从语言本身及使用语言获得经济价值,具体表现在对于个体而言,通过提升语言技能提高自身的人力资本成为实现人生价值的又一选择,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贫困。对于国家而言,响应“一带一路”倡议是实践建立可持续发展全球伙伴关系的重要方面。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密切的文化、经济交流推动了语言产业化发展,从而形成了新的经济增长点。“一带一路”建设使得沿线国家和地区的交流更加密切,投资与贸易活动也急剧增加,不仅增加了语言人才的需求,也推动了语言产业的发展,极大地促进了语言经济价值的实现。未来,要从语言人才培养、语言产业培育以及语言研究应用等方面,合理规划语言发展的路径,充分认识到语言的经济价值,助力“一带一路”建设。

注釋:

① 北京大学“五通指数”课题组的《2018“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五通指数”报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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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铁军)

The Economic Value of Language i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Belt and Road: Significance, Implementation and Countermeasures

LIU Qian1, RUI Yanan2, LIU Qingjie2, LIU Min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Resources Management,The  Belt and Road School,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Abstract:Language, as the carrier of human civilization exchanges, is the link to promote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Since the geographic discovery in 1492, economic activity has been promoting the interconnection of civilizations, and language, as a necessities for trade, has been closely linked to economic development from the beginning. The Belt and Road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starting point for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globalization and an effective way for China to actively integrate into the global system by contributing China's wisdom. Language, as an important link for global connectivity, has increasingly highlighted the economic value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It realizes by which labor force could increase human capital and income levels by promoting language skills, and upgrading the language industry. At the same time, the construction of connectivity under the Belt and Road framework will provide new opportunities for the employment of language talent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language industrialization, and further facilitate the realization of the economic value of languages.

Key words:BRI; language economics; human capital; language industry

作者简介: 刘 倩(1984—),女,黑龍江哈尔滨人,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院、一带一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一带一路”新兴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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